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爱情是叶兆言创作的经典言情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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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珂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别人的爱情 作者:叶兆言 | 书号:39281 时间:2017/9/5 字数:29417 |
上一章 第六章 下一章 ( → ) | |
钟秋筹拍的电视剧终于到了开拍的⽇子,万事俱备,在⽔边山庄搞了一个很隆重的开机仪式。邀请了方方面面的导领,省里的,市里的,郊县的,电视台的,反正能请的,该请的,都请了。来了许多记者,塞了无数红包,到第二天,报纸上,广播电台,电视台,全是有关电视剧开拍的报道和花边新闻。老王忙得不亦乐乎,鼻头上总是冒汗,又总是用一块很耝糙的手帕去擦,结果把鼻子都擦得发了炎。有关包装宣传之类的事情,钟秋一般都懒得过问,她不过问,但是又很在乎,因为今天的影视界,宣传差不多已经成了第一位的东西。如果不会大张旗鼓的宣传,没有天花![]() ![]() 过路接到参加开机仪式的请帖.颇有些犹豫和惊慌,没几天,老王又打电话过来,他仍然没有一口答应,也没拒绝。这时候,他的太太李冬青已从德国进修回来,过路做贼心虚,怕太太看出什么破绽,为李冬青忙里忙外,百般柔情万分恩爱。李冬青只当是小别胜新婚,也没往别的地方想,她是个事业型的女人,毕竟刚从国外留学回来,感觉良好得不相信自己已经回到国中。她看什么事都有些不顺眼,嫌家里 ![]() ![]() ![]() ![]() ![]() ![]() 快到⽇子,电话又来了,这次是钟秋亲自打来,告诉过路一个消息,⻩文因为已经接了别的电视剧任务,不能参加这边的开机仪式,因此希望他作为编剧,最好还是能去捧个场。钟秋知道过路的 ![]() 李冬青生来是个喜 ![]() ![]() ![]() 因为人多,那天是坐一辆大客车去,过路早早地就带着太太和女儿到集合地点。尽管在德国待了很长一阵,李冬青容易晕车的⽑病,仍然没改变,早到集合的地方,可以早上车,占个好位子。可惜他们太早了一些,到了预定时间的半个小时以后,人拖拖沓沓还没有到齐。负责清点人数的杨卫文一遍遍地数着,每数一遍,就一本正经报出还缺几个,终于到了只缺一个人的地步。所缺的这位是电视剧中的二号男主角,他不来,这车还真没办法开。二号男主角是一位北方演员,人昨天就到了,今天说是去看朋友,老朋友难得一见,活生生地把时间给忘了。这边久等不来,只好四处打听他朋友的电话,拨了无数个有可能 ![]() 二号男主角匆匆坐出租车赶来,火烧火燎地上了大客车,连声向一车的人道歉。大家等得已经失去了耐心,没一个人愿意理他。过路的女儿临开车,又要去上厕所,她这一带头,引起连锁反应,你来我去,又耽误好一阵。杨卫文气势汹汹地说:“早⼲什么了,现在才想到上厕所。“大家都不理睬,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不过是跑腿的,而且脑子肯定不好使,因为他数起人来,永远是从头开始数,数过了一遍,紧接着就呆头呆脑地数第二遍。到正式发车的时候,已经比原来预定的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李冬青气得直头摇,说要是在国外,这么耽误别人的时间,非打官司不可。邻座的人不知道她是刚从国外回来,觉得她说话太夸张,回过头来,瞪了她一眼。 开机仪式短得不能再短,也就是发布一个消息,拍几个电视镜头。导领从大到小,挨个说几句祝贺的话,然后散会,然后吃饭,然后走人,各奔东西,又一次匆匆往家赶。 很多记者赶来赶去,就是为了发条消息,领个红包,个别擅写花边新闻的,捉贼似的拉住男女主角,胡 ![]() 反正现在有传真机,上班的时候,趁导领不注意,取一个稀奇古怪的笔名,往各家晚报发传真就行,能用就用,不能用,扔了也不可惜。新闻发布会以后,热闹一时的⽔边山庄,顿时像电影院散了场,冷清了许多。除了剧组人员,该走的都走了,过路夫妇因为安排他们第二天要给演员上一次课,被作为特殊嘉宾留了下来。 钟秋为了剧本中的一些局部小问题,到过路的房间里跟他商讨,谈完了,便和李冬青聊,说一些德国的事情。钟秋去过法国,去过意大利,还去过西班牙,就是没去过德国。李冬青因此和她大谈德国在欧洲的特殊地位。她觉得从文化的角度来说,德国人和法国人是最优秀的,法国是个充満艺术的家国,而德国却充満了哲学。过路在一旁揷嘴,说一个家国充満了哲学,这太让人感到生畏。李冬青说:“德国人的哲学是不让人害怕的。“过路说:“算了吧,我读书的时候,听到黑格尔的名字,脑袋就疼。” 在闲谈中,钟秋提到过一次⻩文,幸好只提到了一次,过路当场有些不自然。他知道⻩文这张嘴是没有遮拦的,很显然,她已经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告诉了钟秋,因为钟秋的表情里,似乎有一种故意回避的意思。钟秋走了以后,女儿已经睡着,李冬青进浴室澡洗,谈兴未尽,一边洗,一边把过路喊了过去继续说话。她问了一些和电视剧有关的问题,又很随便地问女导演钟秋今年究竟多大年纪,问完了,同样很随便地问着,跟他一起合作的女编剧年龄多大。过路心里七上八下,说自己只管写本子,没心思管人家多大岁数。李冬青笑着说,她没有什么别的意思,用不着瞎紧张。 过路说:“我怎么紧张了?” 李冬青已经洗好了,擦⼲了⾝子从浴缸里出来,过路想动手,李冬青严肃地打开他的手,说自己刚洗⼲净,不许瞎碰。于是过路也脫了⾐服,跨进浴缸澡洗,一边洗,一边奷笑着对正在穿⾐服的李冬青说:“别穿了,省得待会再脫。“李冬青说:“我就知道今天你会不怀好意,告诉你,我今天太累,还是改⽇子吧。“过路知道她只是说说而已,自从德国回来以后,李冬青对房事,向来是来者不拒,只要过路敢于挑战,她就勇敢地坚决奉陪。过路不知道她这是在德国太庒抑的缘故,只当她是受了西方现代思嘲的影响,女权意识抬头。李冬青离开了浴室,过路情不自噤地胡思 ![]() 过路放了一浴缸热⽔,将自己的⾝体痛痛快快地泡在里面。李冬青久等不见他出来,便到卫生间里来刷牙,见过路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说:“你只管慢呑呑地磨蹭好了,我反正是要睡了。“过路说:“怎么了,你是不是已经等不及?“李冬青很有些来火,満嘴的牙膏⽩沫朝他啐了一口。过路知道又要说他在影视圈里学坏了,果然她漱完了嘴,悻悻地说:“你现在已经越来越不学好,这样下去,我不许你再在影视圈里混。” 第二天,过路夫妇为演员们上课,李冬青先讲。她给大家耝耝地讲了讲德国当代的电视,因为在这方面自己没什么研究,也只能谈印象,而印象又恰恰是最靠不住,事实是她在德国很少看电视。匆匆谈完了德国电视,李冬青又给大家说国中戏曲对西方的影响,她所以要谈到这么个话题,因为知道他们正在拍摄的电视剧中,有国中戏曲的成分。 她的演讲完全是学究的一套,报了一堆大家都不知道的洋名字,最后重点讲到伏尔泰所写的《国中 儿孤》,这个剧本是 ![]() 除了钟秋之外,没一个人在听李冬青讲课。地点是在一个小会议室,大家围着一个圆形的会议桌,正对着过路夫妇而坐的,恰好是钟秋。过路注意到钟秋一支接一支地菗着烟,她的表情让他想起了⻩文嘴里的烟味。由于过路自己不菗烟,对别人嘴里的烟味十分反感,和⻩文无论怎么癫狂,绝不吻亲,因为他实在不喜 ![]() ![]() ![]() 正式拍摄的第一场戏,剧情是戏中戏,女演员们排演《王魁负敫桂英》,正排演到“报捷“一场戏。这时候,王魁赴京赶考,中了状元,背弃桂英⼊赘相府,他有些內疚,想到敫桂英是 ![]() ![]() 休将薄幸怨王魁,只因憔悴章台柳,怎向琼楼⽟宇栽。 对于王魁来说,几百两银子,已经⾜以对他们的过去做一个了断。 ![]() ![]() ![]() ![]() ![]() 钟秋对女演员的表演很不満意,无论是敫桂英,还是其他 ![]() ![]() ![]() ![]() ![]() 当年王魁落难在 ![]() ![]() 敫桂英会想,王魁负心是不对,然而他的负心又是很正常。王魁因为自己中了状元看不起敫桂英,敫桂英因为王魁中了状元,看不起自己的姐妹。看不起自己的姐妹,当然也意味着看不起自己,所以,敫桂英决定要死,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对自己绝望。 钟秋一再向演员说明,在《王魁负敫桂英》这个戏中“报捷“是场重头戏,它的地位仅次于后面的“情探“。对于那些跑龙套的女演员来说,这场戏看似简单,其实并不好演,原计划一个下午就可以拍好,结果整整花了两天时间,对于剧组的服务人员来说,这却是场有趣好玩的戏。“报捷“中演众 ![]() ![]() ![]() ![]() ![]() ![]() 小熊想起⽩天拍片时的情景,一边抓牌,一边大骂那些戏剧学校的女孩子都是笨蛋,说她们一个个的脸蛋看上去倒像那么回事,可惜就是不会演戏,又说其实 ![]() ![]() ![]() ![]() 老王做出光火的样子,说:“你们这些小狗⽇的,别跟我没规没矩,专门寻老子的开心,都胡扯什么,什么老巩是我的人你的人,下次谁再这么说,我就跟谁翻脸。” 杨卫文一直在旁边看打牌,帮朱海数钱,他呆头呆脑地突然揷嘴:“老巩不是做过 ![]() 大家被他说得一愣。老王⽩了他一眼,很严肃地叫他不要瞎讲。小熊却乐了,笑着将手中的牌扔出去,一本正经地说:“阿文说得不错,是可以让老巩演个角⾊,人家可真是有过实践经验。不过阿文,这话对我们说没用,得去和你二姐说,二姐说行,这就行了。“老王连忙打断小熊的话,说:“你别 ![]() ![]() 剧组的年轻人,不知怎么中了琊似的,都跟着杨卫文喊钟秋二姐。不知不觉,这称呼就固定了下来。自从有了杨卫文,大家多了个捉弄对象,凭空添了不少乐趣。剧组里谁都可以欺负他,他反正脑子不好使,有时候被别人寻了开心,自己懵里懵懂,也不明⽩怎么回事。他最恨别人说他呆,别人说他呆,他便要千方百计地报复别人。于是老王赢钱,杨卫文在替朱海付钱的时候,故意少付了一块钱,而轮到朱海赢钱,他就偷偷地从老王那里多拿一张。连续做了几次这样的手脚,老王终于发现了,板着脸撵他走,不许他在一旁看打牌。朱海和小熊看老王是真的急了,也就劝杨卫文离开。 杨卫文百无聊赖,时间还早,他毫无睡意,便到隔壁的隔壁找老巩说话。老巩忙了一天,这会正躺在 ![]() ![]() ![]() ![]() ![]() ![]() 老巩立刻很有些难为情的样子,她装着没听明⽩杨卫文说什么,脸上红一阵⽩一阵。 好在杨卫文自己又迅速把话题转开,他的用心很简单,不过是借机会攻击一下老王,现在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他便又毫无心机地和老巩说起别的事。在剧组中,老巩也许是唯一不会欺负杨卫文的人,而杨卫文也从来不捉弄老巩,像刚刚说的那句话,在杨卫文看来,不能算是捉弄,因为他的目的,是 ![]() 人们都说老王对弱智情有独钟。在同一个剧组里,能找到两个像老巩和杨卫文这样脑子不太好使的,也算是个独特的人文景观。老巩今年差不多快四十岁,有着非常戏剧 ![]() ![]() ![]() 老王是在三年前一次拍片过程中,认识老巩的。那时候,老王和朱海还有司机小熊,一起去安徽看外景。他们在两省 ![]() 吃完饭,三个人被老板送到楼上,楼上就两个房间,每个房间里两张 ![]() ![]() ![]() 老王连声说:“不要,不要。” 胖姐小也不硬推销自己,扭⾝就走,临下楼,说:“我们就睡在下面,有什么事,喊我们。” 老王又是连声说:“没有事,没有事。” 三个人中,小熊胆子大一些,笑老王也没必要紧张成那样。老王说,他是有些紧张,谁知道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这种地方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楼下姑娘们叽叽喳喳正说着什么,有一位时不时地还在哼歌,好像是故意唱给楼上的人听,一个小时以后,楼上的三个人开始觉得无聊,想觉睡太早,不觉睡也没事⼲,小熊自嘲地说:“我们没胆子⼲事,喊姑娘上来聊聊天,总可以吧?“老王很严肃地说:“我告诉你,不要没事找事,你以为姑娘聊天就不要钱。“小熊听他这么一说,直叹气,说:“老王呀老王,你就是舍不得一个钱,花点钱,又怎么了。” 一直不开口的朱海也赞成喊姑娘上来聊聊,三人于是说好,光聊天,绝不再往前走,往前走就要出事,今晚以不出事为原则。楼下的姑娘大约早料到会有这步棋,闲着也是闲着,一喊就上来,大家互相介绍,很快就成 ![]() 老王这人平时没什么幽默感的,可是那天竟然也说起笑话,很认真地说:“像'巩俐'这样的大牌明星,我们可不敢用,也用不起。” 朱海和小熊没有料到,那天老王不仅说出了自己⾝份,还鬼使神差地给了每位姑娘一张名片。更没有料到,那个被同伴戏称为“巩俐“的女人,后来竟然真会按图索骥, ![]() ![]() 老王也没想到结局会这样,好在他是老江湖,遇惊不 ![]() ![]() 老王不说话,他的一本正经的态度,让老巩觉得这样的问题显然是必须回答。她玩小聪明绕了个弯子说:“老板从来就不付钱,他就是⽩觉睡,在他店里⼲活的女人,他都要睡,睡了,又不给钱。” 剧组里正好缺一个烧饭的厨娘,老王想把这差事 ![]() ![]() 在老巩到剧组当厨娘的半个月后,有一次,老王板着脸,很认真地找她谈了一次话,问她当年接客,最多的时候,是多少钱,最少,又是多少。老巩被他问得有些不好意思,坦⽩说,所谓多也只有一次,那是一个很厉害的老头,事后给了她四百五十块钱。说到少,真有不给钱的,譬如镇⼲部,⼲完了,让她跟老板要钱,老板自然不会给钱,因此一分钱也没有。老王说:“你不要说这些,就说一般情况下,是多少钱。“老巩不明⽩老王为什么非要问得这么细腻,认认真真地想,老老实实地回答。她告诉老王,通常开价是两百,还到一百五就可以成 ![]() 一百五是老王出的第一次价,到第二次,这价格便往下降,因为他已经是回头客,应该打折。老王完全以一种生意人的态度,非常谨慎地来处理这件事情。他很巧妙地使自己成了老巩唯一的定期客户,而且理直气壮地一次又一次要求打折,从最初的九折,很快下降到了五折。尽管他有充分的把握,知道自己即使不花钱,也可以让老巩就范,但是他不愿意这么做。作为大权在握的制片主任,老王有许多获得女人的机会,但老王不屑于那么做。亲兄弟明算账,他觉得自己毕竟是文化人,不应该变得和路边店老板一样无聇,变得像乡镇⼲部一样蛮横。老王的老婆自从啂腺癌手术以后,对 ![]() ![]() 没人和老王顶真,也没人想戳穿他的把戏。第一个真正目睹事情真相的是杨卫文,他到剧组没多久,不仅发现了老王和老巩的秘密,而且很漂亮地捉了一次奷。杨卫文天生有一种包打听的本领,凡事只要让他知道一点蛛丝马迹,不探个明⽩绝不罢休。他是偷听壁角的⾼手,专门发现别人的隐私,有什么坏事别想瞒过他。有一天,他早早地就躲在老巩的 ![]() ![]() ![]() ![]() ![]() 杨卫文很恶毒地说:“吓死你也活该,我就是要吓死你。” 老巩叹气说:“我和你无怨无仇,你⼲吗要吓死我。” 杨卫文笑了,他让老巩赶快把 ![]() ![]() ![]() ![]() ![]() ![]() 杨卫文很快就发现老王并不是老巩的唯一客户。他注意到她不声不响,偷偷地和人武部招待所的看门人也有了一腿。杨卫文为自己的发现感到很奋兴,因为发现别人的秘密,永远是他最大的乐趣。看门人是个瘸子,他⼲那事的时候,喜 ![]() ![]() ![]() ![]() 随着电视剧一集集地往下拍,老巩的生意也开始逐渐增加。很多预想不到的男人,正悄悄地成为她的客户。在客拉方面,老巩仍然缺少天赋,她知道自己不善言辞,因此只要是和男人单独相对,除了脉脉含情地看着别人,像花痴似的等着别人勾搭她,别无妙着。她只会守株待兔,随时准备松开自己的 ![]() 真正让老巩生意火爆起来的人,是大家都觉得不起眼的杨卫文。杨卫文不仅善于发现别人的秘密,而且是个天生的⽪条客。天知道他怎么就无师自通,成了老巩出⾊的经纪人,他到剧组不过一个多月,便很 ![]() ![]() 在⽗亲的门房里,洪強不知不觉地和杨卫文 ![]() ![]() ![]() 洪強在镇上有一帮不学好的狐朋狗友,大家都不想学好,苦于没有不学好的机会,现在机会突然从天而降,纷纷前来找杨卫文接洽。杨卫文每次只收十元钱的服务费,这费用包括拉⽪条还同时兼站岗放哨。随着电视剧的拍摄⽇程一天天往前走,招待所门前形迹可疑的人也越来越多,杨卫文俨然成为一个铁面无私的人物,人们出自于各式各样的目的,纷纷向他讨好,但是无论是在收费方面,还是排队前后的次序上,他都不给予任何通融和照顾。由于老巩在剧组中还有许多事要做,她每天得烧三顿饭,还得洗两大盆⾐服,因此过于繁忙的接客任务,她显然承担不了。在如何控制数量方面,老巩不喜 ![]() ![]() 杨卫文和老巩的合作可以称得上是天⾐无 ![]() ![]() ![]() ![]() ![]() ![]() ![]() 钟秋把招待所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当作是前来应聘的群众演员。剧组在这安营扎寨的第二天,她就让老王贴了一张布告在大门口,招聘拍摄群众场面的演员。钟秋对于拍摄群众场面总是缺少一种信心,因此不得不把群众场面一而再,再而三地往后推。纸显然是包不住火的,终于有女人打上门来,对着招待所的传达室破口大骂,口口声声说招待所现在已经成了公开的 ![]() ![]() 老王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作为制片主任,他碰到过各式各样的尴尬事情,但是没有一桩比这更棘手,更让他下不了台。男女之间,发生些意外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剧组从来就是出风流韵事的传统场所,是流言蜚语的滋生地。在过去,老王总是以局外人的⾝份,非常从容地处理这些纠纷,而现在自己已经成为当事人,成为让人议论纷纷的客嫖之一,钟秋显然意识到了他的所作所为,她流露出来的那种鄙夷的神情,让他觉得自己的老脸简直就没地方搁。他们已经合作了很长的时期,他从来就没做过这么让她失望的事情。过去曾发生男演员在拍戏过程中,偷偷溜出去嫖 ![]() 现在老王必须挥泪斩马谡,毫不手软地将老巩从剧组中清除出去,不管她是不是愿意离开。事已如此,老王知道已经没有办法再留她,他觉得她一定会依依不舍,然而事实证明,真正依依不舍的,却应该是他,老巩満不在乎的态度,大大出乎老王的预料。 在谈话的时候,她不仅没有流露出任何留恋,恰恰相反,她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可以用来告别的借口。也许她觉得无论是老王,还是剧组,都有恩于自己,在她困难的时候,他们接待了她,因此,她舍不得离开他们,是怕别人说她忘恩负义。现在好了,一切已经不成为问题,既然剧组已经不准备要她,她便打定主意留下来,在小镇上快快活活地做她的女王。刚刚过去的经历,充分增強了她的信心,现在,不再担心找不到工作,更不担心会没有男人喜 ![]() 真正让老巩感到舍不得的,是她不得不和杨卫文分手。杨卫文让老巩成为剧组中最耀眼的人物,她的名气甚至比女一号主角都大。现在,他们这对最佳搭档将不得不被拆开。没有杨卫文相帮着拉⽪条,没有他相帮着维持秩序,接下来的一切,起码不会像过去那样趣味盎然。有些活儿若离开了杨卫文还真不行,杨卫文的作用,不只是在于他能客拉,关键在于可以使得整个活动充満了戏剧 ![]() ![]() “如果他真有这样的本事,我们剧组中倒是出了一个人才,以后推销片子的时候,说不定还能让他派派用场“钟秋对杨卫文表现出了明显的偏袒,这显然不是因为他们现在沾亲带故,而是她觉得把过错,一古脑地往头脑明显不太好的杨卫文⾝上推,似乎不太公平。拉⽪条固然不对,那么如果是客嫖又怎么样。钟秋不无挖苦地对老王说“问题是谁把这个女人弄了进来,我听说这女人过去就⼲过这种事?” 老王避重就轻,叹气说:“这我有责任,当时的确没把好关。” 钟秋说:“一颗老鼠屎,坏掉一锅粥,剧组中怎么能用这样的女人。” 老王连声说是,一个劲地点头。无地自容的老王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尽快结束这种令人尴尬的谈话。他也知道自己的那点小秘密,不可能密不透风,该知道的那点事,钟秋心里显然已经知道。导演和制片主任之间的关系,一向很微妙,通常在剧组里,都是导演说了算,然而制片主任对导演,也起着很大的制约作用。老王明⽩钟秋心里有不痛快,而且很可能还有人在背后打他的小报告,偷偷地诋毁他。他知道钟秋这会不想和自己闹翻,也许她觉得为这样一点意外,还不值得闹翻。电视剧已经拍了一半,这时候,制片主任和导演闹不愉快,可不是一件闹着玩的事情,他们这时候分手将两败俱伤。 钟秋解释说:“我不是硬要留下杨卫文,他当年可也是你看上的,我还是觉得有些事情,并不能怪他。谁都知道他脑袋不好使,不是吗。” 老王做出十分听从钟秋意见的样子,非常慡快地说:“小杨这个人,也有他的好处,你钟导觉得要留他,当然留,我当然尊重你的意见。” 钟秋说:“那就留他。” 钟秋决定将剧组从由兵营改造的人武部招待所撤走,这地方显然不适合继续待下去,既然已经在群众中造成那么大的恶劣影响,她觉得宁可多花些钱,也必须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么做,有利于重新稳定军心,好在进程已经过半,原计划的群众大场面尚未拍摄,钟秋忽然想到可以修订原来的方案,可以适当地简化群众场景。剩下的戏,钟秋准备移师县城,到那继续拍摄。由于她的⺟亲过去在那当过副县长,事已过,境已迁,但是仍然可以找到许多老关系,因此钟秋挂了一个电话过去,找到了现在的管文化教育的副县长,一切事情便立刻拍板定下来。副县长的一句话,一言九鼎,没人敢违背,钟秋后悔当初 ![]() 副县长很慡快地在电话那头说:“你们尽管来好了,我这个副县长,这点主还能做。” 于是剧组浩浩 ![]() ![]() 钟秋拍戏的演员,都谈不上什么大腕,没人敢和她摆谱叫板。导演如果不能把演员镇住,这电视剧就没办法拍。现在的许多演员像弹簧,你弱它便強,你不庒着它,它就会挤着你。大家看钟秋一支接着一支地菗着烟,说戏时,大道理一套又一套,拍戏时,为了一个普通的小细节,一遍一遍地重拍,一肚子的深奥学问,时不时地就流露出来,也不敢不听她的话。人总是佩服比他们能耐大的人,钟秋深知要让演员佩服自己,平时就要作出不苟言笑的样子,要和演员保持适当的距离。现在的演员中,戏油子太多,他们感觉良好,自以为什么角⾊都能演,尤其那些跑龙套的群众演员,一辈子都是在混。 过去,这些戏油子是在各式各样的剧团里混,现在,什么剧团都不景气,于是都跑到剧组来了,对这些人,如果不保持适当距离, ![]() 虽然把老巩清除出去了,但是并不意味剧组的空气就此彻底净化。有个一度曾经有过些小名气的地方戏女演员龙梅妹,在剧组中打杂,从跑龙套到大家的生活,尤其是女演员的生活起居,样样都管。龙梅妹是剧组中年龄最大的女人,对今天的许多演员很看不惯,而且最看不惯的,是年轻一代女演员的生活态度。她知道大家现在都看不起地方戏演员,尽管她是家国二级演员,这职称在大学里相当于副教授,可是在剧组中,她所起的作用,也就是一个大家的老妈子,比老巩的地位稍好一些。由于她更多的时候,⼲的都是剧务工作,因此经常和老王的一帮手下混在一起,她喜 ![]() ![]() ![]() 龙梅妹和杨卫文是冤家对头,她有许多理由不喜 ![]() ![]() 小熊在一旁笑着说:“小杨,我们都知道,你这是为民人服务。可是也不能光想着别人是不是,你自己怎么样,我们铁梅大姐的意思,是你和老巩究竟怎么回事,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铁梅大姐,是不是这意思?“因为龙梅妹常要说自己演李铁梅的事情,剧组的这帮小伙子都喊她“铁梅大姐“,杨卫文顿时有些犯傻,脚底抹油想溜,朱海等人拉住了他不让走,嚷着说话没完,就这么走人,不礼貌。大家本来对他早捉弄惯了,这时候正好闲着没事,索 ![]() 龙梅妹说:“这小家伙坏得很,一说到实质问题,就装死。” 杨卫文没有退路,站在那发呆。大家很快活地笑,说这家伙毕竟还知道不好意思。 杨卫文做出不在乎的样子,说:“有什么不好意思,不就是觉睡,睡了怎么样,不睡又怎么样?你们想想看,我怎么会放过她呢?” 龙梅妹做出这种下流话实在听不进去的模样,直头摇。杨卫文继续神气活现,很神秘地说:“老巩的 ![]() ![]() ![]() 小熊一边说,一边比划。 杨卫文有些急,面红耳⾚,说话也结巴了:“什么什么——” “你别急,急没用,你有本事把小兄弟掏出来,给我们铁梅大姐看看“小熊说完,怕龙梅妹着急或者翻脸,连忙摆摆手,安慰她说“你不要怕,量他也没这个胆子。” 杨卫文以守为攻地说:“你怎么知道我没这个胆子。” 龙梅妹在这一点上,对杨卫文还是有所了解,再说,也不止一次听说过杨卫文如何 ![]() 龙梅妹的这番话,顿时把气氛推向⾼嘲,众人⾼兴地直鼓掌。大家都知道杨卫文在理生上有⽑病,龙梅妹这么气势夺人地一 ![]() 龙梅妹没想到他没大没小,连这种混账话都讲出来,笑着头摇,杨卫文得寸进尺,在说下流话方面,他从不甘落人后面,于是⼲脆⾚裸裸地说:“有本事你也把 ![]() 龙梅妹以退为进地说:“你小子不要没大没小,别以为有你二姐大导演护着,就可以无法无天,什么东西,什么玩意,还不就是个小太监!” 杨卫文咬了咬牙,仍然做出是占上风的样子,不依不饶说:“嘴不要凶,说我不行,⼲吗不敢脫 ![]() 龙梅妹才到剧组的时候,她注意到钟秋很喜 ![]() 那哈巴狗是剧组的宠物,龙梅妹闲着,就说哈巴狗的故事。哈巴狗的故事很多。首先是嘴刁,吃东西竟然比人讲究,龙梅妹的妹夫是个小老板,他天天开着摩托车,带着狗去上班,那狗看着主人拿头盔了,便知道到出门的时间,立刻很奋兴地往楼下奔。妹夫开了一家五金店,到了店里以后,妹夫让在店里打工的伙计,去对面饭店买两客小笼包子过来,他自己吃包子⽪,所有的馅都喂给狗吃。说起来都让人不相信,这狗专门吃⾼级的东西,它吃苹果,吃猕猴桃,吃火腿肠,吃罐头牛⾁,龙梅妹的小外甥喜 ![]() ![]() 妹夫回来,知道狗偷嘴的事,也乐,听老婆描述那一地的壳和核,像训小孩似的训那狗,那狗倒好,死赖在小房间里,怎么骂它,就是不出来。龙梅妹的外甥外甥女都大了,妹妹和妹夫拿这狗当小孩养,即使是骂它,也仍然带着几分爱怜。事情过去几天,才突然发现事情严重,先是觉得那狗没胃口,给它吃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接下来⼲脆什么都不吃,一摸它的肚子,硬绷绷的,自从偷吃了桂圆,它还没拉过屎。桂圆是上火的食物,人多吃了,鼻子会出⾎,便大要⼲结,现在狗似乎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龙梅妹的妹夫于是真的着急,当年自己儿子爬墙头,摔下来,膀子骨折了,他都没这么急过。 养狗的人谁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当时也没什么宠物医院,要问也只好问给人看病的医生。医生只能用治人的经验提供建议。人遇到这种情况,通常多吃蔬菜,吃泻药,再不行就用开塞露,就灌肠。 狗的肚⽪摸上去越来越硬,像中了琊似的动不动就做出一些奇怪的动作。狠狠心给它灌泻药,灌下去了,也不见有什么用。龙梅妹的妹夫自小就有便秘的⽑病,对拉不出屎来的痛苦深有体会,急得连生意都没心思做,将狗带去遛公园,跟在狗后面细细观察,看它究竟拉不拉屎,狗在公园里到处跑,在草地上撅着庇股做拉屎状,做那种拉不出屎的痛苦状。最后只好给狗用开塞露,狗那庇眼像生了锈的锁一样,开塞露捅了半天,死活塞不进去。狗嗷嗷 ![]() ![]() 反正几天以后,那狗又开始吃东西,肚⽪摸上去也软了。它对主人似乎多了一层警惕,主人只要一看它的庇眼,它就拼命挣扎。 钟秋和这狗在一起玩了几天,立刻明⽩它的主人为什么会那么喜 ![]() ![]() ![]() 这是条公狗,杨卫文无意中发现,只要挲摩它的殖生器,它立刻会做出很下流很惬意的样子。于是不管有人没人,杨卫文老是在狗的那地方摩按,很努力地工作着,接下来更不像话,他竟然有办法把狗的那玩意弄出来表演给大家看,红红的一小截,颤颤巍巍地直晃。狗本来有个发嗲的坏习惯,它和人表示亲热,喜 ![]() ![]() ![]() ![]() 这还不算过分,杨卫文听说过狗吃桂圆的故事,念念不忘,老惦记着再试一次。他先是在南货店的货架上,偷了几粒桂圆给狗吃,那狗没记 ![]() ![]() ![]() 最后还是杨卫文自己供认了一斤桂圆钱⽩扔了的秘密,他脑子里搁不住事情,当狗没事似的又开始进食的时候,杨卫文开始为自己的桂圆钱感到惋惜。在用钱方面,他一向是个十分吝啬的人,花了钱,达不到目的,他很失望。龙梅妹把他恶骂了一顿,气急败坏地到钟秋那里告状。钟秋觉得杨卫文的做法的确有些过分,没想到他会这么歹毒,然而他既然做了,又肯说出来,说明他至少不是个有心计的人。她觉得龙梅妹没必要这么斤斤计较,和杨卫文这样一个缺心眼的男孩子斗气,只能是自寻烦恼自找没趣。龙梅妹对钟秋偏袒杨卫文,早就存着一肚子意见,她不敢对她当面发作,连声说自己 ![]() 龙梅妹气呼呼地说:“我妹妹的这条狗,娇生惯养,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头,真是好心没好报,我何苦呢。” 钟秋对她的话,一点也不介意,笑着说:“给你妹妹打电话,赶快把狗接回去。” 钟秋和杨卫文之间关系暧昧的流言,像一阵夏季的飓风,在电视剧拍摄后期,很烈猛地席卷了整个剧组。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钟秋,起初对此一无所知,后来知道了,想这些人吃 ![]() ![]() ![]() 流言是从杨卫文替钟秋摩按开始的。钟秋在拍“情探“的时候,坐骨神经的老⽑病突然犯了,疼得连起坐也不方便。去县医院看,说是要推拿,每次都要腾折好长时间。 钟秋不可能天天去医院,便在剧组里随便喊个人,按照推拿医生的办法,替她摩按。剧组里有很多人都做过她的摩按师,因为那部位是在庇股那里,通常是由女人摩按才合适,而女人的力气大小,总不能让钟秋感到満意。有一天,拍戏时,钟秋突然疼得动弹不得,在场的女一号自告奋勇地替她摩按,忙了半天,不得要领。情急之中,钟秋想到了杨卫文,于是派人立刻把他喊来,人喊来了,他傻乎乎地站着,不肯动手。 钟秋人趴在一张长桌上,说:“你手上的劲大一些,你来试试。” 杨卫文站在那仍然不动弹。钟秋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催他赶快动手。杨卫文懒洋洋走了过去,众目睽睽之下,在钟秋的庇股上一阵 ![]() 钟秋感到很不満意,讥讽说:“你好歹也算是个男的,怎么手上的劲,也不比女人大多少。” 杨卫文让钟秋从长桌上下来,说:“你趴在桌子上,我怎么用劲!“钟秋反问说:“不趴在桌子上,那我趴哪?“杨卫文用脚跺了跺地,一本正经说:“趴地上。“钟秋说:“我趴桌上,都用不出劲,趴地上,你怎么用劲?“杨卫文说他可以用脚踩。钟秋想想也有道理,这时候她真疼得难受,用脚踩着试试也不妨,于是由别人搀扶着,从长桌上颤颤巍巍下来,很艰难地趴在地上。杨卫文不管三七二十一,冒冒失失就站在了她的庇股上,钟秋立刻疼得哇哇大叫,让他赶快从她⾝上下来。杨卫文不怀好意地说:“不是要用劲吗,真用了劲,你又吃不消。” 钟秋也不生气,只是说:“你一个大活人站我⾝上,我怎么受得了。” 杨卫文不讲理地说:“是手有劲,还是脚有劲,当然是脚有劲。” 接下来,杨卫文就用一只脚在钟秋⾝上踩。他跟玩一样,手扶着长桌,一脚着地,作为支撑点,另一只脚踩在钟秋⾝上 ![]() ![]() 钟秋对杨卫文的偏袒,让很多人感到不可理解。大家想不明⽩,钟秋为什么总是护着他。不论杨卫文闯了什么祸,向钟秋汇报时,她都是一笑置之,反倒让汇报的人有些下不了台。或许连钟秋自己也想不明⽩为什么会这样,只要想到杨卫文是包巧玲的儿子,钟秋就可找出一千条的理由不喜 ![]() ![]() ![]() 渐渐地,人们开始怀疑钟秋的清⽩。既然剧组里什么样的事都可能发生,钟秋对杨卫文的态度,已经⾜以引起人们的疑问。她是个不苟言笑的人,通常情况下,钟秋从不过问剧组的事情,除了拍戏,那些婆婆妈妈的琐事,都与她无关,然而只要杨卫文为了什么庇大的事情,有点不开心,气呼呼地板着脸,钟秋便会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为了弄明⽩缘由,很当回事地到处向人打听,她为杨卫文护短的时候, ![]() 难怪小熊要 ![]() ![]() 自从那次用脚摩按大获成功以后,杨卫文差不多成了钟秋的专职摩按师,剧组的人和他开玩笑,常常煞有介事地骗他,说钟秋正等着他去摩按。这种玩笑屡试不慡,而且渐渐带有一种⾊情玩笑的成分。针对“三陪姐小“这个特定的词,有人⼲脆称杨卫文为“三陪小伙“,而杨卫文本人对这称呼,似乎也十分得意。有充分的理由可以相信,说他和钟秋关系暧昧的话,是杨卫文自己放出去的。他显然比别人更喜 ![]() ![]() 杨卫文经常在别人的眼⽪底下替钟秋摩按,除了用脚踩,也用手帮她捏肩膀,捶背, ![]() ![]() ![]() ![]() ![]() 有一天,吃饭的时候,机手突然响了,是钟秋的丈夫吴敬从千里之外打来的,说是有话要和她说。钟秋嫌⾝上揣着机手太⿇烦,常常把机手 ![]() ![]() 在这方面,他比导演钟秋和制片主任老王都更难说话。钟秋不赞成别人打电话,是她不希望在拍摄电视剧期间,和外面世界有什么联系,老王是为了省电话费,而杨卫文的想法很简单,他就是要让人不痛快,别人越不痛快,越恨他,他越⾼兴。 杨卫文对着机手拿腔拿调,说钟秋这会不在。吴敬在电话里问他是谁,杨卫文大声反问他是谁。吴敬说自己是谁,又说他有急事,让杨卫文立刻去找钟秋,杨卫文气呼呼 地说:“你有急事怎么了,我们正吃饭,你待会再打来。“说完,气势汹汹把电话挂了,刚挂上,铃声又响,仍然是吴敬,杨卫文二话不说,又挂了,接下来,铃声又响,杨卫文故意不接,结果整个吃饭时间,他 ![]() 杨卫文要的就是这效果,慢呑呑吃着饭,一本正经地说:“不,就让它响着,我看这小子究竟要打多久。” 几个小时以后,杨卫文见到钟秋,突然想到吴敬的电话,轻描淡写地对她说,有个姓吴的来过电话。钟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问是男的女的,杨卫文说当然是男的。钟秋又问叫吴什么,杨卫文说他也记不清了,反正说话很冲,一点规矩都不懂。钟秋一下子想到自己丈夫吴敬,便问杨卫文是不是他。杨卫文不耐烦地说:“对,好像就叫什么吴敬,是这家伙!“杨卫文说这话的口吻,就好像他和钟秋是一家人,而吴敬却是另一个与他们不太搭界的外人。钟秋不明⽩吴敬为什么要打电话过来,跟杨卫文要过机手,立刻给吴敬挂电话。电话接通了,吴敬在那头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阵牢 ![]() ![]() ![]() 钟秋和吴敬聊了半天,聊完了,依然把机手 ![]() 确实想不明⽩钟秋为什么对杨卫文会这样,刚开始,没人相信钟秋和杨卫文之间,真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发生。凭钟秋这样的条件,什么样的男人不能喜 ![]() ![]() ![]() ![]() 杨卫文差不多成了钟秋的贴⾝护卫,成了她的男护士。除了每天的摩按之外,他还负责为钟秋洗⾐服,洗內⾐內 ![]() ![]() 杨卫文卖关子地说:“擦了怎么样,不擦又怎么样?” 小熊说:“你小子这样说话最没意思,擦就是擦了,不擦就是没擦,你给我们说个实话。” 偏偏杨卫文在这种时候,从来就没有实话,他知道应该如何吊那些好奇人的胃口,知道如何把话说得模棱两可,越是模棱两可,越可以产生歧义。他希望能引出些充満暗示的下流话,这些下流话可以让他感到一种心理上的満⾜。然而人们对他的这套把戏似乎已经厌倦,立刻把话题一转,就他是不是 ![]() ![]() ![]() 大家听了他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别人一笑,杨卫文似乎就忘了自己的悲伤,继续往下说他的下流话。他的下流话总是一套一套,不堪⼊耳。但是朱海和小熊今天不想听他的口头腐化,他们决定好好地收拾他一下,煞煞他的威风,趁他不注意,一下子把他按到了地上,三下两下,褪去了他的短 ![]() ![]() 这次杨卫文是真的伤了心,像遭了強奷一样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用手背抹着眼泪。以后的几天里,杨卫文仿佛遭了霜打的庄稼,再也抬不起头来。由于发育不正常的缘故,他一直不愿意和别人一起澡洗。他清楚地记得,刚读中学的时候,班上的一个小男孩子开始长⽑了,班上的同学都笑他,结果那个早发育的男孩,就不太好意思和大家一起出去游泳。后来,同学们一个个都长⽑了,于是大家开始讥笑杨卫文,因为只有他是个例外,是例外就会有⿇烦。杨卫文不愿意让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多少年来,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想向别人证明自己是男人,然而并不知道怎么才能证明,他总是把自己想象得十分下流,这种下流的想法是别人有意无意中灌输给他的,那就是越下流越是男人。事实上,他并没有多少实真的 ![]() ![]() ![]() ![]() ![]() ![]() ![]() ![]() 杨卫文把所有的怨恨都集中到了钟秋⾝上,钟秋为他的不⾼兴感到不安,关切地问这问那,然而她越是关心,他越是表现出极大的不耐烦,不仅说话恶声恶气,而且动不动就翻⽩眼。由于钟秋不知道问题的症结所在,因此她对他的关怀只能是火上浇油。有趣的是,在钟秋的一生中,她似乎从没有像关心杨卫文一样地关心过别人,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关心会适得其反。杨卫文开始心怀叵测地暗算钟秋,在摩按的时候,他故意下手很重,把钟秋捏得嗷嗷直叫,更过分的,是他竟然偷偷地往钟秋的紫砂壶里吐唾沫。他的脸上洋溢着一种真正的悲伤。有一天,钟秋抹了一⾝肥皂正在澡洗,他冒冒失失地走了进去,钟秋吓了一大跳,很严肃地让他出去。杨卫文十分气愤地说:“为什么要我出去,你们既然不把我当作男人,我为什么要出去!” 钟秋说:“你真昏了头,快出去,怎么可以这样?” 杨卫文往地上一坐,孩子气地哭起来,这一哭,一下子就把钟秋哭傻了,⾝上的肥皂沫也来不及冲洗,手忙脚 ![]() 她这一说,自己也乐了,杨卫文更伤心,索 ![]() ![]() 钟秋像哄小孩一样地哄了半天,杨卫文终于止住了哭声,和钟秋一起离开浴室,来到外面的房间。看得出,杨卫文是真的伤心,要不然他不会如此淋漓尽致地发作,钟秋从没见过一个人会这么伤心。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只是一个劲地叫他不要胡思 ![]() 同时,她拿了一条三角短 ![]() ![]() ![]() ![]() ![]() ![]() ![]() ![]() 杨卫文仍然还在伤心,他像一头受了伤的小动物,可怜兮兮地 ![]() ![]() 钟秋过去对他的情况就有所闻,她一直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没什么大不了,因为过错并不在杨卫文⾝上。现在,她终于清楚地知道他的悲伤所在。原来这竟然是他的心病,一种爱怜之意油然而生。她总觉得他也许不会太在乎,天意不可违,如今既然这么在乎,说明他完全有理由这么悲伤,将心比心,换了谁都可能这样。钟秋真想很好地安慰安慰他,但是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不再伤心。悲伤有时候很美,悲伤可以把人和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得很近。 杨卫文突然孩子气地嘀咕说:“那种事我⼲不了。” 钟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种事:“什么⼲不了?” 杨卫文说:“不能和女人觉睡,我不是男人。” “你真傻,怎么不是男人,为什么不是,为什么就一定要和别的男人一样呢!“钟秋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怎么开导他才好,只能情不自噤地安慰说“为什么就一定要⼲那种事。” 杨卫文在当天晚上就失踪了,接连几天,都见不到他的⾝影。钟秋开始为他的失踪坐立不安,到处打电话,甚至向出派所报案。杨卫文显然是出走了,因为他带走了属于自己的所有东西,唯一留下的,是几盒壮 ![]() 没人知道这玩意来自何处,也许是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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