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妄言是清·曹去晶创作的经典热门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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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珂小说网 > 热门小说 > 姑妄言 作者:清·曹去晶 | 书号:48285 时间:2019/4/12 字数:2859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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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贾文物借富丈人力竟得甲科 邬帮闲![]() 钝翁曰:写贾明之舐犊,莫氏之姑息,曲尽老人爱子、继室疼儿,说透人情。至于贾文物之私含香,皆宦家少年所必有之事,写得 ![]() 富氏一骄暴女子,却是个大家风味,并不是穷家小户泼妇的样子。富氏举动行事,带着富宦之女骄傲的体段,与侯氏、铁氏毫无一同,所以为妙。 魏忠贤之来历,祖孙⽗子如此家世,竟得居一人之下,肆其凶恶。罪忠贤者十之三,而罪任忠贤之天启则十之七。其五虎五彪,及举朝之⼲儿厮养,皆天启之过。其意何居?若天启不任忠贤,此辈安能流毒于正人君子,几几一网打尽也。 阮大铖⽗子聚麀,无娇娇焉得有此事?无娇娇又焉得有宝姑?无他⺟子二人,又焉得有家门之丑?郏氏之私爱奴,宝儿之私阮优、秃小厮、马儿骡之辈,阮最、阮优之私娇娇,虽写众人奷 ![]() 这一回內通篇都是 ![]() ![]() ![]() 世之恶 ![]() ![]() ![]() ![]() ![]() ![]() ![]() ![]() ![]() ![]() ![]() ![]() ![]() ![]() 阮最之私娇娇,尚⾜以情求,以情合。阮优之所为,娇娇虽未必屈心相就,然而竟是以強上。所以后来二人之死有轻重之分。 或谓阮最、阮优二名俨然音似聚麀,太觉显而易见。阮大铖岂不知二字非佳耶?为子命名,决不如是。余曰:不然。王安石生封荆公,死赠舒王,岂彼之 ![]() ![]() 阮最、阮优争风一段,必写赛红张见者,好做娇娇、阮最死时,⽑氏审问赛红,他便和盘托出,使人人皆知。不然,彼自为之,孰知之?不如此写,焉得知阮氏之门风若此,骂大铖如何骂得尽情? 《金瓶梅》一书可称小说之祖,有等一窍不通之辈,谓是西门庆家一本大账簿。又指摘內中有年月不合,事有相左者为谬,诚为可笑。真所谓目中无珠者,何⾜与言看书也。如此书中说阮大铖家事,大铖逢 ![]() ![]() 第八回 贾文物借富丈人力竟得甲科 邬帮闲 ![]() 话说那邬合见那少年打小子,虽听那老儿说了两句胡涂的话,心中猜详不出,也不便再问,就顺便先到贾进士家来。这贾进士名文物,乃贾翰林之子。贾翰林名字叫做贾明,【名字既假,其人非真可知。】做过一任主考。年老无子,致仕家居。前 ![]() 他这样年纪才得了这个命 ![]() ![]() 又过了二三年,此时贾文物 ![]() 一⽇晚间,因他⽗亲痰火上来,他⺟亲照看着,却三更时好了些,方才就寝。熬了夜的人,上 ![]() ![]() ![]() ![]() ![]() ![]() ![]() ![]() ![]() ![]() ![]() ![]() 【诛心之言,然而再无有不问者。意虽假而理真。】贾文物忙向耳边道:“亲亲,是我。” 丫头道:“你还不下去,看我叫起来。” 那贾文物道:“心肝,我想你久了,你救救我罢。” 说着,忙忙 ![]() ![]() ![]() ![]() 那夜一,他又摸了去同丫头弄耸。弄得倦了,互相搂抱,不觉睡去。那莫氏一觉醒来,恐儿子蹬了被,【慈⺟爱子之心,写得实然。】摸了摸,却是一 ![]() ![]() ![]() ![]() ![]() 那贾文物这一下来虽不得再与丫头私偷,倒觉比跟娘睡时散诞,瞒着外边去嫖子婊弄龙 ![]() 那时有个户部郞中姓富,他任上收过两次税,家俬巨万,【既做过户部,又收过两次税,自然巨富矣,理应姓富。】久已丧偶。只有一个女儿,虽娶了几个妾,也无子息。这个女儿却生得丑。(下缺文308字)人虽慕他家财万贯,田园广博,但因他女儿的丑且凶悍,谁敢把亲生儿子送⼊虎口,不觉一晃女儿年纪已经二十多岁了,富户部暗急托媒人,只要对方答应娶他女儿,不论门第贫富,都肯与他。恰好这莫氏要替儿子寻亲事,对老儿说道:“你也有年纪了,儿子也大了,替他娶个媳妇,若生得个孙儿你见见,也不枉养儿一场,你心下如何?” 老儿道:“我年老多病,诸事管不得了。你是他亲娘,那有不爱惜儿子的?凡事你就作主罢。” 那莫氏就叫了媒人来转寻亲事。媒人就将富户部家中如何富厚,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姐小。生得人物又齐整, ![]() ![]() 富户部也知女婿小了十来岁,不能相配,只是如今女儿大了,又因丑恶,没人来求,只取他门第并一个好女婿罢了。只得将错就错,许了他家。莫氏知道他家富⾜,将来都是我家之物,竭力铺排,行聘纳采,着实体面。过礼之后不多时,就择吉⽇与儿子完姻。 那贾文物正与含香恩爱得好,忽然分开,虽在外边寻些野食,一来年小不老到,二来手中无钱,又不敢问⽗⺟要,如何得遂意?今听见替他定了富户部之女为 ![]() ![]() ![]() 贾文物又见陪了四房下人,四个小厮,又是四个好标致丫头,都与含香不相上下。其婢如此,姑娘之美可知,心窝里喜得 ![]() ![]() ![]() ![]() 贾文物暗暗跌脚,幸喜他家陪的妆奁果然富丽,且有这四个齐整丫环,一名⽟簪、一名金桂、一名银杏、一名珠兰,都有几分姿⾊。回想道:“ ![]() 想到此处,也就不恼了。【你心如此如此,他心未然未然。】晚间上 ![]() ![]() 次⽇,夫 ![]() ![]() 两人堂前相并立,刚刚撞着果珍李。 他二人虽是夫 ![]() ![]() ![]() 此后那贾文物对着丫头要说些趣话,那丫头们也笑笑,只不答他。他以为有情有爱,又拿出那调含香的手段来,渐渐摸手捏脚,亲嘴搂颈的,丫头们也不瞅睬。就是偶然在舿裆中一掏,或在股 ![]() 那一⽇,珠兰在后院中弯着 ![]() ![]() 抵死不放。正然热闹,谁知别的丫鬟已报知了姐小。那富氏悄悄走来,到了后面,夹耳带腮一个大巴掌,喝道:“青天⽩⽇在这里做甚么?” 那贾文物自出娘胎,脑弹也没人挨他一下。今被这一掌,耳朵中磬响了一声,打个发昏。急回头看时,原来是他的令正。又羞又痛,扣着脸往外飞跑,躲到娘房中来。莫氏忽然见儿子面目更⾊,看脸上红紫了半边,吓了一跳,急问缘故。贾文物先不肯说,盘问急了,方含泪直诉,莫氏才知是媳妇见教的。这莫氏当初误听媒婆之言,贪他豪富,也不想媳妇丑到这个地位。娶进门来,懊悔无及。又被老儿背地埋怨,说他不打听明⽩,娶了恁个媳妇来。可惜了我个好儿子,被你作娘的坑了。但已生米做成 ![]() 那贾文物捱到晚间,只得进房。不想被他这一掌把魂都打走了,见了他,不由得心中凛凛害怕。富氏不许他同卧,叫丫头抬了条舂凳,放在 ![]() ![]() ![]() ![]() ![]() 果然晚间仍叫贾文物同卧,那贾文物也知修饰,在被窝中尽力赔了个礼。过了多⽇,旧 ![]() ![]() ![]() 一⽇,天气炎热,午间富氏洗了澡上 ![]() ![]() ![]() ![]() ![]() ![]() ![]() ![]() ![]() ![]() 富氏是有心的人,轻轻走到⾝后还不知觉,手中拿着条门闩。那金桂早已看见,急得要挣起来。富氏摇了摇手,双手举起闩来,连 ![]() ![]() 他⺟亲莫氏正在廊檐下纳凉,只见含香忙的走来,【到底是他。】道:“ ![]() ![]() 莫氏听得,撂了手中扇,慌得两步做一步跑到后边。只见媳妇拿着一条门闩,儿子在地下哭喊。那地下因澡洗溅了一地的⽔,被他滚得一件雪⽩纱衫葛 ![]() 那富氏从小无娘,被他爹娇惯了,任情横行,大气也不敢呵他。今见婆婆来数落,如何受得?他就回话道:“你养的儿子不长进,还来护短。谁叫他偷丫头来?不说你儿子没廉聇,倒来说我。你说我不贤慧,谁叫你家娶我来?嫌不好,休了我去。你既护短,我偏要打,看把我怎么的。” 此时门闩被莫氏夺住,他抢不下来,就丢手扑了贾文物去。莫氏恐怕他难为了儿子,丢了闩,拼命将他抱住,连忙吆喝儿子道:“你还不走么?” 那贾文物见势头凶恶得很,也顾不得疼了,挣起来就往外跑。正走不动,幸得含香也跟了莫氏来的。看见打得恁个样子,好不心疼,说不出口。见他跑出来,连忙将他扶住,往前边去了。莫氏见儿子已去,才放了媳妇。那富氏见贾文物走去,一口气不得出,自己一头撞倒,躺在地下,【写出一个活跳泼妇的样子来。】大哭大叫道:“你家娶我来作媳妇,是娶我来受气的么?我爹爹也不曾说我一句,你倒来骂我。” 撞头磕脑。亏得丫头多,将他扶住,不曾着伤。莫氏见这个样子,再要说他,料道也不肯服顺。且恐亲家知道,他是溺爱的人,不说女儿不贤,反说婆婆嘴碎,只得忍了口气回去。 走到房中,只见儿子睡在 ![]() ![]() 不由得放声大哭,含香也忍不住堕泪。贾翰林听见着,惊忙叫了莫氏过去问他缘故。莫氏隐瞒不住,把打儿子的话说了。那老儿别无他言,只把脚跌了几跌,咬牙恨了几声,【不知者以为恨媳妇,知者乃恨莫氏也。】叹了两口气,落了两点泪,睡倒 ![]() ![]() ![]() ![]() ![]() ![]() 次⽇,莫氏坐在 ![]() ![]() ![]() 贾文物如梦方觉,醒悟道:“我同丫头调笑,他并不在常刚要动手,这⺟大虫就知道了。原来有这些机关。” 悔恨无及。那莫氏听了,叹道:“小小年纪,这样狠心,夫 ![]() ![]() 落了几点眼泪。因对含香道:“我看你倒还疼他,我的眼睛看不到,你留心打听他们有甚么机谋见识,你教他防备防备。” 含香道:“不用 ![]() ![]() 莫氏听得甚喜。贾文物也心中感 ![]() 又过了几⽇,贾文物⾝子渐渐好了,起得来。莫氏想媳妇儿子两处分着不是常法,把恶气放下,掏出好气来,将儿子拉到媳妇房中来,道:“我前⽇一时心疼儿子,劝了你几句,你就恼了。我今⽇送了他来,你夫 ![]() 【媳妇泼恶至此,莫氏两次反向彼说好话者,一则虽是为儿子,二则到底是看富字面上也。】那富氏前⽇把丈夫打得太毒,自己后来也觉过意不去。撒了一场泼,公婆也没有甚话,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且这几⽇独卧,甚是冷清。有他在 ![]() ![]() ![]() 那莫氏见媳妇也说好话,才放心去了。正是:婉转和儿媳,殷勤做娘老。 贾文物此后见他就怕,只是到 ![]() ![]() ![]() ![]() ![]() ![]() 他二人正弄得⾼兴,融融笑语,曲尽于飞之乐,并不知道娘来。听见这话,那贾文物连忙穿⾐往外去了,丫头也紧了 ![]() 若要人不知,除非自莫为,不想被富家陪嫁的家人媳妇们知道了,要在姑娘跟前讨好。等得富氏来家,一五一十,全全奉告。富氏恼在心头,因不曾拿着贼犯,声扬不起。又恨婆婆纵容儿子,每⽇留心看他破绽,又吩咐家人丫头细心打听。一⽇,也是合当有事,莫氏叫含香到他房中来叫贾文物。这富氏是眼中放不下砂子的人,一见了他,眼中火冒,醋气直噴,骂道:“你这小 ![]() 含香道:“ ![]() ![]() 富氏道:“你来寻他 ![]() ![]() ![]() ![]() ![]() ![]() ![]() ![]() 那丫头也回言道:“我是 ![]() ![]() ![]() 那富氏那是容得下人顶嘴的,几句说急了,跳起⾝扑了他来,一把抓着头发,骂道:“你偷汉子可不是没廉聇,还敢強嘴。” 就夹脸打了个嘴巴。那含香那里依得,虽不敢还手,把他两只手揝得死紧。说道:“你是官宦人家的姐小,连一点礼 ![]() ![]() ![]() 富氏骂道:“你那 ![]() ![]() 两下争持着。众丫头既不敢劝姑娘,又不敢帮打含香。 正急得没法,原来富氏先同丫头拌嘴时,贾文物已进来听见了,忙报知莫氏,道:“媳妇同含香闹呢。” 莫氏急忙走来。到了门外,听得媳妇骂丫头偷汉子,知道是为儿子起见,反不好意思进去。听到后来连他也伤犯起来,如何忍得住?进门嚷道:“好媳妇,好媳妇,连婆婆都骂起来了。我的丫头是你打的么?还不放手!” 上前拨他的手。富氏也不叫 ![]() ![]() 莫氏见他不逊,也怒极了,便道:“我早知你是这样不贤良的东西,我儿子就一世没老婆,我瞎了眼也不娶你这样媳妇。” 见他还抓住含香的头发不放,将他手背上下力一牛那富氏从来线疙瘩挨着都叫疼,何曾经过这辣味,只得放手。那丫头如飞跑去了。他嚎啕大哭道:“原来你娘儿们捎成帮儿来算计我,我还不如一个丫头,要这命做甚么?” 正哭着,一眼看见贾文物在门外,便恶狠狠的扑了去。莫氏正然气得发昏,忽见他去扑儿子,生怕被他拿住吃他的亏,忙奔了出来,拉着儿子往上飞跑。到了房中坐下,看那贾文物脸都吓⽩了。丫头在那里梳着头,淌眼泪缩鼻子,红着半边脸,几条指印,一菗一昅的哭。莫氏见了这个样子,因想媳妇如此不贤,儿子将来不知怎么样结局,又是自己做的事,怨不得人,不由得伤心哭将起来。声虽不⾼,那一种怨恨之气未免露出。那老儿听得声息异常,叫丫头请了莫氏过去问他。莫氏正一腔忿恨,把媳妇不知事的话尽情告诉了。老儿只是叹气。 且说那富氏哭了一会,晚饭也不吃,睡在 ![]() ![]() ![]() 四个丫头慌的一齐推进门来,忙忙解下。一面救着,一面着一个上去说信。那富氏因方才上去不多的工夫,不曾着伤,撅了一会,一口痰涌出,又重新哭将起来。那丫头飞跑去与莫氏报信。莫氏方才睡下,听得打门,说媳妇上吊。这一惊不小,望着儿子道:“这是你前世的冤家,不知弄的怎样个下场头呢。” 一面说着,一面忙穿了⾐服,叫一个大丫头拿着灯,【此等没要紧处,亦必留心写出。云大丫头者,不好带含香来也。】开了院子门,一直前来。看见媳妇已救醒了,睡在 ![]() ![]() 富氏总不理他,只是哭。莫氏见他如此,又羞又恼,坐不住起⾝,又勉強安抚了几句上去。此时老儿也知道了,起来靠着枕头坐着,只是长吁短叹。莫氏回来,到他房中坐下,老儿道:“媳妇这样泼悍,不是小可的事。明⽇请了亲家来,等我说明了。后来就有一差二错,我有话在前,也好分说。” 莫氏连称有理。看着老儿睡下,也自去睡了。 到了次⽇,果然请了富户部来。那老儿一肚子郁气 ![]() 不觉挥下泪来。那富户部惶愧至极,心中想女儿如此凌 ![]() 老儿见亲家说得甚好,深谢了。 那富户部辞了出来,到女儿房中。见他也不梳头洗脸,睡在 ![]() 富氏満 ![]() 那富户部见女如此无知,出嫁的女儿又不好骂他,又恨了一声道:“玷辱家门的孽障。” 遂忿忿的出来。贾文物不敢进房,在厅上候着丈人。那富户部见了,一把拉着他的手,道:“小女无知,贤婿不必记怀,诸凡看我面罢。有我丈人在,你只管放心。” 贾文物作揖谢了丈人,那富户部上轿回去。 这一场闹,富氏气不得出,成⽇打丫头骂仆妇,摔碟扔碗的使 ![]() ![]() ![]() 那富户部自从许了亲家成就女婿,每⽇以此事为念。一年值文宗科考,这宗师当⽇与他做过同寅,甚是契厚。再三请托,要替女婿进学,那文宗也自依情。府县考的名字容易,不消说得。到了道考,也进了学,热闹了一番。上秋乡试,这主考又是富户部同年同门,一出京就备了一分厚礼,半情半贿,求一关节要中女婿。那主考自然肯做分上。【这一句非为同门同年四字,乃为厚礼二字也。】他进了三场,那文章不知从何而来。放傍之⽇,又轻轻巧巧中了一名举人。再说江南三学中有一种学霸,自己不读书,遇岁考时用银子老保一个三等。他一年的买卖,惟以把持衙门为事,议论风生,是非蜂起,专一罗织管事骗钱而已。今见贾文物中了,知他是新时小子,一窍不通。又知他丈人豪富,遂买谣言说富户部替女婿买的举人,希图马扁。孰不知他翁婿二人学了两句古语,叫做:任他风浪起,稳坐钓鱼船。 且在家中摆酒唱戏,贺喜热闹,竟不理他。这几个学霸老羞变怒,遂一唱百和起来。说某人是某宦儿子,某人是财主贤郞,都是买的举人。为头的虽不多几个,有好生事的秀才就跟上数百,同去文庙中哭庙,又蜂拥着打到主考公馆门首。那主考知道了,不胜大怒,传地方官擒拿。江南人称为呆鹅头,那鹅见人走着,他却伸着大长脖子来吓人,被人一脚踢去,他反吓得跑得老远,江南人就是这个样子。无事之时,一人首唱,就有许多人帮衬。及至弄出事来,一哄跑个⼲净。 起先有几百秀才,戴着方巾,穿双红鞋,手中拿把扇子,口中之乎者也的 ![]() ![]() ![]() 这富户部见风声不好,恐连累了自己,叫女婿收拾了往京中去。一者躲是非,二者寻门路。备了有三千金的一分礼物,叫他到京送与阮大铖。这阮大铖是同乡同里的人,又素常相识。因他是魏忠贤第一个用事的门下,在京做官,轰扬天下,故去托他。又备了万余金厚礼,托阮大铖转送魏忠贤,要领贾文物拜他门下做个孙子,以为靠山,还求抬举。 贾文物到京,见了阮大铖,送上书信, ![]() ![]() ![]() 阮大铖道:“这是上公天恩,他翁婿自图厚报。” 忙叫贾文物叩谢。魏忠贤笑道:“你有咱这样个爷,连孙儿的进士也不能中一个,把咱的体面都没了。” 向阮大铖道:“阮官儿,你同他去罢,叫他等着。” 二人拜辞出来。果然次年舂榜,贾文物又搭了一名进士,正是: ![]() ![]() 后来一个新任知县,系福建人,酷好男风。又因路远不曾带家眷赴任,就宠幸起他来,竟如伉俪一般,言听计从。那六房书吏都是他亲密极了的人,表里通连,替他在外边招揽过府,数年间他也弄有二三千金之物。知县因此声名大坏,被上司揭参了,⾰职回去。那时魏卯儿也有二十多岁了,不但 ![]() ![]() ![]() 魏卯儿听得这女子有十分姿⾊,动了火。想道管他是整是破,若错过了,焉知将来可还遇得着这样人物。因对媒人道:“我不论这些甚么真女儿假女儿的,他就是真正⻩花女儿,到我跟前,第二⽇依旧是个破了的,这有何妨?只要模样儿好就罢了。” 媒婆道:“既如此说,我包管你必成。只要谢礼从厚。” 说完,去了。 你道这媒婆如何拿得这样稳?原来这女子瞒着⽗⺟,相与了个趣人儿,是在他家每常走动的一个化缘和尚。边老儿常常舍块⾖腐给他,不住来往,同这女儿就暗暗的偷上了。【边老儿可谓薄往而厚来。他只常舍和尚一块⾖腐,和尚便回答他女儿一条⾁ ![]() ![]() ![]() ![]() ![]() 他道:“我同你成亲。” 边氏道:“你成亲如何是这样的,你错了。” 他模模糊糊的道:“我从小就是这样,成过几千次了,如何得错?” 边氏笑道:“我也曾成过,是对面来,却不是这样的。” 魏卯儿被他提醒,方想起是娶老婆,不是伴孤老,才转过脸来,爬上肚⽪,做了一出武戏。【亏娶了这个老作家将他提醒。若娶了个真女儿,岂不虚度此良宵。】过了两⽇,他偶然见边氏一个大肚子腆着,问道:“你腹中有疾患么?为何肚子这样大?” 边氏笑而不答,刚刚到了一百⽇,就生了一个肥头大脸満抱的儿子。【前屠家之通氏七八十个月始生儿,今边氏一百⽇便产儿。何多者太多,而少者太少?】魏卯儿知这娃娃来得有些古怪,意 ![]() 魏卯儿疼这边氏过甚,不得不依他留下,这娃娃就是魏忠贤了。起初他也上过学念过书,他原旧⽇的名字叫做魏进忠,忠贤是后来御赐的名字。魏忠贤到了十七岁上,他老子娶了个媳妇与他,一年后生了一个儿子,起名魏良卿。他娶的这媳妇姓蓟,也生得有几分颜⾊。魏忠贤却不十分相爱,反爱在外宿娼。 再说这魏卯儿十多岁时因后庭主雇太多,得了杨梅疮。他正在当时的时候,怎容他发了出来,一阵轻粉顶药顶了回去。如今四十开外的人了,又被边氏淘虚,旧疮发将起来,成了翻花杨梅。医治不效,先将鼻子 ![]() 这魏忠贤自幼好赌好嫖,因家俬是⽗⺟管着,不得到手。他只好零碎偷些东西出去当卖了顽耍,再不能像意。见老子死了,心中暗喜可以自由。犹恐娘不肯,到底掣肘。今见他做了柳翠,被月明和尚度了去, ![]() ![]() ![]() 谁知这蓟氏因丈夫同他不甚相爱,在外贪嫖贪赌,彻夜不归,他这数年来,不等丈夫吩咐,早已相与过许多朋友,自做久了。魏良卿承爷爷的旧业,也被人 ![]() 过了一二年,偶遇着一个山东的⽔客要买子婊,魏忠贤带他相了蓟氏,讲明⾝价五十两,竟卖与他去了。他欣欣然把银子揣到赌场同人大掷。人只知他卖老婆,不知是多少⾝价,都想大赢他。一⽇夜一,赢了他一百余两。到开发时,只得五十金。两下就争闹起来,三个人打他一个。魏忠贤此时也急了,又一无所恋,思以 ![]() ![]() ![]() 众人知道脫不得⼲系,只得上前来救。一面烧绵花替他捂住刀口,一面用姜汤灌喂,多时苏醒过来。众人商量了一番,向他道:“这是你自己割的,并非我们害你。你就死了,我们也到不得偿命。如今这五十两银子还你,我们还大家凑钱养活你。你好了呢,不消说。设或你要不好,⾝后我们发送埋葬你。这五十两银子给你儿子安家,你的意思怎么样?你必 ![]() 魏忠贤自想,自己一贫如洗,此时既疼得动不得,又无亲人,【因有此想,所以后来举朝臣宰皆要了做了⼲儿孙也。】儿子又校先是拼着一死,不想又活了转来。且落得得这五十两,后来还好做赌资,【却不想嫖了。】也就肯了。众人见他依允,图脫祸患,上好饮食供给他,又去寻了他儿子来,把前话向他说了。这赌钱的內中有一个是他的大花子,拿好话儿给他吃,他也喜诺,就留在⽇里服事他老子,夜间那人带他去⼲后庭花。 这河间府阉割的娃娃甚多,有绝妙的药方,请人来替他医。就将他膫子煅灰配药,给他吃一个多月,疮口痊愈,一嘴胡子也掉了,宛然一个內监。这种人地方上私容不得,就去报了官。官府问起缘故,他禀称情愿自宮,希图进用。地方官具文差役送到京中司礼监衙门 ![]() 到了京中,那时正是王安掌司礼监事。差役投到,王安拨他到东京皇长孙处给使,这皇长孙就是天启皇帝。那时天启正在童年,左右伺候的全是些小內监。又都在宮中长大,还不知道甚么。这魏忠贤在外边过了三十多年,何事不知?他⾝边还有那五十两银,将外面所卖顽戏的物件无不买来哄 ![]() 天启的啂⺟客氏,系定兴县民侯二的 ![]() ![]() ![]() ![]() ![]() ![]() ![]() ![]() 魏忠贤自割势进宮之后,隔了一二年,得了个异人传授,常服丸药,生咽小儿脑髓。他那 ![]() ![]() ![]() 到了万历四十八年,神宗崩遐,泰昌登基。一月,龙驭上升,天启即位,忠贤得赐今名。命为司礼监太监,总督东厂官旗办事。客氏当⽇在宮中人皆称为客巴巴,到今封为奉圣夫人。出外乘八人大舆,內官锦⾐花帽执 ![]() ![]() ![]() 忠贤原一市井无赖人耳,中年净⾝,夤⼊內地,拨之幽 ![]() ![]() ![]() 旧阁臣刘一燝,冢臣周嘉谟,同受顾命之大臣也。忠贤 ![]() 先帝壮年登极,一月宾天。执舂秋讨贼之义者,礼臣孙慎行也。明万古纲常之重者,宪臣邹元标也。忠贤一则 ![]() ![]() 王纪为司寇,执法如山。钟羽正为司徒,清修如鹤。忠贤一则辱而迫之去,一则陷之削籍去。不容盛世有正⾊立朝之直臣,大罪四也。 家国最重无如枚卜,忠贤一手握定,是真 ![]() 爵人于朝,莫重廷推。忠贤用羽翼之奷,致一时名贤不安位去。颠倒有常之铨政,掉弄不测之机权。大罪六也。 圣政初新,正资忠直,乃満朝荐等九人,抗论稍忤,忠贤传旨尽令降斥。屡经恩典,竟阻赐环。长安谓皇上之怒易解,忠贤之怒难饶。大罪七也。 然犹曰外廷之臣子也。传闻宮中有一旧贵人,以德生贞静,荷上宠注。忠贤恐其露己骄横权谋之私,托言急病,立刻掩杀,是皇上且不能保其贵幸矣。大罪八也。 犹曰无名封也。裕妃以有喜得封,中外欣欣相告矣。忠贤以抗不附己,矫旨特令自尽,不令一见皇上之面。皇上又不能保其妃嫔矣。大罪九也。 犹曰在妃嫔也。中宮有庆,已经成男,乃绕电流虹之祥,忽化为飞星坠月之惨。传闻忠贤与奉圣夫人实有谋焉。是皇上不能自保第一子矣。大罪十也。 先帝在青宮四十年,护持孤危者,仅王安一人耳。而忠贤以私忿,矫旨掩杀于南海子。⾝首异处,⾁ ![]() 今⽇讨奖赏,明⽇讨祠额。又于河间府毁人房屋,以建牌坊。镂凤雕龙,⼲云揷汉。又不止于茔地擅用朝廷规制,僭拟陵寝而已。大罪十二也。 今⽇荫中书,明⽇荫锦⾐。金吾之堂口皆啂自,诰敕之馆目不识叮如魏良卿等,及外甥野子傅应星等,五侯七贵,何以加兹?不知忠贤有何军功?有何相业?甚亵朝廷之名器矣。大罪十三也。 用立枷之法以威示,枷死皇亲数命矣。其扳陷皇亲者, ![]() 良乡生员章士魁,以争煤窑伤其坟脉,托言开矿而死矣。假令盗长陵一抔土,何以处之?赵⾼鹿可为马,忠贤煤可为矿。大罪十五也。 王思敬、胡遵道侵占牧地果真,小则付之有司,大则付之抚按学院⾜矣。而径拿黑狱,三次拷掠,⾝无完肤。以皇上右文重道,而忠贤草菅士命。大罪十六也。 未也,科臣周士朴执纠织监一事。原是在工言工,忠贤竟停其升迁,致士朴卒困顿以去。以中宮之尊大得矣,而朝廷何可有此名也。大罪十七也。 未也,且将开罗织之毒于缙绅矣。北镇抚臣刘侨不肯杀人媚人,自是在刑言刑也,忠贤竟逐之去。于是张忠贤之威焰得矣,而国脉何可崇此蕴毒?大罪十八也。 未也,且示移天障⽇之手于丝纶矣。科臣魏大忠到任,已奉明旨,忽传旨诘责。及科臣回话,无论玩弄言官于股掌,又煌煌无语,提起放倒,令天下后世视皇上何如主。大罪十九也。 最可异者,东厂原以查奷细,非扰平民也。自忠贤受事, ![]() 尤可骇者,东厂缉访何事?前韩宗功潜⼊长安打点,实往来忠贤司房之家,事露始令避去。假令天不悔祸,宗功奷细事成,不知九门內外生灵安顿何地?大罪二十一也。 祖制不蓄內兵,原有深意。忠贤谋同奷细,创立內 ![]() ![]() ![]() 近⽇忠贤进香涿州,铁骑之簇拥如云,蟒⽟之趋随耀⽇。警跸传呼,清尘垫道,人人以为驾幸涿州。及其归也,以舆夫为迟,改驾驷马。羽幢青盖,夹护环遮,则已俨然乘舆矣,想亦恨在一人下耳。大罪二十三也。 忠贤走马御前,皇上曾 ![]() ![]() 凡此逆迹,皆得之邸报招案,与长安共传共见,非出于风影意度者。忠贤之二十四大罪,內有受而外发之,外有呼而內应之,又有奉圣客氏为之弥 ![]() ![]() 他这一本上去,在廷忠义之臣皆以为天启必定震怒,将忠贤灭族,客氏贬开,尽洗耳以听。不想魏忠贤积威所致,天启久已拱手服降。且天 ![]() 忠贤道:“上位说得是。只这么一想,就知是假话了。他们见上位托我掌管朝政,他外边官儿不得弄权,想要触了上位的怒将我贬开,好让他们大家弄鬼。” 客氏扭头捏颈的道:“这些嚼⾆ ![]() 就往外走。天启忙亲自跑去拉住,说道:“你不要着恼,我自有处治。” 因怒向魏忠贤道:“你把这样多事的人重重的处了,别的才不敢学样儿。” 忠贤道:“上位不知道,他们这一 ![]() 天启道:“不拘他多少,你都尽情重处就是了。” 【忠贤之肆毒,若非天启主意,安敢大胆乃尔?后人但归罪忠贤而不责天启,是舍本而求末矣。即如秦桧之杀岳飞,若无⾼宗之意,彼亦焉敢下手?凡看书者,当于言外会意方妙。】忠贤、客氏听了这话,心中暗喜,出来就批严旨切责。忠贤知道皇帝是他治服的了,何得尚容臣子哓⾆,遂弄了个东林 ![]() 【此尚书知礼,不愧为礼部。】你看那时士大夫无聇至此,可还成个世界?此时魏忠贤已建府第在外,客氏亦起大业。各家有数千奴仆,每出朝到家,千岁之声震耳。那时有奉承忠贤者,尊呼为九千九百九十九岁。他二人互相表里,忠贤出,则客氏在內。客氏出,则忠贤在內。一个天启竟被他二人监管得定定的,一毫不能自主。忠贤因与客氏轮流出⼊,不能常伴他同宿,挑选了四个貌美 ![]() 客氏也就笑纳。客氏住在大宅,在隔壁又盖了一处房子,与丈夫侯二同儿子侯兴国祝他但是出宮,便叫这四个小厮一 ![]() ![]() 再说那贾文物中后,捷报到家。那贾老儿听得儿子中了进士,年老病久的人喜极,一笑而逝。莫氏忙差人往京去报丧。贾文物辞了魏忠贤、阮大铖,星夜奔回。他家吊贺同时热闹了一番,开丧出殡十分华彩,自不必说。不想次年他⺟亲莫氏也病故了,又忙了一常殡葬之后,贾文物恐富氏怀恨含香,难为他,偷空向丫头说要设计救他出去嫁个单夫独 ![]() ![]() ![]() ![]() ![]() 贾文物道:“是先⺟的侍婢。” 富户部回头问女儿道:“这可是当⽇同你嚷闹的那人么?” 富氏道:“就是他。当⽇倚着 ![]() ![]() 富户部变下脸来向贾文物道:“你府上是诗礼人家,⺟亲的使女,儿子都是要得的么?” 贾文物假做惶恐道:“这是小婿年幼无知,悔之无及。” 富户部道:“令堂老亲⺟纵容得他这样无状,还不打发了他,留在家做甚么?” 贾文物道:“先⺟骨⾁未寒,心有不忍。” 富户部笑道:“你舍不得罢,故如此假说。我却容不得,贤婿就怪我些也罢。” 吩咐家人道:“把这女子带到家去,叫媒婆替我即刻卖了,此时就行。” 那丫头明知是贾文物好情救他,但在此多年,临去未免伤心。收拾了东西,叩辞主人灵位,大哭了一常他这哭,三分恋故主,七分感情人。富户部叫人领了去了,他恐女儿疑心,望着富氏道:“向⽇亲家请我来说那些闲话,受了一肚子的气。我因见他年⾼了,故此忍住,只得昧着心说了你几句与他庒气。我忍到如今,今⽇才出了我⽗女的一口恶气。” 这富氏听见⽗亲说这样疼爱他的话,好生 ![]() 又嘱女儿同女婿道:“你们都大了,不比当⽇幼小,好好的和美过⽇子。” 再三说了,瞑目而逝。这个丧事都是贾文物治办,也着实热闹。事完之后,把些妾婢都嫁了人,然后两处并做一家。这贾翰林家中房产地土家俬原有万余金之物,今又得了富家这分家产,约有十数万了。将房屋收拾得华丽之极,僮仆数十,婢子多人,比贾翰林当⽇反觉热闹了许多。他如今是个进士,又算巨富之家,自然有人来亲近他。就是文人墨士也都相与起来。人虽知他举人进士来得暖昧,不过背地谈论,谁敢当面说他不通?明知他一窍不通,又谁敢出个题目考他一篇不成?况且势利二字是人人所不能免者。就是有一种假豪杰,嘴虽鄙薄他,不由得⾝子走来亲近。【说尽小人肺腑。】古语二句说得好,一丝也不差。他道是:时来谁不来,时不来谁来? 正是此谓。那贾文物他也因自己是科甲中人了,虽是擀面杖吹火,一线不通,也勉強学些文人的体段,凡说话定要带些之乎者也的文腔。引用些书语,却是不通得可笑。他到服満之后也二十多岁了,比当年举止大不相同。体统虽然尊重,只是怕夫人的心分外胜前了,权且按下。 且把贾文物向⽇去投托的那阮大铖家世细表一番。他系两榜出⾝,虽宦居清要,却屈体求荣,做了魏珰的第一个心腹。他生⺟贝氏,先是他⽗亲的通房之婢。他腹中怀着阮大铖,临分娩时,梦见一个官儿向他道:“我唐朝李林甫也。十世为牛,九世为娼,皆遭雷击。今罪限已満,来与夫人为子。” 贝氏惊醒,忽然肚痛,生下一个儿子。贝氏不知李林甫是甚么人,过后告诉夫主。他⽗亲暗想道:“此子将来必贵,但恐奷恶不端耳。” 遂将贝氏升而为妾。后来阮大铖中了举,他嫡⺟故后,他⽗亲因贝氏当年梦中有夫人之称,将就贝氏立为正室。不久他⽗亲死了,只有贝氏在堂。他丁忧満了,中了进士,⼊了翰林,投在魏忠贤门下,做了个走狗。他同时文臣中魏珰已有五个为首的⼲儿,崔呈秀、吴淳夫、倪文焕、田吉、李夔龙,时人称为五虎。又有武臣中为首⼲儿五个,举朝称为五彪,田尔耕、许显纯、崔应元、杨寰、孙云鹤。这十个陷害多人有同枭獍,残害忠良如豺狼,贪婪 ![]() 此时他又丁了⺟忧回南京,买了剪子巷一所大宅居祝【剪子巷妙,谓作恶太甚,自剪灭其子也。然而他家实在剪子巷,非作书者诌出。】他或在家或往北,替魏忠贤探访事情,生事害人,居止不定。他生平有一戏癖,不但爱看戏,而且好编戏。他在家时,常到牛首祖堂寺呈剑堂作寓,每夕与狎客饮。以三鼓为率,客倦罢去,他挑灯作传奇,达旦不寐。他若见了戏班中有个好旦脚,就爱之不置,定要同他相厚一番。要是见了个女旦,竟连 ![]() 他先遇 ![]() ![]() ![]() ![]() ![]() ![]() ![]() ![]() ![]() ![]() ![]() ![]() ![]() ![]() 那⽩舍听了这话,深为有理,且素常也知他的利害,遂送了与他。阮大铖得遂了心,大出手,竟送了二十四两⾝价。那⽩舍为这一个人费半千金还不止,还费了几年心力教成,可稀罕他这几两银子,推辞不受,宁可⽩送。阮大铖只说了两声多谢,莞然笑纳。 他自从得了这娇娇,真如获了至宝。要他的心肝五脏煮汤吃,他也情愿掏出奉承。另收拾了三间精致房子与他住,买了个丫头叫赛红服事他,做⾐服制首饰那不用说得。不但把别的姬妾视同粪土,连他嫡 ![]() 这娇娇善于音律,阮大铖向来填的词,內中或有差谬不合板眼处,他都一一指出。阮大铖又得了一个良师,更加钟爱。此时阮大铖已四十岁了,俗语说月里嫦娥爱少年。阮大铖虽然十分爱他,他在矮檐之下不得不假喜假笑,与他假亲厚,倒真心真爱看上了他长子阮最。这阮最才二十一岁,一则年纪与他仿佛,二则生得眉清目秀,齿⽩ ![]() ![]() ![]() 他倒爱一个龙 ![]() 你道为何如此容易?他二人既两情相爱,彼此笑语中就有许多引勾的话头。那阮最既是拿云捉雨的班头,窃⽟偷香的领袖,这娇娇又是四海纳贤的女旦,况又是多多益善的 ![]() 阮最就递进一句道:“他小呢,知道甚么?一样的儿子,姨娘就不疼爱我,不怕人说你偏心么?” 娇娇笑着,也不答他,抱着阮优在怀中亲嘴。阮最也来亲那阮优的嘴,几几同娇娇的嘴三个合在一处做了个品字,他笑着瞅了一眼。又一⽇,娇娇正在吹箫,阮最走来笑道:“姨娘,古人说吹箫引凤,你把我引了来了。” 娇娇住了,笑道:“我引的来不是凤,是一只狗。” 阮最笑道:“姨娘把我比做狗,那狗是连娘都要跳的呢。” 娇娇也不恼,只笑了笑。阮最见有八九分光景,只等老子远出,便想着实戏调他一番,好做圆満功德。 一⽇,舂景融和,天气晴慡,阮大铖被一个好朋友请了出游燕子矶。阮最知有竟⽇之空,満拟今朝要完成好事,早饭后便到娇娇房中来。娇娇正在那里看阮大铖编的《舂灯谜》,阮最笑向他道:“姨娘,我⽗亲编的这戏,我细看来,那里及得古人作的风流。” 笑嘻嘻向他做着那戏上的关模,道:“像那《西厢记》中的‘软⽟温香抱満怀呀,刘阮⼊天台。’又道:‘你那里半推就,我这里乍惊乍爱。’又道:‘你软 ![]() ![]() ![]() 【因娇娇是小旦,即以戏中之曲⽩ ![]() ![]() 趁丫头不在跟前,再着实戏调他一番,便可上手。又笑嘻嘻的道:“你这个姨娘的姨字不好。” 娇娇道:“怎见得不好?” 阮最道:“一个生学念《诗经》,念到委蛇委蛇,他照着本音读。先生说:‘这念做威移威移,你念错了。’那生学后来但是蛇字他就念做移。一⽇,吃饭来迟,先生要打他,问他往那里逃学去来。那生学哭道:‘我并不敢逃学。方才在街上看见几个花子在那里弄移来,弄了半⽇,把那移弄得稀软动不得,才歇了。我故此来迟。” 那娇娇忍不住笑骂道:“促恰短命鬼,既这么说,你明⽇不许叫姨,就单叫我娘。” 那阮最跑去把门关上,到他面前双膝跪下,一把抱住他下⾝,道:“我就学苏州人骂的,做个 ![]() 伸手就去扯他的 ![]() 那阮最见他话虽如此说,却満脸是笑,知他心是肯。【不但见笑方知其肯,他说要叫者,夫不叫也已矣,心肯矣。】说:“到此时,就是天雷打我,也顾不得了。我那亲亲的娘,你慈悲成了好事罢,不然我就要死了。” 那娇娇也不十分坚拒,他不用手扞御,只拿嘴说,被阮最扯开 ![]() ![]() ![]() ![]() ![]() ![]() ![]() ![]() 阮最笑道:“小娘儿原是混弄得的。” 一下弄了进去,两人痛弄了一阵,方才住手。娇娇笑道:“你这恶強盗,我生生被你強奷了。我今早月事才净,若这一下被你弄得了胎,后⽇若生下来,还是算你的儿女,算你的弟妹呢?” 阮最也笑道:“俗语说的,穿青⾐带孝,死鬼肚里明⽩就罢了。” 二人说说笑笑。娇娇笑道:“你也是个不知⾜的馋狗,你的娘子也就算标致的了,放家食不吃,倒来算计我。你一个人想占便宜弄两个,太觉没良心些。譬如你老子此时要想你的娘子,你敢就舍不得了。” 阮最道:“我家的虽然标致,死死板板,一点风韵也没有。你想,同一个死人⼲事有何乐处呢?若只图模样,难道雕一个木头美人也可行乐么?你道我家食不吃吃野食,你不听得说,野花偏有⾊,又道家花不及野花香么?要说我想占便宜,老子要想我家的我舍不得,那倒不相⼲。若他老人家肯换,我就情愿将媳妇洗得⼲⼲净净的孝敬。【终有⽇遂你这一点孝心。】把你与了我,我同你做一对恩爱夫 ![]() 娇娇笑道:“好孝子,好孝子,又肯把媳妇孝敬公公,又替老子代劳,又孝敬庶⺟,真是难得。二十四孝上又添你这一个,成二十五孝了。媳妇再来孝敬公公,就是二十六个。” 二人说笑了一会,阮最摸啂咂⾆, ![]() ![]() 阮最笑诺。 一⽇,娇娇往⽑氏上边去,阮最走来,把赛红哄骗着奷了,做了一路。过了数月,娇娇有了⾝孕。他初遇阮最的那⽇,正值经路净,⽇间同阮最弄了一次,夜间又同阮大铖⾼兴了一番,连他自己也不能辨下种之人是子是⽗,肚中之物是子是孙了。到了月分満⽇,分娩了一个女儿。长到四五岁,真好一个孩子,形状似⺟,神情同类阮最。阮大铖也只说嫡亲兄妹,虽系隔⺟,到底同老子的骨⾎,那里疑到是儿子替他代劳所生。那孩子容颜秀美,生 ![]() 且说那阮最的 ![]() ![]() ![]() ![]() ![]() ![]() ![]() ![]() ![]() ![]() 一⽇,想道:“他既宠幸得小子,我也可以宠幸得。此处无人敢来,除此小子之外,也再无可幸之人。他既偷得庶⺟,我便幸幸小子也无妨。况幸上了他,不但可以聊且解馋,且俗语说得好,溺爱者不明。他主人既一心爱这小子,谅不疑惑,但恐年幼无济于事。” 又想道:“人说短 ![]() 心中既注意于他,自然又另是一种颜⾊,笑面常施,恩波屡及。不拘做甚事,便不甚防闲他。那小子做了龙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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