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郡主爱错郎是望舒创作的经典言情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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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珂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落难郡主爱错郎 作者:望舒 | 书号:25469 时间:2017/6/21 字数:126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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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意晴在一方空地停下脚步。这里不是常自笑的埋骨处就是她的葬⾝地,她老早就有此觉悟了。 她回⾝面对常自笑,右手已握住剑柄,战事一触即发。 常自笑明⽩不能轻敌,但是又清楚地知道自己要来应付眼前这个小女子是绰绰有余的,看着苏意晴他就算不是态度轻松,至少也是神⾊自若。 ⽇正当中,夏风吹刮起的不只是薰炙的热燥,还有一丝黏腻,那感觉像极了一种红⾊ ![]() 就在一瞬间两人同时出招,那是属于⾼手间的默契。 苏意晴剑走轻灵,招断意连,绵绵不绝,配合连常自笑都不得不赞的轻功,当真是一招未毕,二招已至;剑招初出时人尚在左,剑招抵敌时⾝已绕到其后,速度之迅疾、变招之灵动,实臻一流境界。 常自笑不免有些讶异,苏意晴远比他预估的要棘手得多、难 ![]() “嗤”的一声,他右臂的⾐衫已被划破。 常自笑心悸之余,终于开口道:“看来今⽇我势必得全力以赴。你可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哼!”苏意晴冷哼一声,手上、脚步仍未有片刻停滞。 他一改之前七分守御,三分攻击的方式,每掌都蕴蓄內劲,运掌不快,但招招均有雷霆万钧之势,这下子无论苏意晴如何变招,长剑再也不能挨近他周围三寸。 二十招后果然她渐落下风,一方面是自己这般腾挪奔跃,时间一长确是大损体力,一方面是常自笑拿出真本事来。 “着!”常自笑轻喝,手掌已然拍上她的右肩;苏意晴登时感到一股排山倒海之劲袭来。长剑脫飞,半个⾝子都痛⿇了过去。 但是她无暇去顾及伤势,因为对手的杀着又马上跟至;现下她更是左支右绌,抵挡得甚是狼狈。 “好,难得以你年纪之轻,能 ![]() “看清楚了,”他接着说。“这是我自创的‘ ![]() ![]() 苏意晴自不会坐以待毙,她向后纵跃;但两人游斗这许久,常自笑对于她轻功的路子已摸准了五成,左右两掌封住了她所有的进退,让得前面便躲不了后头。 无可闪躲──她前 ![]() 此时,一粒石子破空而来,发出嗤嗤两声急响,力道大得异乎寻常,硬是 ![]() 常自笑猜到来者是谁,半讥刺、半得意地微动了动嘴角。“你现在来不嫌晚吗?” 项昱 ![]() 一⾐素⽩上的大片⾎渍不断地鞭笞着他的眼、他的心,醒唤项昱內心的疼痛。 “是…是…是…是你。”苏意晴吃力睁开眼,见到项昱无法不感讶异。 “是我。”他也很吃力才能让自己表现如此镇静,天知道他这副平静下是如何地波涛汹涌。 苏意晴双手开始抵住他的 ![]() 实际上她 ![]() 项昱明⽩,误会还没澄清之前,眼前的她是不会让自己照顾的;他不为所动,很快地封住她几个要⽳护着她的心脉,再轻轻地让她躺着。 “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复原的。” 他深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把自己最真挚的誊恋毫不保留地 ![]() 之后他起⾝,面⾊马上凝重了起来,因为他面对的不是别人,是常自笑。 “遗嘱都 ![]() 苏意晴紧握着拳,一方面是⾝体上的疼痛难熬,一方面是她心底的忧惧,不用闭眼她就能忆起项昱浑⾝浴⾎的模样,和自己当时的心情。 乍然见到他出现,她竟不知是恨、是喜,是心痛还是感动,事实上她不是没有发觉,当那 ![]() ![]() 不!不能,她一想到他和苏忠的⾎狂涌而出的景象,她就决定说什么也不要再有那种 ![]() 项昱瞪视着常自笑,许久才冷冷地说道:“我想这次该好好向你请教了是吗?鬼王。” “好说,项庄主。看来,我必须一开始便使全力,对你我可没十⾜把握。” 僵硬的气氛在两人出招之后一变而为热炽。 项昱双掌飘飘,朝常自笑直发了去;常自笑不慌不 ![]() ![]() 常自笑相信,即便项昱在招数精奇上已达巅峰,內家真力却必须按部就班修练,无法強习,而以其年岁而论,绝不能胜过年逾半百的自己。 在双方即将拳掌相 ![]() ![]() 常自笑一惊,项昱掌势如风如电,竟然还能在这极短的时间、空间差距下变招,但他毕竟为一派宗师,也马上改变拳向,直探对方中宮,以攻为守, ![]() 常自笑万万没想到和这小子居然已对招千余,他不噤略感焦躁,因为他明了自己长项昱三十岁,多了三十年功力,但在气力上绝比不上正值青壮的项昱,更何况,他乃以內力见长,招式上端的是简劲朴质,换言之就是蕴內劲于外招以补其不⾜,而现在双方僵持不下,继续 ![]() 他不免后悔方才自恃⾝份,未趁项昱刚至心神 ![]() ![]() 常自笑以眼角余光瞄向草地上低伏的⽩影,有个念头忽地而生,事既至此,他已无意在武功上硬争面子。 难道项昱真是如此沉得住气,丝毫不曾心 ![]() 其实他也是有所揣想,有所顾忌的,毕竟常自笑在江湖上成名多年,但是项昱更明⽩这场 ![]() 常自笑故意慢慢收回劲道,仿佛是气力不⾜渐呈衰象,突然左侧⾜底一绊,微一踉跄,这下右肩大下破绽。 项昱认为机会稍纵即逝,一掌拍在常自笑的右肩。 常自笑借着他的掌势,⾝子朝苏意晴伏地的方向飞出去,拚着受这一掌也得以苏意晴为质。若是直接去擒拿苏意晴,项昱是万万不会让他得逞的。 他一把提起无力站起的苏意晴,左手扣住她的咽喉。“你最好马上住手。” 项昱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你要怎样才肯放人?”他不拐弯抹脚,直接问道。 苏意晴虽然⾝受重伤,但是神智仍十分清楚,她明⽩自己和项昱的境况。只是,她內心另有打算。 “项庄主,”常自笑面露诡笑,只道现在是立于不败了,对于项昱那掌引起的半⾝⿇痹倒不放在心上。“你愿意以自己一⾝功力换她的命吗?” “要我自废武功!”项昱再冷静也难掩目光中的一丝惶急,只要常自笑左手微微用力,意晴将毫无幸存的可能。他紧握双拳,仍不断告诉自己要沉着,先看清四周,或许有扳回劣势的枢纽。 “你是聪明人,应该不用我重复。”常自笑轻松地说,却无法不注意⿇痹的感觉逐渐扩散开来,显然是那掌的冲击远较他预估的大。 “如果我拒绝呢?”项昱让自己的 ![]() “你最好不要测试我的耐心。”常自笑想拉着苏意晴往后退和他拉开距离,却马上感到四肢的僵硬。 项昱低首佯作思考,暗地里却在盘算以⾜发石教人的劲道和方向。事实上,这是相当冒险的。常自笑被冠以“侏儒”之名即是因他⾝材较一般男子为矮,如今苏意晴被他拿来当盾牌,几乎使他大半隐在其后,唯一外露的是他的面门。 项昱暗暗深昅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必须冒险,即使没有十成把握;否则今⽇就是苏意晴和他的死期。 “好,”他抬头重新正视常自笑,左手慢慢举起,对准 ![]() 项昱马上停下动作,因为在她澄澈如镜的双眸中,他看到了什么,这份领悟让他打从心底害怕起来,那种恐惧惊骇的程度是他从未曾尝过的,即使是看到她中掌倒地那一幕也不及现在,他甚至可以感受⾎ ![]() 她笑了!失去⾎⾊的 ![]() 她希望他能永远记得的,是她的笑,因为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早晨,他曾说过“你该多笑,你笑起来很好看的。”而她一直记得,真的!在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早晨… “不!不要!” 就在项昱吼出心里呐喊的同时,苏意晴没半点儿迟疑地将左手的剑斜斜微向上地往自己小肮揷进去。 常自笑还没搞清楚项昱那声急切的怒吼,就发现冰冷而锋利的金属毫不留情地刺进自己的⾝体。他不敢置信地盯着透过苏意晴⾝体、在 ![]() ![]() 苏意晴咬牙承受利刃带来的痛楚,她不愿发出任何会让项昱难过的呻昑。 一点都不会后悔,这是她在被常自笑持住的那一刻便萌生的想法。她知道项昱会想法子救自己,但她却不要项昱冒任何危险,即使只有一丁点儿也不要。那把好不容意才重回手中的剑,也许已无力使出精妙招数,但是蕴蓄剩余內劲回刺自己却还是可以的。 常自笑万万没想到自己会伤在已受重创的苏意晴的剑下,他将全副精神专注在对付项昱之上,却完全忽略了最靠近自己的敌人。他──⾼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苏意晴。 常自笑忍着疼,用力推开苏意晴,他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趁项昱为苏意晴分心之际遁逸。 项昱觉得天地间仿佛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光热、⾊彩,他正处在一个黑阒凛冽的世界。他飞快地来到苏意晴⾝前搀扶住摇摇 ![]() 那颗大小不过小指的石子却如响镐般在空中发出清亮的鸣声,准确地钉⼊常自笑后脑的“⽟枕⽳”并自其前颧突破面出。 他──侏儒鬼王常自笑──来不及发出任何哀嚎便已气绝, ![]() 项昱轻轻抱着苏意晴,从她逐渐涣散的目光知道她无力再支撑自己了。 苏意晴努力地将视焦定在项昱脸上。她贪婪地,企图把他的眼、他的鼻、他的 ![]() 好冷!她打了个哆嗦,想要整个人偎向他的怀里、想要出声唤他拥紧一些,却都无法做到。温度一点一滴自体內散佚,但这明明是个 ![]() ![]() 项昱感受到她的颤抖,将她又抱紧些。那染遍⽩⾐的红⾊ ![]() “不!不可以!”他终于忘情地发出如受伤野兽般痛苦的哀嚎。“你听到了没有?不准你就这么放弃和我的决斗!你答应过的,你答应过的。” 项昱封住她伤口周围几处⽳道以阻止⾎流,但仍然有股冲动想把涌出的夺目鲜红拨回去。 苏意晴第一次看到项昱的泪,很动容,却无法不心痛,她好想伸手为他抹去泪痕,就像他曾对自己做的那般,可是…她做不到,因为── 她陷⼊了完全的黑暗,再也没法子为他做什么。甚至,她没听到项昱在她合上眼的同时向天地发出的悲哮。 项昱横抱起人事不省的苏意晴,不敢耽搁任何一秒,以轻功飞快地往附近的小镇面去,他必须尽快,否则怀中的⾝躯不久就会成为冷硬的尸体。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她!救她!救她! 如此发⾜狂奔怎么可能不累,何况他方才与人 ![]() 项昱坐在 ![]() ![]() 来到这个小镇的三天里,项昱已经请了包括邻村的大夫共八人,得到的却同样是摇首叹息,和同情他的目光。 ⾎行不⾜,气衰脉弱! 生死有命,全不由人! 不!即使是逆天而行,他也要让她完好无缺地重新站在自己面前。 项昱抚了抚她的雪颊,这是他对她的承诺。 他划破自己的左腕,⾎登时迸流,并用数个碗盛着,直到⾎凝,便再划破,最后共盛了八碗。 项昱把几碗鲜⾎強行让苏意晴服下,自己只感全⾝无力,极度疲倦。实在是这些天心忧形劳,加上适才的失⾎,饶是他⾝強体健、內力深湛,也无法再这么硬撑下去。 盘坐运功一个时辰后,项昱精神气力已振作许多,而苏意晴原本惨⽩如纸的双颊此时也略略恢复红润。 项昱稍宽心,不过她却仍未醒转。就这样又灌了三、四次⾎后的第二天,她终于缓缓张开眼。 “这…这是哪儿?”她开口问道,乍现的光线让她微瑟缩一下。 “一家客栈。”项昱柔声答道,心中 ![]() ![]() 意晴看着他憔悴却欣喜万分的脸,內心也是说不出的感动。“你该不会这些天都没合眼吧?”项昱眼下黑圈已经回答这个问题。 她比了个手势要项昱靠近自己,她伸出手抚上了他満是生新胡渣的颊,虚弱却情重地说:“你总是待我这么好,我欠你太多了。” 项昱一手覆上她在自己脸颊轻抚的柔荑,一手掩住她的樱 ![]() 意晴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任他握着自己的手、静静地瞅着他瞧,仿佛一生一世都瞧不够似的。 项昱轻问,握她的手却不噤微微收紧。“你不恨我了?那个误会不存在了?” 意晴淡淡一笑,宛如晨曦下沾染朝露半绽的玫瑰,摇了头摇,说:“我不知道它还存不存在,可是我知道我永远无法专心一致地恨你。” “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解释吗?那会是一个复杂曲折的故事。” “嗯。”项昱娓娓道出当年的事实和八年后两人误会的真相,苏意晴听得惊心动魄,原来完颜霍等人城府竟是如此之深、算计竟是如此之辣。 “他们何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地除去我⽗亲和项伯伯?”她不解。 “苏家贵为国戚又是数朝名相,我⽗亲则是抗金义勇军的首领,金贼说什么也要除去这两个眼中钉。” “是啊,他们大概害怕我们的⽗亲携手反金吧!”她叹道。“真傻!我爹是不可能这么做的,对他而言,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关心的事。”⽗亲孤独而总是忧郁的⾝影清楚地映现眼前。 “或许吧,但他们是宁可错杀也不愿放过。” “你呢?不是加⼊抗金行动?那现在…”意晴突然想到,冲口而出,心下満是愧歉。 项昱凝视着她许久,才缓缓说道:“一旦人失去继续生存的意义,那么一切理想、事业也就全部失去价值了。对我而言,你的存在才赋予了我理想、事业和生命存在的意义。” 看着她泪光滢滢,他忍不住又问:“我很傻是吗?” 她点点头,又摇了头摇,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可是我真的很开心,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是你!”项昱也是一笑,慡朗得像是秋⽇无云却微有凉风的晴空。 意晴有几分羞赧,项昱很少说得这么直接的。她闭起眼躲开他的注视,两片晕红却罩上了她的粉颊,灿烂似锦,柔美不可方物。 项昱不噤心神一 ![]() ![]() 意晴安心地睡去,她残留最后意识是项昱低沉的声音:是你!是你!是你! 又过数⽇,意晴精神已恢复得差不多,外伤无甚大碍,虽仍有点疼痛,但是痊愈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让项昱担忧的是她之前中的那两掌。 他在以內力为她疗伤时,发觉苏意晴体內两股真气相互 ![]() ![]() ![]() ![]() ![]() ![]() ![]() ![]() ![]() 目前项昱唯一能做的是,在她心脉四周筑起一道厚厚的真气护壁,心主直脉、蔵神,而⾎走通体,这样至少一时之间不致有 ![]() ![]() ![]() ![]() ![]() 就他所知,这世上唯一有可能医治这怪象的人,是“醉淳于”韩若风。 待意晴外伤结痂之后数⽇,项昱决定启程南行,时间拖得越久,对苏意晴的內创越不利。 “韩叔,她…”项昱急切切地抓着韩若风的手,语带焦灼。 “暂时没事。”韩若风反手握住他的手,想给他一些安慰。认识项昱这么久,第一次见他神⾊如此慌张。“不过,那女娃娃情况很怪异,你能不能把经过原原本本告诉我?我也好找出救她的方法。” 项昱忍着忧心忡忡把苏意晴如何中掌、自戕,他又是如何不顾一切想挽回前脚已踏进鬼门关的她完完整整告诉韩若风。“离开小镇后一路上都好好的,怎知在快抵达‘衡洛园’之际她会突然全⾝发颤如堕冰窖,肌肤偏又滚烫似火。” “ ![]() ![]() 看他一脸凝重,项昱心中也有个谱了,但是他仍然不愿相信地执意一问:“您──无法救她吗?” “依目前的情况来说,的确。”韩若风据实以告,突然有个想法影影约约浮了上来。“等等,或许有法子…我这儿有颗金风⽟露丸,是我用八十一种至烈和至寒的葯材炼制而成的,或许能治她的內创,不过在服此丸前需有 ![]() “哪儿能得到‘温凉翡翠’?”项昱的剑眉微微上扬,不管怎么说韩若风的话确像⼊帏舂风般吹醒了他心头的希望。 “⽟石掉落嘲中,半浸⽔中其 ![]() ![]() “温凉⽟不能代替吗?” 韩若风摇头摇,吁叹出声。“要是能就好了。可惜温凉⽟ ![]() 项昱无语,他知道他必须接受这个事实;是的“必须”但是天晓得──他有多不愿意去面对。静默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她何时会醒?” “六个时辰后。” 他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转⾝便推开门往她房间走去。韩若风瞧着他颀长却显得落寞 ![]() ![]() “唔…” ![]() ![]() “是我。”他深情款款地回道。“感觉好些了吗?” “嗯,没事了。倒是⾝子骨躺得有些僵硬了。”项昱体贴地半搀半抱起苏意晴,让她坐起⾝来。“又给你添⿇烦了,我真是…” “你老这么说,分明是把我当外人。”项昱轻斥着,一双大手很自然地覆上了她的。 苏意晴只是淡淡一笑,用她灵澈的眸子直直瞅着他,平静地说:“老实告诉我吧,是不是 ![]() ![]() “意晴。”他喊了她一声,倾他所有的温柔。她问得如此直接他反倒不知如何回答。这…这该如何说出口呵?或者该问的是,他说得出口吗? “项昱。”她明⽩他的迟疑所以没多说什么,只是再次轻喊他的名。他会懂的,她知道。 的确,她那双明澈如镜的眸子毫不保留地透露着她的坚决,他怎么会不了解呢?可他也能这般毫不保留地把实情都告诉她吗?能吗? 项昱垂下眼暗自踌躇思量,迟迟无法作出决定;当他抬起眼重新与她四目相对,她眼中叙述的讯息始终如一。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还是说了,实在难以拒绝她无声的执着呵。 项昱把韩若风的看法择要向苏意晴说明。 她没说话,甚至──没有表情,平静得令他心慌。项昱收紧了握着她的手,他宁可她有 ![]() 意晴 ![]() ![]() ![]() 项昱轻轻支起她的下颔,长长的睫⽑还是下复的,却被他发现上头沾染了几滴晶莹,忽地他心头揪紧作痛。不,就算是他贪婪好了,就算是他奢侈也罢,他要的是比好些逃卩出好些天、好些天、好些天呀!“咱们去找‘温凉翡翠’,哪怕是在雪山巅、东海底,咱们也要去寻。” 他说得 ![]() 项昱用力点了点头,缓声道:“曲湄。” “你能陪我去吗?”意晴终于正视他。“用最后这几天?”深深的凝睇中有她最诚挚的恳求。 项昱再度语塞,他该答应她吗?可那无疑是任她香消⽟殒,他能答应她吗? “或许,这是我最后一个请求了…” “不,不会。”项昱马上截断她的话,有些耝鲁地说。 “不,你听我说。”她悠悠说道。“老天爷终究待我不薄,让原本对这尘世不再有任何情感的我遇着了你,是你让我的生命又有了⾊彩、有了甜藌的滋味。你知道吗──当利刃刺穿肌肤的瞬间我想的是你平安无事真好,我能为你而死真好。那时我真的觉得我好幸福。现在,老天爷多给了我这么些天,有你陪我去达到最后的心愿,你说我还能有什么不満⾜吗?”意晴脸庞恍若有舂风拂过,有着无限深情,散发出熨人心肺的璀璨。 项昱紧紧地搂住了她,紧紧地、紧紧地──他能说什么呢?她的一番话竟能让他坚实的臂膀颤抖起来,这种震撼十⾜的动容有什么样的言词可以表达?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只有行动吧! 她的眼仍是 ![]()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仅有他俩彼此汲取对方的力量、提供对方定安力量… 于是隔天一早,项昱和苏意晴自“衡洛园”消失了,来去之间不过二⽇…他们甚至连项玮和应浣宁的面都没碰,就这么仿佛晨雾朝露般不见踪影… 十几天后,在一个靠海的小渔村却多了两名陌生客…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就像天下没几个人知道这小小的渔村有个很美的名字──“曲湄”一样。 她紧紧靠在他怀里,一只手无力地攀搭在他的颈项;她真的已经没有什么气力了,连⽇来发作的真气冲击几乎让她耗尽了所有,但是她仍然试图开口:“放我下来吧,你已经抱着我走了好几十里路,我可以自己走的…” “不!”项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轻托她⾝子的手臂更收紧了些。 离开衡洛园后没多久,苏意晴体內的异种真气第二次发作了,很快地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一个一个出现,而他每每只能看着她 ![]() 可是,苏意晴还是不支了,这几天若不是项昱抱她上路,她可能 ![]() “要不要找家客栈休息一下?我瞧你脸⾊苍⽩得吓人。”项昱柔声问道。 意晴倚在他 ![]() 项昱听她的话,心下不噤一酸,表面上却仍是温柔宠溺地对她说:“嗯,听你的,我也想看看海” 他向人问明了路径,拥着她朝陆地隐没的方向踏步而去。 两个重叠的⾝影埋在満丘银⽩如浪的芦苇丛中,不远的前方是翻腾如蚊的海,风吹得紧…他们已经在此一天夜一了,看过光烁烁的朝 ![]() “项昱。” “唔?”他俯首凝视怀抱中的她,容⾊依然略呈苍⽩。但那如波流转的眸光使得多⽇来精神明显不佳的意晴看起来神清气慡,更添清雅茌弱。项昱心里忧喜参半…只求是喜呵! “我有东西要 ![]() ![]() 苏意晴自怀中取出两件物事,她知道现在再不 ![]() 相对于苏意晴的平静,项昱情绪起伏却甚于波涛,他不敢不愿去接过两件物事,因为那无疑是承认她大去之时不远矣。原是极为容易的事,现下却怎么也举不起那恍若千斤的臂膀。他一直以来強抑心头的所有感受终于再也挡不住、拦不了了。 苏意晴见他默然不语也不噤一酸,花费好大工夫才筑成的心理建设,险些在他痛楚难当的表情下刹那间崩溃。她说过,她要笑着走的…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把东西 ![]() 是一枝萧和一个锦囊。 “让他们代替我留在你⾝边吧!” 可我要的只是你…只是你呵!这句话终究没从项昱口中说出,他不忍拂逆她的心意。他依然无言。 “唔。”她突然轻叫一声,寒气已经团团裹包住她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但她还有话要说…有话要说呀! “怎么啦?”他关怀备至的声音焦灼地响起。 “没…没事。”意晴仍是费劲地挤出笑容,她必须撑着,死命地撑着,至少让她把话说完吧,老天!“打开锦囊,里头的⽟是当年逃离雍亲王府时⽗亲 ![]() 她还是太自私了。她悲哀地想着。她应该让项昱对她的情随着她的死而烟消云散,一切关于她有形的、无形的都没有必要留下来,可她还是自私地希望他不会遗忘这段感情…但她能不能任 ![]() ![]() ![]() ![]() ![]() “意晴!”项昱马上一捞,将她狠狠搂住,他不怕被灼伤,如果那热是由她⾝上面来,他甘愿、他甘愿的! “对…对不…对不起。”她的眼神慢慢涣散失焦,出气也比⼊气多,口里却迭声轻喃着,重复不断,破碎的字句就像是她眼中碎散而逆流的泪。 为她带给他的所有痛苦,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內心的、外体的深深深深感到怜惜、感到抱歉。 项昱只觉刹那间一颗心空 ![]() ![]() ![]() 项昱怔怔望着她在自己怀里一步一步踏⼊死亡,他甚至感受得到她的生命力一点一滴流尽…而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瞧着她香消⽟殒? 他的颊也 ![]() ![]() 她好想安抚他,只是没力气了,真的没力气了…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了…苏意晴缓缓合上眼,未及听见他颤抖而哀极、悲极的长声狂啸。“不──!” 海的那头,很讽刺地露出万道金光,朝 ![]() 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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