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命难从(下)是华甄创作的经典言情小说作品
阿珂小说网
阿珂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伦理小说
小说排行榜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卻望唐晶 情栬生活 特殊嗜好 娇妻呷吟 纵卻紫筠 萝莉女仆 美女何姎 希灵滛国 疯狂夜空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珂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夫命难从(下)  作者:华甄 书号:34240  时间:2017/7/20  字数:10937 
上一章   第一章    下一章 ( → )
泉州人爱刺桐树。

  刺桐树系发达、树干大,能抗风耐,春天未发新叶先开花,等花凋谢时枝叶亭亭如盖,刚好给炎炎夏日中的人们带来凉。

  每到来花盛期,城里城外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就喜欢约上同伴,瞅着没人时攀上树头,采几枝娇滴的花朵带回去,榨出花汁来,替新织出的布料棉线染或染指甲,既爱那新鲜美丽,也图了个新吉利。

  看,泉州城西临漳门外的石笋桥畔,那红的一片,与清澈碧绿的江水相辉映,煞是可爱。伴着穿行其间的女人们摇曳多姿的身形和悦耳动人的笑声,更让这片刺桐林子生机无限。

  可惜,提举大人罗宏擎对此美景并无兴趣。

  此刻,他正沿着山脚下的石径巡视江岸。看着眼前的断崖和滚滚的笋江水,他考虑着在此地增设一处千户所的必要

  笋江是晋江下游,江水从石笋桥下迂回而过,奔入海。江岸崖石耸立,江面曲折蜿蜒,江底暗礁相连,形成较强的漩涡和。这一带地形特殊,江水湍急,也因如此,过去巡海军船常忽略掉这里,以为它水急涌,道窄路险,是道天然防线。可现在依他看来,只要有备而来,这里的险境并不能阻挡登岸者。

  “黄茳,这里得做个记号,把那块礁盘画下来。”他指着靠近岸边那块凸出于江面的礁石对身后手持海图的黄茳说。

  “是,大人!”黄茳应着,取出笔墨,将手中的海图在岩石上层开,陈生过去帮他住被风吹起的图纸。

  “啊…姑娘抓稳哪,我去喊人!”

  一声尖锐的惊呼让罗宏擎身子一震,因为那是啸月的贴身丫环五儿的声音。

  难道她在这里?

  他马上抬头寻觅,虽没看见他熟悉的身影,但随之而来的又一阵喊叫声证实了他的猜测。

  “啸月姐姐掉下树了!”

  一声声孩子的惊呼令他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过去。

  才跑到树林前,就见五儿面奔来。

  一看到他,小丫头就气急喊:“大人,姑娘掉下…”

  没等她顺过气来把话说完,对面早没人影了。

  罗宏擎循着孩子们的叫声跑进刺桐林里,当即悬了大半颗心。

  只见一棵高大壮的刺桐树上,秦啸月正抓着一截手臂的树枝,悬在半空中,树枝随着她身体的摇动而危险地弯曲,她长裙的下襬随风飘扬,仿佛随时都会将她吹落下来似的。

  苞丫环和那些孩子比,她倒显得沉得住气的。不慌不喊,只是不断地抬脚举腿,试图重新攀上树枝。

  看她那极不文雅又很危险的动作,罗宏擎真是又气又急,但为了不吓着她,他只是赶到树下伸出双臂对她喊:“秦姑娘,放手跳下来!”

  听到他的声音,树上的啸月安心了。她低头高兴地说:“罗大哥,你来了,等我再摘几枝花…”

  “摘什么花?放开手,快下来!”她的话让罗宏擎听得生气,大姑娘上树本已不雅,更别说现在她还这么危险地悬在那里,还一心只想着摘花?

  而听到他命令似的话语,啸月也不高兴了。“『放开手下去』?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让我放开手不是摆明让我找死吗?”

  “不会的,我会接住你。”

  “万一你接不住呢?那我一定会被摔成泥,不干!”看看地面的距离,啸月不愿冒险。

  不想再跟她啰嗦,罗宏擎略一运气跃起,将她从树上拽了下来。

  “你这个霸道的家伙!”啸月惊叫,赶紧抱住他的胳膊,而他也本能地抱着她,直到落地两人也没放开对方。

  “哦哦,啸月姐姐羞羞!”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大人,孩子们哄然大笑,笑嘻嘻地唱道:“男人抱抱,明上轿;男人亲亲,明添丁…”

  被顽皮的孩子们大胆无忌的言辞臊红了脸的啸月一掌推开罗宏擎,骂道:“该死的臭小表,敢取笑我?看我去告诉你家爹娘,准打得你们股开花!”

  可孩子们还在用手比划着脸羞她。“啸月姐姐羞羞,相公抱,上花轿…”

  “闭嘴,他不是我的相公!”啸月捡起地上的落花断枝就往那些孩子撒去,孩子们笑着叫着往城内跑去,气得她想追赶。

  罗宏擎一把拉住她。“跟孩子们干嘛这么认真?”

  看他脸上带着笑容,语气也很温和,啸月更加红了脸。“罗大哥,他们是说的,你可不要生气。”

  看着她娇羞中更显美丽动人的面容,罗宏擎口热热的,很想走近她…

  可是他不能,只能淡淡地问:“我生什么气?倒是你,怎么挂到树上去了?”

  提起这话,啸月噘起了嘴。“还不是那些女人,她们要花,我好心帮她们爬树摘花,得我酸背痛腿筋的,可她们倒好,拿到花就跑了,害我一不留神就滑下了树干。”

  这时五儿跟随在黄茳、陈生身边过来了,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今天中午,啸月带她来这里看刺桐花,遇到城里的几个大姑娘小媳妇,她们正在为树高枝长,没法摘到完整的花朵烦恼着。

  于是啸月自告奋勇地爬上树帮大家摘花。

  嘻笑玩闹中,女人们为了赶在花叶新鲜、汁丰盛时汁,在得到自己渴望的花朵后都相继匆忙走了,完全忘记了替她们辛苦忙碌的啸月,而在树上忙碌的啸月和只顾着从地上捡花朵的五儿也没在意。

  直到女人们的喊声渐弱,啸月往树下一看,才发现只剩下一群吵吵嚷嚷的孩子和五儿。于是她坐在树桠上想歇口气,谁知竟滑下了树橙,还好她反应快,立即抓住身边的另一截树枝,才没有当场摔落下来,可也把树下的五儿和孩子们吓得不轻。

  惊慌失措中,大家叫喊起来,五儿忙去找人帮忙,遇到了罗宏擎。

  听了五儿的解释,想想刚才亲眼看到她吊在树枝上的险状,罗宏擎严肃地对她说:“秦姑娘,你得收敛脾气,不可总是如此莽撞!”

  他的关心并没得到感激,啸月闷闷不乐地要求他。“罗大哥,你可不可以不要一见面就教训人?可不可以像以前一样喊我名字,不要再喊我秦姑娘?”

  “不可以!”

  就这么一句简单的回答,让啸月顿时瞪圆了眼睛。

  “为什么不可以?”她追着已经转身往树林外走去的罗宏擎质问。

  “因为那样不合礼数!”

  “什么不合礼数?是你教训我不合礼数?还是喊我『秦姑娘』不合礼数?”啸月装傻地问。

  明白她是明知故问,罗宏擎还是停住脚步纠正她。“是因为你爬树的行为不符合女子的行为礼数,我直呼姑娘的名讳不符合道德礼数。”

  听了他的话,啸月的嘴又噘起了。“罗大哥,你怎么又变回原来的那个老古板了?你不是说要为我改变的吗?”

  听她拿他以前说过的话堵他的口,罗宏擎哭笑不得。他看着她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于是他转头往大桥走去。

  “等等我!”啸月赶紧追上去拉着他。

  “罗大哥,我好几天都没见你了,在戒然居也找不到你,你都不想见我吗?”

  “找我干嘛?”罗宏擎心存希望地问。

  “听说水关又来了好多新式战船,带我去看看,好不好?”啸月嘻笑着说:“有人见过,说那种船会变戏法,大时就分开变成两艘,很好玩!”

  罗宏擎皱起了眉头,他希望她这么急切地找他,这么紧地着他不只是因为可以到水门水关看军船、找好玩的事。

  可她的神态却让他知道她就是这样想的,这让他十分懊恼。如果今后能与她见面只是因为他能让她“好玩”的话,那比见不到她还要让他难过。

  于是他不再回答她,拨开她的手转身上了桥。

  “罗大哥…”啸月正追赶他,却被陈生挡住了。

  “既然你不想嫁给大人,就不要再着大人!”

  “我…”啸月被他的气呛住,气恼地说:“可是、可是罗大哥是我的大哥,也是我的朋友。”

  “大哥?”陈生毫不客气地揶揄道:“姑娘的大哥是秦老板,不是我们大人。至于朋友?哼,大人从来不和女人朋友!”

  说完,他转身追着罗宏擎走了。

  啸月看着他们的背影,茫然地站在原地。

  她想喊他,可是声音却卡在喉咙出不来。身后娇的花朵也无法掩饰她的失意和阴郁。这还是第一次,罗大哥不理她而径自离去了。

  “秦姑娘不必多想,大人还有事要忙,实在无法陪伴你。”落在最后的黄茳走到她身边对她说。

  啸月情绪低沉地问:“黄大哥,罗大哥不要我做他的朋友了吗?”

  “那也不是。”黄茳摇头。“可是姑娘见过有哪个男人跟女人做朋友的吗?”

  说完这话,他也掉头追赶已经走远的罗宏擎去了。

  “他是什么意思?”啸月困惑地看着五儿。

  “黄大哥的意思就是罗大人是男人,男人是不跟女人做朋友的,所以罗大人就不是姑娘的朋友。”五儿实话实说,可是却刺伤了啸月的心。

  她想起数月前,当他退亲后也对她说过这句话,那时,他也是将她关在他的门外。“那么说,罗大哥是真的不想跟我做朋友?!”

  为人单纯的五儿点头道:“我觉得是。这几天我们在戒然居和市舶司都找不到大人,奴婢觉得大人恐怕不是不在,而是故意躲着姑娘呢!”

  “会吗?”她的话提醒了啸月。

  她一想果真如此,最近几天她每去戒然居找罗大哥,不是被告知他正忙于公务,就是带兵训练去了,有时则什么都问不到。每次都是兴冲冲的去,委靡不振回来。算起来,她已经有三四天没跟他见面了。

  噢,难道是罗大哥嫌我烦,不想理我,故意躲避我?

  想到这个可能,她觉得好生气,也好想哭!

  可是,如果他真的不想理她,她又有什么理由去责怪他呢?

  当初他要娶她,对她好的时候,是她不要他,坚决将他推离自己的,如今他真的离开了,她为什么又觉得浑身不对劲,有一种被人忽视的冷落感呢?

  她不懂,却清楚地感觉到罗大哥正渐渐地疏远她,这让她心里很痛很痛!

  “为什么会这样?”她无神地坐在路边的石头上,苦恼着要怎么样才能让罗大哥像以前那样对待她,不要离开她?

  而就在她苦恼时,已经走下石笋桥的罗宏擎也正站在桥头下回望着她。

  “大人此刻不能回去,否则这几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黄茳看出他想往回走,立即开口阻止他。

  罗宏擎停住,无声地叹了口气。视线依依不舍地从对岸刺桐树前的身影转向黄茳。“把地图给我,你去护送她回家吧,这里是城外,不安全。”

  黄茳应声将手中的地图交给他,然后上桥往回走去。

  看着罗宏擎纠结的眉心,陈生自然懂得他的心思,但还是对他如此痴感到难解。

  “大人,有那么多女人喜欢你,可你从来不看人家一眼,为何偏偏喜欢这个不开窍又黏人的傻姑娘呢?那不是自找苦吃吗?”

  “为什么?”罗宏擎再次看向对岸的俏丽身影,阴郁地说:“但愿我知道!”说完迈开大步往城门走去。

  是的,他确实不知道,他不懂自己为什么就是忘不了秦啸月?

  虽然已退亲三个多月了,可因为秦家的不接受和啸月坚持要跟他“做朋友”并总着他,让他想忘记她的决心渐动摇。

  每看着她在眼前活蹦跳,开心玩耍,却必须时时提醒自己与她保持距离,这对他来说是越来越困难的事。

  她无礼的纠,恼人的直率,毫无淑女样的言行,特别是她对他的感情始终不当回事的麻木态度让他恼怒万分,却丝毫改变不了他对她的喜爱。她没有传统标准的女子之德,没有小鸟依人的甜美温柔,可是她却能带给他快乐,她的活力、勇气和对一切事物的好奇心无不吸引着他。

  她红润的双和倔强的下巴,脸上的每条纹路都富有个性,她身上具有着他无法抵御的魔力,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冷落她、忘记她。相反的,只要她出现在他身边,他的眼睛就离不开她。

  她是他这一生中最大的挑战,而迫使自己离开她、忘记她,是他对自己做过的最严酷的惩罚!

  他无法狠不下心来不理她,他怕伤害她,怕看到她不快乐。可是由着她如此不明不白地“做朋友”的话,他也不能接受,因为他没法仅仅将她看作是朋友!

  见他面色不佳,陈生不再多说,两人就这么沉默地走进临漳门,来到刺桐港。

  “大人,那是秦大当家!”突然,陈生指着前方说。

  罗宏擎定睛一看,果真见前头不远处,秦啸正站在一间木棚前跟人说话。

  几乎同时,秦啸回头也看见了他们,立即向这边走来。

  “大哥,还在忙吗?”罗宏擎首先上前问候。

  “不忙,只是例行检查一下工棚。”秦啸说着,看看他身后又问:“你这是出城去啊?怎么没见黄茳?”

  罗宏擎淡笑。“大哥好仔细。我让他送令妹回家了。”

  “啸月?”啸眉头一挑。“她又去着你啦?”

  “没有,不是那样的。”罗宏擎急忙摆摆手,将他们在城外石笋桥畔刺桐林里遇见啸月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下。

  “啸月这丫头实在是胆子太大。”秦啸微微摇头说:“幸好遇见了你,不然她恐怕又摔伤了。”

  罗宏擎微笑不语。

  秦啸知道他的心事,提醒道:“你还得再耐心等等,照我们说好的做准没错。你嫂子说的对,啸月根本搞不清自己的感情,她不愿嫁人只是因为害怕失去自由。

  如今她以为婚约解除了,没人可以约束她了,心里正快乐着,如果你依然处处迁就、宠溺她,那她自然不会去伤脑筋想别的。所以你得狠下心不理她,三两个月后,她准受不了,那时她自然会明白老弟对她的意义。”

  “噗哧!”站在罗宏擎身后的陈生发出笑声。

  “陈生笑什么?”秦啸追问。

  陈生看了主子一眼,毫不掩饰地说:“秦老板果真了解我家大人和秦姑娘。可是要我家大人狠心对待秦姑娘是断断不可能的。自打您跟我家大人说好这招『擒故纵』之策后,才不过三,依小的看,令妹没事,大人倒是快熬不住了。”

  “陈生,你瞎说!”罗宏擎低声斥责他。

  陈生立即辩解:“小的可是一点都没有胡说。这三,要不是小的们拦着,大人真的能守住不见秦姑娘吗?不说别的,就光是每次一听到秦姑娘的声音,大人就坐不安稳了。”

  他的话,让罗宏擎无言以对,因为那是事实。

  秦啸笑了。“这样也好,也教罗老弟明白,秦罗这门亲是你今生今世都退不了的!”

  罗宏擎和陈生也随他一起笑了起来,只不过,罗宏擎的笑容略带苦涩。

  他不知道这个“擒故纵”的计策最终能否奏效,但目前,他充了期待。

  三天来,他竭力痹篇与她见面,可是他好想念她,想得心痛。特别是听到她到戒然居找他、在市舶司门口等他,却每次都失望离去时,他很不忍。

  陈生说的对,如果不是有他和黄茳拦着,他真会去见她!

  如今,他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对待她。越不见她,就越想念她,越离开她,对她的爱就越强烈。这爱让他一向冷静坚定的心变得躁动易感,也变软了。

  他不得不承认,秦啸月让他认识了自己,让他对自己以往二十几年的生活感到厌倦。

  她是一个各方面都与他曾经预想过的娘子完全相反的女人,可是她却带给了他全新的感受,填补了他生活中的空缺,让他明白生活除了刻板的礼教外,还有丰富多彩的另一面。

  由于这个认知,他决定不放弃她,他要努力赢得她的爱。也因为如此,他听从了秦啸夫妇的建议,对啸月采用了这冷酷的“擒故纵”法。

  朋友?想到她给他们的关系下的定义,他绝望得想呻。她那聪明的脑子为何对男女情事的反应如此迟钝呢?

  与他的沮丧相反,奉命护送啸月回家的黄茳倒是有意外的收获。

  当秦啸月看到他走来时,开口就问:“黄大哥,要怎么样才能让罗大哥恢复原来的样子呢?”

  黄茳初闻此言时一愣,但随即心喜,看来秦老板的计策有点见效了,这不开窍的姑娘有希望被点醒啰!

  他马上故作无辜地说:“姑娘此话黄某不懂。”

  啸月嘟囔道:“我要罗大哥像以前那样陪我说话、陪我玩,带我去看军船…总之,要像以前那样对我好!”“在下觉得大人现在对姑娘的态度跟以前是一样的啊。”

  “不,不一样!”啸月站起来烈地反对。“罗大哥以前对我好,可是现在变了。以前,他不会让我连着几天空等在戒然居里不见我!不会见了面话都没说完,就不声不响地走掉!”

  “哦,原来姑娘说的是这个啊!”黄茳故作明白状。“姑娘错怪大人了。”

  “错怪?”啸月好奇地问,脚步不由自主地随着他往城里走去。“你说,我如何错怪他了?”

  黄茳陪着她往回走。“姑娘难道忘记了,大人是朝廷派到泉州提举大人,每心的事情可不少。很快钦差大臣要来,接着是各国的贡使团要到,那都是大人不敢懈怠的职责,怎能时时陪着姑娘呢?”

  “他以前也很忙,要训练、要巡海、要理事,可那时他都能陪我,也叫我的名字,为何如今面都不见,连称呼都生疏了呢?”说着,啸月的眼睛红了。

  “姑娘又错了。”见她委屈,黄茳不忍逗她,便直言相告。“以前大人与姑娘是未婚夫,大人自然可以直呼姑娘名讳,可以不忌讳他人目光与姑娘来往。如今大人与姑娘婚约已解,与姑娘只是普通小民与官吏、女人与男人的关系,大人本是守礼忠信之人,自然须谨守分寸,不敢越雷池半步。是以姑娘觉得是大人怠慢、疏远了姑娘,其实不然,是姑娘迫大人如此的!”

  “是我迫的?”啸月震惊。

  “当然。”既已如此,黄茳决定把话说透。“姑娘忘了,当初是姑娘迫大人退亲,又以逃婚相抗,甚至为此还身陷险境?”

  “不…”啸月觉得他说的不对,可那又是事实,因此她无力辩解。

  黄茳继续说:“那时,大人为救姑娘,拼了命在海上追击倭贼,还生生受了那厮一刀…小的跟你说实话,大人将姑娘逃婚遭遇此劫的罪名全扛到了肩上!为了让姑娘高兴,大人成全姑娘,把亲退了。如今姑娘又因何责难大人呢?如此这般,姑娘到底要大人怎么做?”

  “到底要他怎么做?”啸月重复着,好耳的询问!

  那是她得知退亲一事后,第一次去戒然居好不容易见到罗大哥时,他问过她的话。那时,她还不明白这话的含义,如今,她似乎明白了。

  他退亲是因为她的要求,他不见她是因为他已经退了亲,他跟她之间没有了关系,所以他不想理她,不想陪她了!

  她的心情突然变得好沉重,只是默默地走着,再也无心问其他事了。

  才进秦氏大宅的门厅,黄茳就看见陈生站在门边。

  “阿生,你怎么在这里?大人呢?”黄茳问他。

  陈生指指院内。“在书房跟秦老爷和秦大当家的谈事呢。”

  听到罗宏擎也在,啸月忘了心头的烦恼,本能地往书房跑去。

  推门进去,果真看到他正跟爹爹和哥哥围坐在桌边,桌子上是那张她十分熟悉的大海图。

  见她进来,三颗头颅不约而同地转向她,可只有爹爹笑咪咪地看着她。

  “月儿,有事吗?”秦大刚和蔼地问。

  “没、没事…”看到罗宏擎像哥哥那样,只看了她一眼就低头看海图去了,啸月既失望又觉得很没趣。再想起黄茳说的话,心情更加消沉。

  “我、我回房了。”她黯然说着,退出了书房。

  在她身后,三个男人颇有深意地互相看了一眼。

  秦大刚对罗宏擎说:“贤婿看到了,你也把我的女儿害苦啰,后得善待她!”

  罗宏擎在秦啸的笑声中连连点头。他的退亲之说,现在除了迷糊的啸月,所有人都知道不成立。

  啸月绕过传来孩子们嬉戏玩耍声的花园,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进了屋,坐在妆台前,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反复地想:自己跟罗大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曾经那么快乐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呢?难道男人真的不能跟女人做朋友吗?难道不嫁给他,他就要这样冷淡她、疏远她吗?

  “你说,是你让罗大哥讨厌了吗?”她间镜子里的自己。

  “是的,就是你每天去着他,让他腻烦了。”她回答着自己。

  “那么,既然他不喜欢我去找他,不喜欢跟我做朋友,那我就不再去找他,也不要跟他做朋友!”她赌气地说。

  “正是,他都不稀罕你,你何必在乎他?”镜子里的她说。

  “是的,我秦啸月从不求人,既然他不想见我,那我也不想见他!”

  “没错,秦啸月就该有点骨气,他不见你,你也不见他!看他怎么样?”

  “对,他三天不见我,我也三天不见他!”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用力点头。“我要做个有骨气的女人,没有罗大哥,我照样可以开开心心地玩!”

  她提振精神鼓励自己,感觉到失落的信心和勇气又重新回到了身上。

  她站起来,昂首,神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绝对不会再去找他!”

  “姑娘真的不再去找大人吗?”站在门口的五儿言。

  “是的,我不去!”啸月依然神气。“让他也尝尝受冷落的滋味!”

  “那就看不到新来的那种叫『连环船』的新战船,也看不到水师在水关列阵训练啰。”五儿凉凉地提醒她。

  听到她的话,啸月有点犹豫了,可是一想到自己刚刚才发出的豪言壮语,又不得不杆洒地说:“不看了,反正那些船也没什么好玩的!”

  听她说得那么铿锵有力,五儿虽很怀疑,但也愿意相信她真的要改弦易辙了。

  丙真,第二天,啸月不再到戒然居去找罗宏擎,甚至也不去向哥哥打听关于他的事。她哪儿都没去,就乖乖地待在家里,陪着小侄儿们玩耍。

  “嘿,我们家啸月怎么变了?”晚饭后,看到突然变得很安静的妹妹,又听说她一整天都没出门,秦啸惊奇地问子。

  秀云看看在厢房内陪儿女们玩的啸月,回道:“没错,我也觉得今天啸月妹妹怪怪的,而且连一次都没有提过罗大人。”

  “真的?她也没找我打听罗老弟呢!那是不是说我们的计谋快成功了?”秦啸期待地间,他很希望他的义弟能早结束感情的煎熬。

  “那可说不定,别去问她,耐心等着,这事急不得。”

  “对对,速则不达。”秦啸连连点头,赞同子的说法。

  就在这夫俩窃窃私语时,厢房里的啸月也是“人在曹营心在汉”整颗心早飞到大宅外,去了戒然居、市舶司了。

  罗大哥不见我去找他,会不会感到好奇?他会不会也像我急着见他那样急着打探我的消息?她怀里抱着乖巧的侄女意儿,心里琢磨着。

  她今天是故意不出门的,为的就是要痹篇可能会在路上遇见他的机会,她要彻底地让他见不到她,这样才能起到“报复”的作用。

  可是她转念一想: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没有去找他,也根本就不在乎是否能见得到她!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就整个人了气。

  “该死的罗大哥,闷葫芦冷子的臭男人!”她暗自诅咒着,忿忿不平地替自己叫屈,为什么他可以说翻脸就翻脸,要娶她的时候对她那么好,不娶她了就可以马上对她不理不睬,而她反而对他越来越放不开了呢?!

  “小…姑,不生气…”

  就在她又气又委屈时,一双热乎乎的小手拍在她的面颊上。

  她低头一看,原来安静地坐在她腿上的意儿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正用那双好奇的黑眼睛看着她。

  她展开双臂将可爱的小侄女抱紧,笑着说:“不生气,意儿说得对,小泵不生气,跟那些臭男人生气是自找没趣!”

  “臭男人…没趣!”意儿模仿着她的声音格格地笑,可笑声没完,就被一双大手给抱走了。

  “什么『臭男人』?你可不许给我的宝贝说这些七八糟的事。”秦啸接过女儿教训地。

  啸月毫不示弱地顶撞他。

  “就是,你们这种闷葫芦冷子的男人就是臭男人!没人稀罕!”

  秦啸不理睬她的话,他把女儿抱举到空中,逗得意儿开心大笑,房间那头的如儿看到了,马上爬起来走到爹爹身前,抓着他的衣襬叫喊着也要“抱高高”

  听到笑声,秀云也进来加入了他们的嬉戏。

  看着哥哥跟他的子儿女们在一起,玩着没大没小的游戏却十分开心的样子,啸月心里很惑。以前哥哥从来不曾这样笑闹过,可是如今全变了。

  再看哥哥注视嫂子的温柔目光,看他与孩子们玩耍时的快乐笑容,她再也难将哥哥归类于“闷葫芦冷子的男人”了!

  难道是因为孩子把他的子改变了吗?

  看着兄嫂与孩子们其乐融融的样子,她的心里充了说不清的愁绪。

  那么罗大哥呢?他的冷是和哥哥一样的吗?那么他的冷子又得靠什么来改变呢?难道等他娶生子后,也会像哥哥这样完全改变吗?

  此刻,她羡慕起了那个将来能得到罗大哥温柔的目光、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

  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在想到那个不知是谁的女人时,心里会有一种心爱的东西被人夺走、损坏的疼痛感。

  “那女人会是谁呢?”她想着,慢慢往门口走去。

  此刻,院子里已经被黑幕笼罩,浓浓的夜让她的心更加混沌不明。
上一章   夫命难从(下)   下一章 ( → )
华甄的最新言情小说《夫命难从(下)》由网友提供上传最新章节,阿珂小说网只提供夫命难从(下)的存放,我们仅是一个广大网友免费阅读交流的小说平台。夫命难从(下)是华甄的作品,章节来源于互联网网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