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游侠传是梁羽生创作的经典武侠小说作品
阿珂小说网
阿珂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伦理小说
小说排行榜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卻望唐晶 情栬生活 特殊嗜好 娇妻呷吟 纵卻紫筠 萝莉女仆 美女何姎 希灵滛国 疯狂夜空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珂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大唐游侠传  作者:梁羽生 书号:1914  时间:2016/10/5  字数:13488 
上一章   第 七 回 落难英雄逢异丐 扶危绝技退追兵    下一章 ( → )
田承嗣和张忠志都是吃过段珪璋苦头的人,张忠志只剩下一柄护手钩,田承嗣的膝盖刚才被段珪璋削去了一片皮,痛犹未过,段珪璋高呼酣斗,他们虽然把他困在核心,兀自感到心惊胆战。薛嵩本来受伤不轻,这时也迫得和随他一道来的两个军官加入战团。薛嵩是安绿山的亲军统领,这两个军官是他的副将,武功略逊于张忠志,在安绿山帐下,是第五、第六名好手。

  没多久,一队挠钩手开了到来,共是十二个人,挠钩长达一丈有余,十二个挠钩手分布四万,伸出长钩,钩段珪璋的双脚。

  段珪璋大喝一声,一剑削断了两柄挠钩,但那些挠钩从四面八方伸来,削不胜削,终于给一柄挠钩勾住了腿肚。段珪璋扑通一声,坐在地上,田承嗣大喜,举刀便斫,猛听得段圭璋又是一声大喝,咔嚓声响,竟然把那柄挠钩折为两段,钩尖还嵌在中,另半截带着淋洒鲜血的烧钩,被他夺了过来,随着喝声,猛的向田承嗣掷去。田承嗣惊得呆了,薛嵩急忙将他一掌推开,但听得“呼”的一声,那半截挠钩从田承嗣的头顶飞过,擦破了他一片头皮,余势未衰,那名勾伤了段珪璋的挠钩手,恰好被掷回来的自己的那半截挠钩撞正口,登时跌了个四脚朝天!

  段珪璋拔出断钩,浑身浴血,坐在地上,兀自神威凛凛,狂挥宝剑,但听得一片断金戛玉之声,震得众人的耳鼓都嗡嗡作响,又有三柄挠钩给他削断!

  安禄山看得心胆俱寒,说道:“我身经百战,还未见过这样凶悍的人!”薛嵩早已退下,这时站在安禄山旁边,说道:“他已不能走动了,调弓箭手来他,立即可以要了他的性命!”安禄山点点头道:“也只有如此了。怎么弓箭手还不来呢?”一面吩咐手下去催,一面嚷道:“宇文都尉,不必和他硬拼了,弓箭手马上就来!”

  宇文通集众人之力,仍然未能把段珪璋擒下,深感面上无光。这时,先前围攻段珪璋的六个人,也只有他一人未曾退下。

  段珪璋又受了两处钩伤,宇文通咬一咬牙,正要鼓勇上前,将他活捉。就在这个时候,忽听得外面嘈声大作,有人呐喊,有人奔跑。安禄山初时以为是弓箭手来到,一听那惊喊的声音,奔跑的声音,却又不似,正在惊疑不定,忽听得在门口把守的一个军官大叫道:“不好,不好!起火啦,起火啦!”

  安禄山方自一惊,猛听得又有几个声音同时喊道:“捉刺客,捉刺客!”就在这时,守门的卫士忽如遇到巨冲击一般,发一声喊,纷纷后退,有几个来不及避开的,已给人推倒地上。

  外面冲进了两个人,一个穿着军官的服饰,另一个却是十六七岁的少年。这两人冲了进来,当者披靡!安禄山第一眼瞥见是个军官,心中稍宽,喝道:“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胡冲闯?”话犹未了,猛听得那军官大喝一声,俨如舌尖上绽了一个雷:“安禄山,你敢害了我的段大哥,我就要你的命!”声到人到,他来不及驱散卫士,便跃了起来,呼的一声,从众卫士的头上飞过,那些挠钩手正自伸出长钩,被他凌空扑下,刀光闪处,一片断金戛玉之声,震耳聋,几柄挠钩,同时给他削断!那少年貌不惊人,身手却也不弱,刀斫、掌劈、脚踢,施展了全身解数,眨眼之间,把近身的卫士杀得个七零八落,还有几个挠钩手也给他踢翻了。

  田承嗣失声叫道:“南霁云,你好大胆!”这两个人正是南霁云和铁摩勒!

  段珪璋因为不愿连累朋友,将事情瞒着南霁云,但铁摩勒却是个机灵的孩子,早就将南霁云的地址,牢牢记在心中。他口头上答应段珪璋这一晚不出寺门,等候段珪璋回来,但段圭璋一走之后,他就偷偷去找南霁云了。

  南霁云这一晚和李白有约,约好了黄昏之后在贺知章家里相会,铁摩勒找到南霁云的住所,已是将近三更,他还没有回来,铁摩勒只得在他的房间里留下字条,再到贺知章家里去找。原来他和李白喝酒畅谈,谈得高兴,忘记了时间,铁摩勒到了贺家,他们尚是酒兴未阑。李白见惯了江湖侠士的行径,铁摩勒穿着夜行衣突然闯入,他也毫不惊骇,还拉铁摩勒一同喝酒。

  铁摩勒哪里还有心清喝酒,急急忙忙将事情告诉南霁云,南霁云一听,酒意全都醒了,立即向李白告辞,三步并作两步,赶来救人。可惜还是迟了一步,史逸如已经自杀身亡,段圭璋亦已受了重伤了。

  田承嗣是给南霁云杀得丧了胆的,一见他来,虽然一面大呼大喊的给自己壮胆,却实是不敢和南霁云接战,一面呼喊,一面连连后退。这时,安禄山也顾不得对“钦使”的礼数,顾不得什么“大帅”的体面,紧紧捉着田承嗣的手,由他保护,慌慌张张的立刻退入后堂。

  薛嵩也是给南霁云杀得丧了胆的,但他没有田承嗣的及早见机,又因伤得较重,这时还未退下,南霁云喝道:“姓薛的,酒楼上那一架打得不够痛快,再来,再来!”声到人到,抡起宝刀,倏的就劈到他的面前。薛嵩此际,即算没有受伤,也不敢硬接他这一刀,急忙虚晃一剑,转身便逃。张忠志抢来援救,斜身进钩,南霁云一招“雁阵排空”横刀一削,张忠志的护手钩早已给段珪璋削断了一柄,但听得“咣”的一声,剩下的这柄护手钩,又给南霁云削为两段,变成了双手空空,无可抵御。南霁云见他们两人身上都染有血污,忽地将已劈出的刀势煞住,一声喝道:“我宝刀不杀受伤之人!”一个“鸳鸯双飞脚”踢出,左脚向薛嵩的背心一蹬,左脚向张忠志的胁一踹,薛嵩给踢翻出一丈开外,张忠志也变成个滚地葫芦。

  宇文通在这混乱之中,想先把段珪璋杀了再说,他左笔刚桃开了段珪璋的宝剑,右笔正要下,猛觉金刃劈风之声,南霁云的刀锋已戳到了他的背后。宇文通一个“盘龙绕步”反手一招“横打金钟”刀笔相,火星飞溅,宇文通的判官笔是钢所铸,给他宝刀一磕,也损了指头般大的一个缺口,手臂酸麻,不由得蹬、蹬、蹬在退三步。可惜段珪璋这时已不能走动,宇文通从他身边掠过,段珪璋一剑横扫,只差三寸,没有削去他的膝盖。

  南霁云无暇理会宇文通,急忙将段珪璋抱了起来,叫声:“大哥!”段珪璋双眼一睁,叫道:“南兄弟,是你来了!”忽地一口瘀血了出来,登时晕了过去!他以寡敌众,战了一个时辰,已是遍体鳞伤,筋疲力竭,不过全仗着口气,强力支持而已。现在,他看见了南霁云,精神一松,真气立散,饶是铁铸的人儿,亦已支持不住。

  宇文通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见南霁云救了段珪璋,心中反而欢喜,想道:“你背了一个人,我就不怕你了!”提笔又上,双笔一分,叉穿,左笔横拖,虚点南霁云手少经脉的“中浮”“曲池”“少府”三,右笔却向段珪璋垂下的脚背‘地户”戳下。幸而南霁云一心一意只是在保护段珪璋,对自己的安危反而置之度外,宇文通攻向他的虚招,他根本就不招架,刀锋下撤,将宇文通那一笔开。待到宇文通要把攻向他的那一招招数化实之时,南霁云已冲出了几步。

  宇文通哪里肯舍,如影随形,急忙追上。南霁云喝道:“好狠呀你!”脚尖一点,突然跃起,宇文通双笔在他脚底穿过,说时迟,那时快,南霁云一刀便劈下来!

  这一招用得凶险之极,宇文通料不到南霁云背着一个人,还居然敢跳起来用“力劈华山”的招数,不由得大吃一惊,急忙一矮身躯,避过刀锋,硬生生的将攻出去的双笔收了回来,笔尖刚好顶着刀板。只差三寸,险些就要给削去头皮。

  南霁云这一劈之势刚猛之极,宇文通敌不住他的神力,只得使出“燕青十八滚”的招数,滚将出去,虽然没有刚才薛嵩那么狼狈,却也变成了个滚地葫芦。

  南霁云身形未落,双脚先行踢出,砰、砰两声,又踢翻了两个卫士,大声喝道:“避我者生,挡我者死!”宝刀舞起一片银光,夺门便走。众卫士见他如此凶猛,谁敢阻拦,瞬息之间,已给他冲到门口。

  这时,天都是融融的火光,原来这是铁摩勒所点的火。铁摩勒是在强盗堆中长大的,谙黑道的伎俩,随身带了火种,潜入了安禄山的府邸,便在三四处地方点起火头,好趋混乱中逃走。

  这一来,众卫士忙着救火,府邸里成一片。那一队弓箭手虽已赶了到来,但园子人影幢幢,狂奔疾跑,弓箭手怕伤了自己人,只敢张弓,不敢放箭。

  铁摩勒哈哈笑道:“今晚虽然杀不成安禄山,却也出了一口鸟气!”宇文通大怒,一笔向他点去,铁摩勒反手一刀、这一刀用的是段珪璋所教的剑术招数,甚为古怪,宇文通的武功虽然比他高出许多,也不住心头微凛,不敢轻敌,转过笔锋,横架金刀,斜点胁。铁摩勒这一刀可实可虚,一见宇文通以守为攻,立即一晃便收,斜身一跃,抓起了一个卫士,向宇文通掷去。宇文通不敢伤安禄山的手下,只好将那卫士接了过来,轻轻放下。只见铁摩勒一溜烟似的,早已穿过人丛,笑声不断,追上了南霁云去了。宇文通气得七窍生烟,穷追不舍。

  哪知铁摩勒这一把火,有利却也有弊,骊山离宫的卫士,看见火光,纷纷赶来,南、铁二人刚杀出重围,面便碰见这群卫士。

  南霁云叫道:“你们来得正好,快快帮忙救人,里面还有几个刺客未曾拿下!”他穿着军官服饰,那些卫士一时给他唬住,未敢即行动手。南霁云身法何等快疾,换了一个方向,拣个卫士较少的一方,倏的就窜了过去。

  那几个卫士方自一惊,忽听得宇文通和令狐达的声音同时喝道:“这两个就是刺客!”宇文通从后面追来,令狐达在前面拦截,原来今晚正是他在离宫轮值,那些卫士就是他带领来的。

  南霁云手起刀落,劈翻了两个卫士,奔上山坡,窜入树林。铁摩勒却被一个卫士追上,这卫士于地堂刀法,抄小道绕过铁摩勒前面,忽地从斜坡上滚下来,双刀霍霍,卷地而来,削铁摩勒的双足。

  铁摩勒武功虽然不弱,对敌的经验还少,不懂得应付这种地堂刀法,一时给他着,不了身。说时迟,那时快,另外两个卫士又追了到来,一个挥舞铁锤,一个使用双铜,都是沉重的兵器。

  南霁云刚窜入树林,回头一望,见铁摩勒受困,一声喝道:“摩勒,这宝剑给你!”拔出段珪璋那把宝剑,反手一掷,宝剑化成了一道长虹“唰’的一声,从那个使双锏卫士的前心穿入,透过后心。铁摩勒早有准备,飞身跳起,趁着那卫士“扑通”倒地的时候,他陡的在半空中翻了一个筋斗,头下脚上,一伸手便抓着了剑柄,将那柄宝剑拔了出来。他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使铁锤的那个卫士骤见剑光飞来,吓得心服俱寒,哪里还顾得及和他抢夺宝剑。

  铁摩勒抢了宝剑,精神大振,俯冲而下,信手一挥,使地堂刀的那个家伙,正自斫来,被他宝剑一挥,双刀断为四段。铁摩勒转过剑锋一戳,又点中了使铁锤那个卫士的手腕,轰隆一声,那柄大铁锤亦已跌落,滚下斜坡。

  南霁云大喝道:“令狐达,你不要命,尽管追来!”这一喝震得树叶纷落,林鸟惊飞,令狐达心惊胆战,登时如奉了圣旨一般,停了脚步,宇文通在后面叫道:“你们上呀!”

  令狐达抢过一个卫士的弓箭,张弓搭箭,向南霁云去。他犹有余悸,手指颤抖,这一箭与其说是南霁云,不如说是为了应付宇文通才发的,箭发出去歪歪斜斜,哪能中。

  宇文通这时已经赶到,见状大怒,夺下了令狐达的弓箭,自己来,他的功力与令狐达自是不可同而语,强弓一拽,硬弩穿空,带着尖锐的啸声。

  铁摩勒就要追上了南霁云,听得弓弦声响,他怕南霁云背了个人,闪不便,便跳将起来,挥动宝剑,给他拨打弓箭,哪知宇文通这一箭急劲异常,结果虽然他给拨落,铁摩勒的虎口亦已震裂!

  宇文通怒道:“好,你这小贼碍手碍脚,先把你杀了再说。”“嗖”的一声,第二枝箭跟着发出,逞向铁摩勒来。铁摩勒这时已面临悬崖,前无去路,忽地大叫一声,和衣便滚下去!

  南霁云大吃一惊,说时迟,那时快,宇文通第三支箭又向他来,南霁云反手一刀,将这枝箭削断。就这样稍停一停,宇文通又已追上几步,冷笑说道:“姓南的,你还想逃吗?纵算你逃得了,这姓段的决计保全不了性命!为你设想,快快将这姓段的扔下来,我看在你是一条好汉的份上,可以网开一面。”

  南霁云大怒道:“宇文通,你上来,我与你决一死战!”宇文通笑道:“我何须与你这临死的叛徒拼命!好,我善言奉劝,你不肯听,那只有陪这姓段的丧命啦!咄,看箭!”第四枚、第五枝箭连珠疾发,南霁云背着一个人,无法施展腾挪闪展的功夫,而且他不能只管自己,更紧要的还要照顾段珪璋。宇文通箭箭对准他所背的段珪璋,登时将南霁云闹得个手忙脚,宇文通的连珠箭一枝接着一枝,到了第九技,这一枝是段珪璋垂下的脚撞。南霁云弯拨打,宇文通乘势又是一箭,南霁云一只手要箍着段珪璋,明知这一箭到了面前,却是无法闪避,只得将手臂一抬,用了一个“滑”字诀,箭杆贴着他的肌滑过,箭头铲去了他一片皮

  这时,南霁云亦已被迫到悬崖,弓箭手亦已纷纷赶来,要是他立即扔下段珪璋,自己或许还可以冲开一条血路。但南霁云是何等样人,这想法他连想也没有想过,就在这最危险的关头,他猛地一咬牙,心中叫道:“段大哥,咱们要则同生,要则同死,这两条命交给天老爷啦!”心念方动,只听得宇文通的弓弦一响,一发就是三枝,南霁云猛地大叫一声,左手紧抱着段珪璋,右手的宝刀盘头一舞,步铁摩勒的后尘,也在悬崖上跳下去了。

  这一着大出宇文通意外,赶到悬崖旁边一看,只见下面黑黝黝的不知有多少深。宇文通在恶斗段珪璋的时候,也曾受了两三处剑伤,虽然所伤不重,但面临悬崖,却是没有这样的胆量跳下去。心中想道:“他背着一个人跳下去,九成必死无疑!”

  南霁云这样的死里求生,实在也是危险之极,幸好他有一把宝刀,利用宝刀入峭壁,如是者接连三次,终于脚踏实地。

  不过,南霁云虽然险,但那悬崖峭壁,尖石如刀,他滑下来的时候,也给擦伤了十几处之多,好在是他,若是换了别人,早已奄奄一息。

  南霁云站稳了脚步,立即叫道:“摩勒!摩勒!”叫声未绝,只见一团黑影从茅草丛中爬出来,低低的应了一声,接着却是两声痛楚的呻

  南霁云知道铁摩勒是个非常倔强的少年,听得他的呻,不吃了一惊,急忙问道:“摩勒,你怎么啦?伤得很重吗?”铁摩勒咬着牙答道:“不算什么,只不过手足都了臼。我的段叔叔,他怎么了?”

  南霁云道:“你带有火折子么?”铁摩勒道:“有!”摸了出来,擦燃火石,点起火折,递给南霁云。

  火光照耀下,只见段珪璋面如金纸,遍体鳞伤,血还在不住的向外淌。南霁云心痛如绞,把段珪璋抱到山涧旁边,撕下了一幅衣衫,给他洗净了伤口,敷上了自己随身所带的金疮药。

  铁摩勒跟着也爬了过来,颤声问道:“怎么样?还有得救吗?”南霁云面色沉暗,道:“血是暂时止了…”铁摩勒迫不及待的再问道:“内伤呢?”过了半晌,南霁云低声说道:“幸好段大哥功力深湛,脉息还未断绝。咱们得给他找个大夫瞧瞧。”铁摩勒一听,霍地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嚷道:“这怎么办,哪里去找大夫?”

  南霁云道:“你别慌,总有办法可想。嗯,你的里衣干净吗,撕下来给我替他裹伤。”他和铁摩勒这时也已是浑身血污,只有贴身的汗衫是未沾血渍的了。

  刚刚替段珪璋包扎好伤口,只见头顶上空的悬崖峭壁之间,有点点星星的火光,南霁云伏地听声,只听得有人嚷道:“我不信这三个家伙还能活命,明再来给他们收尸也还不迟。”另一个人立即骂道:“胆小鬼,你怕跌死你么?你抓着我的,一个跟着一个爬下来吧!”又一个声音道:“对,食君之禄,忠君之忧,早早找到那三具尸体,也好叫咱们的大帅安心!”原来有一队卫士,正在缒绳而下!

  南霁云道:“摩勒,你两条腿部伤了么?”铁摩勒道:“不,只有一边臼。”南霁云拉着他的手脚,给他接好臼,随即一剑削下一段树枝,给他当作拐杖,沉声说道:“摩勒,这是生死关头,快跑!快跑!”

  南霁云背起段珪璋,铁摩勒咬牙抵痛,提了一口气,跟着南乔云跑出山谷,两人兀自不敢稍停,一口气又跑了十多里路,远远望见,路边有座孤零零的土地庙。

  铁摩勒撑着那树枝削成的拐杖,一口气飞跑了近二十里的路,实已是超出了他所能忍受的限度,南霁云听他气的声息越来越,回头一望,只见他一跷一拐的,额角上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一颗一颗地滴下来。南霁云好生怜惜,凝神一听,后面并无敌骑追来,心中想道:“那些人搜遍山谷,最少也得一个时辰。”便对铁摩勒道:“小兄弟,难为你了,咱们暂且在这土地庙里歇一歇吧。”

  这间土地庙想是香火冷落,檐头屋角都结着蛛网,但出乎他们的意外,在里面却有一个人!

  就在土地公公的神座下面,只见一个衣衫褴楼的老汉,横伸双脚,枕着一拐杖,睡得正沉,呼喀呼喀打着鼾,身边有个红漆葫芦,发出酒香,地上还烧有一堆火,火苗已经熄了,余烬未灭。

  铁摩勒道:“看来似是一个江湖的老叫化。”南霁云“唔”了一声,仔细打量,见这老汉虽然衣衫褴楼,打了许多破绽,但却洗得甚为干净,那拐杖黑黝黝的,似乎也不是木头做的。

  铁摩勒累得不堪,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坐了下来,可怜他的两条腿已是麻木不灵,一坐下来,便连移动也困难了。

  南霁云踌躇了一会,只觉段珪璋的躯体渐渐僵冷,只得也坐了下来。铁摩勒道:“可惜这堆火已经熄了。”南霁云道:“待我来给他添几柴火。”在那叫化子的身边还有几干柴,南霁云走到他的身边,好奇心起,忍不住伸出手指,弹一弹他那拐杖,只听得声音暗哑,非铜非铁,亦非木头,竟不知是什么东西做的!

  那叫化于忽然一个翻身,霍地坐了起来,骂道:“我化子大爷正睡得舒服,好小子,你为什么吵醒我,哎、呀、呀!你、你、你是什么人?”他睡眼惺惺,骂到一半,才发现站在面前的是个血人!

  南霁云赔罪道:“老大爷,我不是存心吵醒你的,我的朋友受了伤了,借这间土地庙歇歇。”那化子道:“怎么受的伤?”铁摩勒道:“碰上了强盗!”那老化子“哼:’了一声,说道:“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不成话了,离长安仅有三十多里的地方,居然也有强盗伤人。”铁摩勒本来知道这话不易令人人信,但除了说是强盗之外,他还能说出什么原因?幸而那叫化只是发了几句牢,并未追问下去。

  南霁云这时亦已是力竭疲,百骸散,不过比铁摩勒稍为好一点而已,他暗地留神,只见那老叫化双眼炯炯有神,绝不类似普通乞丐。南霁云暗暗吃惊:“这老叫化不知是何等样人,要是个坏人的话,我可没有气力和他再斗了。”

  那老者叫化打量了段珪璋一眼,说道:“贵友可伤得不轻啊!”南霁云道:“是啊,那些丧尽天良的强盗劈了他十几刀。”那老叫化道:“天气很冷,贵友受了重伤,恐怕会加重病况。我帮你把这堆火再燃起来吧,大家暖和一点。”南霁云见他甚为和气,稍稍放心,说道:“多谢老丈。我正想向你讨这几柴火用用。”

  那老叫化道:“彼此都是落难之人,不必客气。”顿了一顿,又笑道:“这几柴火不够用。土地公公是应该保佑好人的,咱们不如就借他的香案一用吧,想他老人家不会见怪。”举起那黑黝黝的拐杖“啪”的一下,登时把那张香案打得四分五裂,铁摩勒道:“老人家你真好气力。”那老叫化笑道:“老了,不中用了,不过,这张香案,大约年纪也很大了,所以轻轻一敲,它就呜呼哀哉了!”

  火堆里添了干柴,哗哗剥剥的烧起来。那老叫化道:“我这里还有半葫芦的酒,大家喝一点吧,提提神!”南霁云道:“怎好叨扰你老人家的东西?”那老叫化大笑道:“我一生都是白吃白喝人家的酒食,要是像你这样将你的,我的分得清清楚楚,我就不必干叫化子这一行啦。来,来,来,喝完了老叫化再去讨过。”南雾云只得接过他的红漆葫芦,拔了子,闻了一闻,他是个老于江湖的人,闻得并无刺鼻的气味,料想里面不会混有什么药物,放心喝了一口,老叫化笑道:“酒还好么?”南霁云道:“好,好!很香,很香!”其实岂上很香而已,喝下之后,不过片刻,全身便暖和起来,比十全大补的药酒更见功效,但舌尖却又尝不到半点药味,南霁云暗暗诧异,精神也恢复了几分。想道:“这老叫化倒是个有心人,我错疑他了。”

  铁摩勒随着也喝了两口,连连称赞。那老叫化笑道:“你们倒是个识货的人。这是老叫化好不容易才讨来的百年老酒。让你那位受伤的朋友也喝一口吧。”南霁云这时已知道了这酒的功效,说道:“多谢老丈之赐,只是我这位朋友伤得太重,现在尚是昏未醒。”那老叫化道:“这容易。”捏着段珪璋的下巴,轻轻一下,就撬开了他的牙关,将葫芦中的剩酒都给他灌了下去。

  那老叫化在段珪璋的背心轻轻一,段珪璋忽地翻了个身“哇”的一声,一大口血狂出来,血如墨,扑鼻腥臭。

  铁摩勒顾不得双腿疼痛,霍地跳了起来,喝道:“你,你。你这是干吗?”原来他亦已看出这个老叫化是个异人,此际,他见那老叫化在段珪璋背心一,段珪璋便狂瘀血,一时之间,无暇思索,只道是这老叫化心怀不测,暗下毒手,是以大骂。但他刚退出一个“你”宇,便给南霁云用眼色止住了,本来是要恶骂的,却变成了一句问话的语气了。

  南霁云道:“多谢老丈,他这口瘀血咯了出来,就不至有什命之忧了。”铁摩勒这才知道那老叫化志在救人,好生惭愧。

  南霁云紧紧抱着段珪璋,在他耳边唤道:“大哥,醒醒,小弟在这儿,你听见我吗?”段珪璋又一口血咯了出来,猛地叫道:“史大哥,史大哥,你别走、等等我啊!”“安禄山,安禄山,你,你,你好狠啊!我段珪璋死了化鬼也要抓你!”南霁云吓得慌了,连叫:“段大哥,是我,是我,你不认得我了么?”段珪璋声音渐渐低沉,仍然断断续续地叫史大哥,骂安禄山,就像发了高烧的病人的呓语一般。

  那老叫化听他骂出“安禄山”三字,跟着又报出了自己的姓名,双目陡地发出光,脸上现出诧异的神色,指着段珪璋最后咯的那口血道:“血已变殷红,不能再让他再咯下去了。现在应该让他酣睡一觉。”骈指如戟,轻轻点了段珪璋两处道,段圭湾的呓语顿时停止,便在南霁云的怀抱中,沉沉睡着了。老叫化这才吁了口气,笑道:“幸亏还剩下这半葫芦的酒给他化开了瘀血,要不然老叫化也无法救治。”

  南霁云是个武学大行家,看那老叫化刚才的点手法,虽似轻描淡写,毫不着力,其实却是玄功暗藏,深厚之极,所以才能抓紧时机,在段珪璋瘀血化尽,新血方生之际,立即将它止住。这手点止血的神功,南霁云自问也有所不及。

  这时南霁云哪里还有疑心,急忙说道:“多谢老前辈仁心施救,还请老前辈赐示高姓大名。”那老叫化笑道:“你不必忙着问我的姓名来历。倒是我要先问你们,你们的仇人敢情不是什么强盗,而是安禄山吧?”

  铁摩勒道:“错,正是那该千刀万剐的肥猪,将我的段叔叔害成这个模样。先前我不知道老前辈是何等烊人,故此说了假话。还望老前辈恕罪。”那老叫化笑道:“你也没有说错,那安禄山虽然是三镇的节度使,其实和强盗也差不多。”

  铁摩勒正要过来向他道谢,这时他已松了口气,精神支持不住,猛觉膝盖痛得有如针刺,原来是他刚才猛力跳起,扭伤了本来已经受创的关节,痛得他险些要叫出声来。那老叫化道:“小哥儿,你别动。俺老叫化除了乞食之外,还懂得几手推拿的手术,你若是信得过我,就让我替你治一治吧。”

  那老叫化的推拿手术果然神妙非常,给他在手足的关节上轻轻了几下,再给他推血过官,铁摩勒果然痛楚立失。铁摩勒伸拳踢腿,喜哈哈地道:“你老人家真是妙手回,灵效无比,现在我再打一架都行了!”

  那老叫化却板起脸孔,正说道:“不成!体说不能打架,连动也不能动。你们两人所受的伤也不轻呢,从脉象看来,你们似乎曾经从很高的地方跳下来,内脏受了震动,现在我只是治好你们的外伤,化开你们的瘀血,这内伤么,还得你们自已调治。嗯,小哥儿,你懂得吐纳的功夫么?”南霁云听他道来,有如目睹一般,暗暗惊奇,这才知道老叫化不但武功深湛,而且医术神妙。他只问铁摩勒会不会吐纳功夫,那是因为他早已看出了南霁云是个深通内功的人。

  铁摩勒道:“懂得一点。”那老叫化道:“好,你们现在已经精神恢复,可以做一做吐纳的功夫了。平心静气去做,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管,要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地步。好,时间无多了,你们自己练功吧。”

  南霁云这才知道,这老叫化既不问他们的经过,也不肯说自己的来历,原来是要让出时间,让他们尽快恢复功力。看来他亦已预防到安禄山会有追兵。

  南霁云内功深厚,做了一会吐纳的功夫,已是气机畅通,五脏六腑归回原位,就在这时,忽听得外面马嘶人语,有人说道:“这庙里有火光,咱们进去瞧瞧!”

  南霁云虽然已知道那老叫化乃是异人,这时也不由得心头一震,他的功力尚未恢复,不知只这老叫化一人,能否挡得住他们?

  心念未已,那一伙人已经进入庙门,果然是安禄山的追兵,而且为首的就是宇文通和令狐达!

  宇文通除了邀同令狐达之外,还找了两位大内高手作伴,这两人一个叫牛千斤,一个叫龙万钧,虽然比不上宇文、尉迟,和秦襄这三大高手,却也是名列内廷卫土四大金刚中的人物,武功在令狐达之上。那山谷只有一条出口,一路追来,终于给他们发现了南、铁二人的踪迹。

  宇文通一马当先,冲进庙门,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骂道:“哪里来的一群王八羔子,扰得老叫化在破庙里也不得安静!”

  宇文通大怒,刚要发作,忽见令狐达面如死灰,抖抖索索地说道:“小辈不知道你老的大驾驻在这儿,小辈给你老请安。”

  那老叫化双眼一翻,冷冷说道:“令狐达你这小子倒抖起来啦,居然还认得我吗?”拐杖一指,接着一声喝道:“你这小子既然还认得我,应该记得我的脾气,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令狐达吓得面无人,连声应道:“是,是!”扭头便跑,宇文通怒不可遏,一把抓着了他,令狐达这才想起有个宇文通在他身边,又羞又急又惊惶,面通红,急忙说道:“宇文大人,这位老前辈是西岳神龙皇甫先生!”

  此言一出,宇文通也不陡然一惊。原来这个老叫化名叫皇甫嵩,喜欢游戏风尘,名列江湖七怪之一,因他是华山派的名宿,行事又有如神龙之见首不见尾,故此人称“西岳神龙”令狐达本来是黑道出身,大约在十多年前,有一次他随师父打劫客商,他的师父心狠手辣,劫了财还想害命,碰巧遇见了皇甫嵩,他的师父挨打了三十拐杖。他那时名头未响,在黑道上只是个二的角色,皇甫嵩责罚从宽,只打了他五拐杖。虽然如此,他挨了那五下,却足足养了半年的伤。

  宇文通这时已踏进了庙门,庙中情景,一览无遗,只见南霁云和铁摩勒正在打坐,段圭璋也正躺在地上。宇文通对皇甫嵩虽然有点畏惧,但猎物就在眼前,他岂肯就此放过?心中想道:“段珪璋已是垂死的人,南霁云看来也受了重伤,这老叫化纵然了得,我和牛、龙二人联手,不信就对付不了他。何况我所听到的关于他武功的传说,都是些耳闻之言,未必就真有那么厉害?”

  宇文通是一高手,与令狐达等人自是不可同而语,他虽然慑于“西岳神龙”的名头了却也并不怎样畏惧。当下又踏上一步,抱拳说道:“皇甫先生,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在下无意打扰你老,只是奉了皇命,要捉拿钦犯,不得不来,但求你老让在下得了差。”宇文通平素目空一切,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用这样客气的口物与别人说话。

  皇甫嵩却不领他这个情,双眼一翻,冷笑说道:“咦,这倒奇了。老叫化虽然有时不免强讨恶化,却从未做过推倒龙、打死太子之类的事情,怎的忽然之间变成钦犯了?”

  宇文通强忍住气说道:“不是说你,我指的是这三位朋友。他们在安节度使家里放火,又杀伤了许多内廷侍卫,我身为龙骑都尉,统率宫中侍卫,不得不请这两位朋友到北街去问个明白。”

  皇甫嵩搔搔头皮,说道:“这可把老叫化糊涂了!”宇文通愠道:“我已说得这样清楚,还有什么糊涂?”皇甫嵩道:“你瞧他们伤成这个模样,这位姓段的朋友,性命还不知能不能保得住呢!据他们说,他们是碰到了谋财害命的强盗,才给伤成这个模样的。你却说他们是钦犯,他们只是两个大人一个孩子,就敢到安禄山家中杀人放火么?哼,哼,这样的事情我不能相信,除非你把圣旨拿出来让我瞧瞧!”

  宇文通怒道:“我瞧你是位武林前辈,才对你客气三分,你却和我歪!这案子是他们今晚刚做下来的,匆促之间,哪能请到圣旨?你瞧我的服饰,难道我这龙骑都尉,也是假的不成?”

  皇甫嵩冷笑道:“难说,难说!如今的世道,就是有许多强盗冒充官府的。何况,你刚才说有圣旨,现在却又拿不出来,分明是说假话。你既说了一次假话,老叫化就不能相信你!”

  宇文通气得七窍生烟,但他究竟是知道对方身份的人,正要按照江湖规矩向他挑战,随他来的那两个大内高手已沉不住气,皇甫嵩这十年来未曾在江湖上过面,这两个人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名字。

  皇甫嵩话声未了,这两个人已亮出了兵器来,牛千斤使的是宣花大斧,龙万钧使的是厚背金刀,一声喝道:“凭你这老叫化也配着圣旨吗?嘿,嘿!你要圣旨,这就是圣旨!”

  皇甫嵩将拐杖一横,但听得“咣咣”声响,震耳聋,皇甫嵩一声长啸:“这圣旨不顶事!”但见火花飞溅之中,牛千斤与龙万钧这两个水牛般壮的身躯,已给抛出了庙门。

  宇文通这一惊非同小可,要知牛、龙二人都是著名的大力士,所练的外家功夫刚猛之极,牛千斤那柄宣花大斧重达五十六斤,龙万钧那柄厚背金刀较轻,也有四十三斤,这两件重的兵器斫在皇甫嵩那拐杖上,纵使那拐杖是铁铸的,也该断了,然而现在皇甫嵩那拐杖却丝毫无损,反而是那柄宣花大斧和厚背金刀缺了一口,而且不过仅仅一招,牛、龙二人不但兵器毁坏。就连人也给抛出了庙门!宇文通这才知道“西岳神龙”果然是名不虚传,非但他那拐杖是件宝物,他所显的这手借力打力的功夫,亦已到了上乘的境界。

  宇文通面色铁青,伸出手来,沉声说道:“佩服,佩服!冲着老前辈的面子,这情我宇文通就卖给了老前辈吧!”皇甫嵩抛下拐杖,笑道:“多谢都尉大人盛情!”坦然与他握手,宇文通是点的大名家,双掌一按,他已使出独门点手法,力透指尖,中指。食指、无名指三指齐下,点中了皇甫嵩手腕的寸、关、尺三焦经脉!皇甫嵩淡淡说道:“不必客气,你请吧!”宇文通忽觉指头所触,俨如一块烧红了的烙铁一般,十指连心,痛得他不住“哎哟”一声,叫将出来。急忙松手,跃出庙门,走得狼狈之极,不过,比起牛、龙二人,他却又好得多了。

  铁摩勒看得眉飞舞,情不自地叫道:“痛快,痛快!打得好极啦!哎哟,哟!”原来他内功的根基还浅,正在气贯丹田的时候,由于心情激动的缘故,真气忽然走歪,几乎窒息。

  皇甫嵩眉头一皱,责备他道:“你这娃儿怎么不听我老人家的话,叫你不要多管闲事,你偏要管!”一面责备,一面给铁摩勒施展推拿的手术,帮助他把真气纳入丹田。

  这时敌人都已逃走,破庙里一片寂静,皇甫嵩用拐杖拨拨火堆,似乎是在思索什么似的,不时的望出门外,忽地自言自语道:“天都快要亮啦!”

  南霁云这时已气透重关,功力即将完全恢复,他见皇甫嵩神情有异,正想和他说几句话屋甫嵩忽然又站了起来,郑重说道:“等下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们两位都不能多管!”这话他已经说过一遍,现在再说,口气也比以前严厉得多。南霁云心中一动,想道:“他为什么要再三嘱咐?难道还会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么?”

  正是:方喜追兵才击退,一波未息一波生。

  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旧雨楼 扫描,bbmm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上一章   大唐游侠传   下一章 ( → )
梁羽生的最新武侠小说《大唐游侠传》由网友提供上传最新章节,阿珂小说网只提供大唐游侠传的存放,我们仅是一个广大网友免费阅读交流的小说平台。大唐游侠传是梁羽生的作品,章节来源于互联网网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