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世未了情是西岭雪创作的经典综合其它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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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珂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今世未了情 作者:西岭雪 | 书号:39208 时间:2017/9/5 字数:7200 |
上一章 第十章 倒数第二十二天:重返大学校园 下一章 ( → ) | |
夜里,令正在火车的卧铺车厢里睡得很![]() 他和无颜是今早乘机飞从海上飞来京北的,第一时间赶去无颜曾经实习过的地方,下午还菗时间玩了八大处,而后连夜乘火车回海上。他曾经提议既然难得来一趟,不如在京北多玩两天,何必赶得这样急。可是无颜坚持要回去,他也便只有答应了,⽩天玩得很累,所以一上火车就睡 ![]() 他不知道,无颜的一天等于一年,当然得分秒必争,不能恋栈;他更不知道的是,每到夜午十二点,无颜就回复了鬼的⾝份,要陪二郞去做一些幽灵的游历。 二郞说:“听说包拯刚生下来的时候是死胎,都已经弃尸荒野了,却又活转过来,从此朝断 ![]() ![]() 无颜笑:“我怎能和包青天相比。” 她喜 ![]() ![]() ![]() “今天我去了香山。”她告诉二郞“山脚下有算卦的,我替你卜了一卦,问外婆的去向。” “卦上怎么说?”二郞急切地问。香山,那正是当年他与小翠的旧游之地,他们在梅花下盟誓私奔,在雪地里抵死 ![]() “卦上只有八个字,是《诗经》里的一句:所谓伊人,在⽔一方。” “‘所谓伊人,在⽔一方?’这是什么意思?” “卦师也说不清,他只是说:此中自有玄机。若是寻人,只管往有⽔的地方去找就对了。” “有⽔的地方,那就是苏州河了。我当年约小翠在苏州河边等,难道这诗的意思是她已经去了?”二郞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掌心里,叹道:“我就知道小翠不会失约!” 他们两个坐在京北广和剧场的房梁上,听二郞叙说当年—— 那还是剧院被称为“梨园”的时候,听戏,几乎是京北老百姓乐娱生活里的头等大事。有钱人在戏园子里听,没钱的在茶馆里听,遗老遗少们在家里唱堂会,贵妇名媛们则在绣楼里听戏匣子,即使是贩夫走卒、引车卖浆者之流、连茶馆也去不起的,都会买把胡琴,自个儿坐在大杂院里拉唱给自个儿听。 二郞自得地说:“自从乾隆五十五年四大徽班进京,京剧就成了国戏,后来的八旗弟子几乎个个是票友,太后老佛爷都是出名的戏 ![]() 什么都大变样儿了,天桥变了,故宮变了,城南的戏园子都变成了电影院和卡拉OK厅。在这曲⾼和寡的年代里,人们的想像力越来越贫乏,国美大片和三维动画把所有的想像空间都填得満満的,几乎人们想得到的都可以用眼睛看到,甚至想不到的也都见过了,再不需要想像。而京剧中那一 ![]() 但是幸亏广和楼还在——虽然已经被改成广和剧场,骨子里也变了,但是二郞不想看到太多,他只相信他所愿意相信的,看见他所希望看见的——只要那“广和”二字招牌还在,那旧时的记忆也就都在,会踏着依稀的锣鼓点卷土重来。 二郞充満 ![]() 二郞说着,果真跳上台去,先做一个挑帘子的手势,侧⾝而出,微微地颤动几下缨子,然后猛地发一声喊,声如裂帛,气壮山河,随着那一声喝,出⾝、抬头、双目圆睁、好一个亮相。那一睁眼,真似两道电光似的,照亮了全场。 无颜忍不住叫出一声“好”来,舞台上的二郞,焕发出那样一种惊人的魅力,是个真正的英雄。她不噤想,当年外婆韩翠羽大概就是坐在这台下的横椅上,看着二郞这样的英姿而深深爱上他的吧?! 他在锦帷绣幕前拳脚生风,她在雕廊画栋下笑靥如花,那一幕,是发生在“处处听风雨,夜夜总关情”之前,抑或“蜡炬心不死,滴泪待天明”之后呢? 二郞踢腿,出拳,时而一个“抓帔”忽而又一个“卧鱼”左一个“铁板桥”右一个“扫堂腿”快时如蛱蝶穿花,秋风扫落叶,慢处则泰山庒顶,怒涛隐隐而来,将十八般武艺淋漓挥洒,绝活迭出。 无颜凝神屏息,心中 ![]() 这世上,比纯洁无功利的爱情更加式微、亟需挽救的,原来还有很多更严肃的事情。 二郞苍凉的唱腔在空堂响起:“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霸王不知道该置虞姬于何地,广和楼不知道置京戏于何地,垓下的碧⾎染红了茜草,无颜的爱情,又将在这世上留下怎样的痕迹呢? 令正醒来时,太 ![]() 令正不噤笑出声来。 无颜回头,轻轻地惊叫一声,忍不住也笑了,她说:“你醒了?”眼中充満喜悦。 如果可能,她多么希望以后的⽇⽇月月,每一个清晨,她都可以守在他⾝边,轻轻地对他说:“你醒了?”然后,她要弄早餐给他吃,或者稀饭油条,或者牛 ![]() ![]() ![]() 可惜,她没有时间了。她贪婪地看着这英俊的青年——她心目中的神,不能不想到,此刻的快乐有多么完整,将来的分离就有多么伤心。 她好想多一点儿时间,多点儿时间来爱,多点儿时间来体味。她爱面前这英俊青年,爱这蓝天⽩云和飞驰的列车,爱窗外掠过的每一棵树还有树上翠绿的叶子,然而… 她还有二十二天,最后的二十二天。 无颜低下头咬住嘴 ![]() ![]() 舞台的感情,要多么夸张便可演得多么夸张,而舞台下的真相,却只得“隐忍”二字。 再抬头的时候她已在微笑,无论心里有多么悲伤,脸上却只能笑着,若无其事。她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很多的事要做。越是时间不多,越得分秒必争。 今天要去的,是大学校园。 下了火车,他们连家也没有回,只在站前吃过早点,便奔了⺟校去。 学校在放暑假,但自有用功的生学在留校补习功课,或是勤工俭学。故而校园里既不像平时那般吵闹,也不至过分冷清,颇适合毕业生故地重游。 无颜指着 ![]() “听篮球?”令正一时不解。 “是啊。”无颜微笑“你投篮时总会先喊一声‘中’,然后我便会听到‘砰’一声篮球扣到了篮板,有时进网,有时漏网。我就站在那里替你数着,投中了几个,又失误了几个,很有趣。” “可你怎么知道我是进了还是没进呢?你又…”令正说到一半,又打住了。 无颜不在意地一笑道:“你是说我看不见是吗?不用看的,投中和投不中的声音是不一样的,而且,你们男生都好吵,中了或者不中都有那么多俏⽪话要说。有时只是你一个人在玩,中了或不中,也会嘀嘀咕咕自言自语,真的很有趣。”无颜说着,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回忆当年令正扣篮板的英姿——无论中与不中,他都是她心中的英雄。 真的很有趣吧?因为无颜的笑容这样灿烂甜美。令正忍不住技庠起来,欣欣然道:“真的很有趣吗?来,我现在就表演给你看,你睁大眼睛替我数,看看到底投中多少?” “好啊,我们这就去买篮球。我老是用听的,还从没看见过你打篮球呢。”无颜雀跃道。一切的遗憾都将重新填补,所有的往事都会梦境成真。虽然她一共只有二十五天,但是她不会介意大限来临时的烟消云散的,因为,她这二十五天,过得如此充实美妙。 令正为无颜的兴致所感染,兴致 ![]() ![]() 无颜说:“那就这样。”走进楼去,却又在梯口站住,回过⾝来朝他摆摆手,才再次转⾝上楼。 大学校园里女生宿舍的管理向来是出了名的严格,用生学们的话来形容,那就是“一只蚊子飞过也要验明正⾝,是⺟的才可以放进去,是公的则格杀勿论”——至于公蚊子不咬人、⺟蚊子才是昅⾎⾼手,则不在校工的管理范畴內了。 令正目送无颜走进楼去,忽觉此情此景极是 ![]() 这便是昔⽇的校园,这便是他与无颜、瑞秋共同生活过的地方,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曾经留下过他们的⾜迹,都有着无数相关的回忆。四年——十九岁到二十三岁——几乎是人生岁月中最青舂、最美好的时光,就在这象牙塔中虚度了。 是虚度,对吗?无颜一场暗恋,走过了和她的视野一样灰暗无颜⾊的青舂年华;而他和瑞秋,也在岁月的长河里证明了那曾经以为圆満的爱恋原来只是误会。那么,记忆的价值又何在呢? 他在这一刻这一地感到茫然。如果当初他爱上瑞秋是错,那么谁又能预知今天对无颜的爱是正确的?如果人们可以直接看到结果才懂得取舍,那么追求或选择又有什么意义? 他爱错了瑞秋,但是,这是在他知道无颜对自己深沉強烈的爱情、是发现自己也爱上了无颜之后才得出的结论。倘若一开始就没有瑞秋,一开始他爱的就是无颜,那么中间的种种曲折震撼、牺牲与得到也就都不存在了,那样,又怎么知道他选择无颜才是对? 爱与不爱,是在得到与付出之后得到的结论,是在放弃与选择之间做出的决定,然而,不到最后,谁都不能知道这结论是否就是真理,这选择是否正确。而爱与不爱,终究,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是真的爱过瑞秋的。站在这校园里、这 ![]() 最初,他是因为无颜的盲目而选择瑞秋的善良;如今,他也同样是因为无颜的痴情而放弃了瑞秋的精明。也许,瑞秋才是最无辜的牺牲品,不是无颜成全了他与瑞秋,相反,倒是瑞秋成全了他与无颜。 而在瑞秋与无颜之间,他是惟一的罪人。 因为不论他选择哪一个,都注定会辜负另一个;而他选择了又放弃,后悔了再重选择,出尔反尔,拿得起、放不下,他,误了他们三个人。 令正深深忏悔,无限 ![]() 他忽然很想,很想问无颜一个问题:“你,后悔爱过我吗?” 无颜一路上楼,来到自己旧时的宿舍,门是上锁的,她取出旧时的钥匙试了试,居然应手而开。原来两年过去,宿舍仍未换锁。 这使她觉得格外亲切,实真地意识到这的确是她的宿舍,她曾经是这里的主人,不仅以前是,现在也还是。有什么比拥有一间屋子的钥匙更能证明对这屋子的拥属感的呢? 屋子不大,七平米的空间里,两套架子 ![]() ![]() ![]() ![]() 记得当时瑞秋还自嘲地打趣:“我在家里的时候和弟弟上下铺,都是我睡下铺,现在住在宿舍里,还是有上下铺,不过也该轮到我睡上铺了,这也是步步⾼升嘛。”她睡在无颜的上铺,夜午梦回或是辗转难眠时,会溜到下铺挤进无颜的被窝里聊天,有时会一直聊到天亮上晨课。 无颜在自己旧时的 ![]() ![]() ![]() 从小到大,她的朋友甚少,只得瑞秋一个闺中至 ![]() ![]() ![]() 四女生朝夕相处,渐渐磨合出一份像朋友又像姐妹的感情。每晚熄灯后到⼊睡前的半小时,是姐妹们每夜一话的“神侃时间”而大学女生最主要的话题,当然是爱情。 京北女生旗帜鲜明,观点 ![]() “眼镜”不同意,很书生腔地辩解:“王宝钏抛绣球抛出个薛平贵,当时薛平贵可是一穷二⽩,王宝钏还不是寒窑苦守十八年?哪里计较过什么条件,什么代价?” “那是薛⽟贵长得帅。要是他不单穷而且丑,又老又瞎,王宝钏也会对他一见钟情吗?” 说到个“瞎”字,大家忽然意识到忌讳,不噤冷场片刻。无颜不愿意让别人因为自己而处处顾忌,便装做不在意的样子笑着说:“别停啊,我还等着你们的辩论赛有个胜负分晓呢。现在是一比一平,瑞秋你支持谁?” 瑞秋笑:“我要向首都民人靠拢——爱情,当然是选择的结果。有选择,就有对比;有思考、有理智,也就会有些计算得失、优胜劣汰。” 京北女生大笑道:“二比一!” “慢着,无颜还没投票呢!”眼镜催促“你赞成谁?” 无颜苦笑道:“我喜 ![]() “他?他是谁呀?”京北女生怪叫起来,四女生嘻嘻哈哈闹成一团。那些谈笑声如今想起还十分清晰,恍如昨⽇,萦绕耳边。记得当时瑞秋忽然沉默下来,半晌没有做声。也许,那时候瑞秋已经猜到自己所说的“他”就是令正。 倘若瑞秋现在从瑞士回来,看到自己睁开了双眼,并且和令正相爱,她会怎么样呢?瑞秋是陪外公钟自明一道出国的,不知外公会不会告诉她自己已死的真相?如果是那样,她见到令正,一问之下,自己必会穿帮,倒是一件难事。 想到令正,无颜不由得站起来,走到窗边去推窗遥望,却见裴令已经买了篮球回来,正对着球网一次次地抛掷,但是他的兴致却好像并不⾼。令正低头拍球的时候,无颜敏感地觉得,他仿佛有着很重的心事,大太 ![]() 她爱他,真地爱他,可是,她还能爱他多久呢?总有一天,她会烟消云散,到那时,她对他的爱,又有何意义? 喝一盏孟婆汤,忘记他去重生;或是不喝孟婆汤以记住他,相聚十数⽇后化为云烟,终究有何不同呢?徒然多余一份伤心。 等到大限来临那天,令正,可也会像今天的自己一样,不住地踏着旧脚印徘徊追思?到那时,丢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失魂落魄,可是自己所愿? 一段恋爱,有两个主角,自己纵然无怨无悔、情愿用魂飞魄散来 ![]() 无颜倚在窗棂上,第一次质疑起自己的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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