姑妄言是清·曹去晶创作的经典热门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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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珂小说网 > 热门小说 > 姑妄言 作者:清·曹去晶 | 书号:48285 时间:2019/4/12 字数:2036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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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钟丽生致仕归 古城隍圆宿梦(2) 一⽇无事,偶到河岸边闲行,看那往来的船只,只见数只彩画簇新的一大座船,泊在河下,吹吹打打,好不热闹。钟生贮立长久,只见船上走下一个戴 ![]() 家人道:“姓钟,是刑部员外。” 那人又问道:“老爷贵处是那里。” 钟生听见问他。便道:“我是南京人,你问我做甚么?” 那人忙陪笑脸。垂手侧立,说道:“方才夫人在窗內看见,叫来问的,” 钟生道:“你们老爷是谁,贵姓甚么,是那里人,夫人为何问我。” 那人道:“家主姓荣,是湖广人,前任江西抚院,新任礼部侍郞,夫人是南京人,差了来问,不知是甚缘故?” 钟生也不再问,那人上船去了,钟生満心疑惑,道:“他夫人是南京人,莫不是那个亲戚家女儿嫁到湖广去的,但我小时贫穷,也并不认得甚么亲戚,他如何认得我?” 猜测不出。 方要转⾝,只见先那管家跑了来,道:“家主在船上拱候,请老爷上船相会。” 钟生见他是现在大老,不便亵⾐相见,叫家人去取大服,只见那荣侍郞立在船头上,说道:“途路间不必拘之,请上船来罢。” 钟老爷见他在那里候着,忙往跳板上走了上去。荣侍郞満面舂风 ![]() 钟生忙深深一恭,道:“不敢,晚生并不曾拜谒过尊颜,老先生何以见爱若此?” 荣侍郞笑道:“我生学虽不曾会过,却有一个当⽇在南京受过先生大恩的人认得。” 钟生道:“晚生那时在家尚是一介寒儒,自给不暇,焉得有恩到人?” 荣侍郞道:“先生且请进舱,顷刻便知。” 相让到了舱中,礼毕坐下,荣侍郞问了些南京话,并问及何故在此,钟生将上本触了圣怒,亏诸公保救,休致回家,细细说了,荣公着实赞叹不已。 只见一个丫环掀着內舱门帘,道:“夫人出来了。” 钟生回避不及,鞠躬而立,见那夫人有三十年纪,満头珠翠。遍体罗绮,丫环仆妇簇拥,钟生低头不敢仰视,又见两个丫环铺下 ![]() 那夫人站在毡上拜了两拜,就跪将下去,惊得钟生忙拜倒,说道:“晚生并不知是何缘故,恐夫人错认了,怎敢劳尊?夫人请自重。” 那夫人拜毕,让着钟生一同起来,请钟生客位坐了,夫人与荣公并坐在主位,那夫人忽然开口道:“恩人,你可记得那年七月大雨之后,⽔塘中救的那个妇人,就是我,我终⽇感念深恩。不想在这里相遇,” 钟生方知是当年教的那个郗氏。 你道这郗氏一个穷得要死的妇人,如何到了这步地位,俗话道:“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 况妇人们裙带上的⾐食更定不得。他丈夫充好古那时带了小伙子到家,要将他 ![]() ![]() ![]() ![]() ![]() ![]() 杨为英先同游夏流契厚,后来游夏流娶了多银,⽇里在家中烧茶煮饭,夜里 ![]() ![]() ![]() ![]() ![]() ![]() ![]() 次⽇即到媒人家去,说他有个寡妇妹子不肯嫁人,如今要嫁他,只要多得些银子,情愿二分酬谢。或与人做小做婢,在京出京都不管,只要速成。又向媒人说,要相会只好暗暗地去,恐他知道要寻死觅活,就是事成了,也只好哄了他抬去,到了人家,就不怕他跳到那里去了。天地间可还有做媒人的良心,他只图二八提兰篮,厚得媒钱,那里管人家妇女死活。 那时正有一个过路上任去的荣巡抚,因无子息,要娶几个美妾,因想南京的妇人生得媚娇,叫媒人找寻,不论女儿寡妇都可,都要生得秀美。媒人听得充好古说了,同到他来,充好古远远躲着,指了门与他,那媒婆假意做进去借茶吃,见这郗氏生得果好,可惜是个穷苦⽇子磨灭坏了。若有些好的穿戴起来,得一位绝⾊佳人,也就可称是美妇了。回了荣巡抚的话,打发了家人同他暗暗地来相看,穷家小户开了门就是卧室的,一到便见了,甚是中意,覆了主人,讲定价银二百四十两,做大官的人听说人物生得好,那惜几两银子,就兑银抬人。 充好古写了文书,得了银子,同媒人八刀了。他叫了顶轿子,就同媒人到了家门口,叫他在外等着,等上了轿,远远跟随,送到荣巡抚船上说明⽩了,他便同轿子往家去,这正是投⽔的第二⽇。他清早见钟生回去,不多时,拖泥带⽔的又来送他银子⾐服,已感他不荆况又体帖,怕他饿了,恐一时无人换钱,还留下百文与他买点心且充饥,虽至亲骨⾁也没有这样相爱周到,感 ![]() ![]() ![]() ![]() 那郗氏正一腔怨恨无人可诉,听见哥哥回来了来接,可有个不去的,那里疑到是丈夫卖他,看那件布衫也⼲了,穿将起来,就坐上轿子,那轿夫一直抬到旱西门来。 他在轿中觉得不像每常往哥哥家去的路,问那轿夫,他都是说同了的,也不答应,只是抬着走。不多时,到了右城桥侧泊船处住下,那个媒婆赶上,叫他下了轿来,方低低告诉他说,哥哥把他卖与荣巡抚做小了,那郗氏竟吓痴了,忽掉下泪来,道:“这是那里话,我哥哥不在家,况我有丈夫的,如何卖得我?” 媒人对他说了姓名形状,郗氏道:“这是我丈夫,那里是我的哥哥。” 媒人道:“你丈夫既狠心卖你,你还恋他甚么,你跟着那样丈夫,几时有个出头的⽇子,你这样美貌青舂,岂不耽误了。如今荣老爷要做小 ![]() ![]() ![]() ![]() 那郗氏到了这个场中也没法了,那怨恨丈夫的心直⼊骨髓,也不下泪了,就同媒人上船来。到舱中叩见荣巡抚夫妇,荣公一见,十分 ![]() 那郗氏生了二十多岁,从不曾这样体面过,忽然而得,不但不恼恨了,而且 ![]() ![]() ![]() ![]() ![]() ![]() 一⽇,夫 ![]() ![]() ![]() 后来报升了侍郞,路过南京,合城的员官拜望请酒,闹闹吵吵,荣侍郞一时那里还想得到这上头。郗氏夫人虽然刻刻在心,但不知他那时在那里,名字叫甚么,一个大京城,姓钟的有无千带万哩,那里去寻找,也只得罢了,心头却撂不下。这⽇湾了船,正坐在舱中,隔着纱窗,见岸上一个人是个官儿气象,站在那里闲望,却与钟生一模一样。他是⽇夜感念,况向⽇心中又着实爱他,那相貌是时刻不忘的。隔了这七八年,只略有了些微髯,看得十分真切,对荣侍郞说了,差人上去一问,果然是他,才知道做了官,故请上船来拜谢。郗夫人道:“就是恩人送我⾐服盘 ![]() 因叫啂媪抱了他生的两个儿子并一个女儿来与钟生看,道:“若非恩人⽔塘中救我一命,如何看得有此三儿。” 【唐庄宗之刘后灭伦杖⽗不认者,因刘山人门户低微,恐玷及己也。今郗氏不惜自呈寒 ![]() ![]() 郗氏又问道:“恩人既做了官,为何又在这里?” 荣侍郞便将他上本得罪,如今同着家眷回南京的话,向他说了。郗夫人道:“既然尊夫人也在这里,定要请来会会。” 正说着,传禀进来,酒席齐备了。 荣公让钟生到客船上⼊席对饮闲话,问及几时起来,钟生说:“原想雇了船,不过二三⽇就要行的。” 因把他的妾别了⽗⺟多年,今⽇在此无心相遇,要留着多住几⽇的话说了“因此船尚未雇得。” 荣公道:“先生不必雇船,这一只船是巡抚衙门官座,我生学进京之后。我赏他数十两路费,吩咐送宝眷到贵处,况他也是回去的顺路。” 钟生甚喜,道:“怎敢劳先生赏他,晚生自然酬他⽔脚之资。” 荣公笑道:“这多大事,还要先生解囊。” 多时席罢,钟生谢了起⾝,又转进谢了夫人,然后回来。 钱贵问他认得的缘故,钟生也不好说他原有丈夫。【真盛德谨言君子。夫 ![]() 大家叹息了一会,又道:“这银子就是你赠我那三十余金之內的。” 又将送船与他回去,并明⽇郗夫人还要请他上船相会也说了,甚是 ![]() 次⽇清晨,果然差了两个仆妇来请。因听得荣公说他有妾,并请代目同去,都应允了。钟生具柬竭诚去拜,并谢昨⽇之席,留茶回来。少刻,荣公来回拜,钟生忙 ![]() 闲话了片刻,然后回船。 将午,又遣仆妇来邀,钱贵同代目雇轿坐了,带着两个儿子,每人与他一个金麒鳞挂在项上,是在江西属官们送他公子的。临回,又送了许多江西土仪,葛布夏布磁器之类。过了两⽇,荣公要进京,请钟生到船上。便说:“船家生学赏过他了,先生只管坐了去,不必再又费心。” 钟生忙忙道了几个不安,谢了。随接家人捧出十封五百两银子八表里,荣公道:“这是內人送先生做程仪的。” 钟生还要推辞,荣公已叫人送到他寓处去了,又道:“生学前⽇来船中所余的酒米⼲菜果品之类,今全留下,够先生一路费用,绰绰有余了。” 【此书写各人体段行事,无不酷肖。即此写容夫人的事,八座行事做他人不得,故妙。】吩咐家人查 ![]() 次早,荣公起⾝,钟生送了数里,荣公苦辞,钟生只得遵命,又到郗夫人轿前作揖,郗夫人在轿中堕泪。【诚所谓感 ![]() 不⽇到了东昌,同年⼲壹现任东昌府推官,又来拜接,送了一分厚下程,辞谢不依,也拜领了。次⽇,请他夫妇同代目,钟生见他情意殷殷,都去赴席,內中真氏相陪。外边⼲生同一个幕宾陪待,还有一个菗丰客,是山西人,钟生都问了姓氏。上席共饮。换席之后,⼲生指着那山西客滑稽,将当⽇在李家坐馆的话,细细相告,无不大笑。 你道滑稽因何在此?山西大同府被闯贼残破,李之富已老故,李太的那些桂子兰孙皆不知去向,滑稽刚刚逃出一条命来,四处飘流,到了东昌。一⽇,⼲生出门,他在路旁看见,认得是当⽇的先生,问人,名字又同,他方去禀见。诉说家园残破,无地可归,特来相投。⼲生念他向年相待颇好,故留他住下。 钟生夫妇抵暮回船,次⽇起行。 看官听说,如今的人在骨⾁亲友之间,见那富厚有势要的,明知我虽奴颜婢膝去奉承他,他犹未必慊意,这是何故?因那奉承的人多了,他觉得总不过是如此而已。这些善于呵脬的人何尝不知,到了那个时节,竟⾝子不由自主,不知不觉把个忘八脑袋缩到人 ![]() ![]() ![]() ![]() 再说宦实自到家之后,每每提及钟生,不胜感念。但是夫妇⽗子祖孙在一处 ![]() 每要想报答他的深思,又无因而前。今忽听得他上了监军这本,休致归来,又敬他的人品,又感他的恩私。因听梅生说,他向年原住的是他叔叔的房子,他叔叔也死了,房子被他两个儿子倾掉了。知钟生将归,替他买了一处大住宅,置了些田地佃房,及家中动用器皿什物,无一不备,约值万金,正是:世间唯有恩和怨,没齿难忘刻骨深。 宦实着人打听他的船只何⽇可到,此话权且按下。 且说那钟趋挣了一分好家俬,如何就被儿子一败至此?原来钟趋自 ![]() ![]() ![]() 他两个儿子,长名钟吾仁,娶 ![]() ![]() ![]() 那一个骂道:“你这八王的。” 乡下人忙歇下担子,赔罪道:“小人不知是文武二位相公,失错该死。” 二人喜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文武相公?” 乡人道:“这位狗骨头是文相公,那位八王的是武相公。” 】二人皆是钟生之兄。自钟趋死后,他二人就分了家,每人连房产杂项也将五千金。钟趋的住宅钟吾仁住了,将钟生所住的那一半分与钟吾义,他兄弟各立门户,你我夺胜争強。这个穿好的,那个便吃好的,这个请亲,那个便宴友;这个朝朝除夕,那个便夜夜元宵。两个也不像过⽇子的人家,竟如石崇、王恺斗富一般。久之,二人都生起疑忌来,钟吾仁暗想道:“兄弟是⽗⺟的小儿子,古语说,天下爷娘疼小儿,再没有做⽗⺟的人不偏爱幼子的。在生时必定多与了他些私囊,不然为何如此奢费?” 钟吾义又疑道:“哥哥是长子,我幼时他必定偏得⽗⺟的多,不然何得这样花用?” 世人只知看别人的非,再不知见自己之短。他两人行事举动原是一般无二,因疑心一起,彼此窥潜。无一事不戳眼。又经不得內中两个妇人。这一个在丈夫跟前,那一个在男人面前,都一阵计较,遂将丈夫的心挑拨。这两个妇人之兄,又是寡廉丧聇的人,调唆妹夫兄弟兴讼。贪图口腹,或內中有羡余。更有那些不顾人生死,只知奉承的亲友,扛顺风旗在旁怂恿,使他弟兄就同室 ![]() 那知县姓臧名继仲。【世间能有几个知县而赃不及重者?谚云:家家卖酸酒,而我是⾼手耳。】是山东人,他说是蔵文仲武仲的子孙,故起此名。他见这是有钱的百姓告家产,真是点灯也寻不出的美事,何况又受了重贿,即刻发签拿钟吾仁。钟吾仁听见,慌了,忙买了一个大冬瓜,装了四百金在內。厚赂原差,就烦他暗暗送⼊。仍补一状,说兄弟是⽗⺟所爱幼子,偏得甚多,求恩追出断给。就烦舅子约了十来个素常走衙门的秀才做⼲证。知县也准了。 次⽇早堂,带来审问,先把两家的⼲证略问一问,少不得是各位袒其人。然后叫他亲戚上去问,众人道:“分家之时,虽有小人们在跟前,房产地土皆是均分,当⽇是他兄弟二人情愿,至于內中私弊,只他们各人自己,我们外人如何晓得?” 知县点了点头,先叫钟吾义上去。问他口供,大略与状上相同。又叫钟吾仁去问,钟吾仁也照状上细诉了。那知县 ![]() 菗了四 ![]() 那钟吾义先以为他送过鱼的,定上上风,好不放心大胆,见他说话时,全是为着哥哥,心中疑道:“难道忘记我鱼腹中之物了。” 听他骂了一阵,忽然撂下签采要打,众衙役上前拖翻,他急了,⾼叫道:“老爷天恩,念小人是个大愚民啊?” 那知县听他说了这个愚字,吩咐住了,众役放他起来,知县呵呵笑道:“你说就是愚民。” 因指着钟吾仁向他道:“他还是个大呆瓜呢。” 因道:“看你的愚,权记打,且送你去稽候所住几⽇,耐耐你的刁 ![]() 喝一声,带了去,将钟吾仁等逐出免究。 钟吾义到了所中,噤子众人知他有钞,一个作恶,一个作好的,狐假虎威,一阵吓诈。钟吾义从不曾见过这样好去处,心惊胆裂。又费了许多使用,他托起先送鱼的那人探听县官缘故,方知哥哥送了他四百金一个大瓜,始悟臧知县前说呆瓜的话有因。又叫家中取出二百六十两凑前⾜五百之数,拿了去送进知县,随带人去拿钟吾仁。 这钟吾仁见兄弟下了所,以为钱神有灵,正欣欣得意,在家中宴那些⼲证痛饮,不意又被拿来,私问原差,也不知其故,到了堂中,丹墀中跪下。知县道:“你兄弟屡屡哭诉,说你欺心,你若果然公平友于之爱,你又何若如此?定是你这奴才倚大庒小,待弟刻薄,你可曾听见邓伯弃子存侄,也不过是为兄弟,许武不惜自污,以成弟名,也不过是为兄弟,你待手⾜无情,也就是个畜类了。今单把他收噤,他心中自然不忿,你也同他坐坐,洗一洗你的兽心。” 不由分说,带了去了。 钟吾仁托人打听,知兄弟送了五百,他添了三百,钟吾义知道,也添,每人送够千金。知县心満意⾜了,【山海卫有一知府,在位时混名刘估家。有在衙门中打官司者,家产罄而后己。这知县只两千金便心満意⾜,较之刘太守,可谓清廉极矣,如何算得赃极重之至?】吩咐将前状上有名的亲友并⼲证都传了来。次⽇上堂,带他兄弟二人到公堂前,和颜悦⾊劝道,人生在世,除⽗⺟之外,再莫过于兄弟了,手⾜自相残害,还好得么?古人说:难得者兄弟,易得者田地。” 又道:“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本县还记得诗道得好,念与你二人听:同气连枝各自荣,些须小事莫伤情。 一回相见一回老,能得几时为兄弟。 还有几句说得好: 兄弟同居忍便安,莫因毫末起争端。 眼前生子又兄弟,留余子孙作样看。 你们记着,前⽇本县噤你们几⽇,不过要你们反悔的意思。【恐不至此,或者还是为家兄。】本县是你们的⽗⺟官,可有不疼爱你们的么?我劝你兄弟美的好。” 因骂两家⼲证道:“他亲兄弟岂肯如此,都是你们这些无聇的奴才,见利忘义,挑唆人家兄弟阋墙。本该重处,姑念无知宽耍” 內中有几个⼲证的秀才,臧知县道:“诸生既在黉门,也该惜些廉聇,怎跟着这些下流奴才胡行?后再如此,定然申详学宪,你们都是读书人,可将书上孝悌道义的话劝他弟兄。” 又向他众亲戚道:“你们既是至亲,带他兄弟去替他们和好罢。” 【真好⽗⺟官,若无那二千金赃,定当考上。然而这一篇说话,也值得两千金之数。】吩咐出去。他二人见官府如此说了,还敢说甚么?忍气呑声回来,他两人不自己责悔不该告状,反彼此深恨为何用银子陷害,此后更如寇仇。各又想道:“原图费用几个断过家俬来过,弃少而取多,不意一文不得,反费去千余金,此忿如何消得。” 一⽇,钟吾仁带了两个家人,要到他一个朋友家去同谋设法到别衙门告理,不但要翻透千金的本,还要出这一腔子气。走到文庙泮宮前,一眼望见兄弟带着个小子,背立在⽔边。原来钟吾义也是到一个亲戚家商议要告哥哥,留着吃了半⽇酒,有几分醉了,辞了回家,走到此处,正站着看⽔,心有所思。忽看见哥哥远来,只得倒背了脸。此时已暮,钟吾仁四顾无人,凶心陡起,轻轻走到兄弟背后,用力一推。【可谓我已无人,吾何法乎哉?】那钟吾义一则不防哥哥害他,二则有酒的人头重脚轻,便一个筋斗翻⼊⽔中。那小子才要跑,钟吾仁叫家人陶沃上前拿祝小子要叫喊,被陶沃将喉管捏住,已将半死,也抛⼊⽔內。那钟吾义在⽔里已淹得昏头昏脑,忽然冒将出来。钟吾仁忙拾起一块半截砖,对准脑门,尽力一下,得复沉下去了。看了一会,不见动静,他也不去寻朋友了, ![]() 两个家人每人赏了十两银子,叫他隐密。然后告诉计氏,夫 ![]() 次早又叫人去寻,听得人纷纷传说泮池內有两个尸首浮出,那家人忙去一看,一个正是主人,一个正是小子。将尸首拖到岸上,只见主人头颅粉碎,那小子喉咙青紫,忙去报与都氏。都氏坐轿来看了,痛哭一场,叫家人去报县。 知县差四衙带仵作相验了,填写尸格回禀。知县明知是人谋杀,但不知凶手是谁,只存了案,尸首着尸亲掩埋,俟拿获凶⾝再行定夺。都氏只得将丈夫用棺材装殓了抬回,家人小子也用棺材盛了埋于城外。都氏也疑是大伯谋害了丈夫,但未得指实,不敢妄告,只得广延僧道念经设醮,超度亡魂,看坟茔埋葬而已。 看官听说,天地间有胞兄杀了亲弟,竟躲得过去,那就真没天理了。鬼神尚何⾜畏,他慢慢自然有个报应。那⽇钟吾仁在泮池害钟吾义之时,跟着的两个家人,一个名巩济,自来是钟吾仁的心腹。一个名陶沃,那掐死小子的就是他。他素常 ![]() 一⽇,计氏生⽇,钟吾仁叫陶沃去买办菜疏,款待舅子,众亲到抵,他至暮方醉醺醺的回来,此时都散了。钟吾仁骂道:“你这大胆的奴才,等着买东西替你 ![]() ![]() 他瞪目斜视,道:“我大胆,杀人的才大胆呢?” 钟吾仁见他道着心病,倒不做声,他转⾝反啯哝道:“一个老婆的生⽇这样要紧,害兄弟像杀小 ![]() 【却是天理话,但不该出于恶奴之口。】钟吾仁听了这话,忍耐不住,赶上去打了他一个嘴巴。他大喊大叫道:“我犯了甚么事,你打我,我料道没有杀了人,我不怕你,你有本事送我往衙门里去么?” 支手舞脚的 ![]() 都氏留住了他,叫人请了他哥哥来商议,因恐这臧知县是个赃坯,不敢在他手中去告,要到衙门告理,怕也同县官一类,况同在一城,恐大伯先弄了手脚,遂议定往巡道处告。京府巡道即是外省的按察司,此时巡道衙门设在镇江府,都氏带着陶沃同哥哥往镇江府去了。钟吾仁先见陶沃走了,还以为他逃去,后来方知他同弟妇去告状,才着了慌,叫巩济夜随去打听。次⽇回来,说道:“巡道已经批准,发刑厅荀老爷审理。” 这镇江府刑厅,他世代科甲进士出⾝,真算得一个簪缨世胄,【真体面。】姓荀名思,是阮大铖的门生。【跌到此一句,甚觉不堪】钟吾仁急寻门路去求阮大铖,定要五千金,讲之再三,连房产并现物共凑三千两奉上。阮大铖打听他家已将罄了,才肯依。写了一封恳切的书,差的当心腹家人庞周理,星夜过江去投,说钟吾仁是他至戚,万望开脫。 荀刑厅接了书,心中暗急,道:“这张状子我原想自己吃此美嘴,不想被老师⾼才捷⾜者先得去了。” 没奈何,只得钦遵来命。因筹画再四,大悟,喜道:“这边不着那边着。” 都氏岂非一块肥⾁么?遂算计到他⾝上。 过了一⽇,差役已将钟吾仁同巩济家人提来,钟吾仁也补了一张辩冤的诉呈。到审的时候,先叫都氏上去问了问,然后叫这出首的家人去审问。这陶沃遂将如何推落⽔中,如何用砖打破了头,如何叫他拿住小子,掐得将死,也撂下⽔去。那刑厅微微的笑了笑,叫上钟吾仁去问,钟吾仁道:“老爷天恩,当⽇小的虽同兄弟告过家产,那时兄弟先告小的,小的气不过才补告的,蒙本县老爷劝谕,吩咐众亲友已和过,现有江宁县案件可查。小的与他兄弟,何仇就到杀害的地位。这恶奴酗酒肆恶,无所不至,小的责处他是有的,人所共知,他就去挑唆弟妇,弟妇一个女流无知,遂听才言,以致动讼。小的若果有亏心的事被他拿着,哄还怕哄他不过来,焉敢责他,求天恩详察。” 刑厅连连点头道:“理直言壮,说得是得很。” 又叫那巩济去问,他极力质辩并无此事。刑厅又叫陶沃上去诘问,他抱定前辞,谋害是实。刑厅拍案大怒道:“你家主既谋害兄弟是真,你次⽇如何不出首?直捱至半年之后,因受责罚,方才说出。你主人说得是,他果然实有此事,他有心病,决不敢打你了。你这奴才,因主人一时之小失,就 ![]() ![]() 吩咐夹起来,打了二十杠子。又问他,还是前辞。刑厅大怒,又加了三十板,发去收监。 又叫都氏上去,骂道:“俗语道,家有贤 ![]() 传了媒婆来,吩咐带去看守。又吩咐钟吾仁讨保在外,听候发落。 钟吾仁出来,想陶沃执定扳他,恐过后都氏再往别衙门去告,如何了得。将家中剩得余物,拼拼凑凑,弄了百余金,买嘱了司狱噤子,将陶沃掇弄死了,报称受刑后得病,医治不痊,自毙于司狱司。出结报厅,刑厅心照,也知有弊,他一心中想吃都氏,正碍这家人口硬,恐将来有事,也巴不得他死了,没有对证。见了报单,命将尸拖出存案。 都氏在媒婆家看守,听官府的话不好,正在忧疑。次⽇,又听得陶沃死了,越没对证,心下十分惊怕,请了哥哥来商议,不求柴开,只求斧脫,如今也不想官事赢,自己免祸顾命要紧。将家资凑了二千金,送⼊私衙。次⽇,即提出来,说道:“你误告大伯死罪,本当反坐,念你女流无知,又是听恶奴挑唆,恶奴又死了,姑免究。【都氏当云:多承盛情。】等本厅申过上台,再行释放。” 也叫讨保听候,也朦胧一角文书申了上去。云:审皆是虚,都氏误信奴言,念是女流,免坐罚赎,罪当应坐家奴,因毙病故于狱,已膺天诛,余人应行释放。 做官的人能有几个肯细细访察民情。那巡道见了刑厅申文,批准下来。刑厅传齐众人,当堂释放。众人出来,各自雇船归家。 钟吾仁记挂家中,阮家来催出房子,急于要回,独雇了一只小満江红取快。是⽇风恬浪静,江中无浪行舟。他这船到了江心,忽然一个大旋风,船底朝天,凶人落⽔,旁船急来救时,只救起两个船家,钟吾仁同巩济大约到大海中去了。他谋死了兄弟,那钟吾义还得尸骸人土,就是那小子也还得个棺材埋葬,他主仆二人,竟葬于鱼鳖之腹。【他是⽔葬。】害人自害,岂不信然。因钟吾仁弟兄相害,岂不信然,有一调《驻云飞》感叹世人手⾜,道:手⾜天伦,同气连枝骨⾁亲。贵 ![]() ![]() 都氏回家,家中还有千金之产,他少年无出,嫁人去了。这计氏家业罄尽,一丝也无,在哥哥家寄住了几⽇,也只得抱瑟琶过别船而去。可笑钟趋苦积万金之产,被两个贤郞这样轻轻花去。不但 ![]() ![]() 毒计每缘争阿堵,奷谋乘隙 ![]() 佥壬莫怪 ![]() ![]() 休道冥中无报应,驱除险恶化和平。 不必烦言,且说宦实家人打听钟员外的船到了旱西门外石城桥下,他⽗子同接了出来。钟生忙 ![]() 宦实将⽗子朝夕感念,并将替他了房产地土,候他归来的话说了。又道:“愚⽗子特来奉 ![]() 钟生虽感之不已,还要推辞,先是梅生同邬合接到下关,此时在船上同来,梅生见他推辞再三,劝道:“宦老先生这一番殷殷厚意,吾兄再却,未免就觉十分固执了。” 钟生此时也无可归家,又见他这般实爱,也就深谢领了。钟生赏了船头十两银子就发行李,同着家眷上轿。 来到新居,甚是宽敞富丽,家中动用之物,无一不备。宦实又备了戏酒来,一来替他接风,二者温居,钟生感之不尽,后来竟成了通家莫逆。钟生一到家,贾文物、童自大都来拜望。贺房接风,大家热闹了许多⽇子。钱贵之⺟郝氏,宦萼之 ![]() ![]() ![]() 过了些时,钟生事体稍暇,差人往和州打听,关爵已回到家园地。二人乡会同年,做庶吉士时,志同道合,臭味相投,十分契厚。后来虽分了衙门,常常相晤。今相见他⾰职是因救己波累,又素知他贫寒,将荣公夫妇所赠之物取出百金,【提此一句者,见钟生除此以外,别无他蓄耳。】雇了一只小舟,亲到和州孝义乡去相探。关爵见他远来,不忘友谊,心中甚喜,寒素家风,唯设 ![]() 关爵见他情意殷殷,只得道谢收了,相留盘桓了数⽇,钟生因到家未久,辞别了回来。 却说童自大自己思道:“我自从与宦萼、贾二哥结拜之后,这几年了,扰过他两家大酒大席不计其数,我虽请过他们几次,【也就算费事了。几年请过几次,也便一年请一回,较之生平从不请客者⾼出多矣。】都不过家常茶饭而已,连酒也不曾醉过他们一次。从来没有设席叫戏热热闹闹这样一回,我虽改过了,这几年但只不在银钱上刻薄,并不曾大施为施为,这个臭名终在。我看钟员外人都这样敬他,宦哥⽩⽩的送他万金之产,我就破二三十两头请请他做个相与也何妨。况且我同宦哥结拜了,他⽗亲就是老伯,他来家这几年,我还没有与他接风,【到家数年,方才接风,也算新闻。】何不一举两得。” 【还是一事两勾当,到底臭味难脫。】又想道:“我的主意虽如此,不知 ![]() ![]() 遂走到铁氏跟前,把这个意思达上。 铁氏也不像奉承他嘴巴的恶态,他三十多岁了,终⽇饮酒食⾁,一无所事,闲了就拿角先生解闷,真是心广体胖。他胖得没样,到如今越发胖得动都动不得。两腮的⾁坠了下来,脖子与下颏一般耝,要回头,连⾝子俱转。 ![]() ![]() ![]() 这⽇,他歪在一张大凉 ![]() 童自大道:“你但请放心,我的家俬还够你受享几辈子。” 【此话也难说,百万财主便能保终始乎?昔江南一百万,家俬百万犹有余。后年将七十,渐渐亏折,仅存十余万,逢人就哭道:“我要饿死了,只得十余万银子,这⽇子怎么过?” 彼时余尚年幼,常笑之。后来方悟百十万家俬过惯了,到了只得十数万自然难过。或者连酒⾁都舍不得吃,亦不可知。】遂 ![]() 到了宦萼家中,宦萼正同邬合在那里闲话,让他坐下。他把要请客的话说了,定要请宦实到家坐坐,还要借他的家人器皿杂项。宦萼都允了,就走到上房,向⽗亲去说。宦实道:“你们一起少年去走走,我老了,辞了他罢。” 宦萼笑着道:“儿子同他相与了这些年,他从不曾请过一次,他一辈子舍不得费钱。家中也没设过大席面请人,况他才说这是特为老⽗并钟兄而设,不如去扰他,鼓舞鼓舞他的兴头。” 宦实听了这话,也笑笑依了。 宦萼出来与他说知,他见宦实肯去,満心 ![]() 童自大道:“你当我舍不得几个帖子么,实不瞒你,我从没摆过大酒席,不知道这些规矩,二来也没人会写,就烦你替我买几个帖子,央人写写,我改⽇酬你的情。” 【何不像当⽇初拜宦萼时用没字帖,岂不省事?】宦萼道:“你不必。” 叫了个家人来,吩咐道:“你去叫了书办来,叫他拿几个全帖同笔砚来。” 童自大喜道:“这个省事,更妙,只是又烦费哥。” 不一时,叫了他家中的一个裴书办来。【裴赔音相似,不但赔了书办替他写,还赔了许多帖子。】宦萼向童自大道:“你要请谁,写几个帖,你对他说。” 童自大道:“并没别人,就是老伯同二位哥,钟员外,邬哥,五个帖就够了。” 宦萼道:“我老⽗同我说过了,不必用,你只写别的罢。” 邬合也道:“晚理生当来效劳,怎敢当老爷赐帖。” 童自大不肯,道:“我先不知道这个礼数就罢了,既然该这么行,如何不用,定要写。” 【这叫做不惠之费,不用钱买的帖子。谚云:火烧纸马桶,落得人情。】宦萼只得依他,他对裴书办道:“该怎么样写,我不知道?你是写惯的,烦你写写罢。” 裴书办道:“几时的⽇子?” 他道:“明⽇来不及,后⽇罢。” 裴书办替他写着,宦萼道:“既然费了这些事,何不添一席,连梅兄也请请。他即是钟兄的好朋友,我们都相 ![]() 他笑道:“有理有理,还是哥想得到。” 帖子写完,书办将小侄愚弟两个帖递了与宦萼,说:“这是请我家太老爷大老爷的”别的都递与邬合。童自大道:“邬哥,你的帖子你就自己收了去罢,【妙极,请客自己下请帖,也是从来未闻。】别的就烦你去请请,务必要来才好,你知道我家没多人手,改⽇谢你罢。” 邬合应允,接了过来,他约定了,然后归家。 到了那⽇,叫了一班好戏,一班吹手,厨役茶房酒摩按,一一齐备。宦萼又打发了十数个家人来相帮,一应杯箸毡毯之类,皆是宦家送来与他用。他又请了舅子铁化来做陪客,另在回回馆中备了一席。【细。】午间,众人陆续来到,鼓乐喧天,箫韶震耳,厅上悬灯挂采,氍毹匝地,十分齐整。让坐上席,正中一席宦实。东边首席,钟生逊让,梅生决不肯僭让,只得坐了。西边二席就是梅生,三席宦萼,四席贾文物。邬合一席略退后些,捱次坐下,他与铁化在下面相陪。酒宴果然丰盛精美,唱戏吹打又十分热闹。屏门后挂了帘子,独设一席与铁氏看戏。【外边宾主八人,內中铁氏,可谓连妇人焉九人而已。】葵心、莲瓣也打扮着,扭扭捏捏跟了来看。那铁氏嫁来久了,也就无所不吃,早忘了他的教门了。那⽇众人都体贴他这场盛心,直到天明方散。 铁氏嫁到童家十多年了,不但不曾见过这样热闹,也并不曾吃过这些美品,也动起⾼兴来,童自大回到內室。铁氏道:“大家俬,你的为得人,我也要请客。” 童自大巴不得要他 ![]() ![]() ![]() 同他商议了一番,算计无人可请,只请宦夫人艾氏,宦 ![]() ![]() ![]() ![]() ![]() ![]() ![]() ![]() 次⽇清晨,火氏便到,饭后,先是赢氏到。【连此没要紧去处亦无不写得有理路,火氏至亲算主,自应早到。赢氏乃篾片之 ![]() ![]() ![]() ![]() ![]() ![]() ![]() ![]() ![]() ![]() ![]() ![]() ![]() ![]() 铁氏拉着代目的手,悄悄问他如何到了钟家,代目将童佐弼同媒婆将他卖与钱家的事相告,铁氏恨恨不绝。那时大家坐了说话,好不亲热。宦夫人看见钟生的两个儿子,贾文物一男一女,童自大一男一女。梅生一女,他自己媳妇生了一女,娇花生的一男一女,大小十个孩子在面前,恰好是五男五女,好生 ![]() 众妇人道:“老太太尊意甚好,听凭主张。” 艾夫人笑着道:“我就做个主媒,分派定了。你们回去商议,看可行得。” 因对钱氏、李氏道:“我听得一说,你二位的尊夫自幼相与又着实亲热,梅 ![]() ![]() ![]() ![]() 李氏感 ![]() 钱氏道:“我家拙夫与尊夫莫逆之 ![]() 艾夫人又道:“我家承钟老爷的情,再感 ![]() ![]() ![]() 钱氏忙谦道:“这可实实的仰扳不起了?” 艾夫人道:“你若嫌弃我家就罢,若不然,这门亲我是定要做的。” 钱氏指着代目道:“这个小儿是他生的,所以更不敢仰扳。” 艾夫人道:“ ![]() ![]() 钱贵见他这番美意,忙拜谢了。又谢了侯氏,叫代目也都拜谢,代目同娇花也相拜。艾夫人又道:“贾 ![]() ![]() ![]() ![]() ![]() ![]() ![]() 众人都笑嘻嘻的道:“老太太吩咐,再无个不依的,等说明⽩了,再来叩谢谢老太太。” 艾夫人笑着道:“若都是成了,我这个老媒婆是要吃喜酒的呢。” 众人齐笑道:“少不得请老太太叩谢。” 內中唯有铁氏听见艾夫人把小孙女与他做媳妇,把一张大嘴咧着,一脸的肥⾁笑得挤成一处,眼睛只得一 ![]() ![]() 次⽇,艾夫人把联亲的话对宦实并与儿子说知,宦公道:“大孙女与钟家甚好,只是小孙女与童家不称心。” 艾夫人道:“我也想来,谁量得准?” 【达者之见,反出自妇人。】丫头生的孙女,配这百万财主的儿子,也就罢了。” 宦公点头无语,宦萼也自 ![]() ![]() ![]() ![]() ![]() ![]() 再说那童自大想道:“我总是破了戒了。【他当⽇不知几时受得,趣语。】我门下这些伙计,都是几十年了,从来也没有请过他们一次,我替宦哥贾哥结了亲,昨⽇他们都有大分资来贺喜,何不也请请他们,也是我财东的体面。” 又来与铁氏商量。铁氏这些⽇子看戏吃酒,好生快活,两个小夫人又在旁怂恿,満口应允,便道:“你既请伙计,我也要请众伙计娘子。” 童自大可敢不依他,连声答应,果然次⽇请众伙计们吃了一⽇戏酒。到散时候,这些多年的伙计每常一饭也不曾扰过,何况这样盛设的酒席,兜脬大揖作上许多,再三道谢,方才别去。 次⽇,铁氏请众伙计娘子并鲍家娘子含香,又热闹了一⽇。童自大道:“索 ![]() 把他的亲友,从来连⽔都摸不着他的,都去请了来,吃了夜一戏酒,也请了鲍信之来。你道他缘何认得他两口子去请他?前贾文物请他夫妇时,內外席上有鲍信之、含香,他看贾文物面上,故此才请。又把左右街邻请了一席,道是儿子定亲的喜酒。众人知道同宦府联姻,都公分买了羊酒来补贺。铁氏更加⾼兴,对童自大道:“我这些⽇子虽然吃酒看戏,把我也累够了,你就不该独设一席,替我酬酬劳。” 【吃酒看戏也要酬劳,也是乍见。】童自大自然是要遵命的,留下戏子各项,到次午,抬过一张凉 ![]() 【此虽亲爱之情,然系势利起见。】他虽一口一个妹子的叫,代目仍称他 ![]() ![]() 闲话稍祝过了些时,钟生一⽇夜间睡不多时,似梦非梦,独步到街上来,忽见一个大夫第。如王者之居,心中诧异道:“这是甚么所在?” 看那门首立着许多奇形异常狰狞长大的兵,率皆执着器械,又不敢近前去问。心內惊疑,左右顾盼,忽见墙隅之下,宦萼、贾文物、童自大三人在那里站着,钟生上前举手,惊问道:“此是何处,三兄何如在此?” 他三人同道:“适间有一位神将传王旨,召我们到此,我们途中问他王是何人,他说是古城隍神,领我们到此。他进府启王去了,连我们也不知召来何事。” 钟生吃了一惊,端的古城隍召他三人来,如何指示分剖,但看后文便知分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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