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甄嬛传3是流潋紫创作的经典言情小说作品
阿珂小说网
阿珂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伦理小说
小说排行榜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卻望唐晶 情栬生活 特殊嗜好 娇妻呷吟 纵卻紫筠 萝莉女仆 美女何姎 希灵滛国 疯狂夜空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珂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后宫:甄嬛传3  作者:流潋紫 书号:5573  时间:2016/11/20  字数:9296 
上一章   七十四、君心半夜猜恨生    下一章 ( → )
殿深幽而辽阔。

  我端正垂手站着地下,半灶香时间过去,却不见玄凌与皇后出来,半分动静也无。

  正疑惑着,剪秋笑自殿后出来,恭恭敬敬福了一福道:“劳累昭仪娘娘久等了,方才皇后娘娘头风发作,难受得紧,此时皇上正陪着娘娘在服药,等下便可出来,请昭仪稍候。”

  我和悦笑道:“有劳姑娘来说一声,不知皇后娘娘现在可好?”

  剪秋笑道:“皇后娘娘的老毛病了,吃了药就好了。”

  我忙道:“如此就好了,但愿娘娘凤体安康。”

  剪秋最伶牙俐齿不过,忙陪笑道:“奴婢就说,昭仪娘娘是最把咱们皇后娘娘放在心上的。”

  殿中深静,除了垂手恭敬等在殿外的内监宫女,只余了我一个人。

  很奇妙的感觉,有一丝的错,只属于皇后的昭殿,此刻是我一人静静站立其间。奇异的静默。

  窗外是雪,残雪未消下的紫奥城显得异常空旷和寂静,皇后宫里素来不焚香,今也用了大典时才有的沉水香,甘苦的芳甜弥漫一殿,只叫人觉得肃静和庄重。

  似乎有脚步声,有人失声唤我:“莞莞。”我转头,却是玄凌,殿中多用朱和湖蓝的帷帘,他身上所着的明黄衣袍更加显眼。

  “皇上…”我轻轻唤他。

  得远,殿中光线也不甚明亮,沉水香燃烧时有绵的白烟缭绕在殿内。隔着这袅袅白烟,我并不瞧得清楚他的神色。只听得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你怎么不唤我四郎了?”

  四郎?我有些含羞,更有些在惊诧,在皇后的宫中,虽无外人,可也不好吧。然而他还在追问,这追问里一意以“我”相称。

  那是我第二饮听见他这样称自己。

  于是依依答:“四郎,臣妾在这里。”

  他“唔”了一声,向前走了一步,依旧是迟疑了:“莞莞?”

  我忽然心惊跳得厉害,口中却依旧极其温柔地应了一声“是我。”

  他向我奔来,急遽的脚步声里有不尽的悦,昭仪册封仪制所用的八树簪钗珠玉累累,细碎的苏遮去了我大半容颜,得我的头有些沉.他紧紧把我搂在怀里,仿佛失去已久的珍宝复又重新获得了一般,唤:“莞莞,你终于回来了——”

  他的语中用情如斯。我的心骤然沉到了底,被他紧紧拥抱着,凉意却自脚底冷冷漫起,他抱着的人,是不是我?莞莞?这个本不属于我的名字。

  我动弹不得,他拥得紧,几乎叫我不能呼吸一样,肋骨森森的有些疼。这样的疑惑叫我深刻的不安,我屏息,一字一字吐出:“臣妾甄嬛,参见皇上。”

  他仿佛没有听清一般,身子一凛,渐渐渐渐松开了我,他用力看着我,眼神有些古怪,片刻淡漠道:“是你啊。”

  我惊得几乎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他这样的神情让我灵灵打了个冷颤,仿佛一盆冰冷雪水兜头而下,骨子里皆是冰凉的。我极力维持着跪下,轻轻道:“臣妾参见皇上。”

  他的目光有些疏离,很快又落在我身上,在我的衣裳上进巡不已。忽地,他一把扯起我,眼中越过一道灼热的怒火,语气中已经有了质问的意昧:“这件衣裳是哪里来的?”

  我心下害怕,正待解释,他抓住我手臂的手越来越用力,痛得我冷汗直冒,说不出话来。我极力屏气,方冒出一句来“臣妾没有…”他把一把抛开我,把我丢在地上,冷冷“哼”了一声。

  里头皇后听见动静,急急扶了剪秋的手出来,见如斯情景“哎呀”一声,便向扶着她的剪秋歪去。

  玄凌一惊,也不顾我,忙去扶住皇后坐下道:“皇后怎么了。”

  皇后并未晕去,只以手抚头,吃力道:“臣妾有些头痛”

  剪秋忙斟了热水进来,皇后并不喝,只转了头四处寻着什石久,间:“绘呢?”

  剪秋会意,忙唤了绘进来,皇后一见她,脸也白了,一手指着我,一手用力拍着椅子,想绘道:“你瞧瞧她,这是怎么回事?”

  绘一见我,立时大惊失,忙跪下哭道:“前些日子娘娘整理纯元皇后旧时的衣物,发现这件霓裳长衣上掉了两颗南珠,丝线也松了,就让奴婢拿去内务府补。奴婢本想空就去拿回来的,谁知这两事多浑忘了。不知怎么会在昭仪娘娘身上。”她吓得忘了哭,拼命磕头道:“皇上皇后恕罪啊。”

  我脑中轰然一响,只余了一片空白。误穿了纯元皇后的故衣,可当如何是好?

  皇后又气又急,怒不可遏,着气道:“糊涂!本宫千万代你们对先皇后的物事要分外上心保管,你们竟全当作耳旁风么?旁的也就罢了,偏偏…”

  玄凌的目光有些怔忡“这是她第一饮遇见联的时候穿的。”

  皇后的目光如火焰一跳,久久凝望着玄凌:“皇上还记得,那时姐姐进宫来看我。”

  玄凌淡淡“唔”一声,道:“自然是不能忘的。”

  他们这样说着话,只余我一人在旁边,像是一个被抛弃和遗忘的人,孤独地看着他们。莞莞?我心头冷笑,更是哀戚,莞莞,原来都是别人!

  他很快视我,语气陌生而冰冷,简短地吐出三个字:“下来!”

  我一时有些尴尬,去外衣,我只穿了一件品暗纹的衬裳,是绝对不合仪制的。然而我迅速地了下来,双手奉上,平直下跪“臣妾大意,误穿了纯元皇后故衣。”

  皇后觑眼瞧着玄凌,小心道:“昭仪一向谨慎,必不会故意如此,怕是有什么缘故吧?”她向我道“你自己说。”

  我平静摇头,道:“臣妾在来皇后宫中时发现礼服破损,不得已才暂时借用此衣,并不晓得衣棠的来由.”角漫上一缕凄惶的笑意,中气息难平“若非如此…”我盯着玄凌,却是说不下去了,只向皇后道:“原本是臣妾的错,臣妾愿意领罚。”

  在我心里,何尝愿意在他眼中成为别人。罢了,罢了!

  玄凌看我的神色复杂而遥远。我别过头,强忍着眼中泪水。

  这样生冷的寂静。片刻,皇后迟疑着道:“昭仪她…”

  玄凌面无表情道:“昭仪?虽然行过册封礼,却没听你训导,算不得礼成。”

  我心中已然冰凉,如此却也一震。不觉苦笑,罢了,我在他心里原当不得昭仪,他所一念牵挂的人,并不是我呵!

  他看着我,仿佛是远远居高临下一般,道:“棠梨宫已经修建好,你就好好去待着思过吧。”

  我的失宠,就是在这样一夜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全盘颠覆了。修建一新的棠梨宫,雅致巧的棠梨宫,象征着荣宠高贵的棠梨宫,亦在一夜之间成了一座冰冷的囚笼。

  我的泪,在甫回棠梨那一夜了个畅快。寒依然料峭的夜里,被褥皆被我的泪染作了的冰凉。月光沉默自窗格间筛下,是一汪苍白的死水。我这样醒着,自无尽的黑暗凝望到东方出微白,毫无倦意。

  心,从剧烈的痛与滚热,随着炭盆里彻夜燃尽的银炭蓄成了一滩冷寂的死灰。那样深刻的辱和哀痛,把一颗本就不完整的心生生碎成了丝缕。我醒悟一切不过是个圈套,自那件毁损的礼服起。而醒悟之中,是更深切的悲辱一一他给我的一切情意与荣宠,不过因为我是个相仪的影子啊。

  莞莞!他心中的我,不过是纯元皇后的代替而已。

  长久的睁眼和哭泣之后,眼睛干涸得刺痛。良久的寂静之后,终于有人推门而入,是槿汐。她轻声道:“娘娘。”

  我只是怔怔坐着。棠梨宫中的人皆随着我被闭了起来。合宫的惊惶不安,亦不敢来打扰我。槿汐行了一礼,缓缓道:“娘娘千万保重自身,别伤心坏了身子。”

  我已无泪,殿中阴暗,她的神情在逆光中显得焦灼。我抬头,第一次持久而玩味地看着模汐,喉咙有沙哑的疼痛,我忽而冷笑起来“槿汐,从前我问你为何无故对我这样思心,你只说是缘分使然,如今一一可以告知我了吧。”

  她咬一咬,平静跪在我身边,只是沉默以对。我的角缓缓展开,这样悲寂而怨愤的心境,笑容必也是可怖的“是因为我像去了的纯元皇后是不是?”

  她缓缓点头,又摇头,道:“娘娘与纯元皇后并不十分相像。”

  我质疑地轻笑,全然不信,道:“是么?”我自语“直到如今我才明白。”端妃初次见我的神情骤然浮现在眼前,她何以见我时会惊讶,何以说那样的话。她的入宫最早的妃殡,自然熟悉纯元皇后的容貌。

  槿汐轻轻道:“三份的相似,五分的情,足以让皇上情动了。”

  我怆然微笑,自嘲道:“三分容貌?五分情?也足以让你为我效忠——不,你真正忠心的是纯元皇后。”

  槿汐恭谨跪着,恳切道:“奴牌并无福气得以侍奉先皇后,只是因缘际会曾得过先皇后一饮垂怜。”槿汐平静看着我,眸中清亮如水“娘娘穿上先皇后的衣衫才有真切的几份肖像。先皇后心地太过纯良,而娘娘虽然心软,却也有诀断。槿汐效忠娘娘,是有先皇后仁慈的缘故,更是为娘娘自己。”

  槿汐说得坦诚直白,我颇为触动。我侧首看她,凄然道:“圈套之中,如今的我已然失宠,这饮不比往日,恐怕难以翻身,再对我效忠也是枉然。”

  槿汐郑重叩首,道:“此饮之事也是奴婢的疏忽,奴婢觉得衣衫眼,一时也想不起是先皇后的旧物,何况姜公公从前并未服侍过先皇后,的确是咱们中了别人的算计。”槿汐顿一顿,道:“昨娘娘刚被送回来,听闻姜公公就被皇上下旨打死了。”

  我闻言一震,心下更是难过:“他是受我的牵连,也是被算计的一颗棋子。”我握住槿汐的手,歉然道:“我不该疑你的忠心,哪怕你是因着先皇后,至少也是为我。皇上却一一”我没有接下去,只是冷笑不已:“皇后费好大的心思!”

  槿汐睫一跳,沉片刻,道:“娘娘何以见得?”

  “若非她有意,谁能动得纯元皇后的旧物,又何来如此凑巧?”心下颤颤,皇后的手段我并非是不晓得的,联手对丽贵嫔的惊吓、华妃的铲除,我们合作得默契而恰如其分。她并非是一味的端淑啊!我冷笑之余又有些心悸,我何曾想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狡兔死,走狗烹啊!

  可不是如此么?

  槿汐垂首,微微咬:“娘娘并无对皇后有不臣之心,只是娘娘步步高升,又得圣宠,皇后想必忌惮。”

  我起身,茫然四顾,道:“我既失君心,又不得皇后之意,所犯之事又涉及先皇后,是帝后和太后的伤处。”

  槿汐整眉:“今之事眼下确实无法转圆,娘娘只能静待时机。”

  “时机?”我环顾修缮后精致的棠梨宫,此时此刻,它和一座真正的冷宫有什么区别?当玄凌为了保护我避开前朝后宫争斗之祸送我去无梁殿,自是情意深重。今闭怎能同而语。罢了,罢了!

  日子过得死寂,曾经棠梨宫一切的优渥待遇尽数被取消了。外头的人更不晓得在怎样看我的笑话,册封当被贬黜,我也算是头一个了吧。玄凌只让内务府给我贵人的待遇。姜忠一死,内务府的人自然见风使舵百般苛刻,送来的饭食砺,大半也是腐烂生冷的。棠梨宫中一些使的小内监小爆女自然怨声载道,抱怨不迭。幸而槿汐和小允子他们还弹的住,众人也是尽力忍耐。

  我心中纵然悲痛,却也不愿意再以泪洗面。然而百般自持,那痛心与怨忿硬生生被迫在心中,哽如巨石,渐渐也远离了茶饭。

  寒中大雪未曾有停过,棠梨宫地处偏僻,又多之气,取暖用的炭火早就被内务府断了,无可供取暖之物,被褥几乎得能挤出水来。虽然多穿了几层衣物,不消几,原本娇的手足就长了累垂的冻疮,颗颗紫如葡萄,鲜红滴,不时迸裂血口,泛出鲜红的缕缕血丝。浣碧与朱焦急不已,也顾不得忌讳,夜夜和我挤了一处睡,互相取暖。我才发现,她们的手足也俱已开裂破损了。

  我再耐不住,心疼之余不由三人抱头垂泪。我含泪道:“昔年在府中为奴为牌,你们也不曾受过这样的苦楚,如今反要和我一同遭这样的罪。”

  浣碧用腿暖着我的足,伤感道:“小姐又何曾这样辛苦过。皇上也太…”

  朱抹了泪,愤然道:“奴牌百般求告,只希望内务府可以通融送些医治冻疮的宫药来,或是拿些黑炭来也好啊!谁晓得他们理也不理,更不放奴牌出去,只在门外百般奚落。当初他们是怎么讨好巴解咱们来着。”

  浣碧叹气,瞪了一眼朱道:“你就消停些吧,还嫌不够闹心么?”

  朱恨道:“总有一,我便要他们知道她朱姑的厉害!”说着把我的手捂在她怀中。她的手也是冰冷的,唯有怀中一点暖气,尽数暖给了我。我紧紧搂住她们,心下更是难过,道:“原本要为你们谋一个好出路,恐怕也是不能了,只怕是自身难保了,却拖累了你们。”我对浣碧更是愧疚“浣碧,我更连累你。”

  浣碧轻轻摆首,只是默然落泪。朱慨然道:“难道奴婢跟着小姐只是为享福的吗?!奴婢自小苞着小姐,既跟着小姐享了安乐,更不怕陪着小姐分担。奴婢的一身都是小姐的。”

  我泫然:“我又何曾把你们看作了奴婢呢?”

  浣碧眼中泪光闪烁“朱说得不错。小姐待咱们不同奴婢,难道还怕一起捱过去么?必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月光晦暗不明,淡淡地低一抹灰影,深夜的殿中越发寒冷。我心中凄楚,又怕辗转侧身吵醒了身边的朱和浣碧,便僵着不动。月光森森的落在帐上,今又是月尾了。下弦月细勒如钩,生生的似割着心。月圆月缺,都在变幻不定。可是说到人心的善变多端,又岂是月亮的晴圆缺可以比拟半分的呢?

  我在惆怅里,暗暗地叹息了一声。

  许是连的饮食无常,整个人都失了力气,精神委顿。或是因为这不堪的心力,一向不太准确的信期也比上月晚了三五夭。身体和心都是说不出的酸难过。槿汐焦急不堪,几番要为我疏通了侍卫去请太医来。奈何守卫棠梨宫的那些侍卫极是凶蛮,态度也恶劣,丝毫不加理会,急了只道:“皇上有过旨意,不许这宫里有一个人出去。别的咱们也管不了。”于是眼瞧着我一复一的憔悴虚弱下去。

  终于那一晨起换衣时,体力不支,脚下一个虚浮,便不省人事了。醒来时却是温实初在近旁,殿中复又生起了炭火,温暖而明亮。温热的草药在小银桃子上咕嘟咕嘟地滚着,微微有些熏人。身上的被褥一应换了松软干燥的,了一个铜制的汤婆子焙在脚边取暖。

  我抬一抬手,却见手上厚厚包了层软布,不由惊诧,槿汐笑在一旁道:“娘娘别动,刚涂了治冻疮的貂油,怕脏了衣服。”她端了一碗燕窝轻轻吹着,用银匙一口口舀了喂到我边。我头晕目眩,身上软绵绵的乏力,只瞪着周遭的这一切疑惑。囚之中何来这样的礼遇,而脚边的汤婆子热热烫着脚,分明又不是虚幻之景。

  我望着温实初,乍见故人,眼中不由热了,道:“温大人。”

  他应了一声,眼中漾起稀薄的温情和悲惜,极力抑制着,行礼道:“微臣恭喜娘娘!”

  我的意识有些模糊,不自觉地摸到腹部,疑惑且意外地着望着他:“是吗?”模汐落下泪来,轻轻转首拭了,偕了一宫的宫女内监齐齐跪了下来贺喜:“恭喜娘娘。”她道:“太医说娘娘已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我心下有一刻的惶然,却也欣喜了,欣喜之中更是悲伤。我曾经深切地期盼着有一个孩子却不得,如今这个时分偏又有了孩子,不知是我依靠他还是连累他了。我抚着小肮,几落下泪来。

  待得众人退下,唯剩了温实初和槿汐在侧。槿汐在旁照拂着药炉,温实初为我看过脉道:“娘娘心情起伏太大,胎气不稳,切勿再要动气伤心了。”我别过头,忍着鼻中的酸,道:“大人以为本宫眼下如何?”

  他长长叹了口气:“这是娘娘眼下唯一翻身的机会了。”他宽慰道:“皇上已经下旨由微臣照顾娘娘的身孕,虽未恢复贵嫔应有的礼遇,也准以嫔礼相待。皇后也命人格外照顾娘娘的饮食起居,娘娘尽量放宽心吧。”

  我却凄然笑了,道:“是么?大人以为这是本宫翻身的机会了么?若如此,大人方才絮絮说了这许多,怎未听提及有解除足之令只言,皇上也未曾有一字的安慰之语。何况这所谓的嫔位礼遇,也是为本宫的孩子,并非是因为本宫。

  他默然,也恻然了。一旁的槿汐也怔怔停了扇着风炉的手,垂首不已。殿内一时静静的无声,只见小银铫子里的的热气。

  “嘟嘟”滚了出来,白白的-嘟噜-嘟噜。

  温实初急切道:“娘娘…”喉间也有了哽咽之意。

  我抱了汤婆子在怀中汲取暖意,微微一笑“大人伤心做什么?本宫没有伤心,你倒抢在本宫前头了。”汤婆子那样烫,隔着衣裳烫着我冰冷的腔。我低头,用力道:“无论什么时候,本宫绝不轻自己,委屈了这个孩子。还未进冷宫,哪怕是进了冷宫呢,本宫也必然好好抚养这个孩子长成。”

  温实初久久松了一口气,畅然道:“那就好。微臣生怕娘娘轻了自己。”他坚定道:“有娘娘这句话,微臣必定一力照应好娘娘!”

  我凄楚一笑,深深觉得温情和感激。温实初对我的情意我这一世也无法回应于他了,纵然他对我有爱慕之情,我却无意,可是深宫如斯多变阴冷,他是如亲人一般在身边的关怀。

  我笑中带泪,缓缓道:“温大人与本宫自幼相识,何曾见过本宫自轻自。”

  他快慰的笑了,是:“微臣认识的娘娘,从不曾让微臣失望过。”

  我道:“如此,本宫和腹中的胎儿,一应托付给大人了。”

  温实初走后,独槿汐留在我身边照应,她为我掖好被角,欣慰道;“幸而是温大人来照应娘娘,不过万事也皆不可放松。”她劝我:“这个时候有了孩子也好,至少皇上不至于太绝情。”

  我含了一缕凄微的笑,道:“你也觉得皇上太绝情么?”

  爆中生不下来的孩子那样多,步步均是险路。既然玄凌情薄,也惟有依靠自己争取了。

  我挣扎着披衣起身,命槿汐取了文房四宝来。槿汐道:“娘娘身子虚弱,有什么等好些了再写吧。”

  我摇头,提笔写了一纸,予槿汐封好,道:“我有了身孕,皇上必然肯看我的书信。想办法送到御前。”

  槿汐道:“娘娘写了什么?”

  我用神太过,愈加觉得吃力,半倚在边,道:“我求皇上下旨,由皇后亲自照顾我怀孕生产之事。”

  槿汐吃惊“娘娘本就疑心今番之事是皇后的意思,为何还要皇后照顾?”

  我苦笑:“不错。可是如今宫中皇后独大,我要留心这孩子,凭一己之力必然不够。皇后这样设计陷害我,必定对我十分厌憎,想来也厌憎我腹中孩子。若要她一应照料我生育之事,若有任何差池她自己首当其冲不了干系。为了她自己,她必定尽心不来害我的孩子,也不让别人来害我的孩子。”

  槿汐无奈,却也赞同:“要一切平安,这是唯一的法子.娘娘将来若要复宠,一切指望全在这孩子身上。”

  我怆然摇头。玄凌如此,我可还愿意为争宠去做一个旁人的替身?便是杀了我,也是断断不能。我只要这孩子平安长大。

  我只说:“你快快去吧。”皇后在人前一向“仁慈亲厚”玄凌有这样的旨意,她断然不会拒绝。

  我低头抚着尚未显形的小肮,暗暗下了诀心,孩子,哪怕你的父皇不怜惜你,不怜惜娘亲,娘亲也必定想尽办法保护你平安。

  槿汐收好了书信,微笑道:“燕窝冷了,奴婢去兑些热午进去。”

  我随口道:“等下去吧。我嘴里总觉得淡淡的没有昧道,叫朱盼咐小厨房去做碗虾仁粥来吧。”

  槿汐的神色有些古怪,应了一声,匆匆出去了。过了一歇,端粥进来的却是浣碧。她坐在我前,一口口舀了笑道:“小姐现在有身子的人,一人吃两人补,要多吃些才好。”

  我本无多大的胃口,不过一时想着而已,待真端到了面前,又失了兴致.因见她殷勤期待,尽力咽了几口道:“怎不是朱进来,刚才你们进来贺喜也未见她。”

  浣碧笑道:“小姐嫌奴婢服侍得不好么,一心念着朱。”

  我见她虽是笑着,眼角却红了,不由心下疑惑,道:“朱怎么了?”

  她忙道:“没有怎么啊.只是朱这几晚没睡好,患了风寒正在睡呢。”我“哦”了一声,本待睡下。或是这些日子来的风波起伏,心里并不安定,掀了被子起身道:“我去瞧瞧她。”

  浣碧忙要起身拦我,我越发狐疑。浣碧眼见拦不住“扑通”跪在地下,咬了痛哭道:“小姐不用去了,朱已经不在了。”

  我惶然大惊,道:“你说什么!”

  浣碧呜咽不已,道:“小姐以为太医如何能进来呢?外头的守卫根本不理会咱们的求告。是朱拼死撞在他们的刀上,外头的人怕惹出了人命才叫了太医来的,也只有温太医肯来,方能照应小姐,可惜朱却是救不回来了。”朱自小在我身边,情分一如亲生的姐妹一般,一时闻得这样的噩耗,心中绞痛,几乎跌在浣碧怀里,浣碧急得大哭,道:“奴婢早说不让小姐知道,怕伤了胎气,小姐千万别太伤心。”

  正哭着,槿汐奔了进来,一见如此便知道不好,忙扶了我坐下,切切道:“娘娘如今伤心更要想明白,惟有保重自身才最重要。朱姑娘是为娘娘死的,娘娘可千万不要叫她白死了才好。唯有娘娘周全,才能为朱姑娘报仇啊。”

  我死死咬着牙,用力太过,牙酸得发痛,如含了一口冰水在口中。浣碧哭求道:“小姐一定要好好的。小姐可知道朱死得多惨,碰了一头的血,连尸首也不得好好埋葬。小姐若是伤心坏了,朱岂非白白为了小姐。”

  我怔怔着泪。我知道浣碧的身世,一向待她亲厚,不免略疏忽了朱。但经浣碧当变节一事,我心里是待朱更信任的。可惜她和浣碧一同进宫陪伴我,未曾得一的清福,却先为我落了如此的下场,岂非是我连累了她!槿汐握住我的手,一瓣开我紧握的手指,含泪道:“娘娘的手刚敷了药,这样握着可怎么好.”她正道:“娘娘忘了当淳嫔小主的死么?当娘娘可以忍,今就不能忍一时之痛吗?若娘娘伤了自己,便是将来想要为朱姑娘报仇也有心无力了!”

  这话说的中肯,我再难过也听得入耳。我缓缓止了泪,生生道:“不错,只有我好好的活着,朱才不算是枉死了。”
上一章   后宫:甄嬛传3   下一章 ( → )
流潋紫的最新言情小说《后宫:甄嬛传3》由网友提供上传最新章节,阿珂小说网只提供后宫:甄嬛传3的存放,我们仅是一个广大网友免费阅读交流的小说平台。后宫:甄嬛传3是流潋紫的作品,章节来源于互联网网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