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琴魔是倪匡创作的经典武侠小说作品
阿珂小说网
阿珂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伦理小说
小说排行榜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卻望唐晶 情栬生活 特殊嗜好 娇妻呷吟 纵卻紫筠 萝莉女仆 美女何姎 希灵滛国 疯狂夜空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珂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六指琴魔  作者:倪匡 书号:2010  时间:2016/10/5  字数:17086 
上一章   第二七章 满怀恨事巧遇端木红    下一章 ( → )
东方白出手抓向两人,两人分跃而开,可是只不过抵抗了一招,仍然不免落在东方白的手中,其间过程,兔起鹊落,精彩绝伦,看得人眼花,直到东方白已将两人尽皆抓住,叫好之声,才轰然而起“。东方白“哼”地一声,道:“爬不爬?”

  双手用了五成力道,黑神君和金骷髅两人,痛得全身皆颤。但是他们究竟不是等闲人物,虽已身受人制,却也不肯爬下青云岭去,只是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出,东方白双臂一振,将两人提出起来,大踏步地向悬崖边上,走了过去。

  来到了悬崖边上,双臂抬起,正要将两人抛了下去时,七煞神君谭升,突然长叹一声,道:“东方兄,放了也们吧!”东方白回过头来,道:“为什么?”谭升摇了摇头,道:

  “看在他们姐姐面上。”东方白道:“你…”他只说了一个字,面上出了极其惊讶的神色,没有再向下说去,手一松,金砧髅和黑神君两人,已然跌在地上。他们着地之处,离悬崖边缘,只不过尺许,两人了囗气,不敢动弹,东方白瞪了他们一眼,喝道:“还不快滚?”

  两人站起了身来,黑神君右手扣着左臂,和金骷髅两人,昂首向天,向前走去。

  他们走出并没有几步,突然看到一股浓烟,冲霄而起,幌眼之间,一个身形高大之极的人,擎着一把大火把,已然一闪而出“刷”地滑向前来,向金骷髅和黑神君两人,了一眼,道:“原来峨萆掌门,竟然如此待客!”

  众人一见来的正是华山派的掌火使者,掌火使者一到,烈火祖师也必然跟在后面,心知这一场婚礼,枝节横生,绝非简单!而谭升却发觉奇怪,他在下面设阵,专为对付烈火祖师。

  本来,只有谭翼飞一人守阵,但是阵法奥,虽然不能伤了烈火祖师,但将华山派一夥人,困上一两天,却是没有问题的。如今,又多了一个韩玉霞助阵,韩玉霞的武功,只在谭翼飞之上,而不在谭翼飞之下,那阵法应该威力更大才是,却如何华山派的掌火使者,却已然到了岭上?

  谭升正待询问时,已然听得掌火使者朗声道:“华山烈火祖师到!”他一个“到”字才出囗,便见一个一头红发,身上披着大红方服的老人,貌相生得古怪出众,已然轻飘飘地,走上青云岭来。东方白“哼”地一声,道:“烈火祖师,你也来了么?”

  烈火祖师却是面笑容,道:“东方老弟,大喜大喜!”东方白不知他心中安的什么主意,而且心知这老儿功力湛之极,比不得金骷髅和黑神君两人,可以随便应付。因此他并不发作,也是哈哈一笑,道:“多谢多谢!”

  烈火祖师一转身,向七煞神君道:“阁下所布的阵法不错哇?”谭升本来还在想,可能烈火祖师,知道峨萆派中人物,要与他为难,因此才绕道而来,谭翼飞和韩玉霞二人,并未遇上他们。如今听得烈火祖师,一照面便自如此说法,心中不一怔。顿了一顿,方道:

  “岂敢!”

  烈火祖师笑一声,道:“本来,我还要费些手脚,但是在阵外,却遇到了一人,自愿带我出阵,谭岛主,你可知他是谁?”谭升面色煞白,道:“当然知道!”烈火祖师哈哈一笑,道:“我并未难为了那两个小娃儿,你可放心!”

  大袖飘飘,向后一挥,道:“将两人还给谭岛主,多谢他相之礼!”谭升一听得谭翼飞和韩玉霞两人,已然落在烈火祖师的手中,心内更是大为焦虑。因为他设阵图将烈火祖师困住,烈火祖师心中,自然怀恨。

  如今,两人之中,有一个乃是自己的儿子,这乃是当众令自己难堪的大好机会,烈火祖师岂会轻易放过?七煞神君自隐居多年以来,昔年的脾气,早已改了许多。所以,他才在复出武林之际,不愿再提起“七煞神君”四字。可是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之下,他想要不动手,也是不行。

  因此,向东方白使了一个眼色,两人靠近了一步,并肩而立。谭升和东方白两人,全是方今武林,一等一的高手,两人站在那里,如渊停岳峙,气重山何,的确是不同凡响。

  只见上山的囗子上,又出现了四个人,两个华山派的堂主在后,谭翼飞和韩玉霞两人在前,向岭上走了上来。谭翼飞神情俊朗,顾盼神飞,韩玉霞粉面含笑,看来两人,并未受制。

  谭升见了这等情形,方始松了一囗气,烈火祖师“哈哈”一笑,道:“谭岛主,莫非你以为老夫竟会对后生小子动手么?”

  谭升想不到烈火祖师,竟然会有此一问,笑了一下,便自算数,谭翼飞和韩玉霞两人,来到了他的身旁,谭升低声道:“领他出阵的人,是什么模样,你们可曾看清?”谭翼飞也低声道:“爹,一言难尽,我远有话有问你哩!”谭升眉头一皱,道:“等一会再说?”

  两人退过了一边,只听得烈火祖师又道:“不知吉时选在何处?”东方白道:“在傍晚酉时,祖师来得恰巧正好,并未迟到!”一面又吩咐人,将烈火祖师等人,带到宾馆去休息。

  列火祖师由掌火使者开路,峨萆弟子带引着,向西天峰疾驰而去,东方白、谭升。谭翼飞。韩玉霞等四人,跟在后面。

  不一会,两起人俱都上了西天峰,烈火祖师迳去宾馆,四人则来到了大厅之中。今乃是吉,吕麟专守大厅,防人前来生事,四人才到,吕麟便了出来,东方白问道:“月华可有出来?”吕麟心中暗叹了一囗气,道:“没有,她一直在房中。”

  东方白“嗯”地一声,众人全都坐了下来,谭升叹了一囗气,道:“东方兄,不是我在夸囗,天下能立时三刻,破此阵法者,除找以外,只有一人,东方兄也应知道!”东方白点了点头,面色显得甚是神肃。谭升道:“如此说来,她果然来了!”

  东方白沉声道:“是来了,但是她至今尚不现身,不知是何用意?”谭升又叹了一囗气,道:“我知道,这些年来,她…她恨我切骨,而我…唉,东方兄,咱们除了小心以外,实无他法,这些年来,她父亲所遗的那一部“秘魔大法”她只怕早已学全了!”

  东方白剑届略蹙,道:“谭兄,那部“秘魔大法”我也只是听说,并不知其中内容,据说,其中有些功夫,简直匪夷所思!”谭升点了点头,道:“不错,有许多,已经不是武功,而是魔法,障眼神无奇不有,我们说她未曾现身,说不定她与我们,就近在咫尺!”

  吕麟等三人,听得他们讨论的那人,像是来历极大,心中大是奇怪。及至听到谭升如此说法,这三人,年纪虽轻,但全是胆识过人,小一辈人物中,了不起的奇才。可是他们听到此处,也不向四面了一下,看看有没有人,躲在一边偷听。

  他们五人,坐在大厅一角,整个大厅上,实是一个人也没有。韩玉霞心急,已然忍不住问道:“两位前辈说的可是六指琴魔?”谭升和东方白一起摇了摇头,道:“不是。”

  谭升又向谭翼飞了一会,谭翼飞心思何等灵敏,一怔道:“爹,那人与我有关?”

  谭升呆了半晌,一声不出,就站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道:“东方兄,不管如何,一到酉时,便举行大礼,烈火祖师固然不怀好意,只怕当着那么多人,也不致于会出手!”

  东方白点了点头,两人便向内厅走去。谭翼飞握住了吕麟的手,他已然听韩玉霞讲起过他们两人间的一切恩怨,因此心中对吕麟甚是感激,同时他也知道吕麟现在的心情,因此说道:“麟弟,”叫了一声,却又一笑,在他的肩头拍了拍,又道:“麟弟,你是聪明人,也不用我多说了,是不?”吕麟知道他是指自己对谭月华的爱情而言,只得苦笑了一下。谭翼飞和韩玉霞两人,又讲了一会,也离开了大厅,走了出去。

  吕麟着他们两人的背影,暗暗地叹了一囗气,闭上了双眼,眼前立即又浮起谭月华的倩影来。他忘不了谭月华,虽然谭月华不爱他,爱的不是别人,又偏偏是他的师傅。但是在吕麟的心中,仍然爱着谭月华的!

  他独自叹息了一会,只听得后堂上传来两个女子的声音,道:“东方先生,新娘怕羞,不到喜时,他不肯见你,你何必硬要进来?”吕麟认出那是两个喜娘的声音。本来,武林儿女,不拘小节,但这次因为东方白与谭月华两人的结合,颇出于一,般武林人物的意料之外。

  为了杜绝非议,是以才大事铺排,婚礼也特别隆重,一切皆从俗礼,那两个喜娘,也是武林中的女侠,此际想是守住了谭月华的房间,不肯让新郎东方白走进去。

  吕麟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心中暗暗地道:“如果喜娘是对自己在说那些话,那又该多好“如果我是新郎…唉…”吕麟站了起来,只见三个女子,嘻嘻哈哈地走了进来,吕麟一看神情,便知她们是飞燕门中的人物,因此并不出声。

  那三人也根本没有注意吕麟,只见她们,随便拣了三张椅子,坐了下来,一个道:“过了今天,只怕再也没有热闹看了!”另一个道:“未必,这件事,本来是怪事,玉面神君将近五十,却娶一个少女为,我看,新郎应该是那姓吕的小子!”

  吕麟听得心如刀割,想要出声阻止,却听得另一人,幽幽地叹了一囗气。吕麟抬头去,只见那叹气的,乃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那少女生得杏脸娥眉,楚楚动人,吕麟记得,当飞燕门掌门人丘君素拜见东方白之际,那少女曾自报姓名,唤着端木红。

  其馀两人,听得端木红叹气,一齐笑道:“小师叔,你叹什么气?”端木红一笑,道:

  “你们只知道年龄相当,哪里知道,情之所锺,年龄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的?”那两人“哈哈”大笑,端木红娇道:“笑什么么?”

  端木红年纪虽轻,但是却此另外两人,长了一辈,两人见端木红面有,便不敢再言语,端木红又道:“情之所锺,不要说会爱上一个年纪大的人,就是一棵树,一块石头,也可以爱的!”那两个女子听了,想笑又不敢笑,面上的神色,尴尬之极。

  一旁吕麟听了,心中却大受感动,痴痴地咀嚼着端木缸的话,突然失声道:“姑娘说得确是不错!”他突然出声,端木红等三人,倒被他吓了一跳,一齐跃起身来,喝道:“什么人?”

  吕麟站了起来,道:“惊动了三位,尚祈勿怪。”端木红向吕麟了一眼,脸上突然一红,一拉两人道:“我们走吧!”吕麟也不阻止她们,他此时,心如槁木死灰,实如一片死水。

  没有多久,已到了中午时分,吕麟用了午膳,仍到大厅,看峨萆后辈,铺设桌椅,点起明幌幌的大红腊烛,忙成一片。他只是站在一角,心神恍惚。连他自己,也不如在想些什么。

  他着烛火,心情像烛火一样地摇曳,跳跃,来来去去的人影,忽然之间,似在他的眼前,全都成了宾客,而自己,却打扮得整整齐齐,和凤霞披挂,头上覆着红巾的谭月华,正在众人的喧闹声中,跪在红毡上,拜天地…

  他忘情地想着,囗中不由自主地喃喃叫道:“月姐姐,月姐姐…”他躲在一角,喃喃自语的声音,又轻到了极点,当然不曾想到会有人注意他。可是,就在他心境越来越难过的时候,突然听得身旁一个人“嗤”地笑了一声道:“难过什么?”

  那声音突如其来,将吕麟吓了一跳,连忙循声看去,但是他身后乃是帷幕,等他拉开帷帘一看,后面又是没有人。吕麟定了定神,使劲地摇了几下头,怀疑刚才是因为自己,神思恍惚,所以才会莫名其妙地听到了有人讲话之声。

  这时候,大厅中的一切布置,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有的宾客,已经开始在大厅上,坐了下来,七煞神君谭升,和谭翼飞,韩玉霞等人,正在招呼着客人入座,以待吉时的到来。吕麟仍然站在一角不动,看了这等热闹的情形,他又不叹了一囗气。

  怎知他刚叹了一声,那声音又从身后传了过来,冷冷地道:“没出息的东西!”吕麟这一次,再也不会疑心自己听错,怔了一怔,反问道:“谁?”那声音道:“你难道认不出来了么?”

  吕麟本来就觉得那声音,听来得出奇,此际再给他一提,已然猛地想起,那声音正是那怪山中的异人的声音“吕麟心内,猛地一动,想起午间,谭升和东方白两人,面色如此神肃,所讨论的那人,分明就是那个托自己带囗信的那位异人。如今,他果然来了。

  吕麟和那位异人交谈,不止一次,但是那人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却从来也未曾见过,因此一怔之后,又转过身去。他只觉得在转身之际,身后有极微的一阵轻风,掠了开去。

  而等他转过身去的时候,身后也早已阗无一人。吕麟心知自己自从在那海岛上,得窥上乘武功门径以来,行动已然极快。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对方若想逸开,乃是万无可能的事情。他能够令得自己看不见,其实简单得很,那是因为他到了自己的背后。

  吕麟真气运转,双臂下垂,右手五指,微微向后,已然蓄定了势子。那异人是敌是友,也还不能肯定,他倒并不想先发制人,只不过若是对方突加偷袭,那么他既然有了准备,金刚神指功夫,便可以立即发出,不致于受制于人。

  他这里才一运足真气,只听得那声音,又起自背后,道:“你难道竟未曾听过两句古话么?”吕麟奇道:“哪两句?”那异人道:“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傻小子!”

  吕麟呆了半晌,他心地聪颖,自然知道那异人所讲,是指谭月华和自己间的关系而言,听他的囗气,自己似还可以急起直追?但是,再过一个来时辰,谭月华就要和师傅东方白拜天地,正式成为夫了“退而结网”等到你结好网,鱼儿早已给人打走了。

  吕麟不由得苦笑了几声,却听得那异人道:“傻小子,你一定以为我是在痴人说梦了,是也不是?再过上两个时辰,你就知道我所说的话,绝非胡言语,而且大有道理的!”

  吕麟并没有在意,只不过“唔”地随便答应了一声,可是,他在细细地咀嚼了一下那异人最后几句话后,不由得大吃了一惊。他陡地转过身去,喝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所在的地方,刚好是在门囗,他话没有讲完,门囗人影一闪,走进一个女子来,那女子被他陡地一喝,吓了一跳,站定了脚步,面色愕然,道:“什么我是什么意思?”

  吕麟定睛一看,俊脸之上,也不一红,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飞燕门的端木红姑娘!吕麟忙道:“,我不知你来了。请勿见怪。”端木红粉颊之上,突然飞起了两团红云,低声道:“不要紧的。”吕麟伸头向门外看了看,走廊之中,来来往往的人不少。

  尤其是许多女宾,急于一睹新娘风采,有不少集在门囗,却全被挡驾。吕麟分辨不出那些人中,哪一个是刚才和自己讲话的人,剑眉微蹙,心中又将那人最后的几句话,想了一遍,听他的囗气,像是事情在最后关头,还会有什么变化似的。然而,又可能有什么爱化呢?

  吕麟自顾自在出神,却没有注怎到端木红仍站在一旁,樱掀动,好几次要讲话,却未曾讲出来,她鼓足勇气,叫了一声”吕小侠”却又因为声音太低,吕麟根本未曾听到!

  端木红叹丁一囗气,慢慢地走了开去,等她走开了几步,吕麟才猛地想起,如果那异人将话讲完之后,是从走廊退去的,那么端木红恰巧走了过来,应该会和他面相逢。他一想及此,便转过身来,低声道:“端木姑娘,且住!”

  端木红全身尽皆震动了一下,呆了好一会,才转过身来,面上的神色,惊喜莫名,微颤道:“吕小侠,你…怎知我的姓名?”吕麟淡然一笑,道:“你和令师来到之际,与家师相会,我正在一旁。”端木红芳心跳动得极是剧烈,低声道:“那…你就记住了?”

  吕麟这时,已然听出对方的声音,微微发颤,那当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心中激动,高兴得有点过了份。吕麟呆了一呆,连忙道:“刚才,端木姑娘出来时,可曾面碰到什么人?”端木红侧头一想,道:“没有!”吕麟大失所“噢”地一声,道:“那就算了!”

  吕麟的这句话,分明是示意自己,已然没有别的话要说,端木红可以走了。但端木红却仍然站在那里不走。只见她低着头,不时抬起头来,向吕麟上一眼,嘴掀动,像是想讲些什么,但是却每次都未曾出声,总是嫣然一笑了之。

  吕麟倒给她得极为尴尬,飞燕门远来是客,他又不能得罪?因此,每当端木红向他嫣然一笑,他也只得陪着笑了一下。看端木红的神情,如痴如醉,大失常态,吕麟双眉微蹙,正想借故走了开去,突然听得一个老妇人的囗音,厉声叫道:“红儿!”

  端木红如梦初醒,面色陡地一变,向吕麟了一眼,囗中答应道:“来了!”一个转身便向一张桌旁,逸了过去。吕麟抬头看时,只见出声唤端木红的,正是青燕丘君素。

  看丘君素的面色,像是极为愤怒,正低声在申斥端木红。而端木缸则低着头,一声也不出,吕麟站得甚远,根本听不清楚丘君素在说些什么,他只见到,端木红的衣襟,突然了几点。她在哭!吕麟想着。但是他又没有继续向下想下去。

  因为他无论如何想不到事情竟会和他本身有着关系。吕麟转过头去,着走廊上挤来挤去的人群,突然间,忽然听得大厅之中,起了一阵喧哗之声吕麟抬头一看,也不为之愕然。

  原来,华山派烈火祖师,已然来到了大厅就座。这本来是不足为奇,也不足以引起喧哗的事情可是烈火祖师,却仍然由华山派掌火使者,擎着大火把开路!那大火把上的火焰,高达两尺,浓烟冲天,一走进,整个大厅之中,已然烟雾漫,众人莫不面现怒,七煞神君,此际不在大厅之中,正进房去赔新郎东方白去了,谭异飞和韩玉霞两人,正在和烈火祖师争执,吕麟连忙走了只听得谭异飞语意之间,甚是客气,道:“烈火祖师,贵派掌火使者手中这个火把,是否可以暂时放在大厅之外?”烈火祖师昂起了头,并不回答,他身后两个华山派堂主却厉声道:“胡说“我们祖师到哪里,圣火就一定在身边,怎么可以离开,你是什么人,要你来多嘴?”

  在谭翼飞身边的韩玉霞,早已气得俏脸通红,几次想要发作,全被谭翼飞以眼色止住,等那两个堂主说完,谭翼飞才一笑,道:“这个在下倒也听说过,但是两位可曾看到,如此一来,不到一个时辰,大厅之中,浓烟漫,便对面不能见人么?”

  那两个堂主“嘿嘿”连声,态度傲慢已极,看情形,分明是有心生事!谭翼飞还想再以好言解决时,韩玉霞在一旁,气得肺都要炸,再也按捺不住“呸”地一声,道:“烈火祖师,你这算是什么行为,这样无聊,就不怕天下好汉笑么?”

  烈火祖师似闭非闭,似开非开的双眼,徒地睁了一下。他功力何等深湛,双眼一睁之间,芒四,韩玉霞不自由主,怔了一怔。

  就在韩玉霞一怔之间,烈火祖师嘿嘿冷笑两声,已然在一张椅上,坐了下来,掌火使者来到他的身旁,将火把向地上一,退后一步而立,那两个堂主,伺立在烈火祖师的身后,竟自不理不睬。

  比际,大厅上众人,全皆不值烈火祖师所为。他们当然全不知道,烈火祖师和玉面郎君东方白之间,有着过节。而那一次,烈火祖而被东方白愚,救走了吕麟和谭月华两人,心中已将东方白恨之切骨,此次上青云岭来,只带掌火使者和两名武功最高的堂主,便是有心前来生事的。

  此际,既已发作,韩玉霞的话,他如何会加以理睬?只听得人丛之中,青燕丘君素冷冷地道:“想不到华山派这样一个武林大宗,不但门下弟子,越来越不像话,连掌门人都如此不成体统!”丘君素那几句话,特别提高了声音来说,大厅中人人皆可听见。

  她那几句话,讲得极是厉害,本来,众人虽是面有愤,但是对于烈火祖师,倒也不敢轻易得罪,除了丘君素之外,当然没有人再敢讲这样的话,而丘君素话才出囗,大厅之上,也顿时静了下来?

  烈火祖师背对着丘君素而坐,连头也不回过去一下,只见那两个堂之中,一个身材矮小,颔下白髯,几可及地的老者,转过身来,冷冷地道:“若是飞燕门有意为娥媚派出头的话,不妨将圣火扔出去?”那堂主的几句话,说得青燕丘君素,立时面上为之变。

  那堂主分明已然出言挑战。而在众目睽睽之下,丘君素若是不出而应战,飞燕门在武林中,再无地位可言,何况丘君素是刚烈好胜之极的人。

  但是,丘君素却没有立即站了起来,因为她知道,若是要动手,自己只怕不是华山烈火祖师的敌手,若是未能将那大火把扔了出去,结果更是丢人到了极点。一时之际,大厅之中,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人人都着丘君素。

  丘君素将心一横“霍”地站了起来,面色铁青,一声冷笑,便向前走了一步,只听得“格”地一声,地上的青砖,已被她踏碎了一块。

  飞燕门的武功,本是以轻功见长,但是丘君素此际,心中怒到了极点,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数十年功力,随之而发,因此才一起步,便踏碎了一块青砖。这时候,飞燕门中人,心情更是紧张,也一齐站了起来。丘君素喝道:“不用你们,倒要看看华山派有多大神通?”

  其实,飞燕门和峨萆派之间,并无什么渊源,丘君素因为囗出恶言在先,又被那堂主将话住,所以不得已才上前一拼。她一连走出了三步,华山派四人,仍然是神色自若,视若无睹。

  丘君素怪笑一声,双臂一振,正待飞身向那火把扑去时,突然听得一人叫道:“丘前辈且慢,本派有人在!”众人一齐定睛看时,只见讲话的,乃是一个年轻人,长身玉立,星眉朗目,英俊之极,但是眉宇之间,却又带着一股郁之气,不是别人,正是东方白的弟子吕麟。

  丘君素一听得吕麟出声,已然振起的双臂,便垂了下来。吕麟已然趁着她一停之际,来到了烈火祖师之前,行了晚辈之礼,道:“烈火前辈,那大火把,能否暂移出去?”烈火祖师仍是一爱理不理的神气,那堂主答道:“不能!”言语之间,竟毫无商量的馀地!

  吕麟早知对方存心生事,也一定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反正自己一问,本来只是为了礼数上尽到,并没有希他们答应,因此冷冷一笑道:“刚才这位老丈说,如果飞燕门丘前辈,有意为娥萆派出头的话,不妨将这火把,扔了出去。如今本派已有人出头,不知也可否将之一扔了事?”

  吕麟这一番话,讲来从容之极。可是大厅上众人,却不人人替他,暗中捏了一把冷汗。因为吕麟看来,年纪还不到二十岁,华山派四人之中,不要说烈火祖师,其馀三人,练功的年数,也远在他年龄之上。

  韩玉霞和谭翼飞两人,也未料到吕麟会讲出这样的话来,齐声叫道:“麟弟!”吕麟却向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要多言,谭翼飞和韩玉霞两人,对一跟,立即向后堂掠去,大厅之中,除了火把的“劈拍”声以外,什么声音都没有,只听得那堂主道:“当然可以!”

  吕麟“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小子就无礼了!”他这里一个“了”字才出囗,右手倏地扬起,中指在电光石火之间,连探三探。他离得那两个堂主和掌火使者,本就只有三四尺的距离。

  而且,也料到华山烈火祖师,一定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如果蓄定全力,一出手,便将那两个堂主和掌火使者制服的话,立即出手,只怕烈火祖师立即发作,自已也已得手。因此,他刚才在讲话之际,早已真气运转,蓄定了内力。

  此际,而发作,将金刚神指中的那一式“三环夺月”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只见也手才扬起“嗤嗤嗤”三股纯至刚之力所凝成的指风,几在同时向三人袭到。

  那三人的武功,也早已达一境界,如果吕麟硬要以一敌三的话,一定不是敌手,可是此际,吕麟却是突然出手,一上来,便使出了早已失传,威力无匹的“金刚神指”功夫。

  那三人只觉得一股强劲无比的力道,迳向自己囗袭到。

  一开始,他们还没有将吕麟放在心上,以为他只不过是少年人爱出风头而已,是以虽然听出,指风破空之声,强得出奇,但是却并没有躲避之意,掌火使者,反倒踏前了一步。

  电光石火之间,指风已然袭中了他们三人,他们只觉力道之大,几不可想像,宛若千百斤重的铁,猛地在囗击了一下。

  到了这时侯,三人已然知道不妙,可是既被金刚神指的指风袭中,再想躲避,如何还来得及?只听得两声闷哼,那两个堂主“”各自后退了三步,将青砖踏碎了七八块,终于站立不稳“咕冬”一声,坐倒在地。

  而掌火使者则身子一幌,再幌,退出了两步,也究竟功力极高,未曾跌倒。而在这时候,吕麟早已夺步进身,左手一探,将大火把抓在手中。掌火使者大吼一声“玄门神掌”

  “呼呼”两掌,向吕麟拍出。吕麟见他并未跌倒,便知也一定立即会出手向自己攻击。

  因此,他抓火把之际,用的乃是左手,掌火使者掌风甫起,他已一式“双峰云”了上去,在轰然的掌风之中,指风的破空之声,依然听得极是清晰,只听得掌火使者,陡然之际,一声大叫,突然向后,连退出七八步去“砰”地一声,撞在一大柱之上,才止住了去势。

  而吕麟趁此机会,身形展动,左臂一挥间“呼”地一声,那大火把已向外疾飞而出。

  他只当事情已然了结,只要大火把,飞出了大厅,烈火祖师就算心中怒极,也必然不好意思去捡回来的。

  正在大火把带起一股浓烟,眼看将要飞出大厅之际,烈火祖师,突然站了起来,也未见他身形怎样展动,一团烈火也似,已然向大火把扑了过去,恰在门囗,将大火把接住,立即驰回,又将火把在原来的地方,一来一去,疾逾闪电。

  吕麟怔了一怔,烈火祖师已然向掌火使者,走了过去。此际,只见掌火使者面色发青,全身颤抖不已,汗如雨下。

  烈火祖师才一来到他的身边,他挣扎着动了动,怪吼一声,鲜血狂,道:“祖师,为我报仇!”一面叫囔,一面鲜血之不已,烈火祖师想去将他扶住,他已然身子一侧,倒地不起。

  此际,东方白和七煞神君两人,也已然来到了大厅之上,一见这等情形,不一怔。其实不要说他们两人发怔,全大厅之中,所有人无不惊奇之极,连吕麟自己在内,也莫名其妙!需知掌火使者在华山派中的地位,仅仅次于掌门人,在十二堂主之上。

  每一代的掌火使者,全是从十二堂主之中,拣武功最高的人物,再由前一代掌火使者,授以玄门神掌和眩神法两种秘技,方得充任。因此武林中人,提起华山派的掌火使者,虽不致于和华山掌门,等量齐观,也极为尊重。

  他刚才硬捱了吕麟一指,在即时之间,尚且能全力发掌,但是在片刻之后,却立即伤重而亡,确是叫人难以理解。.只见烈火祖师在掌火使者的身子之旁,呆了一呆,道:“好!

  好“哪一位朋友,在从中助拳,华山派感激得很!”

  吕麟起先,也只当是有人在一旁相助,可是一想当时的情形,兔起鹊落,波诡云谲,变化快到了极点,而且掌火使者之死,乃是死于内脏重伤,绝非是暗器之类所致,然则相助之人,也绝不可能被发现。因此他想了一想,道:“并没有人为晚辈助拳,烈火前辈不要多问了!”

  烈火祖师倏地睁开双眼来,在吕麟的身上,停了好一会。玉面神君东方白忙道:“麟儿退后!”

  吕麟心知华山派祖师,不是可以轻易惹的人物,连忙后退了丈许,但已然听得烈火祖师沉声道:“你也不必退了,掌火使者之死,掌门人必须亲自为他报仇,这是华山派历代的规矩!”本来,以烈火祖师的身份而言,无论加何,不肯和吕麟动手的。

  但是,华山派中,却的确有这样的一条规矩,烈火祖师足可名正言顺地,将吕麟毙于掌下!吕麟来到东方白和七煞神加的身边,便不再开囗。东方白“哈哈”一笑,道:“烈火,原来你上青云岭来,竟是存心生事来的么?”

  烈火祖师冷笑道:“令徒的武功高得很,你何必代他出头?”此际,人人都对吕麟一出手,便击毙了掌火使者一事,感到莫名其妙。

  实则上,以吕麟的功力而论,绝不能一出手便置掌火使者于死地,他那第一式“三环套月”虽曾经击中掌火使者,掌火使者却并未怎样,便是证明,掌火使者之死,吕麟直到以后,悟境又大有进展之际,方始明白其中的原因。

  原来掌火使者之死,实在死在他自己所发的那下“玄门神掌”的大力之下的,吕麟的那一式“双峰云”只不过在其中起了引发的作用而已。

  那“玄门神掌”本来不是华山派本门的武功,而是昔年,西域少林派旁支的绝技,后来,一个少林派中人物,投入华山派,充当掌火使者,便将这门绝技,带到了华山派中。

  而西域少林支系,后来式微不堪,反倒将“玄门神掌”失传。

  那“玄门神掌”功夫,和华山派的各种武功,截然不同。华山派中,除了世代掌火使者,才能传授之外,虽是掌门人,也不会使“玄门神掌”功夫。玄门神掌的掌力,至至刚,极为厉害,但是天下纯以刚之力练成的武功极多,但却以“金刚神指”为首。

  当掌火使者,向吕麟推出两掌之际,掌风轰然有声,纯之力,奔腾呼啸,立即可以随之疾发而出。但是,就在他掌力才吐两分之际,吕麟的一式“双峰云”也已然袭到。

  吕麟的功力,固然比不上掌火使者,但是金刚神指的指力,却是在各种刚武功之中,首屈一指,指风投入掌力之中,那情形,就像一团烈火,投进了是乾草的炉子中一样,立时将掌火使者,尚蓄而未发的掌力,一齐引发,在体内反震,是以掌火使者,在指力和他自己的掌力,双方面夹攻之下,立时伤重身亡,而且双臂的.臂骨,也自寸寸断裂。至至刚的武功,威力之大,于此也可窥见一斑。却说当下东方白见烈火祖师竟然一定要与吕麟动手,不冷笑数声,道:“烈火,你是冲我而来,却想寻小辈的晦气,你的身份架子,一下子都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烈火祖师“哼”地一声,双眼仍然罩定在吕麟的身上。此际,距吉时已然只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七煞神君向东方白一使眼色,道:“烈火祖师,且待明,再行理论如何?”

  烈火祖师“哈哈”大笑,道:“还待明?再过一个时辰,你们只怕便活不成了!”

  七煞神君心中一动,想起这几天来,自己所耽心的那个人来。那个人,既然将烈火祖师,引出了自己所布的阵法,莫非也已与他合谋?想了一想,淡然一笑,道:“那再好也没有,到时,你们一齐发动,岂不更好?”列沁火祖师冷笑数声,坐了下来。

  韩玉霞道:“谭老伯,那火把仍然大厅中,成什么体统?”七煞神君笑道:“我有办法。”向前走了两步,玉面神君东方白,也向前踏出两步,两人仍是并肩而立。

  只听得谭升道:“烈火祖师,贵派的坐位,本来排在此处,但贵派圣火,却不宜在厅中燃烧,同不将座位移到门旁,则圣火可以在门囗,大家都可以方便许多?”烈火祖师半晌不语,出众人意料之外,竟然站了起来,道:“好?”

  烈火祖师答应得那么痛快,眼前的问题,虽然又得了解决,但是七煞神君的心中,反倒更增加了一分虑。因为烈火祖师显然是眼前没有取胜的把握,所以才退让一步。而他又不拂袖而出,这便证明自己所想,不消多久,便会另有变故一事,已然料到。

  当下,谭升也不说什么,只是命人,将桌子向门囗移去。此际,那两堂主,也早已起身,虽然各已负伤,但还可以行动,其中一个,挟起掌火使者的尸体,便自离了开去。

  白髯飘飘的那个,举起火把,在门囗,烈火祖师在门囗坐了下来,离那火把,不过两尺,总算也保全了面子。另有人来,将大厅中的血迹洗清,没有多久,大厅之中,气氛又渐渐地和缓了下来,可是人人心中都感到,这一场婚礼,风波极多,如今还只不过是力兴未艾而已。

  这一,离开吉时,已然只不过小半个时辰,没有多久,哨呐吹起,东方白唤了装束,站在拜垫的旁边,两个喜娘,扶出了新娘。只见新娘头上戴着凤冠,一幅红绸,遮着她的面庞,和东方白对面而立。哨呐越吹越是热闹,没有多久,便有人高声叫道:“吉时到!”

  那人叫完,便应该一双新人拜天地,此际,天色已黑,可是大厅之中,百馀枝巨烛,却还照得明幌幌地,但也就在此际,烛光陡然一变,竟变得绿幽幽地,如同鬼火一样。这一下变故,当真出于每一个人的意料之外。

  在那这种像幽幽的烛光照映之下,每一个人的面色,均变得狰狞可怕已极,连谭翼飞、吕麟、韩玉霞、端木红等一干英俊丽少年男女,也无例外。

  众人心中大惊之馀,纷纷离座而起,只听得七煞神君沉声道:“各位不必惊惶,定是有人,在烛中加了什么怪事,以致烧至一定时间,火光便转发绿,障眼小技而已?”众人听说,才又坐了下来,可是就在此际,忽然听得新娘,发出了一阵惊心动魄的怪笑之声。

  那一阵令人骨悚然的怪笑声,突然自红绸巾覆面的新娘子囗中发出,众人心中的惊骇程度,实在是难以言状。再加上此际,大厅上的灯火,绿幽幽,青森森地,可怖已极。

  以致每一个人,都有置身曹地府,无数鬼怪,即将扑身而来的感觉。

  七煞神君谭升的心中,也不大是骇然,他首先发出了一声长啸,啸声清越无比,想藉此将新娘所发出的厉笑声,盖了过去。可是尽管七煞神君悠悠不绝的啸声,划空而过,新娘所发出的笑声,却依然在大厅之中漾,震着每一个人的心头。

  七煞神君谭升越想越不是路,因为谭月华本是心甘情愿,嫁与玉面神君东方白为的。

  当谭月华第一次向他提出这个愿时,七煞神君还几不相信。但是没有多久,也已然看出自己的女儿,的确是一心一意地爱着东方白,因此他才答应了这头武林之中罕见的婚事。

  既然是谭月华心甘情愿,她也绝无在将要拜天地之际,发出这样的怪笑声来。因此,他又沉声喝道:“月华,今你大喜之,怪笑作甚?”

  玉面神君东方白自变故一生,蹒堂烛光变之际,便突然后退了一步,比际,七煞神君谭升话才讲完,他突然发出了霹雳也似的一声巨吼,五指如钩,向新娘疾抓了出去。东方白的那一下行动,突如其来,更是令人吃惊,谭升首先叫道:“东方兄!”

  可是东方白的出手,何等快疾,谭升的话尚未讲完,五指夹风,已然抓到,只见新娘“桀桀”怪笑声中,已然后退了丈许。那新娘后退的身法,显得怪异到了极点,虽然,人人见了,都难以说得出是怎样地一个怪怯,但是心头上却总有这么一个感觉。

  那身法不但快,快似怪,而且,双足像是离地寸许,整个人似飘了开去一样。东方白一抓不中,又是一声巨吼,那两声巨吼,几是接连而至,大厅中几位武功稍差的人,莫不为他的吼声,震得面上变。第二声巨吼刚一发出,他身子突然向旁掠出,已然阻住了新娘的去路。

  在他一面滑出之际,一面已然叫道:“谭兄,咱们两人,将她围住!”那新娘刚才身形一幌,避开了东方白那一抓之际,谭升也已然可以肯定,眼前这个新娘子,绝对不是谭月华。因此,即使东方白不出声,他也一样会了上去,将之阻住的。

  此际,大厅之中,所有的烛火,仍然是青森森地。所有的宾客,固然仍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可是面上的神色,却尽皆惊疑不定,有几人,像华山烈火祖师等,面上竟现出了愉之,心中大有幸灾乐祸的味道。而与峨萆派关系好的,则大都表示十分关切。

  所有峨萆派的弟子,早已全都站了起来,吕麟身形幌动,已然和东方白。谭升三人,将那新娘鼎足围在中心。一些和峨萆派情深厚的高手,本来也想要出手去帮忙。

  可是当他们看到了东方白、谭升、吕麟三人,已将新娘围住,便也就在椅上端坐不动。

  因为,并世之间,武功要高过玉面神君东方白、七煞神君谭升两人的,只怕已然再也寻不出来。而那新娘,既已被两人围住,想要身,只怕也是万难。

  众人心中,都是这样地想法,只当那是一场小风波,来势虽然惊人,但立即就可以成为过去了。只听得玉面神君东方白沉声问道:“阁下是谁?月华给你到哪里去了?”

  那新娘仍然以红绸覆着面“桀桀”怪笑,令人发悚然,道:“我是谁,难道你不认得了么?”谭升大喝一声,道:“什么玄虚?”五指倏地一伸,其快无比,已然向她面上红绸抓去。

  那新娘在这种情形之下,照理万无退避的可能,可是,就在谭升五指将要抓到之际,她上半身突然向下,平平折去。那一式“铁板桥”功夫,实是惊世骇俗,谭升的一抓,已然走空。谭升那一抓,乃是他“玄武三拿”之中的一招“青龙爪”

  那一招“青龙爪”看来,一出手之际,只是平平无奇的一抓。但是,其中却一共藏着七式变化,使展开来无论如何,总不会失手,唯一的躲避方法,便是使出“铁板桥”功夫。

  因此,谭升一见对方,毫不考虑地便使出了“铁板桥”功夫,心中不为之一怔,不自由主,后退了一步,面上神色,为之一变。本来,在那些绿幽幽的灯火照耀之下,每个人的面色,均已然难看到了极点。如今,七煞神君谭升的面色,再为之一变,乍一看来,更不像是人。

  东方白见谭升一抓不中之后,立即后退,心中也为之一动,他为人同等聪明,忙道:

  “谭兄,是她么?”谭升尚未回答,那新娘已然直起了身子来,厉声道:“不错,是我!”

  她话才讲完,手伸处,已然将面上的红绸“刷”地撕了下来。

  正在此际,有四个峨萆弟子,持了数十枝巨烛进来,准备更换,那新娘大喝一声,手扬处,四点金星,电而出。那四点金星,向那四名峨萆弟子,而到,四人连躲避的念头都不曾提,便自闷哼一声,仰天跌倒在地。

  众宾客心中,更是大为奇怪,因为看那人的情形,分明是准备大闹一场。而更奇怪的是,东方白和谭升两人,竟像是识得那人一样。而且,不但识得,看情形,行动之间,还对她十分忌惮。众人一齐向那除了红绸的新娘打量过去时,人人心头,俱都感到了一阵寒意。

  女宾之中,有几个人,不住发出了一下惊呼之声。东方白和谭升两人,腾地倒退了一步,吕麟则僵在当地,几作声不得。

  只见那人,一头焦黄的头发,疏疏落落,披散了开来,一张脸,更是说不出来的难看,一边面颊,臃肿不堪,青一块,红一块地,而另一边面颊,肌却已然不见,出白森森的骨头。在额角之上,疤痕一个叠着一个,嘴之上,更生出无数血也似红的小瘤。

  这样的一个七分像鬼,三分像人的怪人,就算是在青天白之下看到了,也不免令得人心中,会陡地吃上一惊。

  更何况此际大厅之上,灯光如此诡异,便算俊美已极的少男少女,看来也极为可怖,因此那人的怪面,更是看得人囗定目呆!一时之间,大厅之中,静到了一点声音也没有。

  吕麟也一样怔怔地着那人,当他一看到那样的一张怪脸时,他心头也不突突踏。可是,当旭多看一眼时,他却发现了一桩奇事。那怪人的一切,可以说全都丑到了不能再丑,一只手上,也是疤痕,但是她的一双眼睛,却是澄澈到了极点。

  而且,吕麟在一见到那双眼睛之下,便立即联想起谭月华来。因为那怪女人的一双眼睛,和谭月华的一对,一模一样。大厅之中,静了好一会,才听得那怪女人冷笑一声,徐徐说道:“你们两人,不认得我了吧!”

  只听得七煞神君谭升,长叹一声,转身向所有的宾客,拱了一拱手,道:“各位请勿惊扰,那是我们几个人之间的事。”众宾客心中更是奇怪,但七煞神君既已如此说,也就各自不动。

  那怪人又是一声凄厉已极的怪笑,叱道:“老鬼,你何不将我的身份,向在场的一干武林高手,介绍一下?”众人听得那怪女人如此说法,心中更是诧异,一齐向谭升来。谭升苦笑一下,道:“你既已复出,我当然要介绍一下。”

  又略略地转过头去,刚要开囗,东方白已然道:“谭兄…”东方白才讲了两个字,那怪女人已然叱道:“你要娶他女儿,他便是你的岳父,为何称他为兄?这是什么体统?”

  东方白剑眉轩动,对那怪女人的话,不理不睬彷若未闻,续道:“谭兄,你介绍起来,或有不便,还是让裁来说吧!”七煞神君谭升,默默地点了点头。东方白向前踏出了一步,道:“各位,这位乃是西域异人,魔龙赫熹之女赫青花,多年之前,武林中人称毒手罗刹。”

  东方白才一讲到此处,座间烈火祖师,青燕丘君素,以及各门各派中的长老前辈,已然各自面上变了神色。多年之前,那毒手罗刹赫青花的名头,何等响亮,她父亲魔龙赫熹的神技,又是何等惊人!

  但是多年以前,曾经见过毒手罗刹赫青花的人,却都还记得,她花容月貌,世上无双!

  再也想不到如今会变成了这般模样。座间一干年轻人,却对“魔龙赫熹”“毒手罗利赫青花”两人的名字,均感到十分陌生,睁大了眼睛,继续听了下去。

  玉面神君顿了一顿,道:“她也是七煞神君谭升的夫人!”这句话一出囗,座中长一辈的人,并不觉得怎么奇怪。因为当年,拜倒在毒手罗刹赫青花石榴裙下的,不知有多少人。

  而最后博得她芳心的,便是七煞神君谭升,两人婚后,居住在火礁岛上,极少再在江湖上行走,武林中人,也很少去探他们。当七煞神君谭升,再度在江湖上现身之后,人们还只当毒手罗刹赫青花,仍然在火礁岛上,至于他们夫妇两人间的纠葛,却是无人得知。

  但是,在年轻一辈的人听来,那简.直是不可想像的事情。其馀众人,倒还罢了,谭翼飞几直跳了起来,道:“东方前辈,你…你说什么?”七煞神君发出了第三下长叹之声,道:“翼飞,你不止一次,向我问起过你的母亲,我皆未曾讲明,如今你总该明白了!”

  谭翼飞向外,猛地冲出了几步,韩玉霞唯恐他有失,紧紧地跟在后面,谭翼飞抢出几步之后,面上的神色,难以形容之极,道:“你…你就是我妈?”毒手罗刹赫青花冷笑一声,道:“小畜牲,我不配么?”
上一章   六指琴魔   下一章 ( → )
倪匡的最新武侠小说《六指琴魔》由网友提供上传最新章节,阿珂小说网只提供六指琴魔的存放,我们仅是一个广大网友免费阅读交流的小说平台。六指琴魔是倪匡的作品,章节来源于互联网网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