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拉格群岛是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创作的经典经典名著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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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珂小说网 > 经典名著 > 古拉格群岛 作者: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 | 书号:44579 时间:2017/12/3 字数:12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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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砍过一次头,能不能再砍一次?能。从一个人⾝上已经剥过一层⽪,能不能再剥一层?能! 这全是在我国劳改营里发明的。这全是在群岛上想出来的!不要再说只有作业班才是对世界惩罚学的贡献了。劳改营內的再判刑难道不是贡献?从外边滚滚而来的各条⽔流到达群岛以后并不平缓下来,并不无边无涯地流淌开去,而是重新被菗进再侦讯的管道。 无情的暴 ![]() 但是在我们这个家国里多这一切都是可以的。用斧背去砸一个被打翻、死定、绝望了的人是何其便利!“专打倒下的人!”——这就是我国狱吏们的道德观。我国行动特派员们的道德规则是——用尸体当垫脚石! 劳改营內的侦讯和劳改营內的审判可以认为也是在索洛维茨群岛上诞生的。但是那里的办法简单:直接赶到钟楼下“突,突”两下就解决问题。在五年计划和癌病灶扩散的时代,开始采取劳改营內再次判刑的办法代替弹子。 若是没有第二次(第三、第四次)的刑期。怎么能达到把他们永远隐蔵在群岛怀抱里并把所有预定消灭的人统统消灭掉的目的? 刑期的再生,像蛇⽪的生长一样,是群岛的生存形式。我国劳改营热闹了多少年,我国的流放地冰冷了多少年,这种黑⾊的威胁就在犯人的头顶上笼罩了多少年:第一次刑期还没有服完,又来了新的。在劳改营內再次判刑的事年年都有,但以一九三七——三八年和战争年代最为普通。(一九四八——四九年再次判刑的重点转移到了狱外:有些人本该在劳改营內再审判一次,可是当时疏忽了,放过了,现在只得把他们从外面再赶回劳改营。这些人就是叫做“二进宮”的。至于那些在本营內再次判的,连专有名称也没有得到。) 一九三八年实行再次判刑时,不搞再次逮捕,不搞营內侦讯,不经过营內法庭,只把全体作业班成员叫进登记分配科,在新判刑期的通知上签个字就行了。(如果你拒绝签字,也不过把你简单地关关噤闭而已,就像处罚你在噤止昅烟的地方昅了烟一样。而且还很近人情地向你解释:“我们并没有说你犯了什么罪,只要你在通知书上签个字。”)——这还是一种善心吧,机器也是有善心的。科雷马结的是十年,沃尔库塔还要轻:有八年的,有五年的,由特别庭决定。反抗是徒劳无益的——在群岛的没有尽头的黑胡同里,八年和十八年,以十年开头和以十年收尾,难道有什么差别?你的⾝体今天没有被抓烂、撕碎,这就是唯一重要的了 现在可以这样理解:一九三八年营中判刑的流行病的病源是上面的指示。上面忽然觉得过去判得太轻,应当加⾜分量(有的就得 ![]() 但是战争期间营內办案的流行病又补加了来自下面的快乐的火花,带上了民间主动 ![]() ![]() ![]() 让历史家体会一下那些年代的气息吧:战线节节东移,德国人包围了列宁格勒,打到莫斯科城下,占领沃罗汉口,到达伏尔加河岸、⾼加索山麓。后方男人越来越少,每一个健康的男人⾝影都招来责难的目光。一切为了前线!为了阻挡希特勒,府政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只有膘肥体胖、⽪⽩⾁嫰、闲着没事的劳改营军官们(还有他们在家国 全安部门的兄弟)照旧留在后方的职位上。越是深⼊西伯利亚和极北地带越可以放心。但要清醒地懂得:安逸的生活是不牢靠的。上面一声吆喝:“喂,把那些脸蛋红红的、手脚⿇利的劳改⼲部们统统清出来!”一切都会完了。没有队列经验?可是思想觉悟⾼嘛!如果分配到民警、督战队还算幸运。弄不好,那就是编进军官营!投⼊斯大林格勒战役!一九四二年夏天,一些军官学校整个收摊,全体学员没有结业就被送上火线。警卫队里年轻力壮的押解员已经全菗光了——结果并没出什么事。劳改营并没有散架。这说明即使没有特派员,看来也不会散架(已经有这个风声了)。 免征待遇——就是生命!免征待遇——就是幸福!怎样才能确保自己的免征待遇?一个简单而自然的想法就是必须证明自己的必要 ![]() ![]() ![]() ![]() 在这以前只是不幸而疲惫的劳改犯们通过互相夺取⽇中食的方式进行着生存竞争。而现在大权在握的契卡行动员也无聇地参加进来了。“今天该你死,我还要活到明天!”但更好是用你这肮脏的畜牲的小命把我的死亡推得远远的! 于是乎一个“叛 ![]() ![]() 这是怎么啦!每一座劳改营里都发现密谋!密谋!密谋!规模越来越大!涉及面越来越广!这些诡计多端的老弱病残!他们装作弱不噤风的样子,可是他们瘦骨嶙峋的生了糙⽪病的手却暗地里伸向机关 ![]() 一帮狐群狗 ![]() 像一群肥壮的恶狗撕扯一只病瘦掉⽑的家兔一样,这一群蓝⾐狗向不幸的巴比奇猛扑过来。这个以前的北极探险者,以前的英雄,现在成了一个浑⾝溃疡的垂死者。战争爆发的时候他不是差点没把“萨得阔”号破冰船奉送给德国人吗?现在的密谋当然得由他牵线了!现在正该用他那患坏⾎病的垂死的⾝体来搭救他们那些喂肥了的⾝体了。 “即便你是个很坏的苏联公民,我们一样有办法強迫你执行我们的意志。你会跪下来求饶的!”“你不记得?——我们会提醒你!”“写不出来?——我们帮你写!”“还要考虑?——关噤闭,口粮降到三百克一天!” 另一个行动人员说的是:“很可惜。你以后当然会明⽩执行我们的要求是明智的。但是要等到我们可以用手指头把你像 ![]() 现在由米罗年科侦讯:巴比奇刚被带进屋,一股美味可口的饭菜的香气就浸透了他的肺腑。米罗年科叫他靠近冒着热气的牛⾁红菜汤和煎⾁饼坐下。然后,好像没有看见红菜汤和⾁饼似的,甚至好像也没有注意到巴比奇看见了这些东西似的,开始亲切和蔼地举出⾜以解除良心负担和证明为什么可以并应当提供假证的十大论据。他友好地提醒: “你第一次从外面抓进来的时候,曾经试图证明自己无罪——结果不是失败了吗?不是失败了吗?因为你的命运是在你被捕前就决定了的。现在也一样。现在也一样。好吧,好吧!吃饭,吃饭!趁热吃掉…如果你不犯傻——我们就可友好相处嘛。今后你就能有吃的,有用的…不然的话…” 巴比奇动摇了!生活的饥饿庒倒了真理的渴饥。要他写什么,他就写什么。诬陷了二十四个人,其中他认识的只有四个!在整个侦讯期间一直供给他好吃好喝,但不喂 ![]() 读着他临终前写的自述,你不由得会发颤:一个勇敢的人竟会从怎样的⾼处跌落到怎样的低处!我们全都可能跌落… 于是毫不知情的二十四人或被拉去 ![]() 而治达“第三厅”的那帮恶 ![]() ![]() 而你呢?…你原以为进了劳改营就可以把心里话全倒出来了吗?以为在这里至少可以发发牢 ![]() 你确信你一直是像鱼一样地沉默吗?结果还是照样把你抓起来了?这仍然没错!不管你怎么表现也不能不抓你。要知道抓人并不是因为你触犯了什么,而且因为要抓人,这仍是在外面实行的那个 ![]() ![]() 在劳改营里韬光养晦更加困难,因为这里一切都在别人眼⽪底下。人要自救只有一个办法:使自己等于零!绝对的零。一开始就等于零。 事后再给你加上个罪名是一点也不困难的。“密谋风”一刮过去(德军开始退却),从一九四三年起,大量的“鼓动”案就蜂拥而至了。(教⽗们仍然不想上前线!)例如在布列波洛姆营里形成了一套现成的罪名?—— 旨在反对联共(布)和苏联府政的政策的敌对活动(怎么样敌对——由你自己去理解吧!);—— 发表失败主义谰言;—— 以诽谤方式谈论苏联劳动民人的物质状况(说实话就是诽谤)—— 流露恢复资本主义制度的愿望(!);- 一对苏联府政发怨言(这尤其可恶!你是什么东西,畜牲!还要发怨言?领到了“十卢布”(十年)。就该悄悄地呆着去!); 一个七十⾼龄的前沙皇外 ![]() 说苏联工人阶级生活不好;—— 说⾼尔基是个不好的作家。绝不能说他们做得太过头了。骂⾼尔基从来是要判刑的,是他把自己摆到了这个地位。比方洛赫切姆拉格(乌斯特一维姆附近)的斯克沃尔佐夫捞到了十五年,罪名之一就是:—— 拿产无阶级诗人马雅可夫斯基和某个资产阶级诗人相比较。 起诉书里就是这样写的,这对判刑已经够用了。从侦讯笔录上可以查明“某个”是指什么人。原来是——普希金!你看,为普希金也能获罪——这诚然是少见的例子! 这么说来,那个真的在⽩铁车间说过“苏联就是一个大营区”的马尔京松只得了十年,真该谢天谢地了。 还有那些只得了十年而未被 ![]() 这倒正合行动处的心意——将来可以再判新的刑期,这使得行动处今后的存在有了意义。等到战争结束以后,当再说什么密谋甚至什么失败主义情绪都不会有人相信了的时候,他们将 ![]() 但这些再次判的徒刑的可怕之处还不在于年头数字的本⾝,不在于年头的凭空决定的异想天开的漫长,而在于这个二次刑期还需要你怎样去得到,还需要你怎样沿着积満冰雪的管道爬过去领取。 对于一个劳改犯说来,似乎逮捕算得了什么?对于一个曾从家里的热被窝里被逮捕过的人,从光板铺的不舒服的工棚里被捕本来算不了什么。而实际上可大大地不好受呢!工棚里生着炉子,工棚里发给全份口粮——但是看守员来了,半夜里拽拽你的脚丫子:“收拾东西!”唉,真不想走啊!…人们,人们,我是爱你们的!”… 劳改营內的侦查监狱。如果它不比劳改营本⾝更坏,能叫什么监狱,拿什么促成你认罪呢?这类监狱必需是寒冷的。如果不够寒冷——就只许你穿着內⾐呆在监室里。有名的沃尔库塔的三十号(这是犯人们从契卡人员那里学来的叫法。契卡按这个监狱的电话号码称呼它)是在北极圈內用木板钉成的一座工棚,零下四十度,靠烧煤来取暖,一天只给一木盒,这当然不会是因为沃尔库塔缺煤。还故意难为人——不发给引火柴,生火——只给铅笔杆那么大一块木片。(顺便说一句,逃亡者被抓回来是脫光了关在这个三十号里的。两个星期以后还活着的,发给一套夏季服装,不发棉坎肩。下没铺的,上没盖的。读者!请你这样睡夜一试试看,工棚里大约是零上五度)。 侦查期间的几个月,犯人们就这样蹲着。他们在这以前早已被多年的饥饿、奴隶劳动耗⼲了。现在要结果他们更不用费事。吃的吗?——按“第三厅”的规定:有的地方是三百五十克,有的地方是三百克,在三十号则是二百克黏如烂泥的面包,比火柴盒稍大。一天一次照见影的菜汤。 但是即使你什么字都签了,承认了,投降了,同意了在可爱的群岛再度过十年,也不会马上暖和过来。开庭以前还要把你从三十号转押到名气也不小的沃尔库塔“侦讯帐篷”这是一座最普通的帐篷,而且还是破的。地下没有销板子。北极的冻土就是地板。篷內面积为7X12米,当中摆着一个当炉子用的铁桶。单层通铺是用树 ![]() ![]() 再提出一个侦讯监狱供您选用——科雷马的奥罗图坎惩戒劳改点,离马加丹五百零六公里。一九三七至三八年的冬季。帆布木料结构的新村,实际就是一些带窟窿的帐篷,但外面总算还有薄木板护着。每一批新来的犯人,每一小群送来侦讯的新的牺牲品,在进门之前就看到:这个小村落里的每一座帐篷,除了开门的那一面,三面都围着一保一垛的僵硬的尸体L这并不是为了吓唬人,纯粹是因为没有别的法子:人要死,雪有两米厚,雪下是永久冻土。)接下去就是熬煞人的等待。需要在帐篷里等着,直到转解到原木搭成的侦查监狱。但是捕获量太大——从整个科雷马摸来了太多的家兔,侦查员接应不暇。运来的人当中,大多数人的命运是等不到第一次讯问就死掉。帐篷里挤成一团,连 ![]() ![]() ![]() ![]() 每次午饭前值班看守员站在门洞里喊:“有死人没有?”“有。”——谁想多挣一口面包,去拖尸!尸体抬出去码在死尸垛上。谁也不闷死者姓名!口粮按人数发。每份三百克。一天一脚菜汤。还发给一条卫生检验不合格的北鳟鱼。那东西很咸。吃了它就想喝⽔,但开⽔从来没有, ![]() 工棚里挤作一团的人群眼看着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几个星期以后把工棚里剩下的人一起撵到外头去点名。在不习惯的昼光下,他们看清了彼此的模样:脸⾊惨⽩,胡子老长,挂着排成长串的蚊子,嘴 ![]() 在奥罗图坎活下来的人都说,他们宁愿要毒气室… 侦查?全照侦查员的意思进行。违抗他的意思的,已经永远闭上嘴了。像契卡行动员科马罗夫说的:“我只需要你的右手——在笔录上签名…”刑讯吗?嗯,当然是上办法,原始得很——用门 ![]() 法庭?有个什么劳改营审判委员会,这是由省法院导领的营內常设法庭,和区级民人法庭一样。法制取得了胜利!还有证人出庭呢!不过他们是“第三厅”用一游菜场买来的。 在布列波罗姆,审判某个作业班的成员,出庭作证的往往是他们的班长。侦查员楚瓦什人克鲁季科夫 ![]() ![]() ![]() 布列波洛姆劳改营里还关过一个叫安东-瓦西里耶维奇-巴雷别尔金的铁匠(本地人,唐沙耶夫城里的)。营里审的所有案子都有他出庭当证人。将来有谁遇到他、就请握握他荣誉的手吧! 好了,再有一次递解就算完了。为了不让你产生将来和证人算帐的想法,需要把你转解到另一个劳改点去。这次的速解不远——无非是沿窄轨铁路乘平台车走三四个小时。 该进医院的现在可以进医院了。如果两只脚还能挪窝——明天一早请你去推小车。 契卡的警惕 ![]() 战争期间 ![]() 反之,一九三八年迫不及待的最⾼意愿是——处决!所有劳改营里都尽其所能地处决,但杀人最多要数科雷马(“加拉宁大杀屠句和沃尔库塔(“卡什凯京大杀屠”)两个地方。 卡什凯克大杀屠是与令人⽑骨悚然的“老砖窑”这个名称相联系的。这是沃尔库塔以南二十公里的一个窄轨铁路火车站的名字。 一九三七年三月的托洛茨基分子绝食斗争取得“胜利”并且上当受骗以后,从莫斯科派来了一个“格里戈罗维奇委员会”对罢工分子进行侦讯。在乌赫塔以南离罗普恰河铁桥不远的泰加森林里,筑起了一道用原木排成的围墙,在这里建立起一座新的隔离所——乌赫塔尔卡。在这个地方对铁路⼲线南段的托洛茨基分子进行侦讯。委员会派到沃尔库塔的一个成员叫卡什凯京。他在这里让所有的托洛茨基分子一个个地从“侦查帐篷”里通过了一遍(动用了笞刑!),并没有十分勉強他们认罪,只是在那里开列一个“卡什凯京名单” 一九三七——三八年的冬天,把托洛茨基分子,还有民集派分子(主民集中派)从各个集中地——锡尔-雅加河口的帐篷营、科斯马奇、西瓦亚-马斯卡、乌赫塔尔卡统统拉到老砖窑(有的人 ![]() ![]() 但是这里有一点比奥罗图坎更坏,在托洛茨基分子当中添派了一批劳改营內的“冲锋队员”——盗窃犯,其中还包括一些判了死刑的杀人犯。当局专门对这些人做了 ![]() ![]() ![]() ![]() ![]() ![]() 盗窃犯们的辱凌最严重地摧毁了前不久的罢工者们之间的团结和意志。 二十年的残暴的⾰命 ![]() 俄国政治斗争的传统似乎也!陆到了它的末⽇。 老砖窑的犯人们由于人类固有的希望的本能仍然以为会被发送去建设一项新的工程。他们在这里受罪已经有好几个月,实在痛苦难忍。果然,四月二十二⽇(具体⽇期没有充分把握,因为这一天可是列宁的生⽇啊!)开始集合第一批解犯,共二百人。凡被叫到的人,都去领回自己的背包,放在雪橇上。押解队带着队伍朝东,走进渺无人迹的冻土带,遥远的前方是萨列哈尔德。盗窃犯坐在后面运行李的雪橇地落在后面的人只注意到一件跷蹊的事:行李从雪橇上掉下来,一件、两件…可是没人去拾。 队伍走得很有精神:某种新的生活、新的工作在等待着他们,就算是劳累不堪的吧,但也不会比在这里等待更坏。可是雪橇远远地落在后面了。押解队也开始落在后面——队前、队侧都没有他们的人了,全都跟在后面。这有什么,押解队的松弛——这也是一种好的迹象。 ![]() 突然密集的机 ![]() ![]() 死神披着 ![]() 这是一支以即将到来的战争为主题的幻想曲。披着北极斗篷的刽子手们(据说大都是格鲁吉亚人)从用积雪构筑的临时工事里一跃而起,奔向大路,用手 ![]() 四月二十三⽇和二十四⽇在同一地点用同一方法又 ![]() 押回沃尔库塔的有九十三个人。这些是盗窃犯,显然还包括眼线一內奷。 能指出名字的有罗伊特曼、伊斯特纽克、莫德尔(家国文学出版社编辑)、阿里耶夫。盗窃犯有塔吉克-尼古拉耶夫斯基。我们不能准确地说出每个人究竟为什么被饶恕,但很难想象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还有人指出过一个姓莫德尔的。现在我收到了一封集体来信,对莫伊谢-约瑟夫维奇-莫德尔的情况提出纠正,说他不是在老砖窑被饶命的,而是在押送这批要杀的犯人到那里去以前就让他离了队。是怎么回事?这是一个对于正统派们很典型的揷曲:新调来的一个內务⼲部原来是莫-莫德尔在彼得格勒工农兵代表苏维埃军事⾰命委员会侦查委员会时的老战友(也就是说在十月的⽇子里一起整治过人)。那位战友在名单里发现了莫德尔,就偷偷地菗出了他的档案,因而救了他一条命。 关于卡什凯京大杀屠的资料是我从一同坐牢的两个犯人那里收集的。其中一个曾亲临其境,是被饶恕的。另一个是个很爱了解情况的人,他当时就有过把这个事件写出来的強烈愿望。他不失时机地去考察过现场,询问过所有能问的人。 但是从遥远的派遣地押来的死囚们到达得比较迟。他们陆陆续续地五人或十人一批来到这里。刽子手小分队在老砖窑车站上把他们接收下来,带到一间破旧的澡洗房前面(那是一间里面墙上钉了三四层被子的小木屋)。命令死囚们把⾐裳脫在雪地上,光着⾝子走进去。在里面用手 ![]() 老砖窑的那座木棚和乌赫塔尔卡的帐篷后来也都烧掉了。(可是那间“澡洗房”被装上平台车,拉到窄轨铁路三0八号路标处甩在那儿了。我的友人就是在那儿对它进行了研究。那里面架満了⾎污,墙板上的弹洞像筛子眼。)再谈一件 ![]() ![]() ![]() ![]() ![]() Frank!JustListen,don’tsayaword!Thisistheend.Wearegoihgtobemurderedincoldblood!Frank!Listen!Ifyouevergetout,telltheworldwhotheyare:abunchofcut!throats!assas-ins!bandits! 他一再地喊着同样的话。迪克勒在发抖。平台车上,跟他并排站着一个科米族的老警卫,在菗他的羊角烟斗。当安德列钦停下来的时候,平台车上的犯人们齐声议论起来,听到了女人的哭声,显然很多人听懂了用英语说的话。押解队长吹哨让列车停下,朝天开了几 ![]() 车接着往前开。在兹梅卡站上停下来。把犯人带下平台车,列车返回鲁德尼克。车组人员都知道这个兹梅卡站:那儿从来没有劳改点,也没有人家。 窄轨铁路上 ![]() ![]() ![]() ![]() ![]() 附带说一句。对托洛茨基分子的杀屠还没有结束。后来又逐渐搜索出三十来个漏网的,统统在“三十号”附近 ![]() 卡什凯京本人一九三八年获得了列宁勋章,以表彰他“对 ![]() 能说这在历史上是头一次吗?不能。 A- ![]() ![]() 这件工作在阿达克进行了许多夜晚。 我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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