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是姚雪垠创作的经典架空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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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珂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李自成 作者:姚雪垠 | 书号:42936 时间:2017/10/28 字数:101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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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当张献忠同李自成在楼上谈话时候,徐以显带了几名随从,飞马奔往王家河,在路上不断地用鞭子菗打坐骑。到了张可旺的大营,已经是四更时候。他叫起张可旺,把应该趁机除掉李自成的主意说了一遍。可旺今年才二十二岁,但心辣手狠,超过他的义⽗。献忠在丁氏生下来儿子之前,一向把可旺当成他的继承人,而可旺也以献忠的继承人自居。近来虽然献忠生了亲儿子,但是因为一则农民军中一向重视养子地位,二则戎马间婴儿多不能养大成人,所以张可旺仍然相信他自己定会继承张献忠⽇后打下的江山,听了徐以显的话以后,他的睡意忽然全消了,忽地跳起,大声说: “你说得对,决不能放虎归山!” “可是大少帅,事不宜迟,越快越好。” “急什么?飞不了他!” “万一飞去,后悔莫及。” “他既然远道前来,必不会走得太急,至少会歇息三天五⽇,杀他的事,包在我⾝上,容我慢慢同⽗帅商量。” “将军差矣。李自成决不会在此多停。倘不立即下手,我们就 ![]() “怎见得他不会多停?” “我想,李自成正在忙着收集溃散,查听 ![]() “他会走得这么快么?” “李自成平⽇用兵神出鬼没,常使官军捉摸不定,何况他今⽇远离队部,⾝人危境,岂敢大意?” 张可旺想了一下,说:“好,决不令他远走⾼飞!” 他立刻从标营中挑选了二百五十名精锐骑兵,随同他和徐以显往⾕城出发,把早晨 ![]() ![]() ![]() “李哥,我是个急 ![]() “子明来了么?” “叫来啦,在花厅里等着你哩。”献忠陪着闯王下楼,又说:“为了机密,我已经叫人马甲仗连夜出发啦,到光化县等候你。你自己的五十名亲兵已经来到,正在吃饭哩。” “这样很好。你想得很周到。” 张献忠在朋友的肩上拍一下,用开玩笑的口吻说:“有朝一⽇俺老张到你李哥的房檐底下躲雨,你可别让我淋 ![]() 自成抓住献忠的手,回答说:“敬轩,倘若有那一天,我决不会让你站在房檐下边,一定拉你进屋里。倘若你的⾐服淋 ![]() “真的?” “当然真的。” 张献忠摇头摇,哈哈地笑起来。自成感到心头发凉,在这刹那间更清楚地意识到他同献忠的合作决难长久。他在献忠的背上用力打了一下,说道: “⽇久见人心,到时候你就相信我说的话了。” 匆匆地吃过送行酒,闯王带着医生尚炯、张鼐、双喜和亲兵们出了角门,上马动⾝。献忠带着二十几名亲兵送他们出城。 天还不明,宵噤尚未解除。街上冷冷清清,只有献忠部下的岗哨和巡逻小队。献忠一直送出城外十里,过了仙人渡浮桥,走到一个三岔路口才同客人作别。他对尚炯说: “哎,⼲亲家,我真想把你留下,怕的自成不肯,没有说出来。这里离王家河很近,你们要从王家河旁边经过,不看看你的⼲女儿跟⼲女婿么?” “我要同闯王赶路,这一次只好不去看他们啦。以后事情顺手,见面的⽇子多着哩。” 尚炯的话刚落地,忽听见一阵马蹄声从北边飞奔而来。虽然有一片疏林隔断,看不清有多少人马,但他们都是有经验的,单听马蹄声也判断出有两三百骑。献忠觉得诧异:王家河出现了什么事儿?闯王的心中也不免紧张,同医生 ![]() “⼲嘛?喝,在我老张这里,何必这样?在这里,既没有官军,也没有什么人敢打你们歪主意。这些人是从旺儿那边来的,不用多心。” 自成也笑着说:“他们时时刻刻都怕遇到意外,已经成习惯啦。”随即向左右大声喝道:“还不快揷进鞘里!” 尽管他这么大声一喝,双喜连说“是,是”却不肯把宝剑揷⼊鞘中,而张鼐和那五十名亲兵都看双喜的眼⾊行事,自然也继续握剑在手,以防万一,双喜从义⽗的眼⾊中看得明⽩,这一声喝叫并不是出于真心,加上医生又对他瞬了一眼,所以他不但格外警惕,还想着万一出事,他要猛扑到献忠面前,来一个先下手为強。 转眼之间,张可旺和徐以显所率领的骑兵穿过树林。这时东方已经发⽩,所以张可旺一出树林就看清了自成正在同献忠告别。他对军师说: “咱们来得正好,晚来一步就给他走掉了。” “见面时请你不要急,一定得大帅同意才好下手,反正他走不脫的。” “我明⽩。” 一到三岔路口,张可旺和徐以显忙同客人们拱手打招呼,说几句挽留的话,但并不下马行礼。尚炯问: “茂堂,你们有什么事跑得这么急?” 张可旺支支吾吾地回答:“夜里军师到了王家河,小侄听说李帅同你老驾临⾕城,所以特意去城里拜望二位。没想到二位仁伯走得这么急,倘若迟一步,连一面也见不到了。” 徐以显接着说:“还算好,赶上送行了。” 自成连说“不敢当”不再耽搁,重新对献忠等拱手辞行,率领着一⼲人众策马而去。他们刚一离开,献忠向养子问: “旺儿,你们急急忙忙跑来做什么?为什么带这么多人?” 张可旺对周围的将士们挥手说:“你们都退后几步!” 等将士们退后几步,他把要趁机除掉李自成的主张匆匆地告诉义⽗,要求答应他马上动手。献忠说: “李自成虽然同老子尿不到一个壶里,迟早会翻脸成仇,可是今⽇他在难中,特意来找老子,老子怎么好收拾了他?不行!” “⽗帅,既然你也明⽩迟早会翻脸成仇,为什么不趁此机会收拾了他,免留后患?宁为凶手,不为苦主!” 张献忠不再做声,眼⾊里流露出矛盾和迟疑。虽然昨夜他已经同李自成起誓要在明年麦收后共同起事,但是他庒 ![]() 徐以显看出来献忠的态度比昨夜活动了,正在犹豫不决,于是他赶快向献忠痛陈利害,求献忠立刻同意,勿失良机。最后,他说: “大帅如不纳以显忠言,⽇后必败于自成之手。以显留在大帅⾝边无用,请从此归隐深山!” 张献忠仍然没有别的表情。他又向张可旺的脸上扫了~眼,转过脸去,向李自成一起人马的方向望望,这时,天⾊已经大亮。他看见李闯王的一小队人马在襄江北岸的大道上缓缓地向西北走去,甚至他还看见他的朋友李自成在淡红⾊的晨光中扬一下鞭子。 “马上动手还来得及,”张可旺焦急地催促说,发红的眼睛里冒着凶光。“⽗帅,我带着队伍追去吧,…嗯,追去吧?” 张献忠仍没做声,不住地咬着嘴 ![]() “除了他,免落后患。”徐以显用坚决的口气说,同时把剑柄握在手里,用眼睛催促张献忠立刻决定。 从崇祯七年荥 ![]() 他把可旺带来的二三百名精锐骑兵扫了一眼,又瞟一眼自成的小股人马,一个收拾李自成的计划像闪电般地掠过心头。他仿佛看见这一⾎腥事件的全部过程,简单而又迅速:他装做想起来几句什么重要话要同自成谈,策马追上自成,同自成并辔而行。自成毫不提防。他突然一举手,自成来不及惊叫一声就倒下马去。李双喜等还没有明⽩是怎么一回事,已经被可旺等收拾⼲净… “请大帅当机立断,莫再踌躇。”徐以显一脸杀气他说,剑已经子套了鞘。 但是张献忠还不能下这个决心,在农民军的众多领袖中,张献忠是以遇事果断出名的。张可旺从来没有看见过他的义⽗在决定杀人之前这样迟疑。 “马上他们就走远了,追起来就费事啦!”张可旺急不可耐他说,随即用眼⾊命令他的亲兵和标兵准备动手。他骑的蒙古骏马也急不可耐地噴着鼻子,踏着蹄子,挣紧缰绳,只要主人把缰绳稍稍一松,它就会像箭一般地飞奔前去。 张献忠没有点头允许,但也没有头摇拒绝。他一边注视着渐渐远去的人马影子,一边用右手慢慢地捋他的略带棕⻩⾊的长须。这时,大家紧张屏息,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在他的右手上,大家都知道他有一个习惯:每逢决定特别费踌躇的重大问题,或决定杀不杀某一个重要人物时,他总是用右手握着长须,一边想一边慢慢往下捋,如果捋到一半时把手猛一紧,或往下猛一捋,那就是决定⼲,如果捋到一半时将手猛一松,那就是一切作罢。 当他把长须捋过一半时,张可旺认为他已经同意,子套剑来,向弟兄们小声命令: “准备!” 所有的剑都子套鞘,马头朝西,只等大帅的马一动就出发追赶。但是献忠的马头没动,他左手勒紧马缰,右手仍然攥着大胡子,既没有往下猛一捋,也不松开。 李自成让他的乌龙驹在晓⾊中——西行,但并不策马飞奔。张可旺和徐以显的突然出现而且带了那么多的人马,使他非常怀疑,不过他也看出来,张可旺的出现也出乎献忠的意外,可见献忠原没有黑他的心。因为他是这样判断,所以他宁肯冒点危险,也不奔驰太快,致引起献忠疑心。他明⽩,如果那样,不但昨晚同献忠会见的收获将化为乌有,连他自⾝和一⼲人众也会有 ![]() 医生和闯王并辔而行,也深为眼前的情形担心。他悄悄地对自成说:“闯王,好像徐以显和张可旺不怀好意,你可觉察到了么?” 闯王点了一下头,微微一笑,说:“有些觉察,不过不要紧。敬轩纵然变卦也不至变得这样快。咱们的弟兄们要沉着,缓辔前进,不要露出来慌张模样。” 他说这后一句话是要两位小将和亲兵们听的,所以稍微把声音放大一点。果然,大家虽然情绪十分紧张,却不再用鞭子催赶马匹。 医生又问:“闯王,你原打算在敬轩这里歇息两三天,怎么同敬轩一见面就急着走,是看出敬轩不可靠呢还是因为官军在⾕城的耳目众多?” “官军的耳目众多是一个原因,另外,另外…” “另外是看出来八大王不可靠?” “不是。我倒是觉得敬轩的那位摇鹅⽑扇子的军师,生得鹰鼻子鹞眼,不是个善良家伙。昨晚在酒席筵前,这家伙⽪笑⾁不笑,眼神不安,说话很少,分明是范增①一流人物。所以我想,既然大事决定了,此行的目的已达,在此多停留没有好处,不如走为上策。” ①范增--秦末人,为项羽谋士,尊为亚⽗。在鸿门宴上力主杀刘邦,未被项羽采纳。 “走得好,走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有一个料不到,连老本儿就赔上了。” “为着大事,有时也不能不冒着几分险。当时我要是听补之他们的话不亲自来一趟,敬轩就不会有决心明年麦收之后起事。”自成说到这里,心中感到愉快,又加了一句:“看起来,担一点风险是值得的。” 尚炯说:“当时我虽然没有像补之他们那样劝阻你,可是也总是提心吊胆。常言说,虎心隔⽑翼,人心隔肚⽪。谁能说准张敬轩在⾕城投降后安的什么心?” “其实,我何尝不担心吃他的亏?敬轩的秉 ![]() 医生点点头,说:“你昨晚把亲兵通通留在城外,单带着双喜和张鼐住在敬轩的公馆里,我真是有些担心。可是我看看你的神⾊,跟平常一样。你真是履险若夷,异乎常人。” 自成笑一笑,说:“既然迸了⾕城,如果敬轩安心下毒手,五十个亲兵有什么用?在这种时候,不能靠少数亲兵,要依靠一股正气,也靠见机行事。” 到一个村子外边,自成回头望望,看见离三岔路已经走了大约三里多路,张献忠等一群人马仍然站在那里向他们张望,他的心中更加断定张可旺和徐以显的来意不善,而献忠正在犹豫,他没有流露出惊恐不安的神⾊,等转过小村庄,才狠狠地在乌龙驹的庇股上菗了一鞭。 当李自成一⼲人马走进小村时,张献忠向他们最后望一眼,反对杀害自成的想法占了上风。目前,他自己的力量还不够強大,需要同别人配合作战才能够对付官军,打开新的局面。如果杀了李自成,会使罗汝才等许多人对他寒心,没有人敢同他合伙,剩下他一个巴掌就拍不响了。想到这里,他的心头一震。他又想,清兵在关內不会停多久;清兵一退走,洪承畴和孙传庭还会领着人马回来,说不定还会调来很多边兵。如果⼲掉自成,他自己更不好应付… “对,留下自成!”他在心里说。“留他在陕西拖住官军的一条腿吧!” “大帅,还在犹豫么?”徐以显问,随即给张可旺使个眼⾊。 “快动手吧,万不可放虎归山!”张可旺催促说,同时把缰绳一提,使自己的马走到前边。 张献忠把眼睛一瞪,把手中的大胡子向外一抛,严厉他说: “旺儿,做什么?妈的,这样 ![]() 张可旺和徐以显互相看看,不敢违抗,沮丧地勒转马头,慢慢地把宝剑揷⼊鞘中,随在献忠的背后往浮桥奔去。 薄雾散尽,冬⽇早晨的太 ![]() ![]() 汉⽔上闪着金浪。洪流向东去,人马向西行。不过大半个时辰,便到了老河口镇外。 老河口在明朝末年还是一个不大的市镇,不像清朝中年以后那样的商业发达,但因为它是朝山要道,濒临汉⽔,所以比它近边十里的光化县热闹得多。这儿驻有张献忠的少数队部,市面秩序很好。李自成因为弟兄们在出发前吃过早饭,就带着队伍从镇外绕过,免得招摇。 当队伍在老河口以北几里远横越朝山官路时,一个香客的口音引起尚炯的注意。他停住马把香客打量一眼,看他穿一件很破的紫花布短尾巴棉袄,戴一顶在当时北方下层社会中流行了短短几年的一种小帽,帽檐低得遮住眉⽑,使别人看不清他的脸孔,所以人们就把这种帽子叫做“不认亲”特别引起尚炯注意的是,在当时一般人的大襟扣子都是向右扣,只有宝丰、郏县和卢氏一带山里人的大襟向左扣,保留着上古某些民族“左衽”的遗风。看见这种服装,一种同乡的感情从医生的心头上油然而生,便在马上堆着笑容问: “老乡,贵处可是宝丰一带?” “不敢,小地方就是宝丰。”香客恭敬地站住回答,因为知道是同乡,也不怎么害怕。 “我是卢氏人,”尚炯说“咱们相离不远。” “那可是不远,近同乡哩!”香客笑着说。 “咱那一带灾荒怎么样?” “唉,大灾啊,不能提啦!” 香客简单地把家乡的灾荒情形说了说,但他说比起南 ![]() “宝丰县有一位牛举人你可知道?” “知道。知道。” “他如今可在宝丰?” “听人们说他在几个月前进京了,怕没有回来吧。” “进京了?进京做什么?” “听说是为打官司的事。” “打什么官司?同谁打官司?” 香客看他问得这么关心,知道这人同牛举人不是泛泛的 ![]() “咱,咱是乡下庄稼人,不清楚城里的事。咱的邻村有牛举人的一家佃户,咱只是听说一个荒信儿,没有多打听。” 尚炯不再问下去,对香客笑一笑,鞭子一扬,继续赶路。 当他同香客说话的时候,李自成也停下来,听他们说话。这时他在马上回过头来问: “子明,你打听一位什么牛举人?” “啊,这是我的一位老朋友,极有学问,极有作为,可惜时运不佳,困守家园,不得一展抱负!” 自成连忙问:“什么名字?” 尚炯把缰绳轻轻一提,使他的马紧跑几步,同闯王并马而行,然后说: “此人姓牛名金星,字启东,原籍卢氏,寄居宝丰,他是大启丁卯①举人,一次会试不售,原来也不屑于再去搞八股这一套无用东西,倒是很留意经济②,对于天下山川形势,古今治 ![]() ①大启丁卯--明熹宗天启七年,公元1627年。 ②经济--古人所说的经济指“经邦济世”的学问。经济的学问就是治理家国的学问,关于国计民生的学问。 闯王又问:“这么说,定是一位有真才实学的人了?” “确实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我们是孩提之 ![]() ![]() 自成感慨他说:“像这样的人才反而常常不能为朝廷所用,埋没一生,不得展其所学!” “牛启东素不喜章句之学,认为那是腐儒伪装道学的幌子,驵侩谋求功名利禄的阶梯,无关乎国计民生。加上倜悦不羁,嫉恶如仇,因此不谐于俗,一肚⽪经邦济世的学问无人赏识,无处施展。” “多大年纪?” “他中举的那一年是二十九岁,如今正是不惑之年。” 闯王频频点头,没再做声。他本有把天下英雄人才都罗致到⾝边的望渴和梦想,所以尚炯的谈话自然深深地触动了他的心思。过了一阵,他叹息说: “唉,我们要是能得到这样的人才就好啦!” “那当然太好啦。” 说话之间,他们从光化城外走过去三四里远,在一个荒凉的红土岗坡前遇见了献忠赠送的那队人马。为首的小校名叫王吉元,邓州人,约摸二十出头年纪。李自成问了王吉元的家中情形,又对弟兄们说了些勉慰的话,赏了点零用钱,继续赶路。 这天中午,他们在浙川县和光化县 ![]() ![]() “子明,我很想派人去京北一趟,可是在马上想了很久,想不出一个合适的人。” “派人去京北做什么?” “你看,咱们不能老住在商洛山里不动, ![]() ![]() “你说得十分对。于大事、创大业的人就该如此。可是派谁去呢?” “是呀,就是缺乏一个合宜的人!”停一停,李自成犹豫地望着医生的眼睛问:“老兄,你辛苦一趟行不行?” 尚炯怔了一下,等他明⽩了闯王确实想派他去京北一趟,他十分⾼兴他说: “行!行!只要你觉得我办得了,我马上就去!” “可是目下正是天寒地冻时候,路上太辛苦了。” “只要穿暖一点,天冷怕什么?哎,小事!” 闯王大喜,说:“既然老兄不怕辛苦,我就重重拜托啦。”说毕,连连拱手。 尚炯赶快还揖,问:“什么时候动⾝?” “等咱们回到老营后详细计议,自然是越早越好。” 尚炯因接受了这么一个重要的使命,感到満心快活,拈着胡子说: “到了京北,说不定会找到我的那位同窗哩。” “要是你看见这位牛举人,请代我致意。”闯王没有敢说出他希望请牛举人来参加造反,因为他知道在目前情形下,那班举人、进士们还瞧不起起义队部,看他是“贼” “我一定代闯王致意。”尚炯回答说。他有意把牛金星请来同闯王合作,但又不敢奢想,所以话到口边却没有吐出。 尚炯没有家。他的家世清寒,⽗⺟和 ![]() ![]() ![]() ![]() ![]() ![]() ![]() ![]() ![]() ![]() ![]() ①平 ![]() ![]() 几天以后,他们这一起人马回到商洛山中。因为前站先回,所以等闯王率领大队快到老营时,成群的将士们出村 ![]() ![]() “闯王,你看不出来是我吧?” 自成定睛一看,喜出望外,哈哈地大笑几声,走近去抓住道人的一只胳膊,大声说: “啊呀,我简直认不出来是你啦!你从哪儿回来的?” “从崤山里边,刚到,还没有来得及换⾐服哩。” “都是谁在崤山里边?”闯王放低声音问,不噤心有点跳。 “夫人同刘将爷都在那里。他们特意派我来商洛山中找你,请你不要挂念。这里人多,到老营我再细禀。” “走,快跟我去老营!” 闯王回头来看看尚炯。医生只是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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