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世通言是冯梦龙创作的经典历史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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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珂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警世通言 作者:冯梦龙 | 书号:10229 时间:2017/3/27 字数:85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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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太守断死孩儿 舂花秋月⾜风流,不分红颜易⽩头。 试把人心比松柏,几人能为岁寒留? 这四句诗泛论舂花秋月,恼 ![]() ![]() ![]() ![]() ![]() 未离恩山休问道,尚沉 ![]() 话说宣德年间,南直隶扬州府仪真县有一民家,姓丘名元吉,家颇饶裕。娶 ![]() 作事必须踏实地,为人切莫务虚名。 邵氏一口说了満话,众人中贤愚不等,也有啧啧夸奖他的,也有似疑不信睁着眼看他的。谁知邵氏立心贞洁,闺门愈加严谨。止有一侍婢,叫做秀姑,房中作伴,针指营生;一小厮,叫做得贵,年方十岁,看守中门。一应薪⽔买办,都是得贵传递。童仆已冠者,皆遣出不用。庭无闲杂,內外肃然。如此数年,人人信服。那个不说邵大娘少年老成,治家有法。 光 ![]() 语分两头,却说邻近新搬来一个汉子,姓支名助,原是破落户,平昔不守本分,不做理生,专一在街坊上赶热管闲事过活。闻得人说邵大娘守寡贞洁,且是青年标致,天下难得。支助不信,不论早暮,常在丘家门首闲站。果然门无杂人,只有得贵小厮买办出⼊。支助就与得贵相识,渐渐 ![]() 一⽇得贵正买办素斋的东西,支助撞见,又问道:“你家买许多素品为甚么?”得贵道:“家主十周年,做法事要用。”支助道:“几时?”得贵道:“明⽇起,三昼夜,正好辛苦哩!”支助听在肚里,想道:“既追荐丈夫,他必然出来拈香。我且去偷看一看,什么样嘴脸?真像个孤孀也不?” 却说次⽇,丘大胜请到七众僧人,都是有戒行的,在堂中排设佛像,鸣铙击鼓,诵经礼忏,甚是志诚。丘大胜勤勤拜佛。邵氏出来拈香,昼夜各只一次,拈过香,就进去了。支助趁这道场热闹,几遍混进去看,再不见邵氏出来。又问得贵,方知⽇间只昼食拈香一遍。支助到第三⽇,约莫昼食时分,又踅进去,闪在槅子傍边隐着。见那些和尚都穿着袈裟,站在佛前吹打乐器,宣和佛号。香火道人在道场上手忙脚 ![]() 广寒仙子月中出,姑 ![]() 支助一见,遍体酥⿇了,回家想念不已。是夜,道场完満,众僧直至天明方散。邵氏依旧不出中堂了。支助无计可施,想着:“得贵小厮老实,我且用心下钓子。”其时五月端五⽇,支助拉得贵回家吃雄籄E酒。得贵道:“我不会吃酒,红了脸时,怕主⺟嗔骂。”支助道:“不吃酒,且吃只粽子。”得贵跟支助家去。支助教浑家剥了一盘粽子,一碟糖,一碗⾁,一碗鲜鱼,两双箸,两个酒杯,放在桌上。支助把酒壶便筛。得贵道:“我说过不吃酒,莫筛罢!”支助道:“吃杯雄籄E酒应应时令。我这酒淡,不妨事。”得贵被央不过,只得吃了。支助道:“后生家莫吃单杯,须吃个成双。”得贵推辞不得,又吃了一杯。支助自吃了一回,夹七夹八说了些街坊上的闲话。又斟一杯劝得贵,得贵道:“醉得脸都红了,如今真个不吃了。”支助道:“脸左右红了,多坐一时回去,打甚么紧?只吃这一杯罢,我再不劝你了。” 得贵前后共吃了三杯酒。他自幼在丘家被邵氏大娘拘管得严,何曾尝酒的滋味?今⽇三杯落肚,便觉昏醉。支助乘其酒兴,低低说道“得贵哥!我有句闲话问你。”得贵道:“有甚话尽说。”支助道:“你主⺟孀居已久,想必风情亦动。倘得个汉子同眠同睡,可不喜 ![]() ![]() 得贵一来乘着酒兴,二来年纪也是当时了,被支助说得心庠,便问道:“你且说如何去试他?”支助道:“你夜睡之时,莫关了房门,由他开着。如今五月,天气正热,你却⾚⾝仰卧,待他来照门时,你只推做睡着了。他若看见,必然情动。一次两次,定然打熬不过,上门就你。”得贵道:“倘不来如何?”支助道:“掑得这事不成,也不好嗔责你,有益无损。”得贵道:“依了老哥的言语,果然成事,不敢忘报。”须臾酒醒,得贵别了,是夜依计而行。正是: 商成灯下瞒天计,拨转闺中匪石心。 论来邵氏家法甚严,那得贵长成十七岁,嫌疑之际,也该就打发出去,另换个年幼的小厮答应,岂不尽善?只为得贵从小走使服的,且又耝蠢又老实。邵氏自己立心清正,不想到别的情节上去,所以因循下来。却说是夜邵氏同婢秀姑点灯出来照门,见得贵⾚⾝仰卧,骂:“这狗奴才,门也不关,⾚条条睡着,是甚么模样?”叫秀姑与他扯上房门。若是邵氏有主意,天明后叫得贵来,说他夜里懒惰放肆,骂一顿,打一顿,得贵也就不敢了。他久旷之人,却似眼见希奇物,寿增一纪,绝不做声。得贵胆大了,到夜来,依前如此。邵氏同婢又去照门,看见又骂道:“这狗才一发不成人了,被也不盖。”叫秀姑替他把卧单扯上,莫惊醒他。此时便有些情动,奈有秀姑在傍碍眼。 到第三⽇,得贵出外撞见了支助。支助就问他曾用计否?得贵老实,就将两夜光景都叙了。支助道:“他叫丫头替你盖被,又教莫惊醒你,便有爱你之意,今夜决有好处。”其夜得贵依原开门,假睡而待。邵氏有意,遂不叫秀姑跟随。自己持灯来照,径到得贵 ![]() ![]() ![]() ![]() 一个久疏乐事,一个初试 ![]() 事毕,邵氏向得贵道:“我苦守十年,一旦失⾝于你,此亦前生冤债。你须谨口,莫怈于人,我自有看你之处。”得贵道:“主⺟分付,怎敢不依!”自此夜为始,每夜邵氏以看门为由,必与得贵取乐而后⼊。又恐秀姑知觉,到放个空,教得贵连秀姑奷骗了。邵氏故意 ![]() 也是数该败露。邵氏当初做了六年亲,不曾生育,如今才得三五月,不觉便 ![]() ![]() 到十月将満,支助料是分娩之期,去寻得贵说道:“我要合补药,必用一⾎孩子。你主⺟今当临月,生下孩子,必然不养,或男或女,可将来送我。你亏我处多,把这一件谢我,亦是不费之惠,只瞒过主⺟便是。”得贵应允。 过了数⽇,果生一男,邵氏将男溺死,用蒲包裹来,教得贵密地把去埋了。得贵答应晓得,却不去埋,背地悄悄送与支助。支助将死孩收讫,一把扯住得贵,喝道:“你主⺟是丘元吉之 ![]() 急得得贵眼泪汪汪,回家料瞒不过,只得把这话对邵氏说了。邵氏埋怨道:“此是何等东西,却把做礼物送人!坑死了我也!”说罢,流泪起来。得贵道:“若是别人,我也不把与他,因他是我的恩人,所以不好推托。”邵氏道:“他是你什么恩人?”得贵道:“当初我⾚⾝仰卧,都是他教我的方法来调引你。没有他时,怎得你我今⽇恩爱?他说要⾎孩合补药,我好不奉他?谁知他不怀好意!”邵氏道:“你做的事,忒不即溜,当初是我一念之差,堕在这光 ![]() ![]() ![]() 得贵老实,将四十两银子双手递与支助,说道:“只有这些,你可将⾎孩还我罢!”支助得了银子,贪心不⾜,思想:“此妇美貌,又且囊中有物。借此机会,倘得捱⾝⼊马,他的家事在我掌握之中,岂不美哉!”乃向得贵道:“我说要银子,是取笑话。你当真送来,我只得收受了。那⾎孩我已埋讫。你可在主⺟前引荐我与他相处,倘若见允,我替他持家,无人敢欺负他,可不两全其美?不然,我仍在地下掘起孩子出首,限你五⽇內回话。”得贵出于无奈,只得回家,述与邵氏。邵氏大怒道:“听那光 ![]() 却说支助将⾎孩用石灰腌了,仍放蒲包之內,蔵于隐处。等了五⽇,不见得贵回话。又捱了五⽇,共是十⽇。料得产妇也健旺了,乃往丘家门首,伺候得贵出来,问道:“所言之事济否?”得贵头摇道:“不济,不济!”支助更不问第二句,望门內直闯进去。得贵不敢拦阻,到走往街口远远的打听消息,邵氏见有人走进中堂。骂道:“人家內外各别,你是何人,突⼊吾室?”支助道:“小人姓支名助,是得贵哥的恩人。”邵氏心中已知,便道:“你要寻得贵,在外边去,此非你歇脚之所!”支助道:“小人久慕大娘,有如渴饥。小人纵不才,料不在得贵哥之下,大娘何必峻拒?”邵氏听见话不投机,转⾝便走。支助赶上,双手抱住,说道:“你的私孩,现在我处。若不从我,我就首官。”邵氏忿怒无极,只恨摆脫不开,乃以好言哄之。道:“⽇里怕人知觉,到夜时,我叫得贵来接你。”支助道:“亲口许下,切莫失信。”放开了手,走几步,又回头,说道:“我也不怕你失信!”一直出外去了。 气得邵氏半晌无言,珠泪纷纷而坠。推转房门,独坐凳子上,左思右想,只是自家不是。当初不肯改嫁,要做上流之人,如今出乖露丑,有何颜见诸亲之面?又想道:“⽇前曾对众发誓:‘我若事二姓,更二夫,不是刀下亡,便是绳上死。’我今拚这 ![]() 得贵在街上望见支助去了,方才回家,见秀姑问:“大娘呢?”秀姑指道:“在里面。”得贵推房开门看主⺟。却说邵氏取 ![]() ![]() ![]() 地下新添冤恨鬼,人间少了俏孤孀。 常言:“赌近盗, ![]() ![]() ![]() 再说支助自那⽇戏调不遂回家,还想赴夜来之约。听说弄死了两条人命,吓了一大跳,好几时不敢出门。一⽇早起,偶然检着了石灰腌的⾎孩,连蒲包拿去抛在江里。遇着一个相识叫做包九,在仪真闸上当夫头,问道:“支大哥,你抛的是什么东西?”支助道:“腌几块牛⾁,包好了,要带出去吃的,不期臭了。九哥,你两⽇没甚事?到我家吃三杯。”包九道:“今⽇忙些个,苏州府况钟老爷驰驿复任,即刻船到,在此趱夫哩!”支助道:“既如此,改⽇再会。”支助自去了。 却说况钟原是吏员出⾝,礼部尚书胡荣荐为苏州府太守,在任一年,百姓呼为“况青天”因丁忧回籍,圣旨夺情起用,特赐驰驿赴任。船至仪真闸口,况爷在舱中看书,忽闻小儿啼声出自江中,想必溺死之儿。差人看来,回报:“没有。”如此两度。况爷又闻啼声,问众人皆云不闻。况爷口称怪事,推窗亲看,只见一个小小蒲包,浮于⽔胊e。况爷叫⽔手捞起,打开看了,回复:“是一个小孩子。”况爷问:“活的死的?”⽔手道:“石灰腌过的,像死得久了。”况爷想道:“死的如何会啼?况且死孩子,抛掉就罢了,何必灰腌,必有缘故!”叫⽔手,把这死孩连蒲包放在船头上:“如有人晓得来历,密密报我,我有重赏。”⽔手奉钧旨,拿出船头。恰好夫头包九看见小蒲包,认得是支助抛下的。“他说是臭牛⾁,如何却是个死孩?”遂进舱禀况爷:“小人不晓得这小孩子的来历,却认得抛那小孩子在江里这个人,叫做支助。”况爷道:“有了人,就有来历了。”一南差人密拿支助,一南请仪真知县到察院中同问这节公事。 况爷带了这死孩,坐了察院。等得知县来时,支助也拿到了。况爷上坐,知县坐于左手之傍。况爷因这仪真不是自己属县,不敢自专,让本县推问。那知县见况公是奉过教书的,又且为人古怪,怎敢僭越。推逊了多时,况爷只得开言,叫:“支助,你这石灰腌的小孩子,是那里来的?”支助正要抵赖,却被包九在傍指实了,只得转口道:“小的见这脏东西在路旁不便,将来抛向江里,其实不知来历。”况爷问包九:“你看见他在路傍检的么?”包九道:“他抛下江里,小的方才看见。问他什么东西,他说是臭牛⾁。”况爷大怒道:“既假说臭牛⾁,必有瞒人之意!”喝教手下选大⽑板,先打二十再问。况爷的板子利害,二十板抵四十板还有余,打得⽪开⾁绽,鲜⾎迸流。支助只是不招。况爷喝教夹起来。 况爷的夹 ![]() ![]() ![]() 不多时,秀姑拿到,所言与知县相同。况爷踌躇了半晌,走下公座,指着支助,问秀姑道:“你可认得这个人?”秀姑仔细看了一看,说道:“小妇人不识他姓名,曾认得他嘴脸。”况爷道:“是了,他和得贵相 ![]() ![]() ![]() 审得支助,奷 ![]() ![]() ![]() 况爷念了审单,连支助亦甘心服罪。况爷将此事申文上司,无不夸奖大才;万民传颂,以为包龙图复出,不是过也。这一家小说,又题做《况太守断死孩儿》。有诗为证: 俏邵娘见 ![]() ![]() 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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