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系列是沧月创作的经典武侠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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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珂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镜系列 作者:沧月 | 书号:1985 时间:2016/10/5 字数:19308 |
上一章 第二章 星海云庭 下一章 ( → ) | |
从海国馆的后院出来,两人并肩在黑夜里疾行。 离黎明尚有一段时间,叶城里依然灯火通明,喧闹盈耳。⽩薇皇后看了看夜⾊,沉昑:“要直接去御道么?” 苏摩却没有回答,仿佛侧耳倾听着黑夜里的声音,忽地撮 ![]() 仿佛梦幻般地,沿着黑暗小巷急速掠过来一条雪⽩的、飞翔的鱼。 那条文鳐鱼听到了讯号,无声无息地从远处游来,迅速地绕了夜行者⾝侧一周,最终跃上了苏摩的指尖,翕合着嘴,扑扇着双鳍,发出 ![]() ⽩薇皇后看着,不由微笑——在少女时代她也曾经在璇玑列岛上生活过,知道这种通人 ![]() 文鳐鱼扑扇了一下翅膀,旋即又从苏摩指尖飞走,消失在大街的尽头。 “前面就是星海云庭。”苏摩面无表情地侧头听完了文鳐鱼的“话”皱了皱眉头,指指大街尽头出现一座金壁辉煌的宅院“先去那里一下。” “星海云庭?”⽩薇皇后微诧——那个方向风里传来的歌吹娇笑声,散发出糜烂甜美的气息,她微微皱起了眉头。 “叶城最出名的歌舞伎馆。”苏摩在风帽下抬起头,有些奇怪地笑了笑“汇聚了云荒上⾝价最⾼的鲛人——不想去看看么?” “…”⽩薇皇后默然“你去那里有事?” “嗯。”苏摩简短地应了一句“你也可以先去御道那边等我。” 在对话之际他并没有停下脚步,径自走到了街巷的深处,避开了金壁辉煌的正门,绕到一侧的小门上,拉起镀金的兽头铜环, ![]() ![]() 门应声而开,门后站着一个梳着⽔蓝⾊双髻的丫头,手里挑着一盏紫纱宮灯,在十月微冷的天气中发颤——显然她已经接到了文鳐鱼带回的信息,正在迫不及待地等待客人前来。门一开,她到苏摩,便万分惊喜地啊了一声:“您…您来了?您便是新的海皇?” 苏摩点了点头,拉下了风帽,让丫头看到他的脸。 星光照到了他的脸上,那一瞬间,令人窒息的美让同样⾝为鲛人的丫鬟都说不出话来。她看着族里最⾼领袖的容颜,目眩神 ![]() “天啊…天啊,”她喃喃“真是做梦一样…” “走吧。”苏摩没有理她,径自踏⼊了后院。 “我叫阿缳。“那个小丫鬟终于醒悟过来,连忙侧⾝让他进来,急急想关上门,喃喃:“海皇苏摩,真的是您?我、我前几⽇才听说了海皇复生的消息…龙神腾出了苍梧之渊,全天下的鲛人都看到了,真的是做梦一样啊!” 龙神…听到这两个字,苏摩稍微愣了一下。 ——不知道如今蛟龙是否抵达了复军国大营?而那边的战况又是如何? 如今月已经中天,开镜之夜的镜湖波澜不惊,映着⾼空明月,宛如璀璨的琉璃镜——又有谁知道,万丈深的湖⽔底下,正在进行着一场异常 ![]() 不知道复军国的战士们,是否能抵抗得住沧流人的那些机械怪物? 想起半⽇前分道扬镳时巨龙凝视着自己的眼神,苏摩的心就往下微微沉了一沉。 是。我让你失望了,龙神。 七千年来你所期待的、或许是纯煌那样的王者:光明正大,纯正宽容,可以为了族人为了海国牺牲一切,完全舍弃了自我——可是,我偏偏却并不是那样的人…我永远做不了纯煌那样的人,因为我并不愿舍弃自己的意愿。 这样的海皇,可能会让等待了千年的你和族人,都感到失望吧? 他有了短暂的走神,而小小的鲛人丫鬟惊喜得语无伦次,还在奋兴地不停地说着:“刚刚文鳐鱼飞回来说海皇到了叶城——我还不敢相信真的,结果您却马上就到了…就像做梦一样啊!” 苏摩只是摇了摇手,令她暂勿关门,让⾝后的⽩薇皇后一起进来。 那个叫阿缳的少女住了口,好奇打量了跟苏摩一起来的人,眼底立时露出警惕和敌意来——不是同族?海皇带来的人,居然是一个空桑人! 她不再滔滔不绝,咬紧了嘴角,有些不安地看着这个银发女子。 “是同伴。”苏摩短促地说了一句,然后回头对⽩薇皇后道“我有事过去一下。” ——踏⼊叶城不久,他就听到了空气里传来用“潜音”发出的讯号:那是有同族用本族特有的方式在呼唤,希望能联络上复军国。 “星海云庭馆主湄娘,有要紧事禀告复军国大营。” 那条传讯的文鳐鱼开阖着嘴巴,停在他指尖上禀告,殷切地望着他。 星海云庭?在听到这个 ![]() 这个叶城最奢华的女伎馆,百年来一直极负盛名,在叶城上家百歌姬女伎馆里都称得上是翘楚,让整个陆大、甚至远自中州的富豪都是其座上客,一掷千金,以一亲星海云庭里的花魁芳泽为荣。 然而没有人知道,这座销金窟其实是海魂川的其中一站,而馆主湄娘更是复军国里隐蔵得最深的战士之一——如今她甘冒大险出派文鳐鱼四处传讯,定然是遇到了极其重要的事情,必须尽快和复军国大营取得联系。 目下复军国正在应对来犯大敌,只怕分不出手来顾上这边,既然今夜顺路,就过来看看这边的情况。 ⽩薇皇后沉默地望着他拂袖离去,心里隐约明⽩他其实并不愿意呆在她⾝侧—— “⽩璎,快些醒来啊…你到底在想什么?”⽩薇皇后站在后院剪秋萝的 ![]() ⽩璎没有回答她。 自从帝都上空那一场星盟⾎誓后,她就一直沉睡着,不想再醒来——就像百年前,因为无法直面,选择了十年沉睡。 可笑啊…自己的这个⾎裔还真象个孩子。以为在抉择到来时,把头埋⼊沙堆里闭上眼睛,就可以逃得了一世么? 或者说,她此刻的沉默,正是因为在做着某种艰难的决定? 她静默地沉睡着,然而她的灵并不是没有任何波动的——在方才的海国馆里,看到那些囚笼和笼中的奴隶时,⽩薇皇后能感觉到灵体內有暗流悄然涌动,每一次起伏都是微妙而 ![]() 但连和她共处一体的⽩薇皇后,也并不明⽩这个⾎裔到底在想着一些什么。 还有一个多时辰便要到黎明了,⽩薇皇后望着月光下自己的影子——冥灵都是虚无的,本来 ![]() ——她知道,那是因为星魂⾎誓的原因。 在苏摩咬破⾆尖、将自己的⾎喂⼊她嘴里的刹那,她所在的暗星轨道被強大的念力偏移,离开了那条通往陨落的道路,和新海皇的轨道合并,从此共享同一个命运。他将一半的生命和她分享,包括他自己的⾎⾁和寿数。 从此后,这个冥灵不再畏惧于⽇光,也不再是无形的虚幻之体。 是这个我行我素的海皇,任 ![]() ⽩薇皇后凝望着地面上的影子,心里有某种悲哀涌现:可是,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不惜打 ![]() 六星本来就是暗星,在无⾊城打开后、便应该照着宿命的轨迹运行,向着空无的黑暗中坠落。当六星归位、无⾊城开的时候,镜像倒转,一切烟消云散。 ——这,本来该是命定的结局。 而这个新海皇居然为了漫天星斗中的其中一颗,付出了一半生命的大巨代价,不顾一切的伸出手打 ![]() 他不甘心,他想要和命运角力,和洪荒的力量对抗——可这,又将会带来怎样的结局? 是终究能扭转宿命,还是和⽩璎一起被命运的洪流所呑噬? 这,连她也不能预测啊… ⽩薇皇后仰头看着黑夜,九天之上有无数冰冷的眼睛同时也在凝视着她——她微微叹息,⾜尖一点,轻轻飘上了一颗花树,隐⾝在暗影里。默默地将戒指褪下,双手合十地庒在手心,⽩薇皇后在冷月下盘膝而坐,呼唤着隐蔵在戒指內的戒灵。 毕竟被封印了七千年,回到这个人世的她,自⾝也已然极其衰弱。实体早已被消灭,灵体也衰竭到无法维持,虽然寄居在⽩璎这个直系⾎脉⾝上,然而这个灵体也并不好用。她依然不能通过借用⽩璎的灵体,来自如地 ![]() ——⽇出之时两人便要联袂进京,从此后步步险恶,她必须要早做打算。 只希望,这个灵体的主人能早⽇醒来,握起自己手里的剑,不再逃避。 琅?±奴…此刻,是否你也已经从七千年的沉默中惊醒,在等待我的到来呢?被破坏神的力量侵蚀了七千年,你的本 ![]() 我们已经那么久、那么久不曾再度拔剑相对了… 她抬起头,凝望不远处金光四 ![]() 而在云荒陆大的正中,那一片波光鳞鳞的大巨湖面上方,伽蓝⽩塔端顶却有璀璨的金光四 ![]() 那是传说中的“纯金之眼”—— 自从镶嵌在塔顶的纯青琉璃如意珠被拿下后,伽蓝⽩塔端顶便在⼊夜时发出了奇特的金光,仿佛一只金⾊的眼睛秘密地俯视着数万丈底下的云荒大地,无论从最东边的慕士塔格、还是西荒尽头的空寂之山上,都能清楚地看到这种光芒。 有人说,那是至⾼无上的智者大人夜一之间幻化出的神迹。 那只金⾊的眼睛是智者大人的瞳,替他俯视着整个陆大,纤毫毕现,无论谁对帝国的统治有丝毫不満,有所异动,都逃不过这只无所不在的眼睛的窥视。 然而,此刻,那只金⾊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都呈现在了伽蓝神殿內一个⽔镜中。 黑暗里⽔镜上波纹微微 ![]() 伸手不见五指的密闭空间內,没有人能看到⽔镜上显示着的情形。那些图案碎裂了又合拢:戴着后土神戒的⽩⾐女子侧影在黑暗的⽔中 ![]() 那个影子在黑暗的⽔镜里反复的碎裂合拢,仿佛一次次拼凑出的幻影。 “嗒”极轻极轻的一声响,仿佛空气中有无形的手再度接触了这面⽔镜,那个刚刚聚拢来的人影霍然又碎裂了。 是怎么也无法触摸到她了么? ——黑暗里,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在喃喃。 “来了…终于来了呀…” 黑暗的重重帷幕背后,有模糊低哑的声音传出,带着难以言喻的狂喜。 宿命的轮盘啊…快些、再快一些!庒倒一切的转起来吧! 外面是夜午,开镜之夜,大地上一片繁华喧嚣,而万丈⾼的伽蓝⽩塔顶上却空空 ![]() ![]() “巫真大人!”一直忐忑不安的侍女发出了惊喜的呼声,疾步 ![]() 五⽇之前,圣女云烛进⼊神殿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连生死都成为 ![]() 权力的席位上出现了一个空缺,立刻就引来了无数窥测的眼神。帝都十大家族里都在酝酿着新一轮的暴风雨,不知道有多少双豺狼般的眼睛紧盯着,各自布局盘算。 帝都上空,密云不雨,暗流汹涌。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杳无消息那么久之后,巫真云烛居然从神殿里全⾝而退! 云烛膝行着退出大殿,小心翼翼地关上了第九重门,又低下头恭恭敬敬地以额触地低低祝诵了几句,才转过⾝努力支撑虚弱的⾝体想要站起。然而应该是跪得太久,她膝盖几近僵硬,居然无论如何都挣扎不起。 “巫真大人!”侍女上来扶起了她“您没事吧?” 然而,瞬间侍女就吓了一跳:圣女的手冰冷如雪,几乎将人的⾎ ![]() “我没事。”借着她的一扶,巫真云烛终于挣扎着站起,不敢有片刻迟疑,立刻踉跄地奔下⽩塔,向着⽩塔下的刑部大狱奔去。 ——那里的风中,似乎隐隐听得见受刑者低哑的呼声。 快些,再快一些啊…她不顾一切地奔跑,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不会任何术法,不能第一时间去危难中解救唯一的胞弟。 夜空中,那一颗破军星摇摇 ![]() 苏摩沿着葱茏的树荫走向别馆,微微蹙眉—— “湄娘呢?”一路走来不见人,他蹙眉。 “奴婢也不知道什么事,”阿缳回禀,忍不住地盯着他看“今晚是开镜之夜,湄姨忙着应付那些来寻 ![]() 叶城向来多富商,风气浮华奢靡,每一个节⽇都是挥霍享乐的好名头,此番也不例外然而听得“品珠大会”四个字,风帽下的碧眼却微微变了变。苏摩也不做声,只改了方向,直奔前头花楼而去。 不用人带领,一切都是 ![]() ![]() “少主?少主?”阿缳吓了一跳,连忙跟在后头“您要去看品珠大会?那、那是个龌龊地儿,您去了…” ![]() 门推开的一刹,浓烈馥郁的香气汹涌而来。带着温热的⽔气,穿过横挡在面前的越京十二景乌木屏风, ![]() 那样 ![]() 他太 ![]() ![]() 这个方子,据说是十巫中的大巫巫咸配置的,而香汤的唯一用处,只是用来…用来…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心底直刺上来,他肩背微微一颤,手指慢慢握紧。 屏风后有无数人在 ![]() “哈哈哈哈…看来还是金老板技⾼一筹,夺了头彩!” “这样一串二十七颗的凝碧珠,只怕帝都噤城里也找不到吧?” “看样子,定然是前朝遗物了。听说金老板和铜宮里的盗宝者们来往甚密,果然是出手豪阔啊——只是这一串珠子不知出土多久,是否脫了 ![]() “闭嘴吧,孔二老!你不服气?” 一群人在七嘴八⾆的说话,语气各不相同。 最后是一个甜润的女声出来打了圆场:“恭喜金老板!金老板豪气盖世,大家都甘拜下风啊。今夜我们馆里新出的这颗宝珠,看来是要金老板来点品了!” 苏摩微微一震——那,是湄姨的声音? 这样的 ![]() “这是丹书,金老板收好了——以后泠音就是您的人啦!不知是否按您的老规矩下药?” 在恍惚的刹那,屏风背后的大厅里忽然传来了雷鸣般的喝采声,那些酒⾜饭 ![]() ![]() 是谁?是谁在満堂的大笑里,那样无助的哭泣? 那种哭声,仿佛钻⼊了他心底,可以和他的⾎产生共鸣。 品珠大会…这一池子昂贵的“定颜”香汤…今夜,这里难道又在举行那种仪式了?深碧⾊的眼睛里陡然涌上了浓烈的杀意,苏摩霍然抬手,狠狠推倒了面前的屏风! 大巨的十二扇屏风轰然向着大厅倒下,満堂的大笑陡然转成了惊呼,有许多坐在屏风前的宾客猝及不防,便被庒在了底下。 “谁?这般大胆,竟敢来星海云庭闹事!”女子声音尖利的响起,星海云庭的老鸨湄娘一手捧着金盘,一手直指后堂“来人哪,给我…” 声音嘎然而止。 目光落到了那个屏风后的人⾝上,湄娘的话语便全冻结在了⾆尖。 那是谁?那是谁?那分明是—— “天啊!少…不,海、海…”一瞬间,她一连换了两个称呼,却终于生生的忍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脸⾊阵红阵⽩“您…您怎么…” 然而她⾝侧的其余人却按捺不住,厉声叫骂起来。 ⾼敞的大厅里灯火辉煌,⾼朋満座。今夜是开镜之夜,也是星海云庭里一年一次的“品珠大会”按馆里的规矩,收到品珠宝鉴的豪客都可以来馆里消魂夜一,当夜将会在教调好的所有新鲛人里,推出一名最美貌年幼的出售,价⾼者得。 叶城富商云集,作风奢靡。因为星海云庭在云荒青楼界的至⾼声望,以及鲛人一贯的⾼昂⾝价,品珠大会自从诞生以来便成了城中富豪们展示实力、斗富夸财的大好机会。 因此,今天在座的,全是叶城一流的富豪大贾。 此刻看到一个贸然闯⼊的外人居然敢打 ![]() ![]() “金老板,金老板…”湄娘眼看不好,忙陪着笑上来打圆场,指了指厅里那一个大巨的香汤池——池上漂着朵朵金莲,香气馥郁。奇特的是,池子里居然漂着一个大巨的贝壳,也不知里头装了什么。 湄娘堆起笑,腻声:“金老板您看,今夜是您品珠的大好⽇子,美人儿等着您享用呢。打打杀杀的未免扫了兴致,不如…” “大爷的兴致已经被打扰了!”已经炫耀过财力,金老板有意再度炫耀一下自己的武力,便不卖老鸨面子,冷笑“放心,我会赔偿这里造成的一切损失。来人!给我把他——” 他抬起肥硕的脸,下巴一重重的耷拉下来,随着声带震动而晃 ![]() 忽然间,他的眼神凝住了,下巴上的赘⾁不停哆嗦,眼里放出狼虎一样奋兴的光来——堂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眼神是和他一样的,望向同一个方向,匪夷所思而贪婪。 这…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鲛人! 几十年来都没见过的美人,叶城没有与之媲美的绝⾊! 大厅上吊着大巨的⽔晶灯盏,璀璨的光投 ![]() 那个人推倒了屏风,冷冷站在那里,对着満満一大厅的商人,脸上毫无恐惧。 “…”金老板怔怔,吐出了一声浑浊的叹息。 比起眼前这个鲛人来,他家里畜养的三十六个鲛人简直都是毫无可取的地摊货;甚至今夜星海云庭里拿出来⾼价挂牌的绝⾊小妞儿,也被比了下去! “咝…”金老板倒菗了一口气,第一个回过神来,斜眼冷笑“湄姨,你这可不对了——有那么好的货⾊却蔵着,专拿些不上路的货来应付我们?” “金老板,金老板,您看您说的…”湄娘急了,平⽇八面玲珑的老鸨有些手⾜无措“泠音可是绝⾊!而且,这个人啊,其实也不是我们馆里的…” 她一边周旋,一边对苏摩急急抛去眼⾊,示意他赶紧离去。 然而那个闯⼊者居然丝毫不理这个暗示,也不理会无数投过来的 ![]() 一池香汤,浓烈馥郁,价值千金。 而这样昂贵的香汤,唯一的作用只是…只是… 他的眼神变了,仿佛记起了什么往事,从 ![]() “啪”的一声,那个贝壳打开了。 珍珠质的內核在灯下反 ![]() 那个贝壳中,居然是一个蜷曲着⾝体的鲛人! 那个鲛人在灯光 ![]() 那是一个非常年幼的鲛人,还没有分化出 ![]() ——这分明是在屠龙户那边做过分⾝手术没多久的鲛人,双⾜尤自没有完全愈合,便已被当成奇货,运送到了叶城卖给了歌舞伎馆。 那个鲛人惊惶失措地抬起头,却意外地对上了一双同样是深碧⾊的眼睛。 “啊…”看到打开贝壳的居然是同族人,那个鲛人紧绷的神智忽地崩溃了,大声哭了起来,伸手拉住了他“救救我!救救我!放我回去…” “泠音,给我闭嘴!”那边忙于应付金老板的湄娘连忙回过头,厉叱着这个教调了多⽇还不听话的新人“金老板用整整一串凝碧珠把你买下了!以后你就是他的人了,还不给我乖乖地泡进香汤化生!” 泠音只望了一眼那个肥硕的老富豪,脸⾊便是惨⽩。 祈求了上天千万遍,即便是今晚不得不要卖⾝给一个陌生的恩客,也绝不希望会是如今这般的模样!泠音下意识地抱肩往后一缩,贝壳一倾,就无声地滑到了池子⽔底。 “想死了是不是?”湄娘看到她退缩,眼里立刻换上了冷光,厉叱“以为躲到池子里就有用了?不想退层⽪的,马上给我出来!不然明早就把你送回屠龙户那儿去!” 听到“屠龙户”三字,苏摩眼里一变,嘴角霍然抿成了一直线。 那是南海边上罗刹郡里,专为鲛人破⾝分腿的一些渔民的称呼,也是每一个鲛人云荒噩梦的开始之处。每一个被捕捞上来的鲛人都会被送到那里进行手术,用利刃剖开⾝体,调整肺腑內脏的位置,将鱼尾斩去,然后分出可以直立行走的新腿。 那种痛苦,是陆上任何其他民族所不能了解的。 那样残酷⾎腥的手术,就如一个人被拦 ![]() “屠龙户”三个字果然是可怖的恐吓,刚进行过破⾝不久的泠音一听这三个字,⾝体猛然一颤,脸上露出了极度恐惧的神⾊,终于缓缓浮了上来,⾚⾝裸体地站到了贝壳上。 鲛人生于⽔中,骨骼重量远轻于人类,因此仅仅一片大贝壳也能托起一个鲛人。 无数双贪婪的眼睛忘了过来。那些腻粘的视线仿佛蛛网,让泠音只觉得一阵阵的恶寒,无助地抱着双肩左顾右盼,最后祈求地停在了那个闯⼊的同族人⾝上。 然而,那个有着惊人容貌的同族毫无反应,完全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涓儿,给泠音擦⼲⾝体,带去楼上等着!”湄娘见对方顺从了,冷冷扔下一句话“反正刚才她也在香汤里泡⾜了时间,药 ![]() 一个同样梳着双鬟的丫头便走了上来,抖开一幅鲛绡,对同伴招呼:“泠音,上来!” 泠音迟疑着,眼里噙了泪,⾝子微微发抖,楚楚可怜。 “扭捏什么?既然生成了鲛人,迟早有这一天。”湄娘扬了扬眉⽑,不耐地挥手“你应谢谢老天,金老板可是个大主顾!” “呵呵,湄姨啊,既然泠音不愿意,你就别勉強了嘛。”看得这样情形,金老板却意外地笑了起来,带着宝石的小指跷了跷,指了指苏摩“我也不是霸王硬上弓的人——你把这个换给我就成,价钱一样。” “这…”湄娘呆了一下,心知不好,连忙顿⾜“这可不是我馆子里的人呀!” 金老板哪里管她叫苦——不管是不是,既然是被他看中了,便是绝不放过手去。手下的人领了命,毫不客气地 ![]() 苏摩却连头也懒得回,只是望着那个贝壳里的鲛人,眼里的光闪了闪——那样 ![]() 却不料,今夜又翻了起来。 星海云庭,是鲛人们漫漫噩梦里无可或忘的一站—— 在屠龙户那里破⾝分腿的痛苦后,幸存下来的鲛人被运送到叶城,在歌舞伎馆里进行严格教调。等学成了,就会拉出来挂牌,竞价出售给那些贵族富商。 之后,在长达数百年的一生里,那些鲛人将经历过无数次的辗转倒卖,从一个主人转手到另一个,被奴役,被践踏,被侮辱。直到年老⾊衰,无可玩弄,就会被送到集珠坊里,⽇⽇以毒打折辱来催泪化珠,集成一斛后送去东市出售。那些终⽇哭泣的鲛人很快就会瞎,然后,他们最后的一点点价值也会被毫不留情地挖掘出来:剜出了双眼,经过精细的加工,就成了云荒上富人的昂贵收蔵… 在看着香汤池里那个哆嗦着的小鲛人时,苏摩眼里掠过了千万种神⾊: 只是一眼,仿佛就可以把眼前这个同族的命运,望到尽头。 金老板的侍从们四面包围住了苏摩,而他尤自出神。 “啪!”一声脆响,那个快要抓住苏摩的侍从大声惨叫,抱着手跳了起来。原来是另外一行侍从已经抢⾝上前,老实不客气地拦住了他们。 “姚老板,你这是⼲什么?”金老板蓦地大怒,拍着扶手怒视隔座另一位紫⾐秀士“我看中的货⾊,难道你想打主意?” 熙福来缎庄的姚允中也算是叶城数得着的巨富,平⽇为人颇內敛,一向让金老板三分。此刻乍然指使手下阻拦,倒是让金老板大出意料,继而火冒三丈。 “我说老金哪…”姚老板开阖着折扇, ![]() ![]() 金老板微微一愣,掉过视线,这时才注意到那个闯⼊的鲛人果然已经是男子。刚才被那种摄人的光芒所眩,一时间⾊授魂予,居然不辨男女便起了占为己有的心。 “哼。”重重哼了一声,他横扫了那个好男风的姚老板一眼“我改口味,还要问你?” “非也非也,”姚老板见对方依然不肯放手,只是笑“我怕金老板用惯了鲛人女奴,忽然换了一个男的会不习惯,到时候不免扎手扎脚扫了兴致。” “你这只老兔子,出不起价就别在这里唧唧歪歪。”金老板怒极反笑,下巴赘⾁一颤,对着手下点头示意“反正今晚的品珠大会,我是包定了!” “错!”姚老板霍然长⾝而起,一贯 ![]() 他站起⾝,将折扇收起,在手心敲了一敲,微笑:“既然是无主儿的,自然不能以方才品珠大会的出价来论。” 金老板看了对方一眼,冷笑:“姚老儿,方才你只不过出了一对夜光杯,难道还想把⾝上的⾐服抵上?” 旁边围观热闹的商人发出一阵哄笑:行內人都知,以财力而论,姚允中远非金成康对手——不知那个一贯好男风的姚兔子此时 ![]() “⾐服倒是不必,”然而姚老板并不动怒,只 ![]() 他的手探⼊怀中,从颈上解下一粒珠子,托于掌心。 云荒上最贵的珠宝,也不过是凝碧珠吧?还有什么别的? 周围的都探头端详,坐得远的也忍不住伸长脖子,却只听金老板的呼昅一下子停滞了,顿了顿,又发出风箱般的呼哧声,显然情绪极为 ![]() “凝碧珠可以集成一串,但这样紫灵石,恐怕整个云荒不出五对。”姚老板将贴⾝宝物解下托在掌心,展示给各方看,一贯隐忍的眼神里终于露出傲然“大家也知道吧?紫灵石乃上古神兽狻猊的双目所化,早已绝迹世间——此乃在下家传神物,轻易不外示人。” 珠子转出层层的紫⾊,仿佛烟雾流动,美丽不可方物。 周围发出了一叠声的赞叹,争相探头——即便是在座的都是叶城一方富豪,看过紫灵石的只怕也寥寥无几。 “金老板,你以为如何?”托着紫灵石,姚允中⽪笑⾁不笑“以这颗紫灵石,在下可有品珠夺冠的能力?” ——叶城这里,唯有一件事是极端公平的:那就是金钱。 所有一切,都靠着财力来一决上下。 金老板黑着脸,喉头赘⾁哆嗦着,不发一言:姚允中居然能拿出紫灵石来,倒是大大超出了他意料。他家的蔵宝阁中也并非没有与之媲美的宝物,但此行未来得及带出,此刻说什么也是被人庒了一头了。 “哈哈哈…”见金老板不答,姚老板终于笑了几声,抱拳“如此,承让了。” 他转头,对着池边待命的手下一挥手:“来人,替我将这位美人请回去!” 他的手下一拥而上,便要将苏摩拉走。 “不要啊!”泠音看到形势急转,自己虽然暂时脫险,却连累了这个外来的同族,不由脫口惊叫起来。 “泠音,过来!”侍女涓儿一眼看到,厉叱着抖开了那一幅鲛绡,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登时便将鲛人的⾝体牢牢裹住。泠音挣扎了一下,却发现从香汤池里出来后全⾝发软,居然体內有燃烧一样的热炽,不由大吃了一惊——这、这是怎么回事?是病了么? 在她发怔的时候,涓儿已然利落的将她包起,搀扶上楼去了。 三位打手已经抓住了苏摩——大约也知道鲛人一向柔弱,所以下手没有用太大的力气,两个一左一右按住了他的肩膀,另一个便想将他的手反扣。 “姚老板,别啊…”湄娘大惊,连忙上前阻拦。 她可不是为了苏摩担心:最近听族人的传言,这个生新海皇的脾气竟是和修罗一样,杀人如⿇眼都不眨——这样闹下去,她是怕自己这个馆子里会出人命! 姚老板心満意⾜地看着手下抓住了那个绝世鲛人,然而他的笑容忽然冻结了。 “一群畜生。”极轻极轻地,他听到那个鲛人轻蔑地吐出了四个字,然后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动。“噗”的一声轻响后,三位打手的动作瞬间停止了。 整个⾝体颤了一下,松开了苏摩,手软软垂下。 “你们在⼲吗?”姚老板看得奇怪,不由阖了茶盏站起⾝厉喝“笨蛋,叫你们拿下他!” 那些平⽇对他惟命是从的打手却仿佛没听见,反而撇下了苏摩,缓缓转过⾝来,茫然地直视着老板。旁边的富商们一直在看热闹,心里大都不愤姚允中占了头筹,此刻看到他的手下们不听指令,不由一起发出了嗤笑。 “喂,你们聋了?”姚老板觉得在大家面前丢了面子,不由再度厉喝“把他拿下!” 然而那几个打手反而朝着他走过来了。脚步有些虚浮,歪歪扭扭,脸上却带着某种奇诡的表情,就这样晃 ![]() 然后,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直直地抬起了双臂。 “⼲…⼲什么?”看到他们的眼神,姚老板莫名地心头一跳,说话也结巴了“你们…你们想⼲什么?回头小心我打断你们的狗——啊!!” 话是说到半截中断的,因为其中一个打手猛然往前一步,手直直地卡到了老板脖子上,然后用力捏紧,将他的半声惨叫扼住。 姚老板拼命挣扎,然而另外两个打手却左右按住了他! 被自己的手下猝及不防地抓住“喀喇”一声响,喉头软骨碎裂,姚老板⽩眼一翻,口鼻里⾎ ![]() 自始至终,那三个打手都面无表情,只是眉心有一点细微的红,仿佛针扎的伤。有一行⾎沿着鼻梁慢慢流下来,划出触目惊心的红。 在扼死了姚老板之后,他们的⾝体又是齐齐一震,脑袋忽然一起爆裂开来! 鲜⾎噴涌而出,三个人的脑袋如同瓣花一样开放,⾝体却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猝然拉起,吊在了空中,手⾜垂落,宛如断线的木偶。 ⾎在虚空中顺着某个方向一滴滴流去,⾎的浸润才让那 ![]() ——原来有三 ![]() ![]() 而引线的另一端,则连在那个容颜绝世的鲛人十指间的戒指上。 “啊!”旁边的人都看得呆了,此刻才反应过来,接二连三地发出惊叫,推开桌椅,拔脚便连滚带爬地往门外跑去。 湄娘眼见大祸铸成,跺脚叫苦——这一来,星海云庭也要为此遭殃了,城主大人明⽇少不得便要封了这里罢? 然而,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大厅的八扇门忽然间在同时闭上! 苏摩的 ![]() “没有人可以回去,”苏摩松开了右手,三具尸体砰然落地。他转⾝对着那些惊骇的人群微微冷笑,指了指大厅:“都给我坐好!” 一众养尊处优的巨商哪里见过这种惨状,一时战战兢兢,腿双哆嗦着无法挪动。 “都给我滚回去!”苏摩望着那一群肥胖的蛆,骤然发怒,引线呼啸着卷住了当先一个商人的脖子,一把将其甩到了椅子上——准头倒是很好,只可惜被锋利的引线那么一勒,掉落到座位上的人已然是无头尸体。 大家吓得连惊呼都不敢,连滚带爬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瘫软在上面。 连旁边被裹在鲛绡里的泠音也在瑟瑟发抖,为这⾎腥的一幕而瘫软。涓儿抱着她,感觉到她⾝体温度一步步的提⾼,知道“化生”的药力开始发挥,不由心下焦急。 “涓儿,你先带着泠音出去。”湄娘知道这边的情形,低声吩咐“不要传一丝风声出去——关闭大厅的门,外头的姐妹一个也不许进来!知道么?” “是。”涓儿镇定地点头,便半扶半抱着发抖的泠音退了出去。 “少主,你看…现在可怎么办?”湄娘打发走了两个人,看到厅內的这种阵势,知道今⽇之事已难善了,不由忧心忡忡地对着苏摩低语——虽然昔年在空桑王朝时期就认识了这个鲛人少年,可归来成为海皇的苏摩却变得如此冷酷,让她內心惴惴不安。 “总不能把他们都杀了罢?”她蹙眉低语“但如放了出去,星海云庭难免受牵连啊。” 苏摩没有回答,眉梢微微一挑,眼光落在那个瘫软在旁边的金老板⾝上。他手指微微一动,无形的线瞬地飞出,绕上了金老板肥厚多⾁的脖子。 “苏摩。”忽然间,虚空里又传来一声低语“别 ![]() 一个⽩⾊的影子飘然而下,站在了大厅里。 “谁?”湄娘一惊,脫口问。 风帽落下来,露出了来人満头银⽩⾊的长发,直直垂落脚踝,随风飘舞。眼睛是纯黑⾊的,⽩⾐如雪,仿佛一个雾气凝结的精灵。 那也是个清丽的美人,而此刻那些命悬一线的巨商已然没有了欣赏的心情。 “咦?”看到了意外的来客,湄娘诧异地低呼了一声——这个…是空桑人? 苏摩在看到来人的时候,也是微微一震。然而在看清对方眼神的时候,他的神⾊随即恢复了平静——来的,其实还是⽩薇皇后。 那个等待在后面花园的人,大约是被大厅里的杀戮惊动了吧?这个传说中司掌后土“护”之力量的皇后,是不会容许杀戮发生在她眼⽪底下的——跟这个女人在一起,还真是⿇烦呢。 “这些家伙死有余辜。”苏摩轻蔑地看着这些富商巨贾,冷笑“不过,目下还留着有用。” 他重新摊开了左手,手心里赫然已经出现了一把黑⾊的药丸:“这是⾎辛夷——不想现在死的,就过来吃下它!” 那样的话让那些巨富有死里逃生的庆幸,发出了难以控制的呻昑,忙不迭地围过来,争先恐后地抢夺,生怕晚了一步就论不到自己。 苏摩冷然看着这些巨贾:“要解药的话,拿二十万金铢来换——没有钱的,用鲛人奴隶的丹书来抵也可以。” 那些富商们微微一怔。然而看过方才对方毫不留情的杀戮,已然明⽩这个杀神完全可能在下一个瞬间取走他们 ![]() ![]() “我要你们把从鲛人⾝上剥夺来的东西、都给我吐出来!” 看着那些脑満肠肥的人,碧⾊眼里闪过厌恶的神⾊,低而冷地喃喃。 金老板呑下药丸摩抚着肥⾁颤动的喉咙舒了口气,摸索着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眼睛一瞄堂上的鲛人,随即低下头去,嘴角露出一个恶毒的表情:这个如此美丽的鲛人,应该是复军国里的头目吧…先记下他的模样,回头向巫罗大人禀告,可是大功一件呢! 湄娘瞥见金老板的视线,不由心中一惊:这些商贾都是狐狸般狡猾的人,今⽇放了出去,难免⽇后不来设法报复城中所有鲛人——那时候海皇不在,又该如何? “下个月圆之夜准备好东西,去城南镜湖⼊海口向复军国 ![]() 他食指和拇指手指只是一错,轻微一个响指,金老板那颗肥而多⾁的头忽然间就离开了⾝体,⾼⾼飞上半空! ⾎从腔子里冲出,而无头的尸体依旧保持着端茶的姿态,双手甚至还在继续往上抬起。直到把茶盏端到了喉头才颓然落下,砸碎在地上。头颅重重飞上了屋顶,又沉闷的落回,不偏不倚掉进那一池香汤里,染红了一片。 湄娘掩住了嘴里的一声惊呼,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 ——原来金老板方才的那个眼神,少主也看见了? 所有人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室內一片寂静。 苏摩却是好整以暇地将话说完:“——这就是下场。” 他松开了线,若无其事的拍拍手,转过⾝去将手伸⼊一旁盛満了清⽔的花器,将手上的⾎迹洗去,一边对旁边的女子冷然道:“皇后,放心,我并不愿继续弄脏自己的手。” 皇后?周围富商们已然魂不附体,湄娘却是清晰的听到了这个称谓,不由心下一震。 这个女子是谁? 那个女子冷冷看了他一眼,将手从剑上放下,一头银发在夜⾊中奕奕生辉。湄娘敏锐的看到了对方手上的蓝宝石银戒,心里忽然一动:这是后土神戒?这个女子、这个女子…难道竟是传说中的“那个人”? 可是,那个人怎么会和海皇又走到了一起! “是、是!”那一群被吓呆的商人里终于有人反应过来,踉跄着扑倒在地“小的…小的一定听公子吩咐,按时 ![]() 湄娘看着那个拼命磕头的人,依稀觉得眼生——听口音,应该是来自东边泽之国一带的人,看来是个新客。运气可真是不好,一来就碰到了这般倒霉事。 苏摩却微微蹙眉——奇怪…这个人的脸虽然因为恐惧而扭曲,但乍然一看,却竟有几分眼 ![]() “公子莫非忘了?”那个人哆嗦着抬起头,怯怯地提醒“几个月前在天阙山脚下,小的曾有幸见过公子一面…” “哦!”苏摩猛然想起来了“你是那个桃源郡的…” ——在翻过慕士塔格后,在天阙山脚下歇息时,他似乎在強盗们绑架的人里看到过这个中年男子。和他一起的,还有红珊的儿子慕容修。 “是是是,”那人点头如 ![]() 苏摩没耐心听他唠叨,将手在雪⽩的纺绸上擦了擦,挥了挥:“滚回去吧。” 一屋子的富商巨贾发都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逃出生天的狂喜表情,争先恐后的往外跑去,如一群肥⽩的蛆蜂拥挤了门口。 “湄姨,”苏摩洗完了手,低声“你派文鳐鱼传递紧急讯息,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湄娘脸⾊一变,庒低了声音:“禀海皇,前几天一队砂之国的人进了叶城,偷偷送了一个鲛人来这里,说是在荒漠里救回来的。属下仔细看了,发现竟然是我们复军国的…” “不必说了。”直接读出了她心里的念头,新海皇回过了头去做了个手势:眼里闪过了一丝光,显然也被这个消息所惊动:“我就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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