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琉璃是严沁创作的经典言情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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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珂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水琉璃 作者:严沁 | 书号:32468 时间:2017/7/19 字数:128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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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被空中姐小叫醒,告诉她机飞已在港香上空。她放直椅背,看看⾝边的可宜,人还有点模糊不醒。 从纽约上机就一直不能⼊睡,捱到⽇本已金睛火眼,她知道再不休息一下必然倒下来。在东京再上机时,她要了一大杯⽩酒,不理三七二十一的一饮而尽。当时只觉⾎ ![]() 也许是酒,她还觉得头昏,人有点浮。 “到了。”可宜的声音仿佛从好远传来。“旅行是好,长途飞行难捱。” “下次陪你去⽇本买东西。”宿⽟说。 “不了。起码半年没有假,”可宜愉快地指指另一边的哲人。 “工作重要。” 她是愉快的,因为哲人赶去陪她。女孩子在各方面都立独了,可是她们的快乐还是大多数来自她们的男伴。 爱情。 “回去起码休息3天。”宿⽟苦笑。 ### “你脸⾊非常不好。一到港香我们先送你回家。” “好在睡了3个小时,”宿⽟摸摸脸。“还支持得往。” 哲人望着她好一阵子。 “明年别再去纽约,太伤元气。”他说。 “别阻止她,养精蓄锐一年,就为了纽约行。”可宜说。 “过去的为什么不让它过去呢?拖下去对谁都不好、都不公平。”哲人比较理智。 “原就是不公平。”宿⽟淡淡地笑。“它既然发生在我生命中,我只好接受。” “你不像这么灰的人。” “我只是固执。”宿⽟头摇。”也许很多人觉得我傻。但值与不值,我心中自有天平。” 哲人不出声了,他懂适可而止。 然后机飞停下来,他们离开,经过一连串移民局、海关手续,终于走出机场。 正想找的士,看见天⽩和他的车驶过来。他一声不响地替他们把行李提上车,一副任劳任怨还理所当然状。 “谁通知你来的?”可宜问。她见宿⽟沉默地缩在后面。不得不打圆场。 “我去问宿伯⺟。”天⽩在倒后镜看宿⽟。“翡翠,你看来累坏了。” 宿⽟不响,仿佛没听见他说话。 “是累坏了,累得连话都不想讲。”可宜说。 “那就什么都不说,我先送你,”天⽩体贴地说。“你回去冲个热⽔澡,然后马上上 ![]() “偏心。我们家比翡翠近。”可宜是故意的。 “你们俩捱得住。”天⽩笑。 他完全不介意宿⽟的冷待。 他把宿⽟的行李送上楼,任哲人和可直在车上等。宿⽟一直不出声,直到他告辞。 “我没有心理准备在这个时候见到你。”她说。这是实话,満心还是之浩呢。 “我…明⽩。”他看她一阵,转⾝离去。 “我想休息几天,我…会再打电话给你。”她说。 他点点头,走了。 他当然了解她的意思,没有她的电话之前,她仍然不想见到他,是不是?他懂的。 他不 ![]() 回到车上,他脸上的笑容仍很好。 “你要谅解翡翠的心情,”可宜诚恳地说:“在纽约…她受的打击不少。” “打击?”天⽩问。 “她见到王家的人。”哲人说。 “啊…为什么?这很忍残。”天⽩惊讶。“不能有更好的安排吗?” “不能噤止别人也去上香。”可宜说。 “早知道我也去,”天⽩仿佛在自责。“翡翠不同意我也去,至少能帮点忙。英家在国美的全是女人。” “与女人无关,翡翠的脾气刚烈。”哲人说:“她虽明事理,知道不能全怪王家,但她无法面对他们。” “如果当时我在就好了。”天⽩叹息。 “不关你事,你在也帮不了忙,”可宜婉转地说。”我的意思是…你要容忍她多些。” 天⽩摇头摇苦笑。 “我当然能容忍,无论她对我如何。” “天⽩,你甚至…还要打定输数。”哲人提醒他。 “我明⽩。”他叹息。“我也…不介意。她若不接受我,也表示不接受任何人,英之浩是她的心魔。” “这…”可宜想说“这也不一定”话到嘴边忍住了。她不想伤天⽩的自尊自信。宿⽟不接受他但并不保证不接受其他人,这一点她是明⽩的。之浩是宿⽟的心魔,也许有人能为她除去这魔障。 但这人不是天⽩。 “我不会怪她的。我眼看着她成长、恋爱、受打击,我一直站在她⾝边。我可以一直这么站下去。” “祝你好运。”可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也一直在祝自己好运,”天⽩苦笑。“除了爱情,其他的一切我的运气都好。” “没有人能十全十美。”哲人说。 “是。我明⽩。”天⽩看他一眼。“你呢?此行可愉快?” 哲人深情地看一眼后座的可宜。 “可宜所在之处就是我的幸福天堂。”他说。 “老友,真羡慕你。”天⽩由衷地说。 “我也有难题、也有苦处、也有烦恼,”哲人说:“但我只面对快乐,我不想磨折自己。” “可是…”天⽩想一想。“能一辈子如此?” “我不敢看那么远,”哲人说:“我只知道,这一辈子我不负可宜。” “你很勇敢,可是阿美和孩子呢?”天⽩又说。 “我会照料他们的一切,这是责任。”哲人正⾊说。 天⽩想了一阵,笑。 “是你的福气,又有阿美这么好的太太,又有可宜这么好的红颜知己。这辈子你无遗憾了。” “有。我无法给可宜一个正式的名分。”哲人伸手到后座握住可宜的手。 “可宜不介意,是不是?”天⽩问。 可宜只是微笑,什么都不说。但是微笑…并不表示同意,不是吗? 先到可宜的家,她拿了行李自己上楼。她从来不让哲人去她家。她聪明,不想有不必要的⿇烦。 车上只剩下两个男人。 “我不想回家,去喝杯酒?”哲人提议。 天⽩无所谓,陪老朋友聊聊是很好的事。 到他们常去的那家酒廊,在角落里坐下。 “你认为可宜真不介意名分?”哲人拿着酒杯。 “她那么洒脫的人,而且也这么多年了。”天⽩说。 “我不知道,”哲人是担心的。“她从来没有说过,也不曾暗示,可是…我为这事內疚。” “你可想过离婚?” “想过。但不知道怎么向阿美开口,她太柔顺了,只要我提出,她一定肯。甚至,她暗示过愿意,”哲人说:“可是我怎么能开口呢?” “阿美是另一种我不了解的女人,”天⽩说:“她并不需要爱情就可以生存。” “也许是。我也不了解她。”哲人说。 “当初你们不是恋爱结婚?” “是。但那种恋爱…或者不是恋爱,绝对不同于我和可宜的。阿美是个柔顺的人,我以为她适合做太太。” “以为。人都常常自以为是,然后就被自己所害。” “为什么这么讲?”哲人问。 “不知道,”天⽩呆怔一下。“不知道。” “你…会自以为是爱翡翠,而实际不是?” “不…你开玩笑,”天⽩大笑起来。“怎么可能,她小时候我已经喜 ![]() ![]() “不能妒忌,那是缘分。” “我相信是。也相信翡翠前一辈子一定欠了英之浩的,之浩…把她磨折得很厉害。”天⽩说。 “对恋爱中的男女来说,磨折也是种刻骨铭心的趣情。”哲人若有所思。 “是吧!”天⽩若有所憾。“可惜我不懂。” “恋爱是烦恼、痛苦。没有爱情也同样烦恼痛苦,人真没意思。” “我可不这么想。你把爱情握在手中当然这么说,我想一试这烦恼痛去还没有机会。” 哲人望着他半晌。 “天⽩,试试另外的女孩子,如何?”他是真心诚意的。“翡翠…恐怕决难回头。” 天⽩呆怔半晌,说: “追求的过程对我来说也是种享受,容我说…绝非我故作大方,我不介意结果。” “真能如此潇洒?” “我的心在滴⾎。”天⽩捉弄自己地笑着。 “这种话敢不敢对翡翠说?” “⾁⿇得我都不敢讲第二次。” “那么把握你敢讲的第一次。”哲人仰头把环中酒一饮而尽。 “走吧!” “终于肯回家了?” “总要回家。”他吹口气。“我对阿美并无不満,我忍受不了的是她…太好了!” “太好了也是罪?”天⽩笑。“如今女人真不易为。” ### 两人离开酒廊,天⾊已暗。 “明天是带着希望的另一天,对吗?”天⽩说。 宿⽟在家里闷了几天,简直是郁郁寡 ![]() 台上有个男人在唱歌,低低沉沉地仿佛在诉说什么伤心事。坐在一角的他们也只在喝闷酒,主要的是宿⽟一直无法振作起来。 “下⼲天⽩找过我,是他告诉我你已3天没出大门。”哲人用轻松的口气说。 “明天我会上班。假期完了总要回去工作。”宿⽟淡淡地说。 “心情好不好是另外一回事。” “你会渐渐好起来,是不是?”可宜凝望着她。 “是。天⽩不了解,他太紧张。”宿⽟说。 “我上台为你唱一首歌如何?”哲人半开玩笑。”你喜 ![]() “现在那人不是唱得很好?如怨如诉。”她笑。 “让我看仔细些,”可宜转回头。“下次邀请他到我们的综合节目里试试。” “又一个明⽇之星。”哲人并不感趣兴。 那年轻男人从台上走下来,又有个女的上去。真是最佳勇气奖,荒腔走板,她居然若无其事。 “多几个这种不知自量的女人,这世界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可宜头摇。 “其实她很快乐,”宿⽟望着台上。“她喜 ![]() “该有人告诉她实话。”哲人也头摇。 “不必太残酷。告诉她之后就等于夺去了她的快乐。”宿⽟说。 “不告诉她岂不是对大多数的我们残酷?”可宜笑。 “我们只不过忍一阵子,而她可能是一辈子。”宿⽟说。 可宜和哲人都不出声了。 宿⽟是有些感叹,她想起自己的事,他们都了解。 “天⽩知道我们来这儿。”可宜换了话题。 “他为什么不来?”宿⽟问。 “你没有电话给他,他不敢来。”哲人笑。 “我给他那么凶恶的印象。”宿⽟头摇。”他不来好些,面对着他,我心里庒力大。” “有什么庒力呢?我不明⽩。”可宜说。 “我不希望他对我这么好,而目我肯定的知道无以为报。”她说。 “你对他讲过这样的话吗?” “不止一次。”宿⽟叹息。“他完全不明⽩,就算没有之浩也不是他,我跟他 ![]() “他很执著。”哲人说。 “所以你们说我是不是看见他就情绪低落?我并不固执,只是不想勉強自己的感情。” “之浩之后…你会还有感情吗?”可宜盯着她看。 “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谁知道明天的事呢?” “还好。我以为你就这么一辈子了。”可宜透一口气。 “现在没有这么蠢的人了,我也不会。”宿⽟说:“我很清楚的了解之浩已逝,再也不可能回到我⾝边。我很理智,也很现实,可是除了这两样之外我更有感情。目前我的庒力是,感情上,我绝对容不下天⽩。” 哲人看看可宜,他们很明⽩,宿⽟这么说就是这样,他们完全帮不上忙。 “或者…我们会再劝劝天⽩。”可宜说。 “没有用。他的固执比想象中更惊人。”哲人说。 “我怕又是一次悲剧。”宿⽟摊开手。”大概我是不祥人,接近我的男人都没有幸福。” “胡扯。之浩的事能怪你吗?”可宜不以为然。 台上的女孩子终于唱完两首歌自动下台。有人居然拍手,不知是喝彩还是倒彩。那女孩⾼兴得很,不理三七二十一的还团团鞠躬道谢。 “看。人不要不清醒、不要太精明才快乐。那女孩对所有掌声当成喝彩的照单全收,多快乐。”宿⽟很羡慕。 “可是在别人眼中她却像小丑般的可笑。”哲人说。 “别人的眼光真的那么重要?”宿⽟反问。 角落里一个男孩子站起来,很⾼大健壮,这种天气他竟只穿一件背心,手臂上、 ![]() “你们看…”宿⽟指着台上,整个人突然间像着了魔似的,手指还不住地轻颤。 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那个台上的男孩…那男孩… 哲人和可宜都惊讶得发呆,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台上那男孩竟有七八成英之浩的影子。 “他是谁?!”可宜忍不住问。 没有人能回答,那男孩已经开始自弹自唱了。 唱的是一首很冷门的欧西歌曲,旋律怪怪的,那男孩的声音也怪怪的,有点嘶哑,好像喊出来一样。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墨镜后面的眼睛也看不见,他给人一种強烈的神秘感。 “他…他…”宿⽟喝一口酒,好半天之后才能镇定下来,目不转睛地望着台上。“他是真的像,是不是?” “是。怎么有这么奇怪的事?”可宜皱眉。“连那冷冷的神情都像。” “这男孩比较年轻,大概才二十一二岁,”哲人说:“风格颇独特。” “我去问问。”可宜站起来,到一边的柜台去问酒廊的负责人。那么像英之浩,谁都好奇。 一会儿她回来,摇头摇又耸耸肩。 “他们不知道。这人今天第一次来,”可宜说:“真的,他令我震惊。” “震惊已过,不要再研究了。”宿⽟先收回视线。 他们都看得出她的言不由衷,她眼中跳动的问号和火焰骗不了人。 “问问也不妨,可以让他上节目。”哲人说:“而且这么像,你不好奇?” “好奇是一回事,他又不是之浩。”宿⽟说。 “他自然不是之浩。你才说过,之浩之后,你还会认识许多朋友。”可宜说。 宿⽟皱眉,仿佛在矛盾。好一阵子之后才说: “希望你们只是找他上节目。” 可宜笑着拍拍她的手,然后专心欣赏那男孩唱歌。他的神情除了冷之外,还有点反叛,眉宇之间有一抹不羁,而歌声的怪异…真像向人间提出控诉。 实在是个独特的男孩子,就像当年独特的英之浩。 男孩子旁若无人地自弹自唱了三首曲子,在掌声中走回自己的角落。他们看见,他是单独来的,他的面前只有一杯啤酒。 “让我过去。”哲人拿着酒杯站起来,慢慢走向那男孩。 男孩子很错愕的样子,哲人已递过名片。他看一眼,错愕之外更加添一抹意外。不知道哲人对他说了什么,他背着吉他,拿着啤酒随哲人回来。 “宿⽟,叶可宜,”哲人指着她们介绍。“他是仇战。” 仇战。像他的人一般特别的名字。 仇战点点头,坐在哲人旁边。他的人很冷漠,一如他的外表,墨黑的眼镜后是一片深沉,他望望可宜,然后把视线停在宿⽟脸上。 “我见过你?”他问得唐突。 “没有。也不可能。”宿⽟強自镇静,莫非冥冥中一切自有注定?他说见过她? “或者是。我才从国美回来两个月,”仇战说:”离开4年,这城市改变太大。” “在国美念书?”可宜问。 “可以这么说。我并不只念书,我做一些事,也唱歌。我并不喜 ![]() “因为家在这儿?”可宜又问。 “不。没有家人。”他冷淡地说:“我来自越南。” “哦…”大家释然。 他的神情、他的模样、他的歌声都特别,像看透世情,看似反叛,又似控诉。他经过战火洗礼。 “以前来过港香?”哲人问。 “住饼3个月难民营。”他说:“万象深刻。” “这次回来…为工作?”可宜问。 “有机会的话。”他不置可否。 “打算久留?”哲人问。 “看情形。”仇战望一眼一直不出声的宿⽟。“如果可能,我想回南中半岛一行。” “回越南?”可宜吃惊。 “捡回来的命我很珍惜,不会⽩⽩送死。” “总有个回东方的原因。”可宜不放松。 “没有。”仇战心平气和。“我拿到了凭文,有了正式国美护照,我可以到任何我喜 ![]() “可是想…找寻失散的亲友?”宿⽟说了第一句话。 仇战意外地望着她好久、好久。 “只是做⽩⽇梦。我相信要找的人早已死了,她是我的姐姐。”他说:“我了解她,她不愿活着受那种罪的,她很刚烈。” “她…像我?”宿⽟犹豫一下。 “不。怎么可能?”仇战马上头摇。“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她非常刚烈,你却柔。” 宿⽟柔?恐怕他看错了,她也刚烈,她非常明⽩自己。可是…何必告诉一个萍⽔相逢的陌生人呢? “你刚才说‘我们见过’?”宿⽟说。 “我是有这种感觉,”仇战承认。“我已来了两个月,很有机会在街上遇到过。” “也许。”宿⽟不想深谈。 她突然觉得害怕,没什么理由,很突然的。 “我认为你唱歌的风格极独特,可有趣兴上电视?”可宜很了解宿⽟。 “有钱赚吗?”仇战问。 “自然有。”哲人笑了。他喜 ![]() “一言为定。”仇战露出一丝笑意。“我是个现实的人,喜 ![]() “我们都是,”可宜先向他伸出右手。“很⾼兴今夜认识你,你是很特别的一个人。” “今夜很幸运,认识了你们。”仇战看着他们。 “你还没找到正式的工作?”哲人问。 “没有。 ![]() “绝对不难,这一行缺人,”可宜说:“翡翠,你们行银请不请电脑人才?” “我回去问问。”宿⽟答。 仇战的眼光又落在宿⽟的脸上。 “她叫你翡翠?但是你不像,充其量是块璞⽟,⽩⾊的。”仇战说:“你看来很意失。” “说得对。我很意失,未婚夫死了两年,被人… ![]() “翡翠…”可宜叫。 “我很抱歉,没想到事懂原来这么严重、这么残酷,”仇战是真诚的抱歉。“我以为女孩子的意失只不过是和男朋友吵嘴什么的。” “那是你低估了现代女人。”可宜马上说。 “我承认。是我不对。” “没有人怪你,”宿⽟淡淡地笑起来。“我刚从国美回来,刚参加末婚夫两周年忌辰,我是在情绪低落,是自觉意失,你没有说错。” “你对他的死刻骨铭心?或是对他的感情?”仇战问。 宿⽟呆一下,她从来没这么想过。她对之浩整个人刻骨铭心,死与感情,可以这么讲吗? “你该仔细的想一想,或者会有点帮助!”仇战诚心地说:“两年了,你不该还这么低落。” “你不以为是一辈子?”宿⽟不以为然。 “一辈子是很不现实的话,因为很不可能,”仇战说:“一个人为另一个人牺牲一辈子?这不是我的哲学。” “但是你不能代表所有人。”宿⽟不示弱。 “也许。我只希望你仔细的想一想,我希望你快乐,真话。”仇战说。 宿⽟真的呆住了。又一次缘分?一个陌生人对她说这样的话。 下班从行银出来,宿⽟就看见天⽩的车。 “可宜临时通知我来的。”天⽩解释。“她说你们共同发掘出来的新歌星马上要录影。” ### 仇战。那七分像之浩的人。 她坐上他的车,任他送她到电视台。 她下车,他仍然坐在车上,没有随她进去的意思。 “你不进去?”她转头问。 “公司里还有点事,做完了我再来。”他挥挥手,走了。 可宜派了助手在门口等她,她就马上进去。心里倒是有点奇怪,天⽩今天的表现颇特别。平⽇他断不会为公司的事而失去与她在一起的机会。 她被带到控制室去,哲人和可宜都在,而且可宜这监制大人今天破例自己做编导,指挥和录影。 仇战已在下面的录影室。 再见仇战,宿⽟心中还是有莫名其妙的兴亩,明知他非故人,那感觉她自己也不懂。 “真把他弄来上电视啊!”她故意淡淡地说。 “我们不放过任何有潜质的人才。”可宜扮个鬼脸。“事实上他这个型我们以前还没见过。” “刚才他试了一首很劲的歌,动作非常原始、耝扩,给我的感觉是像野兽。”哲人说。 “野兽派的歌星?”宿⽟笑起来。“你们可以这样宣传他,能不能一炮而红就不敢担保了。” “他只有两个可能,一个就是很红很红,一个是完全不被接受,不可能有中间路线。”可宜说。 “那表示什么?”宿⽟不明⽩。 “今天可能是他轰动的开始,也可能是惟一的一次上电视。”哲人说:“看他的造化。” “还设开始吗?”宿⽟问。 “打好灯光就开始!”可宜说:“其实我们可以让他现场直播,不必劳师动众。可是哲人说给他个机会,特别为他先录影,就算一次录不好还可以改,还可以再来。不像现场直播,错了就完蛋。” “有什么理由对一个萍⽔相逢的人这么好?”宿⽟问。 可宜和哲人互相望一眼。 “也许就因为他太像英之浩。”可宜说:“我无法解释,有几个神情,简直就是英之浩的。” 宿⽟沉默。 “我们也知道他 ![]() “请勿再对他提之浩的事!”宿⽟说:“你们帮他是一回事,我不想参与其中。” “我们明⽩。”哲人拍拍她。 录影室有讯号上来,于是可宜宣布开始录影的倒数。宿⽟不是第一次看录影、不是第一次到控制室来,她却有说不出的紧张。 仇战在下面开始唱歌,控制室里电视画面上出现了一个个不同角度下的他,他唱的仍是那首十分冷门的歌,就像那天在酒廊里,歌声怪怪的,人也怪怪的。 宿⽟注视着那许多不同角度下的他,心跳不试曝制的速加,有几个角度…真的,就如哲人所说,十⾜是之浩。天下竟有这么相像的人。 唱完一曲,他从⾼凳上站起来,音乐改变了,变得強劲而快速。他不再只是唱而加上动作,他的动作极其夸张,哲人说得对,原始、耝犷得像野兽。 最后,他唱了一首十分流行的歌。这首歌谁都能哼几句,许多歌星也唱过,他唱起来却有特别的味道,一目了然的与众不同。 录影就在这时结束。 “仇战,你等着,我们就下来。”可直在播音器里叫。 仇战向上看,也不知道他看见控制室中的他们没有,就胡 ![]() 宿⽟这时才注意到,仇战仍然穿着背心,露出他 ![]() 他们下去录影室,仇战抱着吉他默默地倚在那儿。几个职员在他四周收拾东西预备离去,他站在中间仿佛与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非常遗世立独。 “唱得很不错。”可宜拍拍他。 “还过得去。”他并不谦虚。“虽然第一次上电视,我并不紧张,这是我的长处。” “很清醒,知道自己的长短。”可宜说。 “我的缺点是声言略沙,这是天生,没有法子。”他把视线移向宿⽟。“你也来了。” 仿佛宿⽟是为他而来似的。 “我让人去接她来的,我们原约好晚餐。”可宜解围。 “那我告辞。”仇战马上说。 “别太敏感。晚餐有你的份!”可宜头摇。“如果你红了,别忘了请我做经理人。” “我是不会红的。”仇战说。 “为什么这样肯定?”哲人意外。 “不是人人都能欣赏我,虽然我自己知道很不错。” “你低估了现在的观众,他们完全能分得出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不再盲目跟风了。”哲人说。 “可是我并非流行的那个型。” “为什么你不能创造流行呢?”可宜反问。 “我有这能力?”仇战反问。 “等这段录影播出时你就知道。”哲人拍拍他的肩。“两个可能,你很红或完全不行。” “我明⽩你的意思。”仇战点头。“好在我对任何事都不抱太多希望。” “怕希望太大失望更大?”宿⽟问。 他凝望宿⽟半晌,说: “我是绝处逢生的人。” 一时之间,大家仿佛没什么话可说了。就在这个时候,匆匆忙忙的天⽩赶着进来。 “我没有迟到吧?”他问。然后看见仇战,呆在那儿出不了声,眼睛勾直勾的停在仇战脸上。“你…”“我来介绍,他是仇战,刚才就是为他录影。”可宜马上说:“他是韦天⽩,我们的好朋友。” 她说得非常得体“我们”的好朋友。 “啊…仇战,”天⽩如梦方醒,连忙伸出右手。“刚才看错了,我以为是另外一个人。” 仇战大方地跟他握手,也不说什么。 “我们可以走了吧?”哲人说:“肚子饿扁了。” 五个人一起坐天⽩的大车,车上可宜的话最多,她没有办法,这种时候总要有个人出面搞好气氛。除了她就是哲人说话,天⽩、仇战、宿⽟都沉默。 这情形一直维持到晚饭之后。 “去酒廊坐坐?”哲人提议。 宿⽟还没说出反对之前,仇战先出声。 “我想…我先走。”他看着哲人。“我还有点事。” “也好。我再跟你联络。”可宜说。说了太多话,她也累了。“祈祷我们的节目成功。” “希望如此。”仇战看每人一眼,转⾝而去。 他是那种很⼲脆利落的人。 “他是…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忍了整个晚上的天⽩终于问。 “酒廊碰到的。”可宜说。 “可是他…”天⽩看宿⽟一眼。 “他很像极英之浩,对不对?”可宜笑了。 “是。天下怎么有如此相像的人?”天⽩头摇。“刚一见他,简直把我吓了一大跳,以为…以为…” “以为什么?别胡说八道。”可宜制止他。“像虽是像,可是他不是英之浩。” “对。他和之浩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个 ![]() “他…” “之浩有最好的一切,好环境,好家庭,从小一帆风顺,要什么有什么,人人都宠着他。”宿⽟冷冷地说:“可是之浩却走向死路。而他…从越南战火中逃出来,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可能走向光明。他们完全不同。” 大家都不敢出声,宿⽟怎么如此说? “为什么望着我,难道我说的不是真的?”宿⽟又说:“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之浩…已是过去的事,不许再提了。”可宜说:“你也不必常常故意令自己情绪低落。” 宿⽟望着可宜想说什么,终于没说出来。她明⽩朋友的苦心,人家都为她好,想办法开导她、帮助她,有什么理由她要对自己不好呢? “是。我是不该再提。”宿⽟展开一个笑容,她希望笑得自然。“以后我不提,大家从头来过。” “说得好,从头来过。”哲人大声说:“为这一句话,我请你喝酒。” “喝酒?不,以后不再喝酒,要戒。”宿⽟还是笑。“常常以酒解闷,像不像怨妇?” “真恐怖,把自己说成怨妇。”可宜也笑起来。“那么现在大家解散,各自回家。” “解散?天⽩得送我们回去!”哲人说:“我的车在公司。” “我们不能自己叫车走?”可宜挽住他的手。“我想散步,你陪不陪?” 哲人凝望着她,眸中一片温柔,什么话都不再说的拥着可宜没⼊黑暗。 “我送你回家。”天⽩对着宿⽟就紧张。 “好。”宿⽟望着可宜他们逝去的背影。“真是令人羡慕的一对。” “他们也有困扰和痛苦。”天⽩说。 “谁没有困扰和痛苦呢?”宿⽟叹口气。“只要他们的快乐能盖得住困扰和痛苦就行了。” 但是,是这样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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