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令情潮是上官鼎创作的经典武侠小说作品
阿珂小说网
阿珂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伦理小说
小说排行榜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卻望唐晶 情栬生活 特殊嗜好 娇妻呷吟 纵卻紫筠 萝莉女仆 美女何姎 希灵滛国 疯狂夜空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珂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金令情潮  作者:上官鼎 书号:41086  时间:2017/9/18  字数:12766 
上一章   第三章 醋浸大蒜    下一章 ( → )
这话没错,人家龙虎鞭万镇山不是已经来了么?这时候正坐在前面的大厅上呢!

  陆得贵连应了两声“是。”才道:“小的看他把万总镖头尸体拖进树林,挖了个土坑埋了,接着有一个黑衣人,拾起他的龙虎鞭,下身上黑衣,朝为首一人拱手道:“令主有什么吩咐?”

  “为首的黑衣人挥挥手道:‘没事了,你去吧!’那人应了声‘是’,扯下头上黑布,骑上万总镖头的马匹走了。”他说到这里,忽然问道:“老爷子,你当这人是谁?”

  郭世汾一手抚须,沉静的道:“是谁?”

  陆得贵神情紧张,低声道:“小的看得清楚,他扯下蒙面黑布,竟然又是一个万总镖头…”

  郭世汾虎目芒闪动,沉声道:“你没看错!”

  陆得贵认真的道:“小的和那老乡看得清清楚楚,那会错得了!”

  郭世汾沉了一下,道。“会有这等事?唔,你不是说还有一个趟子手么,他也死了?”

  陆得贵道:“那趟子手早已被击昏了,就由假万总镖头把他驮在马上,带走了。”

  郭世汾脸色凝重,注目问道:“你回来之后,告诉过什么人吗?”

  陆得贵道:“没有,小的不敢说,今天要不是万总镖头来了,小的还不敢告诉老爷子呢!”

  郭世汾道:“这里差幸没有外人,你以后不准对任何人吐只字。”

  陆得贵道:“小的知道!”

  郭世汾道:“好,你随我出去。”

  直到将近大厅,陆得贵跨上一步,低声叫道:“老爷子。”

  郭世汾只“晤”了一声。

  陆得贵认真的道:“小的方才所说,千真万确,你老可得留意!”

  郭世汾颔首道:“老夫知道。”

  郭世汾急步走出大厅,人还未到,就大笑一声,道:“万老哥大驾光临,兄弟有失呀!”

  方家宏慌忙站起,说道:“家师出来了。”

  万镇山、楚如风同时站立起来。万镇山洪声笑道:“郭老哥,好久不见了。”转身朝楚如风道:“这位就是领袖大江以北的淮派掌门人郭老哥!”

  一面又朝郭世汾道:“这是金陵江府的楚总管楚如风。”

  郭世汾双手一拱,呵呵笑道:“久仰,久仰,两位快快请坐!”

  郭世汾不待两人开口,双手一拱,说道:“万老哥镖车被劫,兄弟深感痛心!淮派不幸,出了这样的逆徒,也是兄弟始料不及,兄弟已把他逐出门墙,从此不再是我郭世汾的徒弟了!”

  他不问两人来意,却把将管天发逐出门墙之事,说在前面,一时倒教两人开不得口!

  万镇山微微一愣!苦笑道:“兄弟和老哥数十年情,才敢着人先函奉达,意思是让你老哥先知道此事,心里有个腹案。若是令高徒回来,也好留意住他!老哥这一断然措施,令高徒听到风声,还敢回来么?”

  郭世汾心头暗暗冷笑,脸上陡现怒容,沉声道:“这逆徒胆大妄为,作出这等无法无天的事来,兄弟一世英名,都葬送在这逆徒手里了,他不回来便罢,若敢回来,兄弟定把他立时成死,以谢天下!”

  说到愤怒之处,右脚轻轻一顿,地下一方青砖,立时被他踏得粉碎。

  楚如风森地笑道:“世老乃当今武林前辈,兄弟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问?”

  郭世汾道:“楚总管有何见教?”

  楚如风道:“世老把管镖头逐出门墙之后,不知作何打算?”

  郭世汾道:“兄弟已把逆徒逐出门墙,他已经不是我郭某的徒弟了。”

  楚如风陪笑道:“世老这话虽是不错,但兄弟却觉得世老还有一点值得商榷之处!”

  郭世汾目中神光一闪,道:“依楚总管之见呢?”

  楚如风笑道:“世老把他逐出门墙,乃是淮派处置门徒之事,但对镇远镖局失镖一节,世老似乎尚无明确代。”

  郭世汾听得心头大为愤怒,但脸上却丝毫不!大笑道:“楚总管之意,那是要兄弟把逆徒追缉归案了?”

  楚如风陪笑道:“管天发是世老门下,世老在道义上,也该有责任。”

  郭世汾一张枣红脸,突然沉了下来,重重哼了一声,道:“不知楚总管这话,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江大公子的意思?”

  楚如风皮笑不笑,的道:“兄弟说的话,原是江湖上一般常情,世老何须动气?”

  郭世汾道:“江湖上一般常情,对此事并不适用!”

  楚如风冷笑道:“世老要这么说,兄弟就无话可说了。”

  郭世汾目注楚如风,问道:“楚总管到江府任职,已有多久了?”

  楚如风道:“兄弟任职江府,还不到四个月。”

  郭世汾忽然仰天大笑道:“这就难怪楚总管连这点行情都没有摸清楚,管天发是江大先生介绍给兄弟的,如以江湖一般常情而言,管天发出了纰漏,潜逃无踪,兄弟应该责成江府,出人来才是!”万镇山双眉紧拢,连连拱手道:“郭老哥千万别要误会,敝局这趟镖,实是非同小可,不然,兄弟就是赔上些银子,也不敢来麻烦郭老哥了!”

  郭世汾道:“这么说来,万老哥这趟镖,不是普通红货了?”

  万镇山只是紧握着双手,连连摇头:“普通红货,还可以折价赔偿,就算兄弟赔不起,金陵江家还是敝局大股东,也不至于拿不出来;唉,但这趟镖,却是连江府也无从赔起!”

  郭世汾惊异的道:“万老哥说得如此严重,那究竟是什么价值连城之物?”

  万镇山长叹一声道:“那是一只小铁箱。”

  郭世汾道:“万老哥可知里面装了什么?”

  万镇山道:“当接镖之时,兄弟外出未归,那投保之人,是一位青衫少年,言明把东西送到芜湖,敝局候帐房要他打开来看看,那客人说:“只要敝局把原物送到地头,里面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或是一钱不值的烂草绳,都和敝局无关。”说完,取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往桌上一放,转身就走。

  “敝局候帐房,觉得芜湖相距极近,此事实在稀松得很,那知当天晚上,就有人送了封信来,大意说那只铁箱,天下无人敢保,只要一出镇江,就保不住,侯帐房当时没了主意,只好派人向金陵求援。”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略微一顿,接道:“第二天中午,兄弟就回转镇江,听了侯帐房报告,觉得一只小铁箱随便揣在怀里就好,何况芜湖也不是遥远的地方,是以只带了一名伙计上路。兄弟虽不信那封恐吓信之言,但为了慎重起见,小铁箱由伙计藏在贴身,不料刚到龙都附近,就遭十几名黑衣蒙脸暴徒突袭,兄弟力战负伤,那名伙计却伤在“鹰爪功”下,小铁箱终于被暴徒劫走了。”

  “兄弟赶回镖局,才知步青贤侄已接到敝局候帐房派人求援的信息。连夜追来,但也在下蜀附近,遭人偷袭而负伤。兄弟这才不得不把实情,派人函告老哥。”

  郭世汾方才听了陆得贵之言,心中只是疑信大半!闻言说道:“万老哥始终不知那小铁箱内究是何物么?”

  万镇山道:“不知道。”

  郭世汾道:“那么他留下的芜湖地址,万兄可会派人去查过了么?”

  万镇山道:“查过了,此人留的地址,不但并无人家,也并无其人。”

  郭世汾道:“这就奇了!”

  万镇山忽然低声音道:“据兄弟推测,那只小铁箱可能是河北李家的东西!”

  郭世汾愈听愈奇,河北李家和东许、南江、西秦同列武林四大家,北李的东西,还会托镇远镖局护送?

  心中想着,不觉说道:“会是河北李家之物?”

  万镇山道:“兄弟据报的北李的叶总管数前在淮遇伏身亡…”

  郭世汾道:“不错,兄弟已经听人说过,但此事和贵局保的小铁箱有何关连?”

  万镇山道:“据说那叶总管未死之前,身边携带了一只小铁箱。”

  郭世汾怔得一怔,道:“会有这等事?”

  万镇山道:“郭老哥莫要忘了,仙人掌李光智就在北峡山白云观养病。”

  郭世汾口中惊“啊”一声!

  万镇山续道:“兄弟认为这小铁箱中所贮之物,说不定是和仙人掌生死有关!”

  郭世汾又是一怔,但心中疑念更炽!忖道:“镇远镖局失镖之后,前后不过三数天工夫,他那会这般清楚?”

  但脸上却丝毫不,故意皱皱浓眉道:“真如老哥所言,这小铁箱果然干系不小!”

  万镇山愁形于道:“岂止干系不小,那小铁箱真要是叶总管之物,北李岂肯甘休?一个不巧,说不定就因此结仇,敝局、江府和淮派,同样卷入这场是非,因此,兄弟和楚总管巴巴的赶来扬州,大家商量商量。”

  郭世汾沉道:“万老哥可是‘有成竹’?”

  万镇山道:“兄弟若有计较,也不来找郭兄了。实在是这帮匪徒,劫去铁箱之后,不留丝毫痕迹,根本就烟消云散,找不出半点来龙去脉,只有…”

  说到口边,忽然住口不言。

  郭世汾接口道:“只有逆徒那一点线索?”

  万镇山讪讪地说:“兄弟和老哥叨了几十年的情,兄弟只好承认,事实也是如此;管天发在郭老哥门下十几年了,他平些什么朋友,老哥纵或不知,他同门师兄弟,也许会听到一些,因此想请你老哥帮忙,选派几位得力高足,协助查访她的下落。”

  郭世汾心中暗暗冷哼,道:“原来你们说了半天,目的并不在小铁箱,而是放不过管天发!”

  楚如风立即接口道:“大公子要兄弟前来,因江南方面,已有江府出面,知会各地武林朋友,暗中注意,大江以北,想请世老关照一声!”

  郭世汾毫不犹豫,点头道:“淮派昔年若非江大先生出面,那里还能在江湖上站得住脚?此事既然干系重大,兄弟责无旁贷,自当遵办,只是逆徒去向不明,咱们分头侦查,自是最好不过。兄弟立时派人通知各地同道,协助缉拿叛徒,但他若是不在江淮一带面,莽莽江湖,兄弟就无法卷了。”

  楚如风忙道:“这个自然,江南由金陵江府负责,江北就全仗世老了。”

  万镇山呵呵大笑道:“只要郭老哥点了头,江北这方面,咱们就用不着担心了。”

  时间快近午刻,方家宏不待师傅吩咐,早已关照厨下整治了一席酒菜,开上厅来。

  郭世汾起身肃客,一面说道:“两位远来,请喝杯水酒,让我稍尽地主之谊。”

  万镇山笑着站起身来道:“叨扰,叨扰!到了扬州,兄弟也不和老哥客气了。”

  三人分宾主坐定。郭世汾一直冷眼旁观,这位龙虎鞭万镇山无论行动,说什么也不像是有人假冒。

  但陆得贵又说得极为认真,明明亲眼目睹万镇山身中暗器,埋在林中,他决不会对自己说谎!

  心中一直疑念不息,无法加以证明,此时不觉灵机一动,立即呵呵笑道:“兄弟差点忘了。有一件事,正要向万老哥面谢呢!”

  万镇山听得一愕,道:“郭老哥说的是什么事?”

  郭世汾含笑道:“你还记得三个月前,兄弟赶去金陵,吊祭江大先生,正好遇上万老哥,闲谈之中兄弟说起生平唯一嗜好就是酯浸大蒜,但那酸醋,就非镇江元和园十年以上陈醋不可…”

  万镇山轻“哦”一声,笑道:“不错,不错,兄弟确曾听到郭老哥说过此事。”

  三月前江大先生之丧,郭世汾确曾和万镇山谈了很久,但根本没说起什么“醋浸大蒜”

  郭世汾听得心头悚然一惊,暗暗骂了声:“见你娘的大头鬼!”

  一面接着笑道:“过没几天,你万老哥却派专人送来了两坛元和园十年以上的陈醋,兄弟拜领之下,自该当面致谢了。”

  万镇山跟着笑道:“小意思,小意思。两坛子醋,这值得了几两银子,郭老哥何足挂齿?”

  说到这里,接着哈哈一笑,又道:“说实在,元和圆的香醋,行费各省,远近闻名,但十年以上的陈醋,可也不容易购得,货栈里构了底,一共就只有两坛,郭老哥若是再想多要一坛,起码也得再等上五年。”

  这自然全是临时编造之言,但在他口中说来,却头头是道,煞有介事!

  郭世汾望着万镇山,脸上堆笑容,心中却是震惊无比,暗自忖道:“亏你还说小意思,实在这意思可不小了!由此看来,龙虎鞭万镇山果然已经遇害,眼前此人,不知究竟是何来历?他居然把万镇山扮得维妙维肖!”

  口中依然敷衍道:“这是兄弟的口福,万老哥盛情,更为可感。”

  说着,转脸朝楚如风道:“兄弟听说二公子身体违和,近不知康复了没有?”

  楚如风听他提起二公子,叹息道:“世老原来还不知道二公子已经去世了!”

  郭世汾故意大吃一惊,问道:“你是说寒青贤侄去世了?”

  楚如风凄然道:“二公子身体很弱,自从老庄主仙逝之后,哀毁逾恒,一直没有起,三前府中不慎失火、抢救不及,二公子他葬身火窟;等到火势扑灭时,二公子…二公子已成了一段焦炭…”

  郭世汾猛然一拍桌子,震得酒杯飞了起来,跌落地上,他还一无所觉,仰脸向天,喃喃说道:“江大先生一生仁德待人,徘难解纷,乐善好施,他的哲嗣,实在不该横遭惨死!这究竟天道何存?”

  万镇山也面有戚容,叹息道:“兄弟也是这么说,寒青侄怎么看也看不出他是夭折之相,谁想他竟会如此惨死,真叫人替老友伤心!”

  说罢,叹息不止。

  他虽口是心非,但这句“不是夭折之相”倒给他说着了。

  郭世汾身为主人,不好多说,强为笑颜,说道:“来,来,酒凉了,两位难得光临,咱们吃酒吧!”

  话虽如此,但这一顿酒筵,自然吃得并不痛快。

  饭后,大家又坐谈了一回,万镇山,楚如风便起身告辞。

  郭世汾送走两人,心头觉得无比沉重!

  龙虎鞭万镇山是有人假冒,似乎已不容置疑,只是一个人纵能易容变音,但举止言笑,不可能模仿得如此真!

  以自己和他相好数十年,竟会当面看不出丝毫破绽,若非出言相试,对方出了马脚,几乎怀疑陆得贵所说的是白梦话。

  此人究竟是谁?

  他假冒万镇山,又有何企图?

  如今想来,南江北李,居然在半月之间,连续出事,这就耐人寻味!

  陡地一个意念,在他心头升起,同时也使他虎躯猛然一震!

  莫非他们对淮派已有下手之意?不然,管天发金陵之行,只不过看到黑衣令主开盗尸,开的既是空棺,他也并未当面指认,纵然黑衣令主就是江大公子,就是要杀他灭口,也毋须小题大做,安上他参与劫镖的罪名?

  他们如此做法,若是仅仅为了管天发无法在淮立足,那么凭万镇山一封书信,也已足够使自己相信,何用亲自赶来?而且还加上一个南江府的总管!这明明是镇远镖局同南江府即将采取某种行动的先声!

  一念及此,不由得白眉陡竖,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我倒要看看你们敢对淮派明仗叫阵?还是暗计中伤?只要你们敢动,老夫索就全抖开来,把事实真相,公诸江湖。

  话声未落,瞥见方家宏垂着双手,楞楞地站在厢房门首,敢情他从未见过师傅这等震怒,给吓呆了!

  郭世汾目光一抬,沉声道:“家宏,你几时进来的?”

  方家宏吃了一惊,急忙躬身道:“弟子才来。”

  郭世汾吩咐道:“你给我立时告诉账房,从现在起,暂时不接任何生意,所有镖头,一律在局里待命!”

  方家宏惊疑地望着师傅,叫道:“师傅…”

  郭世汾又道:“还有你立时派人快马去把二师叔、三师叔请来,统限明午前赶到!”

  “严幼信你去东首边门守着,二师兄回来,立即要他进来。”

  严幼信道:“弟子省得。”

  郭世汾道:“你派人去叫陆得贵进来。”

  严幼信躬身领命,匆匆出去。

  接着就把方才的情形向江寒青、管天发详细地说了一遍。

  江寒青身躯微震这:“真会有这等事!”

  “世老对此事的看法如何?”

  郭世汾一手抚须,微微笑道:“此人也许就是黑衣令主一,目前老夫也猜不透他们路数。”

  他这是不愿使江寒青增加精神上的负担,是以并未明说。

  话声未落,只听门外响起陆得贵的声音说道:“老爷子叫小的进来,不知有何吩咐?”

  郭世汾道:“你进来。”

  陆得贵依言走进,郭世汾吩咐道:“这二进院子,从现在起,由你当值,不论何人,未奉老夫传唤,一律不准擅入。”

  陆得贵道:“几位少镖头呢?”

  郭世汾道:“老夫说过任何人,自然包括老夫门下弟子在内了。”

  陆得贵陪笑道:“小的遵命,有老爷子这句话,小的什么人都不放他们进来就是了。”

  郭世汾一手捋须,笑道:“还有,待会永泰领了唐华佗进来,你可不能挡驾。”

  陆得贵奇道:“原来曹少镖头是接唐华佗去的?”

  郭世汾道:“你不用多问。”

  陆得贵连声应“是”躬躬身,就向院门外走去。

  这时二弟子曹永泰已领着唐华佗朝院中行来。

  郭世汾双手一抱,洪声道:“有劳先生光临,兄弟失。”

  那唐华佗年约五旬,貌相清瘦,一手摸着花白胡子。

  两人分宾主落座,郭世汾朝管天发、江寒青两人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唐先生,你们快见过礼。”

  一面朝唐华化道:“这是内侄王家祥,王家麟。洪泽湖小王集人。”

  管天发,江寒青同时抱拳为礼说道:“久仰唐先生大名。”

  唐华佗目光炯炯,打量两人一下,连忙还礼道:“不敢,不敢,小王集王家有位王承斌王大侠不知两位怎样称呼?”

  管天发忙道:“先生说的,是家伯父。”

  唐华佗呵呵笑道:“老朽和郭老镖头、王大侠,都是极的朋友,说起来全非外人。”

  “令兄如何被仇家暗中加害?”

  管天发道:“家兄近两月来,见消瘦,有气无力,连动都需人扶持,想来定是中了人家暗算!”

  唐华佗目中神光一闪,问道:“如何会是中人暗算?”

  管天发道:“在下怀疑家兄之病,是中人暗算,这有两种可能。”

  唐华伦注视着管天发问道:“哪两种可能?”

  管天发道:“一种是被人下了慢剧毒,另一种则是被某种武功所伤。”

  唐华佗道:“有此可能,只是令兄如是中了毒药,老朽还可以对症下药,化解体内之毒,但如为武功所伤,老朽可就无能为力了。”

  唐华佗摸着一把山羊胡子,点头道:“兄弟看看再说。”

  起身走近临窗一张长案前坐定。

  管天发急忙扶着江寒青在案旁木椅坐下,随手取过一册书,卷了一卷,替江寒青承搁手腕。

  唐华佗伸三个指头,轻轻搭在江寒青脉门之上,双目微闭,过了有一盏热茶时光,手指一起,俟江寒青换过右手,三个指头重又搭在腕脉上,闭目不语。

  这样又足足过了一盏热茶之久,唐华佗收回手去,睁开眼睛,又看了江寒青舌苔,徐徐说道:“脉象迟散,应是气机不畅…”

  郭世汾道:“先生医道深,不知是否看出他病情原因何在?”

  唐华伦沉道:“以脉象来说,如是被武功杀了某处轻,则此一经,必有受伤痕迹,兄弟经仔细诊脉,令侄并无显著受伤痕迹,似非受伤之征候。”

  管天发道:“那么家兄可有中毒之微?”

  唐华佗沉了一阵,道:“可能是,只是老朽一时也难以断言…”

  他双眉微拢,两道炯炯有神,投注在管天发脸上说道“老朽不敢自诩医道高明,但也治疗过不少疑难杂症,只是行针用药,必有所本,要治令兄之病,必须先了解清楚令兄得病前后的情形、以资参证,医家终究不是神仙,老朽要先问清楚了,方可判断病情,对症下药。”

  郭世汾道:“先生说得极是。家麟,唐先生要问什么,你都得仔细回答,不可讳疾忌医。”

  管天发应了声是,问道:“不知先生要问什么?”

  唐华佗道:“据老朽所知,毒药约可分为两类,一类是毒极烈,服后立即发作,至多也不超过几个时辰,所谓子不见午是也,另一类,则是慢毒药,发作虽较为慢,但也不可能延长得太久。令兄遭人暗算,少说也有两个月以上,那只有一个可能…”

  话到此处,忽然沉不语,作出思索之状。

  管天发道:“先生说的,如何一个可能?”

  唐华佗道:“令兄中的既非烈毒药,那自然是慢毒药无疑。但慢毒药,也不可能拖延两个月以上,因此老朽认为种慢毒药,极可能不是一次下的,如果下毒之人,算准分量,分作若干次下毒,自可使人一无所觉,毒在体内逐渐增加,逐渐发作,才有此种病势。”

  管天发听得暗暗佩服,忖道:“唐华佗竟是一位名医,说出来的话,几乎如同亲眼目睹一般。”不觉点点头道:“先生说得是。”

  唐华佗道:“据老朽在脉象上观察,令兄一身武功,决非普通武师所能望其项背,因此,不论下烈毒药,或是下慢毒药,自然必须在令兄不知不觉间下手。如果只下一次酒菜茶水饮食之中,都可暗中偷下,因为人总有疏忽的时候,还较容易。

  “但如果照老朽方才的推测,此人在令兄身上,极可能分为若干次下毒,这就使老朽感到困惑了,因为此人若是府上的仇家,下手的机会,应该是可一而不可再,但他居然在以极少分量,暗中连续下毒,实是情理之外的事。”

  郭世汾、管天发都听得耸然动容!

  唐华佗脸上一片严肃,问道:“因此老朽不得不问,令兄平最接近的是些什么人?”

  管天发道:“先生问舍间有些什么人吗?”

  唐华佗道:“老朽是问平和令兄最近的人。”

  管天发道:“家兄立志练武,尚未成亲,舍间除了家母之外,只有两名使女,一名男工。”

  他说的自然是信口胡语,但接着说道:“三个月前,家兄在途中遇到三名厉害仇家,力战不敌,泅水逃走,受了风寒,回家就寒热加,卧达十天之久,都是由一名使女服侍汤药,但家兄从此就渐渐羸弱下来,起初只当是病前失调,渐渐感到真气涣散,行动都需人扶持了。”

  江寒青听他临时编了一番话,却说得天衣无,把自己的情形,都说了出来,却无一丝破绽,心中暗暗赞叹:“管兄年龄比自己没大多少,江湖经验却胜过自己甚多。”

  唐华佗目中异采一闪,注视着管天发问道:“那个侍候汤药的使女,可是在府上甚久了?”

  管天发呆了一呆,答道:“那使女到寒舍尚未半年。”

  郭世汾也暗暗点头:“天发果然有些小聪明,他把小娟在二公子身上下毒之事,已然隐约点出来了。”

  唐华佗问道:“她现在是否尚在府上?”

  管天发故作吃惊道:“先生莫非怀疑是那使女下的毒么?啊,她…已在一月之前,由她父母赎回去了。”

  唐华佗呵呵一笑,抚髯道:“这就是了,老朽虽无凭据,但此女被人买通,暗中在令兄身上下毒的嫌疑,当能极有可能。”

  郭世汾趁机道:“先生那是确定家兄中的是慢毒药了,不知可有医治之道?”

  唐华佗道:“老镖头但请放心!兄弟即然出病情来了,医治尚非难事,只是…”

  他忽然皱起双眉,仰首向天,作出思索之状,自言自语的道:“慢毒药…使人功力尽失,这…”突然双目乍睁,霍然道:“莫非是散功毒药?”

  郭世汾心中暗道:“唐华伦果然是华佗再世,这不是全说对了么?”

  正待开口,管天发已经接口说道:“先生诊断,那是不会错了,不知这散功毒药,是否有药可解?”

  唐华佗瞪着双目,望着管天发的神情变化,徐徐一笑,道:“只要是散功毒药,那就难不倒老朽了。”

  管天发喜形于道:“家兄正是功力尽失,全仗先生赐救,那就照散功毒解药配方好了。”

  唐华佗看在眼里,一面问道:“令兄今年贵庚?”

  管天发没想到他突然有此一问,不觉得了一楞,才道:“家兄大我两岁,今年二十九了。”

  唐华佗点点头道:“好,老朽先替今兄配三天药方,如系散功毒药,那就不用再找老朽了,但如服药之后,并无多大起,老朽自会再来替令兄诊治。”

  说完,从身边摸出一个小小钢轮,打开药箱,仔细审视,取出几个磁瓶,倒出药末,配起药来了。

  管天发道:“先生能否多耽三天,等家兄痊愈了再走?”

  唐华佗一面配药,一面说道:“老朽家中,每都有上百病人,如何能在这里呆上三天?哈哈,老弟只管放心,老朽用药,几十年来,都是一剂而愈,用不着第二剂。但以老朽和令伯父王大侠,郭老镖头的谊,三之后,不论今兄是否痊好,不用你们来接,老朽也要亲自再来一次。就算令兄已经好了,病后也得调理。”

  管天发听他要走,不由得抬回朝师傅望去。

  郭世汾含笑点头:“唐先生说的,也是实情,每天从各地慕名而来的病人,确实不在少数,咱们总不能硬把唐先生留下来,不愿急病求医的人死活;三天之后,老夫会派人把他接来。”

  唐华佗耸着双肩,干笑道:“是,是,医家有割股之心。老朽家里,只怕已有不少病人等着,老朽立时就得赶回去。”

  他匆匆包好六包药粉,放在桌上,说道:“这是三天的份量,早晚各服一包,温水调服…”

  话声未落,突听院落中传来陆得贵的叱喝声:“喂,小姑娘,你来找什么人?”

  只听得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道:“快让开,我是找唐先生的。”

  陆得贵道:“你怎么进来的,还不快给我站住!”

  这里是淮镖局的后院,外人如何会进来的呢?

  少女道:“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是找唐华佗来的。”

  陆得贵道:“这里没有唐先生,你快出去。”

  少女声音道:“我从泰县一路赶了下来,唐华佗明明被你们请来了,就在里面,你骗人!”

  敢情那少女和他说话之时,已经往里跑进来了。

  陆得贵忽然“咦”了一声,喝道:“你还不站住,你…敢往里跑?”

  郭世汾浓眉微皱,回头道:“幼信,你出去看看。”

  话声甫落,突见人影一闪。一个身穿葱绿衣的少女,很快走了进来。

  严幼信待要拦阻,已是不及。

  只见那绿衣少女不过十六七岁,生得眉目清秀,前垂着两条又黑又亮的辫子,一双清澈大眼,乌溜溜一转,娇脸上绽出笑容,着唐华佗走去,脆声叫道:“唐先生,你果然在这里,害得我找得好苦!”

  陆得贵跟在她身后,气咻咻地赶了进来,喝道:“你…怎能问?”

  郭世汾虽觉此女来得蹊跷,但因她和唐华佗招呼上了,也只好忍耐下来,朝陆得贵看了一眼,没有作声。

  陆得贵脸通红,嗫嚅地道:“老爷子,不…不是小的放她进来的,她…她趁小的不注意,一下子就冲了进来了。”

  这时唐华佗已经把药箱挟起,准备告辞,恰绿衣少女了过来,不住皱皱眉,问道:“姑娘是谁?”

  绿衣少女道:“好啊,唐先生怎的连小婢也不认识了?我叫紫玫呀。”

  唐华佗干咳一声,点点头道:“不错,你是紫玫姑娘,你来找老朽有什么事?”

  小客厅上所有的人眼光全都落在那绿衣少女身上,谁也没有说话。

  紫玫眨眨眼睛,奇道:“昨天傍晚的事,唐先生怎的忘了?小婢请你去给我家相公看病,你给了什么药?”

  唐华佗笑道:“不错,不是姑娘说起,老朽差点忘了,咳,咳,老朽自然依据你家相公的病情,配的药方。”

  紫玫哼道:“你给我们相公配的,不是毒药?”

  管天发听得心头不一动,急急地朝师傅望去!

  郭世汾脸上也微微变,但却朝管天发轻轻地摇了摇头,意思叫他继续听下去。

  唐华佗面上微微变:“姑娘是在说笑了!”

  紫玫道:“谁和你说笑?我家相公服了你的药,口吐白沫,昏不醒,我会巴巴地老远赶来?”

  唐华佗目中神光一闪,作也道:“老朽医了几十年病,那会配错药方?再说,老朽昨傍晚,根本没替你相公看病。小姑娘究是受了何人支使?那是存心和唐某过不去了。”

  紫玫气愤地道:“你倒赖得干净,哼!你才受人支使,有意拿药害人,当着郭老镖头,你倒说说清楚,你究竟是受了什么人的支使?”

  别看她年纪小,说起话来咄咄人,着实厉害!

  她这几句话,句句都象动地雷,钻进郭世汾、管天发师徒耳中,直听得心弦狂震!

  唐华佗望着郭世汾面苦笑,摇摇头道:“郭老哥,几十年。你几时听说兄弟害过人来?这小姑娘简直胡说八道,这明明有存心砸兄弟的招牌!”

  说罢,连连摇手道:“看来兄弟只好告辞了。”

  紫玫拦在他面前,一手叉,冷哼一声,道:“你不拿出解药,休想走!你拿毒药害了我家相公,还想害淮派的人?”

  唐华佗忍无可忍,怒喝道:“小丫头!唐某和你无怨无仇,你竟敢含血人?”

  紫玫怒声道:“你敢骂我?你拿毒药给我家相公,难道还是假的,老实告诉你,昨晚你去看病的时候,我家老夫人早就听出你的声音不对,根本不象是唐…”

  唐华佗突然大喝一声:“小丫头,你敢这般侮蔑老夫!”

  抢手一掌,拍了过去!

  这一掌出手奇快,势道极为凌厉!

  郭世汾又是一怔,唐华佗一向行医,几十年来,从未听说他还会武功,不觉笑道:“唐先生除了医道之外,原来武功也高明得很。”

  唐华佗回头道:“兄弟虽非江湖中人,但学上几手防身…”话未说完,他劈出的掌势,已被紫玫化于无形!
上一章   金令情潮   下一章 ( → )
上官鼎的最新武侠小说《金令情潮》由网友提供上传最新章节,阿珂小说网只提供金令情潮的存放,我们仅是一个广大网友免费阅读交流的小说平台。金令情潮是上官鼎的作品,章节来源于互联网网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