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舂文集（阿春）,童年拾趣一-阿珂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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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号:1333 时间:2016/9/27 字数:2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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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

来早，柳条儿笑弯了

——走在和煦的阳光下，望着湖畔随风舞动的柳条儿，整个心儿

不住雀跃了，那些和柳树有关的记忆仿佛也随着春天的到来而逐渐地苏醒…

　　儿时的村庄三面池塘，池塘周围全是柳树。每年刚刚迈过

节的门槛，小孩们便开始了新的期盼——盼着柳树早点儿发芽，柳树绿了寒食也就到了。寒食到了，就能毫无顾及地吃上一顿鸡蛋。鸡蛋，这个在今

极其平常的东西，可对那时的孩子们来说却有着极大的

惑。村里虽然家家养着老母

，但在平时鸡蛋是舍不得吃上一个的，因为鸡蛋是全家人的“银行”平时买油、买盐的钱均来自于那一个个积攒起来的鸡蛋。有时，望着母亲放在小竹篓里的鸡蛋，想象着那白

的蛋清、金黄的蛋黄，总是

不住

下口水。到寒食那天就不同了，按照风俗那天的早晨要煮上好多的鸡蛋，小孩子们完全可以吃个

。听

说，寒食的鸡蛋能医治好多病，尤其是医治“劳伤”病。患有“劳伤”病的人，在寒食那天，只要吃上一个鹅蛋、两个青皮鸭蛋、五个红皮鸡蛋，肯定以后不再犯“劳伤”…可哪天才是寒食呢？

说，池塘边的柳条发芽时，寒食也就到了——于是，每天放学的路上，我总要跑到池塘边看柳条儿是否出芽了…

　　春天在孩子们期盼的目光中终于迈着不紧不慢的脚步来了，你看池塘边的柳树在一夜之间冒出了绿苞儿，可寒食怎么还没到？

笑着说，柳条伸展开了，绿苞变绿芽时，寒食就到了。盼啊盼，盼啊盼——终于有天

说，妮，折些柳枝吧，明天是寒食。

还说，寒食那天，在太阳出来之前，人人都要带柳条。寒食头带柳，活到九十九。那不带柳条呢？我追着

问；寒食不带柳，死了变个小狗，

笑着拍拍我的头。寒食那天，不仅人人要头带点柳条儿，在门旁也要

上用柳条做成的绿绣球。当家家户户均散发出柳条的清香时，我终于痛痛快快地吃上了一顿鸡蛋。在那时，我以为水煮鸡蛋是天下最美味的食品，那随风飘舞的柳条儿也成了儿时最美的记忆。

　　乡下的孩子，从小没玩更没见过买来的玩具，所有的玩具均来自于村野之中。春天吹柳笛，夏天玩泥巴、戏水，秋天玩石子、跳皮筋，冬天丢沙袋、踢毽子…每到春天池塘边的柳树换上新装之时，无数个小伙伴最大的乐事，莫过于折下那舞动的丝绦，做成柳笛，含在口中轻轻的吹出美妙的乐曲；亦或是把轻柔的柳条绕成圈带在头上，在柳树下追逐戏耍…

　　说到折柳枝，我

不住想起那时爬柳树的情景。村里池塘边的柳树由于生长多年，大都有着

壮的树干，

糙的树皮——这对于七八岁的女孩来说，要想爬上去并不容易。可男孩子们口中悦耳的柳笛时刻

惑着女孩们的心，望着随风飘舞的万千丝绦，在男孩子的嬉笑声中，我把鞋子一

抱着树就往上爬，爬树有什么了不起，你们男孩会，我们女孩照样会。可等自己爬时才发现原来爬树如此的难，如猴子一般双手紧紧抱住大树，双腿紧贴

糙的树皮，可却无法象猴子那样轻盈地移动自己的手脚。仅仅挪动两下之后，就再也爬不上去了。于此，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努力。可却又不甘于从那些带着嘲笑口吻的男孩们手中接过柔软的枝条，于是跑回家向仅仅早我五天出生的堂姐——娟求教爬树的高招。

　　娟虽然也和我一样地瘦弱，不管干什么事却比我灵巧的多。这大概也与她从小没了娘亲一直跟着她年迈的

生活有关。我们两家离的很近，每天吃过早饭后，我和她总是一同出门，我是背着书包去学校，而她却是挎着小篮子去为家里的羊割草。娟是一个聪明灵巧的女孩儿，过早的独立养成了她男孩子般的性格。早在一年前她就学会了爬树，寒食的柳条大都是她折来送于我的。当村头的桑葚红了时，她也会采来

一口袋的桑葚与我分享。要学爬树，她当然是最好的老师了。

　　到池塘边的柳树下后，那些男孩子们都已经散去了。娟连鞋都没

，三两下就爬上了树。看着她轻盈的爬树动作，我羡慕地只叫她快点下来教我——在她连续地示范我依然学不会的情况下，她蹲下了身子，让我踩在她的双肩上，用整个身体的力量帮我爬上了树。如今的我，依然惊讶于瘦弱的她竟然有着那么大的力度。当扶着较

的树枝，慢慢在树上站起的时候，我俯视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和远处碧绿的麦田，突然有种想要飞翔的感觉，我放开了手中的树枝…吓的娟在下面大叫，

，抓紧树枝，小心掉下来。望着紧张的她，我笑着蹲下身子，抱着树的主干“滋镏”一声从树上滑了下来。脚刚着地，马上感到腹部火辣辣的疼。抛起上衣一看，肚皮上一道道小口正往外渗着鲜红的血——真是应了那句“上树不容易，下树拉肚皮”了。看到血，我吓的眼泪都出来了。娟像个大姐姐似的安慰着我，说她最初爬树时也拉了好多裂口，有一次下来时被树杈挂了一下，

了好多血，至今还留了个疤…听着她劝慰的话语，眼角的泪水逐渐地干了，于是按下决心一定要学会爬树。为了学会爬树，每天放学后就拉上娟跑到柳树下练习，直到我能独自爬上树为止。那种孜孜不倦的追求，现在想来依然有种莫名的感动。

　　当柳絮纷飞的时候，整个小村仿佛下起了小雪。在明媚的阳光下，一个个轻轻舞动的精灵，让好动孩子们

不住奔跑着伸出手去捕捉。柳絮仿佛也是爱玩的孩童，成心和调皮的孩子捉

藏。课下想捕捉它们时，它们轻快地躲开了；课上孩子们安静下来时，它们又轻轻飞进阳光明媚的教室，与老师们争相吸引着孩子们的视线…经不住

惑的孩子们，在老师转身写字时蠢蠢

动了，纷纷轻轻地对着飞扬的柳絮吹气，一颗颗稚

的心在也随着柳絮飘啊飘，看着它飞到老师的身上，才突然发现是在课上。于是，大家偷笑着，悄悄地做个“嘘”的动作，静下心来好好听老师讲课…

　　再去回望那段时光时，有种恍然如隔世的感觉。如今，村里的人口越来越多，池塘周围盖

了房屋，柳树也越来越少了。听父亲说，在柳絮纷飞的季节里，再也没有如下雪般的感觉了。我不知道如今村里的孩子们又有着怎样的乐趣，在这个柳条飞舞的

季里，那个宁静的小村是否还有着孩子们吹出的阵阵柳笛声？

　　走在湖畔的小路上，柳条轻轻地拂过脸颊，我

不住闭上了眼睛——那池塘、那柳树再次浮现在眼前，耳边仿佛有悠扬的柳笛声飘过…

　　注：在老家，清明节即为寒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