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健三郎口述自传是大江健三郎创作的经典综合其它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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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珂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大江健三郎口述自传 作者:大江健三郎 | 书号:42242 时间:2017/9/28 字数:57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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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九六〇年,您加⼊了反对⽇美全安保障条约的“安保批判之会”还参与创建“年轻的⽇本之会”在《严肃地走钢丝》和《持续的志向》这两部随笔集里,您反复表明自己反对安保条约的决心,例如在“政治想象力和杀人者的想象力”这篇文章里的这一段表述:“比如在一篇小说里,无论展开多么荒唐无稽的空想,正处于该创作之中的那位作家的意识,是扎![]() ![]() 好像是什么了不起的文体(笑),似乎在说非常确信的事情。如果让刚才说到的“战后派”那些文学者看到,他们或许会觉得这是充満孩子气的文章。在东京大学的法国文学专业,我写了以萨特的想象力和创见之思考为主题的毕业论文并毕了业,然而,同时也感到萨特的想象力与自己写小说时所考虑的想象力却是大相径庭。临近毕业时,我阅读了加斯东·巴什拉②的作品,其中有这么一段文字:“所谓想象力,就是对自己所认识和了解的事物进行改变和变形的能力,此即为想象力,文学以及现实中的一切活动皆由此而肇始。”我读了始于上述基本构图的巴什拉,便考虑将想象力的模仿对象由萨特转至巴什拉一方,也就是在考虑所谓“转向”并在笔记以及卡片上开始作相关记录。与此同时,也在一直思考萨特长期以来从事的工作——他原本是观念 ![]() 然后就是一九六〇年,当时我已经二十五岁了,坚持重新制定⽇美全安保障条约的府政之意向与号召将其废弃的反对运动发生了对立,哎呀,那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国民运动。“战后派”的野间宏等文学者以及理论家丸山真男①那样的学者,都早已不是每天参加实际威示 行游的年龄了。“第三新人”他们对此原本就没有趣兴。于是,作为其下一代人,便打算只要有威示 行游就前去参加。具有如此想法的那些从事文学、戏剧和音乐工作的年轻人非常之多。不久,有人创建了“安保批判之会”在这个组织里,比我年长五六岁且可以信赖的那些人拥有很大力量。从那里传来召唤之后,尽管不想参加从事政治活动的 ![]() ![]() 由于此前我只是凭依理论,以孩童游戏般的感觉写作小说,因而当时怀有一种期盼——或许可以转变为能够更加深⼊地接触现实的那种人。 ——当然,您也受到了来自“大人”们的批判。尽管如此,您借助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投掷而出的您自己和针对社会的质问,却也是普通青年们的质问,即便现在读起来,我也只能作如此结论。如果与同时期的小说结合起来阅读,其中的意义就更大了。 当年,我总是试图在生活中将自己的想象力与现实社会的动向联系在一起,如此一来,便发现一些与我的想法大致相同的人,比如先前说到成为朋友契机的作曲家武満彻。他是一个极为纤细的人,就连我这种人的情感之线也随之细了起来,只是与他仍然不可比拟。那时,威示 行游的队伍需要通过已被机动察警封锁了的路段,还有一些女 ![]() ![]() 结果,直至今⽇,在我的人生中,再也不曾有过那种完全参与到政治里去的⽇⽇夜夜。当时创建了“年轻的⽇本之会”这个组织,可我并不关心政治,且 ![]() ![]() ![]() ——关于“年轻的⽇本之会”的成员,比如说,江藤淳①、浅利庆太②、石原慎太郞③等人也都参加了,时至今⽇,这样的成员组合令人感到非常不可思议。在那之后,大家全都非常活跃。 是呀,在同一个年代,略微提前开始工作的一些年轻人,凭借“知道那家伙,也听说过那名字”的感觉聚集到了一起。虽说当时都是聚在一起的伙伴,却也清楚地分为两类人,其一,是像我和武満那样一直从事自己的工作,长期以来对现实政治持批判立场的伙伴,较之于成为推动现实的中心力量,我们作为边缘式的、由中心漾溢而出的人在持续发出自己的声音;其二,则是与这些伙伴全然不同的另一些人。 “安保批判之会”创立三十年之后的一九九〇年前后,对于保守 ![]() ![]() ![]() ![]() 现在,我之所以对爱德华·萨义德那样热衷于巴勒斯坦问题的文学理论家和文化理论家抱有亲近感,是因为他将自己规定为“流亡者①”作为巴勒斯坦人,他沦为失去故乡并被从故乡放逐出来的流亡者这样的境地。“失去了故乡的流亡者,将永远无法安居,只能面向中心一直保持着批判的力量。”他极为明了地如此说道,并如此从事着他的工作。我们同样作为无法返回故乡的流亡者,希望在对中心进行批判的场所从事自己的工作。从反对⽇美全安保障条约那时开始,我的这个态度越发清晰并巩固起来了。 ——刚才您说到了所谓“中心”指的是政治权力吧?另外,由流亡者=丧失故乡者的感觉这个问题,我所联想到的,是您从一九六一年秋天开始动笔,完成之际在文库版的解说文中回顾为“超越了最初的难关”的《叫喊声》这部长篇小说。发生于一九五八年的那起朝鲜少年在⾼中的楼顶上将女⾼中生掐死的“小松川事件”被您收到了该作品之中。大冈升平后来也写了题为《事件》的小说。就整体而言,《叫喊声》是一部从政治、 ![]() 在叙述这种事时,鹰男这样说道:“咱觉得呀,自己所从属的并不是名为朝鲜的那个存在于地图之上的家国,而是这个世界所没有的另一个世界,说起来,就是这个世界反面的那个世界。说到这个世界,咱觉得那是别人的东西,并不是咱原来居住的地方。即便眼前,即便现在,咱也是在别人家国里的别人的深夜,用别人的语言在说着话。明天早上,咱或许会行走在别人家国里的别人的早晨。有时咱也以为,这种感觉仅仅是 ![]() 是的,十八岁的鹰男的想法,就是我当时的想法。我从四国的森林里来到大都市,作为 ![]() ![]() 与爱德华·萨义德一同工作,是在我六十来岁的时候,而与其邂逅相遇,则是在我五十来岁的时候,也就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后半期。那时我就在想“啊,我一直认为并知道,或许将会与此人相遇。”在 ![]() 儿时,我生活在森林里,当时正处于战争时期,不过,我为自己是森林里的孩子而怀有一种幸福感。假如战争持续下去的话,我们小孩子也将被杀死吧。在我这么想着的同时,还怀有另一种感情——我们是天皇的孩子这种“宏大的共生感”…战争结束之后,村子里建立了中学,相邻的镇子则建了⾼中,如果想要学习的话,也可以外出求学了。于是,我就来到东京继续学习。在当时那个时间点上,我的心情比较低沉,认为“只要走出这个峡⾕,自己就不再拥有可供安居的场所”即便将来回到乡下,由于我家里不是农家,因此也不可能重新在那里生活。而且,来到东京的最初那两年里,前往商店里购买什么时,也由于我的语言不很清晰而使得店家难以听明⽩… 落第后经过一年复习准备,也就是我第二次参加⾼考时,从那一年起,东大开始接受来自湾台的考生。试考最紧张的时候,我的一张答案用卷掉到地板上被旁边的生学给踩住了,于是我举起了手,告诉监考的老师“由于事故,我的答案用卷被弄脏了,可以给我换一张吗?”老师——事后细想起来,这位老师是法语语法专家朝仓季雄先生——便缓慢地问道:“你—是—台—湾—来—的—学—生—吗?”我只回应了一句“是的”(笑),就像来自于外国的那些语言不通的青年一样,软弱无力地微笑着。于是,老师便给了我一份新的答案用卷。 刚⼊学那会儿,这位朝仓老师负责法语未修班,总是对我说:“早上好。饭菜,合口味吗?”我因此而非常尴尬(笑)。就在这样一种状态中,我体验到了逃亡者的感觉。为了使得这样的自己获得勇气,我决心凭借想象力,破坏并改变现实中即有的东西,我将来的生活要面向这个方向(笑)。总之,我决定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上,不与落户于中心 ![]() ——写作《叫喊声》的念头,据说是一九六一年年初,您在从西欧至东欧和苏联的那次旅行归来的机飞里萌发的。 是这样的。我二十六岁时所作的前往社会主义家国圈的漫长旅行,是我遇上的一次机会,倘若我不写小说便不会遇上的机会。为了获得前往海外旅行所需携带外汇的许可,需要经过非常复杂的手续,当时就是这样的时代。旅行途中,我经过法国,那时伊丹十三已经结婚并住在巴黎, ![]() ![]() 我因走上文坛而受到追捧,可在那背后,也有一些公然的轻视和轻辱。细说起来,就是认为这个只靠表面才能一直在写小说的青年,很快就要走到尽头。另外,还发生了《十七岁》事件①,仅有的那几个结识不久的文坛朋友与我断绝了关系,我陷⼊到了如此窘迫的境地之中。感觉到这一切之后,我便与前一年刚刚和我结婚的 ![]() ——是这样啊?总之,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一九五九年,您还出席了江藤淳主持的研讨会并“发言”将论文“现实的停滞与文学” ![]() 在那个研讨会上,江藤淳打算从反对安保条约的组织中脫⾝出来的意愿越发坚定了。原本他就是具有成为中心人物的那种资质,在他此前发表反对安保条约言论的那个时期,简直就是一个例外。江藤淳以往曾強烈支持我的小说,那是在我登上文坛大约六个月的时候。那一时期,我对他写出的所有文章都非常理解,却也预感到,这种良好的关系很快就将结束。 后来的发展果然不出我的预料。在他去世前几年,我出席了野间文学奖的评选会,其间与酒量奇怪下降了的江藤淳说了几句话,同在一张席面上,对我们俩一直持批评态度的川村二郞①便说“好像是和好了”可实际上并非如此。我与江藤淳确实只在最初那六个月里保持着理解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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