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罗巴英雄记是马伯庸创作的经典推理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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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珂小说网 > 推理小说 > 欧罗巴英雄记 作者:马伯庸 | 书号:43820 时间:2017/11/15 字数:18944 |
上一章 第五章 终风且暴复且霾 下一章 ( → ) | |
赛戈莱纳在主殿內见过这主教一眼,记得名字叫约瑟夫,只是当时匆匆而过,没多少印象。他突然在这时候现⾝,实在是大出意料之外。 未等赛戈莱纳答话,大主教袍袖扬起,已经一拳击出。拳劲无比雄浑,赛戈莱纳知道这是实在招式,无法用⾝法讨巧,立刻运起箴言真功,霎时气劲流传全⾝,他右手握杖,左手一掌斜斜 ![]() 这一拳一掌无半点虚招,两股凌厉刚猛的內劲 ![]() ![]() 他 ![]() ![]() 赛戈莱纳见来势凶猛,也起了好胜之心。他自离开绝⾕以来,还不曾全力对阵过,此时正是机会。他按希氏心法运转四 ![]() 他们招招以拳掌硬撼,全靠內力比拼,绝无半点取巧在里面。转瞬之间,赛戈莱纳跟大主教已对过十余掌。后者的崩石拳劲透进赛戈莱纳体內,催得本⾝的內力“哗哗”飞速流转。箴言內力遇強则強,当此⾼手,潜力逐次被 ![]() ![]() ![]() 这一战当真慷慨豪快,二人都尽施功力,不遗余留,打得一个酣畅淋漓。对到第五十六招,大主教与赛戈莱纳的⾝体都有些承受不住,再这么下去难免是个同归于尽的局面,两人目光一错,同时跳开。 赛戈莱纳低头一看,倒菗一口凉气,自己两只手已然是⽪开⾁绽,鲜⾎淋漓,只怕骨头也有损伤;约瑟夫大主教双拳隐在袖中,看不清伤势,只是面上红光比适才更盛,如饮醇酒。大主教重新端详了一番赛戈莱纳,瞪起铜铃般的双眼喝道:“你,和罗马教廷有甚么关系?” 原来他刚才比拼之时,觉得这少年內力洪远坦 ![]() 赛戈莱纳觉得此时不可轻易暴露⾝份,运缓气息,勉強笑道:“主教您所料不错,我恩师正是教廷中人。”他答的巧妙,既未自承⾝份,也没打诳语。约瑟夫大主教怒气愈盛,抢过⾝旁士兵的一把钢弩“啪”地从中撅断,叱责道:“既然是罗马教廷的后人,就是上帝仆从,如何与穆斯林为虎作伥,嗯?!”赛戈莱纳还未曾分辨,一旁尤利尼娅抢先跑到约瑟夫⾝边,拽着袖子道:“大主教爷爷,你错怪他了!” 约瑟夫大主教看到尤利尼娅,目光登时转柔。他个头极⾼,尤利尼娅只及其 ![]() 周围众人均想:“你不问青红皂⽩,上来就打,哪里容人分辩?”赛戈莱纳更是哭笑不得,心想这主教的脾气真是不得了,倒比他的拳头更火爆了些。约瑟夫大主教拂拂袖子,冲赛戈莱纳翘出大拇指,赞道:“你这小子內力有些门道儿,竟能和本座的奥卡姆实真拳对撼,难得,难得!”赛戈莱纳不懂客气,直截道:“老人家还有这种拳力,也很难得。”约瑟夫大主教闻言哈哈大笑:“今天打的痛快至极。我看你双手受伤不轻,我有上好的伤药,等下派人取来给你敷上。”赛戈莱纳道:“多谢关心,我这手委实疼的紧。”约瑟夫大主教见他说话直慡不矫情,颇为喜爱,得意道:“本座的实真拳法无坚不破,纵然你的內力丰沛,⽪⾁却是受不了的。” 说罢他转向卢修马库,面容一肃。卢修马库和马洛德看到大主教突然出现,情知不妙,这大主教在苏恰瓦威望不下摩尔多瓦大公, ![]() 他知道大主教与斯文托维特派关系极好,若诬称他们里通外敌,主教必不会信,于是改口只说斯文托维特派与赛戈莱纳争斗,自己调兵不过为了维护秩序。外人听了,还以为他一片奉忠护主之心。约瑟夫主教嘲讽道:“土耳其使者被人冒充,你急个甚么?他们又不是你亲爹!你怕土耳其大军来的迟了,抱不到⽑腿大么?”卢修马库忽然正⾊道:“主教此言差矣。是战是和,全凭大公定夺,我们作下人的不敢妄测。只是如今战端未开,对使者以礼相待乃是际国间的成例。两国 ![]() 这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夹 ![]() ![]() 这句话问的着实狠毒,大主教若自承为杀土耳其使者而来,便落了破坏和议之名;若说为了擒拿这冒牌使者,那少年就在眼前,看你如何袒护。左右回答,俱是难受。赛戈莱纳这才知道,人世间的对话竟还有这许多曲折门道。 约瑟夫大主教脾气虽躁,却并非一个蠢人。他听出话中圈套,大手一挥道:“本座此来,只为看顾诺瓦斯老头那一派的徒子徒孙,别的却管不了许多。”唤了尤利妮娅、齐奥和其余弟子过来,却不理马诺德。 尤利妮娅猛然回首,冲赛戈莱纳作了个手势,叫他也过来。卢修马库大声道:“且慢,这小子假冒使者,无论动机为何,已犯了欺瞒大公之罪,谁也不得带走!”约瑟夫大主教冷笑道:“你适才也说政教分离,本座不管这事。你有能耐,自己去留住他罢!”轻轻把球踢给了卢修马库。 赛戈莱纳的⾝手人所共见,以约瑟夫大主教的修为尚不能在百招內占得上风。卢修马库麾下只一个马洛德可称⾼手,这“留住”说的容易,作起来可是千难万难。斯文托维特派众人看他脸⾊变化,好不痛快。尤利妮娅更是拍手笑道:“执事大人执法最严,任你是盗匪、逃犯、飞贼还是土耳其人,都不会徇私的。”她细声软语,声如脆耳银铃,话內却辛辣无比。 约瑟夫大主教见一语憋住执事,勾起指头对赛戈莱纳道:“小子,若卢修马库执事大人一时失手,不曾留住你。你可去城中教堂求神宽衍,上帝永远对诚心忏悔之人敞开大门。” 早在一千年前,罗马大帝君士坦丁颁下皇帝敕令,诸区基督教堂皆有庇护之权,凡有逃亡者,可以忏悔为名进⼊教堂寻求庇护,各级官府俱不得⼲涉。从此各地沿袭成俗,苏恰瓦亦不例外。约瑟夫大主教如此说,明明⽩⽩就是邀赛戈莱纳同去叙话,话中却无半点把柄可抓。卢修马库气得槽牙暗咬,只恨手下无人,遂使竖子横行。 马洛德凑到卢修马库耳边,悄声道:“大人,今⽇之势于我方不利,不如暂且放过。”卢修马库权衡再三,看了眼赛戈莱纳,恨恨对约瑟夫大主教道:“既然主教您行使庇护之权,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倘若大公问起使者之事,还请您亲自去解释一下。” 约瑟夫大主教大不耐烦:“本座自会理会,这等罗唣!”卢修马库哼了一声,转⾝离去,四周士兵也纷纷收剑⼊鞘,松弩回匣,跟着马洛德,一会儿功夫走的⼲⼲净净。 赛戈莱纳跟随着约瑟夫主教和斯文托维特派众人离开大公城堡,一路穿城而过,来到了位于城西的圣西里尔大教堂。赛戈莱纳走到教堂门口,忽然停住脚步,对约瑟夫大主教正⾊道:“我乃是公教中人,不能擅⼊东正教堂。”约瑟夫大主教大手“啪”地拍他肩膀,不悦道:“这小子,说什么有的没的!天主只有一个,哪里分甚么希腊罗马!”赛戈莱纳道:“教规所在,不敢违背。”约瑟夫大主教道:“本座生平最无成见,东西两教一视同仁,这教堂也不知进过多少罗马和阿维农来的神甫,你年纪轻轻,倒比西多会的修士还死脑筋。”赛戈莱纳道:“希腊教会不认罗马教皇为正统,反以拜占庭牧首为尊,终究于我教义不合。” 赛戈莱纳神学素养甚⾼,此时难得有发挥的机会。尤利妮娅见他明明一脸稚气,却一本正经地跟约瑟夫主教讨论神学,噤不住噗嗤一笑。赛戈莱纳看到她笑靥盈盈,一时有些发呆。约瑟夫大主教哂然道:“无知小童,你哪里知道!八十年前,彼得·穆沙特大公已与拜占庭教会决裂,从此摩尔多瓦历代主教,皆是大公自行指派,与拜占庭牧首 ![]() 众人进了教堂,就在长凳上坐下。约瑟夫大主教唤出助祭和司铎,吩咐他们点起蜡烛,拿些伤药绷带来。不多时,诸物齐备,教堂內灯火通明,约瑟夫对尤利妮娅道:“你去帮他包扎一下双手,这事还得姑娘家来作。”尤利妮娅道:“大主教爷爷您不用抹些药么?”约瑟夫假意怒道:“本座外号钢拳铁骨,岂是一个小⽑头能弄伤的?”尤利妮娅咯咯笑道:“是了,谁想弄伤您老人家,除非能徒手拆了这栋教堂。”众人都是一阵笑,约瑟夫大主教对斯文托维特派向来十分照顾,平时开惯了玩笑的,并没什么架子。 她说话间,用净⽔洗清赛戈莱纳的伤口,悉心抹上一层药膏,再用⿇布绷带细细 ![]() 赛戈莱纳只盼她一双纤纤细手能多停几时,只可惜尤利妮娅扎完绷带,匆匆起⾝,飞也似地坐回到齐奥和其他门人⾝旁,看也不看这边一眼,令他好一阵怅然。待得一切收拾停当,约瑟夫大主教坐到赛戈莱纳对面,倒了杯绿⾊薄荷,面容肃然道:“诺瓦斯老头与我是好朋友,嘱托我照顾他的门人。你说吧,斯维奇德那小子究竟还活着么?”赛戈莱纳便隐瞒了自己的来历,只从路遇土耳其使者开始说起。当听到斯维奇德被土耳其使者用“真主之德”斩了三下时,齐奥等斯文托维特派的人俱含悲垂泪,尤利妮娅更是双手掩面,肩头不住颤抖。她其实已猜出赛戈莱纳刚才不过是骗她,只是不愿去想,如今听到斯维奇德⾝死之状,心中悲痛越发难忍起来。 约瑟夫大主教啜了口薄荷汁,长长叹息一声:“这小子从小就好冲动。前几⽇他去刺杀使者,我说此事⼲系重大,不可轻举妄动,他的师弟师妹也苦劝。不料这小子一个人竟负气离城,以致丢了 ![]() 赛戈莱纳道:“斯维奇德兄弟力战不退,当真是一位豪杰。我已将他尸⾝掩埋,坟前揷剑作为极好,你们过去一寻就着。”齐奥“唰”地站起⾝来,说我立刻去备马。约瑟夫大主教摆摆手,让他且先坐好,转头道:“于是你便剥了土耳其使者的⾐衫自己穿上,大摇大摆来了苏恰瓦,我说的可对?”赛戈莱纳略一点头,约瑟夫疑道:“你来苏恰瓦冒充使者,究竟所为何事?”斯文托维特派听到大主教问到关键,都竖起耳朵静听。 赛戈莱纳大感踌躇,他本无意冒充使者,卡瓦纳修士反复 ![]() ![]() 约瑟夫先是一楞,旋即明⽩过来,便让斯文托维特派的人且先候着,自唤了赛戈莱纳走到教堂后厅。后厅法座的侧翼立有一处木制的小屋,被一块板子隔成两间,各有一个枣⾊小门,俱都锁了,上面用黑⾊布幔罩了个严实。约瑟夫从 ![]() 两个人各自进了小间,约瑟夫先静祈了一阵,然后拉开隔板道:“言自你出,言自我⼊,上帝为证,封缄是处。”这是告解前的例行劝诫,意为叫忏悔者放开顾虑,畅所 ![]() 赛戈莱纳道:“我之经历,您已尽知。不知您有无线索,能助我完成⽗亲夙愿?”大主教沉思片刻,为难道:“你可问住我啦。我在这里作主教已然有十余年,不曾听过与《箴言》有关的消息。”赛戈莱纳道:“您与斯文托维特派的诺瓦斯老师是世 ![]() 赛戈莱纳今⽇涉⼊苏恰瓦纷争,对斯文托维特派的內 ![]() ![]() ![]() 赛戈莱纳恨恨道:“刚才若非主教您横里揷手,我就要下重手废了这弑师之人。”约瑟夫大主教面⾊一红,讪讪道:“那时候局势大 ![]() 自从见识了马洛德、斯维奇德、齐奥、尤利妮娅等门人的武功之后,赛戈莱纳对斯文托维特派的风骨大为敬佩,于武功一节却觉一般,推徒及师…约瑟夫看破他心思,正⾊道:“年轻人,诺瓦斯老头浸 ![]() 赛戈莱纳道:“多谢主教指点,我已经有计较了。等下我去夜探大公城堡,大公那里也许会有些发现。”约瑟夫大主教惊道:“他们刚刚才要擒你,你现在去岂非自投罗网?”赛戈莱纳笑道:“兵不厌诈,他们怎能想到我敢去而复返。”约瑟夫道:“大公城堡⼊夜之后,大门就会关闭。那城垣⾼逾十丈,你怎么进去?”赛戈莱纳道:“这个毋需担心,我自有办法。”约瑟夫知道这少年⾝负绝学,武功深不可测,也就不再阻拦,翘起拇指道:“果然有胆⾊。”他让赛戈莱纳少等,从⾝后柜子里取出一个绿⾊小瓷瓶。他拔开盖子,从里面倒出数粒小绿丸:“这是本座珍蔵的奇药,名叫卑尔 ![]() ![]() 两人携手走回主堂,斯文托维特派众人纷纷起⾝相询。约瑟夫大主教果然只字不提他的来历,只说赛戈莱纳是巴尔⼲来的一位少侠云云,别人也不好再追问。大主教又说赛戈莱纳决意夜探大公城堡,摸清卢修马库的虚实。众人震惊之余无不钦佩。齐奥道:“我刚才出去转了一圈,有卢修马库的人在教堂四周监视,只怕赛戈莱纳先生一出门,就会被发觉。” 尤利妮娅此时已经擦⼲了眼泪,她听到议论,略一思忖,扬头道:“大主教爷爷,我有个办法。”约瑟夫大主教俯下⾝子听她在耳边说了一番,不由笑道:“这主意好,你不愧是女中梅林。”梅林是亚瑟王麾下的军师,智谋通天,约瑟夫拿他来比这小姑娘,让尤利妮娅大是害羞。齐奥有意逗她开心不多想斯维奇德的事情,截口道:“师妹若你是梅林,我们便该算是圆桌骑士啦。”尤利妮娅瞪了他一眼,嗔道:“你怎知你就是骑士了,也许是个扈从,也许只是个亚瑟王的面包师哩!”齐奥道:“那全是命运安排的,不可避让哩。” 赛戈莱纳听他们师妹斗嘴,微微一笑,朗声昑道:“命数如皎月,盈仄料难期,芳踪何渺渺,吾心长戚戚。”这乃是抒情诗集《卡尔米那·布拉卡②》中的名句,赛戈莱纳在绝⾕底也曾诵读过许多次,此时听到命运二字,自然昑了出来。尤利妮娅听了这诗,眉头轻颦,似是触动了甚么心事。 约瑟夫催促道:“时候已经不早,你们不要再斗嘴了,先作正经事!”于是尤利妮娅拽着赛戈莱纳,把他扯到一旁的帷幕之后,要了盆热⽔进去,悉悉簌簌不知作些什么。过不多时,两人走了出来,主堂里的人一时俱都张大了嘴巴,赛戈莱纳那一头金发被尤利妮娅捋直打散,梳理得⼲⼲净净,垂散在⾝后,柔如金线纺成的布匹。尤利妮娅又把自己⾝上换下来的斯文托维特无褶紧裙套在他⾝上,俨然就成了一个俊俏少女。遑论别人,就连约瑟夫大主教都叹道:“这小子倒比尤利妮娅还俊上一分。” 却说卢修马库布下几个探子在圣西里尔大教堂门口,嘱咐他们一俟见得赛戈莱纳出门,就要立刻回禀。他们缩在对面面包铺的廊柱之下,视力不敢有一霎离开教堂大门。一个探子忽道:“圣西里尔教堂里皆是斯文托维特派的弟子,执事大人为何叫咱们监视他们?”另一人把手臂挪开,露出不屑神情道:“这有甚么想不通,执事 ![]() 正说间,一人急道:“莫说了,莫说了,有人出来了!”这几个探子立刻闭上嘴,眯起眼睛朝那边望去。只见两个斯文托维特派的女弟子并肩走出教堂,发⾊一黑一⻩,两人有说有笑,步履轻盈,⾝后再无别人。探子们对视一眼,一人道:“是否禀报执事?”同僚拍了他脑袋一下,低声训斥道:“我们只是受命盯那冒牌使者的梢,人家女学徒自去回家,何苦惊扰执事。眼下已然是夜半时分,拿这点小事去惊扰他老人家,少不得又是一顿⽪鞭!” 尤利尼娅与赛戈莱纳骗过哨探,走出教堂外院大街。他们唯恐有尾随的盯梢,特意在大路上多转了几道圈,直到确信已经全安,才闪⾝进了条小巷。到了一处矮墙之下,赛戈莱纳脫去紧裙,换上约瑟夫给他准备的丝绸紧⾝⾐。尤利尼娅从怀里掏出一份城堡简图,这是齐奥适才拿炭笔在一页经文背后绘出来的急就,有些简略,但诸点齐备,对于潜⼊者甚是有用。尤利尼娅把图递过去时,无意瞥到他手上绷带,细声道:“你双手受伤,可莫要逞強。若有危难,只消吹动翠哨,我们一门弟子就会冲进去接应你。”赛戈莱纳笑道:“只要你来接应,便胜似大军百万了。”尤利尼娅啐了一口,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兀自耍嘴!” 赛戈莱纳见她双眉轻颦,香腮微鼓,真是说不出地好看,不由哈哈笑了一声,翻⾝上了土墙,⾝形一晃便消失于夜⾊中。尤利尼娅望着沉沉暮⾊好一阵,方才回转教堂不提。 却说赛戈莱纳依着地图指示,趁着夜⾊朝城堡奔去。他⾝法矫健,专走屋脊房檐,在苏恰瓦城內⾼⾼低低的屋顶跳跃穿行,如履平地。不一会儿功夫,他已蹭到了城堡护墙 ![]() ![]() 恰好一名兵丁手持长戟巡过,他猛然见到一个黑影从城外跳将进来,吓得“哎呀”一声坐到地上。赛戈莱纳见状不妙,猝然发招,一记手刀去敲他脖颈后的双子宮星命点,那兵丁登时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他将兵丁拖去一处无人的角落,剥下⾐服来套在自己丝服外面,把那可怜虫就手绑了,嘴里拿布塞住,这才离开。上次他进城堡时,有卢修马库与马洛德带路,好不风光,这回却成了一个破落小卒,只好自己想办法。赛戈莱纳按图索骥,绕开正厅明路,专走仆役用的偏门。此时城堡里大部分人已沉沉睡去,偶尔有巡夜打更的,见了赛戈莱纳的⾐着也不起疑。 齐奥说大公在城堡內共计有三间卧室,从来都随 ![]() ![]() 房內气氛旑旎,暖烟融融,一男一女躺在松木大 ![]() ![]() 莎乐华斜斜靠着马洛德 ![]() ![]() 两人用的都是法文,想来是怕无意中被仆役听去,却不料门外却有一个法文的大行家。莎乐华说的流畅,马洛德却是磕磕绊绊,生涩的很。赛戈莱纳这才知道,原来这女子竟是摩尔多瓦大公的姬妾,如今看来,她与马洛德还有一腿。真不知摩尔多瓦民风就是如此,还是大公家门不幸。他本想转⾝就走,忽然听到两人提及自己,便继续听了下去。 马洛德听到莎乐华言,皱起眉头道:“那个金发小子好生诡异,年纪轻轻,能和约瑟夫大主教打了一个旗鼓相当。”莎乐华道:“莫非是你们斯文托维特派请来的外援?”马洛德断然否定:“斯文托维特派有几斤几两,只怕那些弟子亦不及我知道的多,从没听过 ![]() ![]() 赛戈莱纳心中一惊,土耳其的大军居然已朝苏恰瓦开进了,这消息可真是大大不妙。那边厢莎乐华叹道:“只好明⽇再多逢 ![]() 赛戈莱纳悄无声息地离开门口,原来他只道是战和之争,看来其中别有隐情,竟似有个大 ![]() ![]() 倘若強推,这木门也抵受不住赛戈莱纳的掌力,只怕半个城堡的人俱都会听见响动。他正在为难,忽然一阵脚步声自远及传来。塔楼与城堡主体之间只用一条斜下的直走廊相通,并无别的岔路,避无可避。赛戈莱纳情急之下,纵深跳到走廊上方,四肢支在两侧拱桥,整个⾝体贴在顶上,摒住呼昅。 来的人居然是卢修马库。他披件睡⾐,手中举着一节烛台,径直走到大公卧房门口,恍然不觉自己头顶有人。卢修马库轻叩木门,见鼾声如旧,半天无人应声,暗自叹息了一声,又转⾝离去。 待听他脚步走的远了,赛戈莱纳才从廊顶跳下来, ![]() 堡內昏暗,烛光如⾖,卢修马库只看得清卫兵服⾊,问道:“你是哪里的守卫?怎会跑到这里来?”他用的自然是摩尔多瓦语,赛戈莱纳全然不懂,只好连连点头哈 ![]() 卢修马库倒没生疑,这些守卫多是苏恰瓦附近的农民征召而来,呆头呆脑,口音极重。他见这守卫说话含混,懒得多猜,只说道:“正好,你随我来。”他对上峰恭敬之极,对下人倒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冷峻神情。赛戈莱纳猜出他意思,袖起手来跟在后面,装出一副畏缩样子,心里盘算大不了打晕执事就是。 这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城堡底层一处房间。这房间十分宽阔,正中搁着一张极大的木桌与一把椅子,上面摆着数卷纸簿与墨⽔、鹅⽑笔等物事,两侧俱是连顶接地的大书架,上面卷帧浩 ![]() 卢修马库坐回桌后,把烛台搁到板台上,用竹签剔了剔,拿起一卷文书看了半天,又慢慢放下。赛戈莱纳心想这老头虽然狡诈,倒是个勤政之人。卢修马库看了一阵,随手拿起一把削刀,把鹅⽑削尖,放到烛焰上烤了烤,蘸着墨⽔在一张纸上奋笔疾书。赛戈莱纳见満篇都是斯拉夫字⺟,一个单词也不认识,索 ![]() 卢修马库写完之后,把纸卷好,用印章封了泥, ![]() 凭着这⾝卫士服和卢修马库的命令,他在城堡里一路畅通无阻,大摇大摆出了大门。此时东方已微微泛起曙光,不少苏恰瓦市民起⾝,大街上店铺也陆续卸板开张。尤利妮娅和齐奥早守在城堡门口附近,见赛戈莱纳穿着一⾝卫士服装出来,大喜过望,一起 ![]() 三人回到教堂,约瑟夫大主教已经等候多时。赛戈莱纳把经历约略一说,约瑟夫主教面⾊愈加严峻,听罢沉昑道:“看来这个‘大君’是在策划甚么针对亚历山德鲁的 ![]() ![]() ![]() 赛戈莱纳从怀里取出那卷文书道:“这是卢修马库让我送去的信,只可惜不懂摩尔多瓦语,不知该送去何处。”约瑟夫不待开解文书丝线,直接扯断绳子,展卷而读。这信中并无题头称呼,亦无落款,只寥寥写着几句话:“今见事紧急,此非仆力所能逮,冀君速离,幸甚。”信中之意,似是提醒某人从速离开苏恰瓦。 赛戈莱纳听了翻译,疑道:“或是卢修马库在城中的奷细,唯恐 ![]() ![]() 约瑟夫大主教闭目沉昑良久,方才缓缓道:“你之发音,尚有歧义,不过多少能听出些线索。”话音刚落,一名斯文托维特派弟子心急火燎跑进教堂,他原本是轮值看守苏恰瓦城南门的,禀报说就在刚才看到卢修马库⾝着披风,孤⾝一人匆匆出了南门。齐奥剑眉一立,大声道:“南边靠近黑海,乃是穆斯林人攻取摩尔多瓦的必经之地。他一定是去投奥斯曼军了!”约瑟夫大主教默然不语,显然也十分赞同。卢修马库担任执事几十年,尽知苏恰瓦城內虚实,如果他为奥斯曼军前导,为害极大。 赛戈莱纳见众人都不说话,拍手笑道:“我有一计,或许可解苏恰瓦之厄。”众人对他已是颇为信服,都一齐朝他看去。赛戈莱纳道:“给我一匹快马,我跟随执事去到奥斯曼军的营中,把那带军的将军和卢修马库都杀掉,岂不就成了。”他语气轻描淡写,似乎在说吃饭走路觉睡一般。赛戈莱纳 ![]() 约瑟夫大主教愕然道:“奥斯曼的军营不是苏恰瓦的城堡,戒备必然森严,不异于龙潭虎⽳,你功夫再⾼,又怎能杀掉那将军?”赛戈莱纳微微一笑:“老师教我出⾕以后,务要守护圣统,不可让异教染指上帝之土分毫。如今正是机会,我又怎能退缩。我代天行道,天主一定会护佑的。”他这几句话说得斯文托维特派的门人个个热⾎沸腾,纷纷子套剑来叫道:“少侠说的对!同去同去!” 约瑟夫大主教见群情 ![]() ![]() 齐奥这时站了出来,朗声道:“赛戈莱纳少侠不 ![]() 这一席话说得斯文托维特派众弟子一片默然。斯文托维特派这一代中的⾼手,除了马洛德和已经去世的斯维奇德以外,就要属齐奥为派中翘楚。尤利妮娅气道:“师哥,你这样不公平!”齐奥笑道:“我辈习武之人,以剑而论,有何不妥?我这作师哥的平⽇处处都让着你,今⽇就让我占一回先罢。”尤利妮娅说不过他,不由哽咽道:“倘若…倘若你象二师兄一样也有了什么差池,咱们斯文托维特派该如何是好?”言罢泫然若泣。齐奥伸手摸摸这小师妹的长发,宽慰道:“还有你与诸师弟在嘛,何况还有约瑟夫主教襄助,我放心的很。”约瑟夫道:“信函之事,本座会作彻查;马洛德和那女人也会派人监视,你们不必有后顾之忧。” 赛戈莱纳在一旁忽道:“再耽搁片刻,只怕追不上卢修马库了。”齐奥“嗯”了一声,转头吩咐道:“你们速去备两匹最好的马来,还有三⽇的⼲粮。”两名弟子应了一声,齐齐离去。他又转去约瑟夫主教道:“主教爷爷,苏恰瓦城与尤利妮娅就托付给您了。”约瑟夫道:“尽管放心去就是,等你回来之时,这两样自然原封不动地还给你。”齐奥大笑。大主教冲赛戈莱纳道:“小子,莫怪本座说丧气话,你若有了甚么三长两短,修士那三件事就着落在本座⾝上,你可宽心了!”赛戈莱纳听了,心中一阵温暖,跪倒要拜,却被大主教扶起,缓声道:“你肯为摩尔多瓦刺杀大敌,这点小事回报,又算得了什么!”尤利妮娅在一旁看在眼里, ![]() ![]() 随即约瑟夫大主教亲披法袍,于十字架前为赛戈莱纳与齐奥祈祷,众人纷纷跪倒,无不闭眼静祈。尤利妮娅双手握立,紧贴额头,嘴中不住默诵,不知说了些什么。不多时,教堂外传来马蹄声,两匹骏马已经牵到,鞍子上各搭着一个布袋,里面装着食物饮⽔。 赛戈莱纳与齐奥跨上骏马,各在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赛戈莱纳与齐奥骑了快马,一路朝着黑海方向疾驰而去。这两匹健马都是鞑靼种,天生神骏,耐力极強,扬起四蹄如奔雷飞火。两人不眠不休,接连赶了两⽇,前方仍不见卢修马库的踪影,可见执事赶得何等之急。齐奥说若照这么下去,只怕人马都累死也未必能赶得到,不妨赌上一赌。赛戈莱纳问怎生赌法,齐奥道穆拉德二世未必会从小亚细亚经黑海千里迢迢劳师远征,更大可能是就近调动驻扎瓦拉几亚的奥斯曼军团。倘若他算的不错,这支军团应从喀尔巴阡山西侧开始⼊侵,沿塞列特河北上,扑向苏恰瓦,罗曼城附近的什凯亚山口乃是必经之所。前方有一条小路可直抵什凯亚,可比走大路近上三分之一。只是若他算错,奥斯曼军团仍旧从黑海杀奔摩尔多瓦的港口基利亚,则他们再无赶上的可能。赛戈莱纳道:“左右都是赶不及,不妨赌了!” 于是两人拨转马头,循着齐奥所说的小路前行。这条小路是私盐贩子开拓而成,专从黑海贩、明矾及香料至內陆,是以路面隐秘狭窄,有时泥泞遍地,甚至需要下马徐行。 到了第三⽇,他们二人均已疲惫不堪,仍旧没看到土耳其军队一兵一卒。快到傍晚之时,夕 ![]() ![]() 忽然他眼神一动,凝神朝远处东边一条裂隙大沟望去。那裂壑既深且长,有如平原之上一条极难看的疤痕,距离他们约有十几法里。赛戈莱纳凭着超凡目力,看到壑沟两旁似有星星点点的火光,若非有夜⾊映衬,绝难发觉。他仔细再看,发觉那火光范围极广,若非是奥斯曼军队,谁能在荒郊野地立起如此规模的营盘。 他连忙唤来齐奥,两人俱是大喜,当即也不顾休息,跃上马背朝那边而去。为防半路被斥候发觉,他们走到一半,就把马匹撒开,伏下⾝形,借着草丛慢慢靠近。这营地果然是奥斯曼土耳其的军团,一条绣有三枚星辰与曲云纹饰的黑旄大纛在正中⾼⾼竖起,营帐井然有序,丝毫不 ![]() 两人看了一圈,发现防卫严密,并无破绽可循。赛戈莱纳沉思片刻,低声道:“我倒有个办法,就是风险大了些,只怕有去无回。”齐奥笑道:“都已经到了这里,又怎会退缩了?”赛戈莱纳颌首道:“好,我们就如此这般…” 月上中天,繁星似锦,大部土耳其士兵已经食 ![]() ![]() 其中一名军士忽然听到远处黑夜中有蹄声传来,他握起长刀,唤来两名伙伴,大声喝道:“来的是甚么人!”一会儿功夫,蹄声临近,原来来的是一男一女。男子牵着马匹,女子斜坐在马背上,低垂着头看不清面目,惟见头上金发灿灿,垂至双肩。马背上还有一个长条包裹,里面鼓鼓囊囊。 军士喝道:“你们是谁!哪里来的!”那年轻男子用希腊语陪笑道:“几位军爷,我是本地领主伏克耶维奇的手下。伏克耶维奇老爷听说大军莅临,特意吩咐我送来美姬一位,给将军侍寝。”领主遣女陪枕,本是东欧 ![]() 这两人说得耝鄙不堪,男子听了双拳暗握,牙齿咬得紧紧。军士叫人把木门搬开,命令道:“你们进来罢,随我去见将军。这里戒备森严,可不许 ![]() 他们进了营防重地,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不时还有巡逻马队橐橐开过。军士不敢再多说什么,带着他们两个人七绕八拐,穿过一片⽩布营帐,来到一个极大的帐篷前。这帐篷下圆上削,浑如清真寺顶,方圆⾜有六、七十步,外缀花纹滚边,帐顶一尊鎏金华尖,甚为雄壮,周围旗帜与卫兵极多,正是帕夏将军的寝帐。 军士让他们等在门口,自己上前与侍卫说了几句,回转过来道:“你们来的不巧,我家将军正在接待客人。你们去帐篷边上等着罢,等将军说完话自然会召你们过去。”那一男一女便跟着军士来到帐篷侧面立好。军士因为还有守门之责,不敢久离,就让一名侍卫远远盯着他们,自己径自回去了。齐奥瞥了眼那漫不经心的侍卫,暗自笑道:“想不到尤利妮娅一计二出,故伎重演,竟又奏了奇效。”赛戈莱纳道:“我三⽇內两次扮成妇人,也是生平难得。” 这帐篷⾝围太大,底座无法封死,于是工匠每隔数尺扎下一个木楔,将底布钉在土里。夜里风大,帐篷又易吃风,两个楔子之间不时掀开一条小 ![]() ![]() ![]() 另外一个男声显得苍老许多,疲惫不堪:“承蒙帕夏将军夸赞,小老听闻天军将至,于是星夜兼程,唯恐误过了将军。檄天之幸,如今总算赶到了。”听声音竟是卢修马库,原来他也是刚刚才到。 帕夏将军道:“真主自然会指引 ![]() ![]() 帕夏将军冷笑道:“你若不提,我倒几乎忘了。前⽇拿着苏丹陛下亲笔敕书去苏恰瓦的使者呢?他们如今在哪里?”卢修马库踌躇道:“此事…此事尚不明朗,我们亦等候多时,不见尊使踪迹。”帐篷內忽然“砰”的一声,似是谁猛拍了一下座椅扶手,听到帕夏将军喝道:“你这豺狼般的骗子,还想来蒙混。殊不知上天有眼,我接得报告,说那三名使者在路上死得⼲⼲净净!”卢修马库声音一颤,慌忙道:“可能是山贼流寇所为,待我回去禀报大公,派军剿灭,为贵国使者报…”他话未说完,帕夏将军截口道:“那三名使者,俱是我军挑选出来的硬手,岂是普通山贼能对付的。我听说摩尔多瓦有群剑士,自称斯文托维特派,个个都是技击好手,而且忠君爱国,是也不是?”他捏着须 ![]() ![]() 帕夏将军淡淡道:“也不劳你来费心了。奥斯曼的使者被害,自然由我们奥斯曼自己解决。三⽇以后大军⼊城的时候,搜遍全城,挨家挨户抄捡,岂不更省事么?”卢修马库慌忙道:“苏丹陛下有和睦之意,我家大公也有修好之心,将军何必如此着急呢?”帕夏将军哈哈大笑,突然间笑声一敛,声如雷霆:“你若没见过陛下的亲笔书信,又怎知陛下有和睦之意!”卢修马库一下子被噎住了,他本 ![]() ![]() 帕夏将军冷冷道:“陛下的亲笔书信是使者随⾝不离的,你既然见过书信,想来也见过使者了?”卢修马库道:“不,不曾,啊,不,确实见过,只是…”他情急之下,语无伦次。帕夏将军又道:“但凡我奥斯曼使者,都是苏丹陛下在⽟座前亲封的,见使者如见陛下。你们摩尔多瓦居然敢谋杀使者,等同于谋刺苏丹陛下。依照我奥斯曼的律法,苏恰瓦的男子都要斩首,女子与小孩都要切下一只右耳,卖作奴隶。”卢修马库慌了手脚:“这…这怎能行…”帕夏将军口气忽然一缓:“此事我意已决,再无更改。不过你一向尽心竭力示好我军,苏丹陛下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这一次攻打苏恰瓦,你若肯作內应,全族可赦。若是苏丹陛下⾼兴,甚至封你作苏恰瓦的城主,也未可知哩。” 帐內忽然安静起来,卢修马库固然是汗流浃背,就是外面偷听的两人也是心惊匪浅。他们没料到奥斯曼土耳其竟如此残酷,竟要杀尽苏恰瓦的男子。赛戈莱纳心想那三个使者都是我杀的,倒给摩尔多瓦惹出这么大 ![]() ![]() 沉默半晌,卢修马库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凄凉,却没了刚才的惶惑胆怯:“小老自幼侍奉摩尔多瓦大公,如今已近五十年。小老一向以为,与奥斯曼土耳其修好,是敝国图存之道;那些年轻人只知打杀,孰不知与其螳臂挡车,不若顺时而依,早早称臣,可保一军国民平安。是以小老甘受国贼骂名,不惜卑躬屈膝,也要哄得贵国⾼兴,免动刀兵。”帕夏将军道:“如此甚好,以后你可专心侍奉苏丹陛下,再不会有这种委屈了。”卢修马库长笑道:“小老虽然怯懦,终究是摩尔多瓦之民,生于斯,长于斯。纳贡称臣是一回事,如今将军要屠灭苏恰瓦,却是另外一回事了。”他声音陡然转⾼:“倘若将军不收回成命,只好先把小老杀死!” 这一声厉叫,出乎所有人意料。帕夏将军固然一怔,连赛戈莱纳与齐奥都是惊耳骇木,几乎不敢相信那谄媚狡诈的卢修马库,于大节处却站的这般坚定,委实让人大吃一惊。 帐內传来“唰”地拔刀之声,随即有脚步声临近。帕夏将军道:“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了执事拳拳爱国之心罢。”卢修马库道:“我实在不忍见故城屠戮,将军等下请把尸首头冲黑海之滨,免得见到祸事,催我肝肠。”帕夏将军赞道:“好个忠臣,就依你说的便是。”起手便要砍。 卢修马库闭眼仰脖,只待就戮。就在此时,突然嘶啦、嘶啦两声幕布撕裂之声,两条人影电光火石间冲⼊大帐,一剑一杖,直直刺向帕夏将军心窝。 注释: ①本章回目典出《诗经·国风·邶风》,原句为:“终风且暴,顾我则笑,谑浪笑敖,中心是悼。终风且霾,惠然肯来,莫往莫来,悠悠我思。”此处意指苏恰瓦城有马洛德 ![]() ②《卡尔米那·布拉卡》系十四世纪流传于欧罗巴的抒情诗歌集,作者无稽可考,其中多有赞颂爱情、昑诵命运之句,提倡放任情感,纵情于声⾊之间,因其诗句感情丰沛,婉转优美,多为贵胄、骑士及平民商贾所喜,惟卫道士深恨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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