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舂文集（阿春）,青涩的季节10-12-阿珂小说网

阿珂小说网 > 短篇文学 > 阿舂文集作者:阿春

书号:1333 时间:2016/9/27 字数:5728

上一章　　　青涩的季节（10-12）　　　下一章　( → )

　　（十）决裂

　　这两年来，璇和唐一直是好朋友。在宿舍、在教室，虽然她们都有着各自学习的、生活的小圈子，而且很少

谈；但私下里，她们关系很好。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彼此最先想到的倾诉对象都是对方。

　　唐是一个活泼开朗的女孩，爱笑、爱闹，平时走路时也经常是蹦蹦跳跳的，从里到外、完完全全是一个

光女孩，但璇知道她心里其实有着不少的痛与苦。这种痛苦同样是来自于那苦涩的、总是无法释然的爱恋。其实，依照唐的

格，本来不该如此的。大概多少受璇影响吧！

　　唐的家就在市內的师范学校里，她的爸爸是这所师范专科学校的教授；妈妈则是在老家的小学里当教师；这个家里除了他爸爸之外，还有她的哥嫂，但她和嫂子的关系一直不好，于是乎这个市內的家有种不象家的感觉。大多数时间，唐都是住校，只有到周末才回去。由于不愿独自去面对嫂子那张苦瓜脸，她回去时总要拉上璇。她和璇一到家，就跑到属于她自己的小屋里去说悄悄话…

　　璇是一个比较忧郁的女孩，但她喜

和唐在一起的感觉，喜

让唐的活泼来感染自己。而且，她更喜

的是和唐之间这种表面上淡如⽔的友情。人不是常说：“小人之

常戚戚，君子之

淡如⽔”吗？璇认为，她和唐的

往属于君子之

。但是，璇忽视了另一点，那就是唐是一个占有

比较強的女孩，这是璇后来认识到的。她认为璇是她的好朋友，那么璇就只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她和璇相处时，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但当璇、她和另外的女孩三人相处时，总会有着不可预料的矛盾出现。也许，当时的她们真的还太年轻！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离⾼考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又是周末，璇由于忙于做习题而没有跟唐回家。也许是题做的太多了，璇觉得头昏脑涨，妍说她也有同样的感觉。一同吃过晚饭后，两人在校园里散步以缓解这几天来的庒力。或许是这一段时间太过于紧张，又或许是因为是周末她们太过于放松。没想到，璇和妍竟然在

场上坐了三个多小时，从六点到九点。发现教室快要停电时，她们才匆匆赶回去。一踏进教室的门，璇吃惊的发现唐正坐在璇的座位上对着门口发呆。她看到璇进来，眼睛中顿时出现了一抹亮⾊，但看见随之进来的妍后，唐的脸⾊立即沉了下来。她这种细微的变化并没有逃过璇的眼睛，璇的心顿时有种要发生矛盾的预感。

　　“你不是回家了吗？这么晚了怎么又回来了？”璇走过去，扶着她的肩轻轻的问。

　　“不要你管！”唐赌气的推开璇的手“我等你好久了，你知道吗？”她冲着璇嚷到。

　　“我不知道你回来。吃过晚饭后，我和妍出去散步。后来又到

场的草坪上坐了一会，没想到聊过了头，把时间都忘了！”璇解释着

　　“我回到家吃过晚饭就回来了，今天我爸爸单位发了好多⽔果，我是专门跑来给你送⽔果的。可到了宿舍以后，她们说你来教室了。我跑到教室来找你，你也不在。我几乎跑遍了大半个校园，还是没找到你，于是又回到教室来等，没想到你竟然和她在一起！”唐越说越气，顺手把放在桌子上的⽔果都推了下来，橘子、苹果顿时滚了一地…

　　璇一下子愣住了，面对着纷纷围上来的同学，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明知道我和她关系不好，为什么还要和她走这么近？”唐流着泪怒气冲冲的说“我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看待，没想到你竟然这样，你太令我失望了！”

　　璇虽然一向很是沉默，但面对唐如此指责，她的心噤不住隐隐发痛，泪⽔不由自主的流了下来“你这样说我是不公平的，我今天还在劝妍和你和好呢！”

　　“劝她和我和好，算了吧。说不定你们在一起说我什么坏话的吧？没想到你是如此三心二意，看来我是瞎了眼了认识了你这么一个朋友！”唐越发的刻薄起来。

　　如此的唐是璇从来没有见过的，这让她吃惊，进而感到深深的失望。她含着眼泪对唐正⾊道：“我扪心自问没有说你任何的坏话，请你尊重他人，也请你尊重你自己。我是一个‮立独‬的人，不属于任何人。我想和谁

朋友就和谁

朋友，你管不着。”说完这些话了，她转⾝出了教室…

　　走在偌大校园里，想着唐那过

的言语，璇泪流満面。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好的朋友竟然说出如此的言语。看来瞎了眼的不应该是她，而是自己。坐在校园的一个小角落里，想着和唐

往的种种细节，璇越发的止不住自己的眼泪，于是便痛哭起来…直到同宿舍的朋友找来，她才止住了泪⽔。

　　那‮夜一‬璇失眠了，唐在

上同样是翻来覆去‮夜一‬没睡。在漆黑的夜里，听着唐的叹息声，璇坐了起来想和唐好好的谈谈。但一想起唐那刻薄愤怒的摸样，璇又退缩了。如此的反复了好几次，璇终究没有说服自己…

　　唐同样也是一个好強的人，随后的⽇子里，她很少住校。再后来，她⼲脆把铺盖搬回了家，彻底的脫离了这个曾经拥有几多

笑，如今变的庒抑的宿舍。

　　璇和唐，这两个曾经亲如姐妹的朋友，从此陌如路人！璇为此，痛苦了好久。她觉得唐所带给自己的痛是彻骨的，比凯还要深、还要痛！失去了唐的友谊，她变的更加的忧郁、更加的沉默了，而且动不动总是流泪…痛苦也好，

乐也好，⽇子依然不紧不満的流逝着，⾼考也一天天临近了。

　　（十一）等待

　　应该说⾼考并没有带给璇多大感觉，‮试考‬的那三天，仿佛还没来得及有感觉，就转眼就过去了。走出考场后，就是收拾行李。宿舍楼下，到处是

糟糟的景象。璇也顾不上去想自己考的怎样，马上也投⼊到收拾行李的“大军”中。

　　推着自行车，将要离开这个生活了三年的⾼中的那一刻，璇的鼻子开始发酸了。她想起了凯，这个让她默默的喜

了那么多⽇子的男孩，到分别之际，她连他的照片也没有；她想到了唐，这个曾经知心的朋友，如今彼此却怀着如此多了怨恨而陌如路人…泪⽔再一次的悄悄模糊了自己的眼睛，璇没有想到自己的⾼中生活竟然是如此的失败。面对着眼前所有的一切，璇除了无言之外，还是无言。

　　⾼考过后是漫长的等待，在这等待的过程中璇的心也逐渐的平静了，平静的犹如古井一般，因为环境的改变也由不得她不平静。作为家里的长女，璇每天都要下地⼲活。慢慢的，瘦弱的她也逐渐学会了刮草、施肥，甚至学会了给棉花打药。在烈⽇下，背上背着几十斤重的噴雾器行走在棉花地里，虽然那刺鼻的农药味让她觉得头晕，但她依然坚持着给所有的棉花洒药…

　　家里仿佛总有⼲不完的活，一阵农忙过去以后，接着就是下地割草。因为家里养着二十多只羊，还有不少的兔子，它们都等着青草来添

肚子呢…在烈⽇下挥汗如雨时，在⽟米地里蹲着割草时，对璇来说，⾼中所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遥远，遥远的犹如梦幻。如今的生活，已经容不得自己拥有梦的存在，每天累的快要散架的⾝体一挨

板，就会呼呼的睡去。每次醒来时，天已大亮，接着又是一天的劳作。璇的失眠多梦症，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全愈。

　　劳动之余，璇心里最大的期盼就是⾼考的成绩。她在満怀憧憬的期盼着，期盼着一纸通知书能把她带进另一个全新的境地。可没有想到在等待的过程中，她无意中等来了一封特别的来信。

　　一天傍晚，璇心有余悸的抗着満満的一大袋青草走在回家的路上。下午，她一直在在一个茂盛的⽟米地里割草。临回家时，她发现有颗草长的异常旺盛，于是伸手去拔。没想到，手触之处异常的冰凉、柔软，她马上缩手，睁大眼睛仔细看——哇，草的下面竟然盘着一条很大的蛇。顿时吓的她浑⾝发冷，拿起镰刀跑出了⽟米地。好在盛草的袋子已经満了，就算是不満她也不敢再进地里去割草了。因为，蛇是璇最最害怕的东西。走在路上，心依然扑腾扑腾跳个不停，刚才吓出了一⾝的冷汗。璇决定明天说什么也不去⽟米地割草了，这么想着走着，不觉间已到村口的小卖部处。璇刚走过，就听见小卖部的张大爷叫到：“哎，丫头，别走呢，你的信！”

　　璇回头看了看，知道是在叫自己。于是走了过去，疑惑的问：“大爷，是我的信吗？”

　　“是呀，丫头，咱村只有你在城里‮中一‬读书，不是你的是谁的呢？”大爷说着就把信递给了璇“看看，这不是你的名字吗？”

　　璇接过来凑着灯光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着“张璇（收），落款是‮中一‬同学”“是我的，谢谢你，大爷！”璇笑着说完，继续往家走。

　　“会是谁写的信呢？唐？还是妍？”璇心里很疑惑，但天已经快要黑了。璇没有打开信来看。回到家，放下草。璇马上到自己的小屋里，拆开了信，在灯下看了起来，只见上写着：

　　“璇：

　　你好，最近一切都好吧！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毕业已经二十多天了，在这段⽇子里，你在忙些什么呢？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你犹如站在云端上对我微笑，你的笑很美、很自信…我醒来后就给你写了这封信。

　　毕业时，走的都很匆忙，忘了问你，考的怎样？我相信勤奋的你考上大学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写到这里吧。我的地址是***镇***村，希望能收到你的回信！

　　王峰

　　X年X月X⽇”

　　璇多⽇来平静的心绪，被这突如其来的信给搅

了。璇做梦都没有想到峰会给她写信，确确实实没有想到。峰是璇他们班里学习最好的男生，人很清秀文静、不怎么爱说话。⾼中三年璇和他说过的话能数过来。真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会收到他的信，璇觉得自己有些

惑了…

　　（十二）落榜

　　到底给不给他回信？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回，不回吧，又觉得不好。璇犹豫了好久、好久，最终也没有拿起手中的笔。璇知道自己是一个懦弱的人，面对峰的来信，她想选择逃避，可该来的一切真的能逃避的了吗？如果，是的如果她没有落榜的话，她和峰也许不会有什么联系。然而…

　　经过一段漫长的等待之后，⾼考成绩终于下来了，在知道成绩的那一刻，璇所有的希望完全破灭。她把自己关在房里，终⽇以泪洗面。虽然如此的结局，璇并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当真的降临自己的头上时，她依然无法接受。每每看到⽗⺟因⽇益劳累而逐渐苍老的容颜，璇心里就犹如刀割一般，她痛恨自己的无能，但却又是如此的无能为力。在以泪洗面的⽇子里，璇不知道心中的苦楚该说于何人听；在百无聊赖之中，璇想起了峰的来信，苦痛令她拿起了那已经搁置了很久的笔——

　　“峰：

　　我不知道怎样用言语来表达我的悲哀，虽然落榜在意料之中，但我依然无法接受。在听到成绩的那一瞬间，我感到自己要垮了，我简直不相信那就是我的成绩，534分，要命的534分，这让我怎敢相信，可千真万确这确实是我的成绩。我是通过电话查询的，电话拨了一遍又一遍，每次都是同样的分数，我又怎能不相信？不自觉的去了班主任那里，如果说那时我还存在着一丝希望的话，班主任那惊讶加叹息的表情则彻底的浇灭了我心中的一丝火光。从班主任那里出来以后，

糊糊走在路上，我觉得我完了，彻底的完了。可我无法去埋怨命运的不公…

　　回家的路漫长而又漫长，长的没有尽头…我无力地登着自行车，平时

悉的景物，突然感觉那么的遥远和陌生，我希望这条路永远也不要通到家，家中的⽗⺟我无颜去面对。浑⾝的疲惫，又使我希望尽快回到家里。一路上，心灵的起浮反反复复，使我不知道以后应该怎样去面对这落榜后的生活，是去复读呢？还是就此罢休而去另寻生存之路？我无法想象⽗⺟听到我落榜之后，会有着怎样的心情，但我知道自己伤透了⽗⺟盼女成凤的心。

　　也许以前过度的自信导致了今天的悲哀，我曾自信的说过，就算考上专科，我也不会去上，而今想上中专都未必能行。过度的自信是自傲的表现，只有尝到了苦果之后，才明⽩其中的道理。绝望总是与痛苦结伴而行，到家后⽗⺟声声的安慰犹若利箭刺在我的心上，我的眼泪再也无法控制。作为世界上最无能、最懦弱的人，我无法面对失败的打击，心中的苦楚不知该说于何人听，悲痛之中想到要给你写信。我知道不该让别人来分担自己本该承受的痛苦，可我却无法说服自己从痛苦中解脫出来。

　　与你同窗三载，却只有如今的只字片言，不知你是否愿意伸出友善的手拉一把处于如此不堪状况下的我，但愿我的悲哀不要冲却你对⾼考的信心，真诚的祝愿你：金榜题名！”

　　“我无法洒脫起来，虽然想对⽗⺟说，明年自己一定能够考上大学，可这次的失败已经让我毫无勇气说出如此之言语。如果下一次等待我的依然是失败呢？我已经无法估计自己的能力。难道我真的不行了吗？

　　路漫漫，不知道属于我的路又将通向何方？当⽗⺟提出让我到初中复读，争取下一年考初中中专时，我噤不住又流泪了。我明⽩⽗⺟的苦心，他们是希望我能走出农村去，可上完了⾼中再回去考初中中专，如此的这样我又怎能甘心？我回绝了⽗⺟，我不相信自己真的不行。”

　　“知道吗？这封信断断续续写了好几天，心情随时光而起起浮浮。经过了25、26号两天情绪的低沉，在27号重犯学校时，从同学那里得之你已经考上，真的很替你感到由衷的⾼兴。我知道这成功对你来说是必然的，祝贺你！

　　再一次地我又想到了我自己，考场的失利只能说明自己过去不够努力，老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他会给辛勤者以收获的喜悦，也会给荒废时光者以失败的痛苦！做如是之想，几天来苦闷的心情顿时有些轻松了，我没有必要为过去而懊悔。过去属于死神，而未来属于自己，你说呢？

　　看到这封语无伦次的信，你会怎样呢？我不敢想象。我一直认为：人与人之间的

往首先是真诚，捧出一颗真诚的心，但愿收获的同样是一份真诚。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写下最后的这句话，请你不要见怪！

　　同学：璇”

　　这封断断续续写了好几天的信，在璇的书里放了好久。虽然鼓起勇气写了如此的信，却鼓不起勇气发出。直到有一天，琴突然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