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旋律是严沁创作的经典言情小说作品
阿珂小说网
阿珂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伦理小说
小说排行榜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卻望唐晶 情栬生活 特殊嗜好 娇妻呷吟 纵卻紫筠 萝莉女仆 美女何姎 希灵滛国 疯狂夜空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珂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下午的旋律  作者:严沁 书号:25675  时间:2017/6/21  字数:16947 
上一章   第三章    下一章 ( → )
在唱片公司停留了两个钟头,他的无打采令朋友都觉得奇怪,他怎么了呢?别人问他,他也不肯说,他能告诉别人莫恕离他而去吗?

  他慢慢地回家。以前莫恕在时不觉得,虽然莫恕是沉默的人,感觉上屋子里是有同伴的。现在子庄真是觉得寂寞又孤单,一个人守著一栋空屋子,一个人在餐桌上进餐,那都是很可怕的滋味。

  走上四楼子庄就呆住了,大门是关着的,他却听见门里传出钢琴声。钢琴声?他没有听错吗?

  他狂喜的打开大门,看见久已经不碰钢琴的莫恕正在弹着,弹的是一首萧邦的曲子,指法依然纯、有力,莫恕…他回来了?

  “莫先生…”子庄激动的冲上前。“莫先生…”

  莫恕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出声,继续弹琴。

  只有在钢琴旁边,只有在音乐里面,莫恕又找回了自己,他又神采飞扬,他又狂傲不羁,他的动作潇洒不凡,他双臂的震动是那样有力,他额下垂下的那一络头发生动活泼的在跳动…

  这是多久以前的莫恕呢?那是在掌声、在欢呼中的他,那是在巅峰之时,那是…啊!莫恕回来了,不但回来,他又玩起了音乐,找回了自己。这太好了,简直太好了,什么人、什么事使他改变?

  莫恕是个天生的音乐家,大厦管理员…实在不是太大的笑话?他是属于音乐的。

  子庄就那么快的、快乐的站在他身后,全神贯注的投入了那畅、优美的琴声里。

  琴声停了好久、好久,子庄才回过神来,他彷佛还听到细细的音乐在耳边廻旋。

  “莫先生…你回来了。”他怔怔的说。

  莫恕淡淡的一笑。

  “我答应了一家唱片公司,替他们作曲兼钢琴伴奏。”他说:“我得开始练习。”

  “啊…太好了,那太好了。”子庄简直不能置信,莫恕又回到音乐圈子。“那…那

  简直太好了。”

  “还不知道好不好,”莫恕摇摇头。“我从头做起。”

  “一定行的,我担保一定成。”子庄加重语气说:“因为你是莫恕,独一无二的。”

  “我并没有把握,”莫恕还是摇头。“我总是要做一点工作,我不能总要你养我,既然管理员做得不开心,我只好回到老本行。”

  “不,不,无论如何…你肯回到音乐圈子,我实在太开心了。”子庄说。他不善言辞,表达不好。

  “该谢谢你的女学生。”莫恕没表情的说。

  “女学生?”子庄的心一跳。“何以玫?”

  “是…她来找过我。”莫恕永远是那样漠然。“她是个很有说服力的女孩。”

  “她说服你?”子庄意外。

  “至少…是我觉得可能误会了她。”莫恕说。

  “误会?那…那是…”子庄喃喃的。

  “明天你要她再来上课。”莫恕不动声的说。

  “啊…”子庄不能置信,怎么一下子变成那么好呢?他不是作梦?是吗?

  “无论如何…她在我们这儿学唱、学弹钢琴、学乐理,想成名是绝无问题的。”莫恕

  “是…是…我就打电话给她。”子庄诧异得发傻。“我就打电话给她。”

  “她就会来。”莫恕淡淡一笑。

  “她…她就会来?”子庄呆呆,莫恕怎么知道她就会来?这其中…有着什么他不知道的变化么?

  “她去接我回来的。”莫恕再说:“现在她出去买菜,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你不吃饭吗?”

  子庄怔怔的发了一阵呆,以玫接莫恕回来,以玫又去买菜,这…简直不像是真实的事,怎么可能呢?莫恕和以玫曾像仇人一般,怎么…回事?

  门铃响起来,莫恕眼光一闪,子庄已经奔过去。

  “我开门…啊!以玫回来了!”他开心大叫。

  以玫似乎容光焕发,黑眸更加亮了。

  “子庄,你这几天都不吃饭?怎么冰箱里连一点东西都没有?”以玫一进来就说。

  一边把买回来的东西送进厨房。

  “我…我”子庄跟着进去。“用了多少钱,我还你,我应该还给你。”

  “莫恕岸了钱,还有多。”以玫笑。

  “是十天管理员的薪水。”莫恕在客厅说。

  “以玫…”子庄心中有好多话,又不知从何说起。

  “今天我表演烧菜。”以玫抢先说。她看莫恕一眼,那眼神很特别。“今天不上课,可是你也不能赶我走。”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子庄一个劲儿摇头。

  子庄站在莫恕的旁边,他是年轻的,也十分斯文、清秀,然而比起年龄比他大,又不修边幅的莫恕,他似乎还像个孩子,像一枚未成的青果,很生涩的。

  他没有莫恕那种成的光芒。

  成不一定因为年龄,重要的是经历,是挫折,是一种沧桑感,成是一种提炼的总和。

  “我在厨房烧菜,你们两个都不许进来。”以玫用一种命令语气,很令人喜悦的命令语气。

  她关上厨房门,把两个音乐天才关在外面。

  “我…有点糊涂了。”子庄望着紧闭的厨房门。“以玫,她…她怎么…哎!”

  子庄摇摇头,不说下去,他希望莫恕回来,这目的已达到,他也不必去研究以玫用什么方法了!

  “以后我们俩属于不同的两间唱片公司,我们要比赛。”莫恕说,他知道子庄需要激励的。

  “我怎能跟你比?你是我的老师。”子庄说,真心的。

  “你要青出于蓝,胜于蓝。”莫恕沉声说:“我只不过在音乐的道路上先走了一段路,只要你走得快,没有理由赶不上我。”

  “我们为什么不一起工作呢?”子庄说:“我们唱片公司也一定你的。”

  “有竞争才有进步,我不希望只站在一个定点上。”莫恕摇头。

  “好,我会努力。”子庄用力点点头。

  “对了。”莫恕很难得的微笑一下。“你的依赖心太大,这次我离开就完全暴出来,你一定要训练自己坚强、自主,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我…明白。”子庄的脸红了,很不好意思,毕竟他已是三十岁的人。

  “我想…你要退掉几个学生,教学生虽然也好,但太困身太占时间。”莫恕慢慢说:“在音乐领域里想再上层楼就必须创作,你的学生使你没有时间创作。”

  “是…我会跟学生说。”子庄点头。他知道莫恕的话是很有道理的,他愿听从。

  “我们俩工作的薪水够这个家开支了,”莫恕眼中过一抹温暖。“你不必太辛苦。”

  “我不辛苦,真的。”子庄望着他。

  莫恕淡淡一笑,不再言语。

  他们之间有些话根本不必说出来,他们已能互相了解、体会,十多年的相依为命使他们的心意相通。

  厨房里传出来唏哩哗啦的声音,以玫一边还在哼著歌,心情十分愉快的样子。

  这一切都令子庄忍不住好奇,以玫和莫恕都有很大的改变,他们到底是谁改变了谁呢?

  以玫不是个简单的女孩子,她有自己的一套对人处世的办法,她的口才的确很不错,只是她改变莫恕的成分不大吧?

  无论如何,莫恕和以玫之间似乎有一点…有一点奇异的默契,是吗?默契?

  “莫先生,你是…真要我继续教她?”子庄忍不住问。“我是说以玫!”

  “当然是你教,她还不够资格做我的学生。”莫恕说。

  “我们真的能够帮助她成名?”子庄有丝怀疑。

  “成名容易成功难。”莫恕淡淡的。“她要求的成名并不困难,她只要名成利就,像陈秋霞。”

  哦?原来以玫说的一些话,莫恕真是全听见了。

  “那么…或者可以把她介绍给唱片公司?”子庄说。

  “随你怎么做。”莫恕并不怎么感兴趣。“你可以问她,重要的是你认为她够资格灌唱片了。”

  “那么…迟一步吧!”子庄皱眉。“夜总会呢?”

  “有这需要吗?”莫恕脸色明显的改变。他最不赞成唱歌厅、夜总会。“她的环境…不好?”

  “我不知道,我并不了解那么多,”子庄连忙改口。“我可以问她。”

  莫恕深深一口气,指着那间一直没打开过的屋子。

  “明天…替我打开那扇门,我要开始工作。”他慢慢的,十分谨慎的说:“一架钢琴不够我们用。”

  “好!我今夜打开,先替你清扫一下,许久没有用了,一定很多灰尘。”子庄说。打开那扇门,他心中有股说不出的兴奋,莫恕…已经走出了那段往事了吧?

  “钢琴…希望还能用。”莫恕垂下头。

  “那自然是可以,那架钢琴比我的新得多。”子庄笑着。“明天你起就可以试弹。”

  莫恕自嘲的耸肩。

  “很新的钢琴,放了十年也不新了吧?”他说。

  子庄默然,他知道莫恕对那间永远关闭着的门,对那架钢琴有难以忘怀的往事和复杂的感情,他怕说错话,所以也只能沉默。

  “好了,试试我的技术。”以玫推开厨房门,捧著一碟芥兰炒牛出来。“只许赞不许弹啊!”“我来帮忙。”子庄连忙上去。

  “说了不许帮忙就是不许。”以玫瞪他一眼。“进厨房是女人的事,有女人在就不许有男人再动手。”她又进去搬出来一碟蒸鲩鱼。

  “还有一碟生炒丁,”她大声说:“我们三人之中没有人不吃的,是不是?”

  “我们不讲究吃,”子庄望着以玫笑。“只要是菜,是咸的,我们就能够下去,

  算数。”“如此不讲究生活怎么行?”以玫白他一眼。“吃也是艺术,和音乐没什么不同。”

  “那么,谢谢把吃的艺术带进我们家。”莫恕说。

  以玫对莫恕嫣然一笑,那神情…子庄看傻了,他们之间…分明是默契啊!

  深夜。

  窗外车辆渐稀,人声也渐少,大多数的人已休息,预备接明天的工作。

  子庄回到卧室,经过了莫恕突然回家的兴奋,他已经很累了,上了就几乎睡着。这几实在难为了他,每天忧虑不安,患得患失,矛盾又痛苦,现在总算一切解决,莫恕回来了,以玫…又是他的学生。

  他是比较单纯的,他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他心中就再无牵挂,他真是这么想。

  他睡了,睡得很,此刻他在睡梦中也是快乐的。

  然而莫恕…他坐在上,手上拿着一枝香烟,也不能忘却远远近近已发生过的事,他无法把过去的点点滴滴完全在记忆中抹去。

  或者,他是个自寻烦恼的人吧?

  一枝香烟烧完了,他按熄了,又燃起了第二枝。

  他并没有真正的吸烟,一口也没有。点燃香烟…很下意识的感觉,那微小的光亮是个陪伴。

  他内心是孤寂的,他需要陪伴。

  子庄是他的陪伴,但是…那是不同的,子庄是个朋友,是弟弟,是比他小的人,他只能够帮子庄,但却无法向子庄倾诉心声,子庄是不会明白。

  子庄在对人处世上都比较天真,他绝对无法了解莫恕的心境,真的不能!

  他们只能相依,心灵无法交通。

  莫恕渴望一个心灵能交通的人。谁呢?谁呢?这么多年,他似乎找到了,终于还是失去。

  要找一百个普通朋友容易,找一个心灵相通的人难。

  另一枝香烟又烧完了,他再按熄。侧耳细听了一阵,子庄房里已没有声音,他睡了吧?

  莫恕慢慢的从上走下来,慢慢的走出卧室,在客厅里犹豫一阵,终于走向那长年紧闭的门扉。

  他轻轻的在锁柄上一旋,那门就开了。这门从来也没有上锁,只是没有人开门,没有人进去。他不开,子庄也不开…已经好多年了,里面的一切…没有改变吧?

  很奇异的,他以为房子里必有一阵阵霉味传出来,但…没有,非但没有霉味,借着淡淡的窗外光亮,他发觉屋子里连一点灰尘都没有,干净得很。

  吧净?这么多年了,可能吗?至少也该有丝蜘蛛网什么的,为什么会这么干净?

  他慢慢的走进去,又轻轻关上门。

  站在这儿…他心中有说不出的感觉,是激动?是惘?是惆怅?是失落?他自己也分辨不出。那么多年了,所有的感觉是淡得多了,但…始终还是真真实实存在的,毕竟那是他生命中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火花。

  他没有关灯,就默默的站在那儿。

  一百五十呎左右的屋子,最大的物件是一架钢琴,另外是一个大画架,上面是琴谱、是乐章、是音乐方面的书籍,还有一张沙发。

  这么简陋,却…是令他失落近十年的地方。

  他曾以为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再走进来这屋子,他曾以为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再沾音乐的事…那么奇妙的,他又走进来,他又开始为音乐而工作,他…哎!这是人生吧?一个接一个的转折,一个连一个的变幻,不是人本身可以控制的、安排的。

  人只是上帝手中的一粒棋子,已有一定的前行路线,不论自己是费力的挣扎、改变,不论走多少廻旋路,始终还是要回到安排好的老路上!

  是这样吧,他现在不是已经走回来了。

  爸琴并不旧,抹得漂亮,是…子庄每次趁他外出散步时进来做的吧?

  子庄是个好男孩,只是太善良、太纯、太天真,他只能生活在一个受保护的小圈圈中,叫他出去闯世界,他必然头破血

  然而小圈圈的发展必然有限,要怎样帮他才能令他更上层楼?

  子庄是有才华的,他应有更大的成就,他绝对不只是一个教学生的音乐家,一个唱片公司的钢琴伴奏,他该更有成就,更有成就,他…

  莫恕慢慢坐在钢琴前,默默掀开钢琴盖子,用手抚摩一下琴键,心头过一抹酸楚,已变得好淡、好淡的往事一阵阵的涌上来,一刹那间,他心了,思想也散了,他…他…

  霍然合上琴盖,狠狠的站起来。

  不是个个音乐家都多情、易变,不是个个音乐家都逃不过爱情的洗礼,不是…至少他要证明,他不是被爱情打得一蹶不振的人,他要证明给所有人看,他不是。

  他能证明,他一定能证明。

  缓缓的推开一扇窗,一口夜晚清凉的空气,他是一定能证明的。

  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望着街上通宵不熄的霓虹灯,他无法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逃避了将近十年,今天回想起来,是否太幼稚?太软弱?逃避就能解决心中结?就能医好心头的伤口?他只不过浪费了将近十年的光

  然后,他又想起了以玫。

  他对以玫并没有成见,一开始就没有,他的成见是对所有的女孩子,他只是恨女孩子,讨厌女孩子…

  可是以玫不同。

  她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她野,她有一丝,她的思想也不正确,脑子的名成利就梦,她分明在利用人…但是,她有热情,有十分强盛的生命力,她不灰心、不怕失败,她几乎是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

  她到红磡的新村大厦去找过莫恕一次,当时莫恕已为她昂然不惧的态度打动了,很少女孩子这么有韧力,真的,他故意气走她,他以为她不会再来。

  她竟然再来。

  很出乎意料之外,她竟然再来。

  这一回他看见一件事,除了她希望他回去子庄肯再教她之外,还有些真诚。

  那真诚是很奇怪的,她为什么对他有真诚?他们甚至不是朋友。

  她还说,只要他回去,她可以另找老师,不会勉强子庄教她,她说这话绝不虚假,非常坦白,非常认真。

  莫恕自己也奇怪,他就被她这种真诚、坦白打动,随她一起回来。

  他肯回来,她看来是真心的高兴,像个小女孩般的一路在计程车上唱个不停,哼个不停,回来后还自告奋勇买菜、烧晚饭,好像一个赢得丈夫回来的子。

  莫恕摇摇头,淡淡的笑一下,子?这一辈子他都不会有的了,不是女孩子不喜欢他,而是…怎么说呢?除却巫山不是云。

  不过…他看得出子庄喜欢以玫,子庄绝少接触女孩子,而且以玫是漂亮的,她有一种天生令男孩子着的气质,她的笑、她的媚都很有魅力。

  子庄喜欢以玫,以玫呢?也喜欢子庄?

  莫恕想到这儿就皱皱眉,他并不能看透以玫的真正心意,虽然她不坏,但…爱情的事上伤人也是无可奈何的,他要防范,不要以玫伤了子庄。

  他想…子庄是因为太少接触女孩子,所以一下于就喜欢上了以玫,会是这样吗?那么…以后是否该令子庄改变一下生活方式?

  是否该让子庄去接触多一点不同类型的女孩子?他该在这方面有些磨练,才不至于容易受伤得像当年…莫恕一样,是吗?

  莫恕点点头,他决定了,就这么办,唱片公司的女孩,一些新进的女歌星,都行,只要不是以玫一个人在子庄身边,子庄就不会受到大的伤害。

  再站一阵,他关上窗户。

  明天他要进这间屋子工作,明天开始,他要亲自打扫这儿,会像从前一样,会像…

  客厅里有点声音,他呆怔一下,推门出去,他看见子庄默默的站在那儿,怔怔的注视著他,眼上有一种类似感动的神色。

  “子庄!还没睡?”莫恕意外的。

  “你…莫先生,你终于找回了自己。”子庄笑。“但是…我不明白,有个原因的,是吗?”

  有个原因?以玫?

  “是,时间改变了我。”莫恕淡淡的。

  时间?是吗?

  莫恕坐在他工作的房间里,他已坐了很久,脑子里转动着许多胡乱的思绪,就是无法安静下来真正工作。外表看来,他是绝对安静的,他久已习惯用漠然来掩饰内心的千头万绪,许多人说音乐家是情绪化,是冲动派的,他却冷漠,当然,只是外表。

  也许他已离开音乐工作太久,他无法一下子就拾回来,他必须慢慢培养情绪,慢慢去适应。

  他并没有关上房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或者…让子庄的钢琴声帮助他快些进入工作状况吧!陈子庄在弹琴,以前这段时间是属于那个学琴的男孩子,现在子庄已推却了他,所以子庄自己弹琴,莫恕说过,要他多做创作的工作。

  但是…子庄显得精神不集中,琴声并不畅,似乎若有所思,若有所待…以玫,是了,下一段时间以玫该来,她会来吗?

  快十点钟,子庄的琴声显得更凌乱,坐在另一间房里的莫恕也忍不住皱眉,子庄已经失去了他对工作的热诚,他的心已散…他怎能这么下去呢?他不愿自己前进了?他不想再往上爬?

  时间绝不犹豫,一下子就十点半,以玫没有来,门铃也是静寂的。

  子庄似乎…忍无可忍的停下不成调的琴声,神经质的打开大门,用力按下门铃“叮”的一声响,把他自己吓了一跳,然后他回来,关上大门。

  他发现莫恕在注视他,他的脸一下子红了。

  “我想看看门铃是不是坏了,”他窘迫的解释。“天气,门铃常常不响。”

  莫恕摇摇头,没出声。

  “是不是…我吵到你?你可以关门。”子庄又说。

  莫恕再摇摇头,淡淡的问:“你不去唱片公司?”

  “十一点半…”子庄看看表,快十一点了。“我去换衣服,中午我不回来午餐,因为下午要录音。”“你去吧!没有包伙食,我自己也会午餐。”

  子庄再偷偷瞄一眼大门,回卧室换衣服。

  莫恕一再的冷眼旁观着子庄的行动,他很明白,以玫来这儿并不很久,子庄就陷得那么深了吗?子庄根本就是神魂颠倒了,子庄…唉!他太没经验了,以玫那样的女孩,怎是他的对象呢?

  莫恕不会再劝他,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劝得醒的,一定要他自己去碰碰壁,吃点苦头,受点挫折,他才会得到些教训。

  何以玫…岂会是看得上子庄?子庄只不过是她名成利就,爬得更高的垫脚石,是于庄自己傻。

  “我走了,莫先生。”子庄换好衣服出来。

  “去吧!希望下午的一段时间我们俩都能专心的好好工作。”莫恕说。

  “是…”子庄言又止。“莫先生,如果…如果有人找我,或有我的电话,请叫他们打电话去唱片公司。”

  “好。”莫恕点头。“再见。”

  子庄说再见,就走了出去。

  莫恕忍不住叹一口气,摇摇头。子庄是太没经验,是太年轻,就像当年的莫恕一样,以为爱情美得像梦,纯得像清晨的朝,全心全意,不顾一切的付出…事实却是残酷的,女人的心尤其可怕、善变,受到伤害的结果是必然的。

  莫恕很为子庄担心,子庄也会像他一般,受了伤之后十年都颓废不振?不,不,但愿不会,子庄比他更脆弱,子庄若受伤,可能从此就不振,他一定要想办法帮子庄,他一定要想办法令于庄解出来,哪怕…牺牲自已。真的,子庄在他心中比自已更重要,子庄该有前途,该更上层楼,子庄…就是他的亲兄弟,他一定要子庄成功。

  他一定要子庄成功?或是…他想在子庄身上看到他当年该得到却失去了的成就?是他想以子庄的成就来补偿自己十年的颓废?

  或者是这样吧!他不敢去细想这个问题,这有什么重要呢?要子庄成功又不是害他,成功原是好事,对不对?何况,世界上只有他和子庄相依为命,他不关心、不紧张子庄,谁去关心呢、

  他摇摇头,不再想下去。

  练练琴吧!也许别人的乐章会带给他一些灵感,他能做一首小曲子…

  还没有开始弹,门铃响起来。

  不是去而复返的子庄吧?或是被推却的学生心有不甘,回来哀求子庄的。

  莫恕去开门,意外的见到神采飞扬的以玫。

  “你?”莫恕开了门,皱皱眉。

  “不吗?”以玫走进来带来一阵香风。

  她穿着相当感的紧身衣,头巾很有韵味的披拂在肩上。

  “子庄不在,你似乎来迟了。”莫恕没有表情的看她。

  “子庄?我不找他,”她耸耸肩,笑得好甜。“我知道他不在,他说过要去唱片公司。”

  莫恕又是皱眉,隐约觉得这个女孩子好有野心。

  “你找我?”他笑了,用一种玩世不恭的口吻。

  “我不能找你吗?”她反问。她不是初出道的小女孩。“至少…我们已算是朋友。”

  “你可以这么说。”他淡淡的。

  “莫恕,你教我好不好?无论子庄怎么好,他还是不能跟你比的,他是你一手教出来的学生。”她单刀直入的说:“我当然不会傻得不跟老师而跟学生。”

  “我已经十年不碰音乐。”他不置可否。

  “这又怎样?艺术不同于历史、地理,要死背、死记的,你的修养仍在。”她说。

  “你很高估我。”他说。

  “事实如此。”她盯着他,黑眸中的光芒是放肆的。“河况你又复出工作了。”

  “我又不是明星、艺员,怎么叫复出?”他嘲讽的。

  “总是一样的情形,随便怎么讲都行,”她热切的。“莫恕,今天我来事在必成。”

  “我不答应呢?”他冷冷的笑了。

  “你会答应的,”她对自己有十足的信心。“你并不喜欢我接近子庄。”

  “谁说的?”他沉下脸。“子庄是成年人,我有什么理由管他这种私事?你尽可以去接近他。”

  “否认不了,”她看来十分狡猾。“我接近子庄,他会无心工作,他无法更上层楼。”

  “那是他的造化,谁也改变不了,我犯不着担心。”他冷漠的。

  “你就是太在意,才会离开他,”她绝顶聪明,她老早就已经看穿了一切,是吗?“你用以退为进的方法,他放弃我,可是…我也不蠢。”

  “他并没有放弃你。他一直在等你。”他说。心中也在惊异,她才多大年纪,像只小狐狸般的精灵。“是我放弃他。”她坦白的承认。“我坚持求你回来就是因为我决定放弃他。”

  “原来你早在算计我。”他嘲的。

  “这不算是算计,对吗?”她笑。“我跟你学,我一样付学费,你会发觉我是个很好的学生。”

  “可惜你来迟了十年,今天我已绝对不再收学生。”他坚定无比的。“无论在任何情形之下。”

  “在我的字典里,永远没有‘太迟’两个字,”她全不在意的笑。“你会答应我的。”

  “你看来把握十足麻!”他忍不住笑了。是现在的女孩子都如此?或是只有她?“你凭什么以为我一定会答应你?”

  “因为你是莫恕,我是何以玫。”她

  “很有趣,”他漠然不动。“只是我不明白,莫恕苞何以玫有什么关系?有什么渊源?为什么一定会答应?”

  “慢慢你会明白。”她笑一笑。

  “我永远不会明白。”他断然说:“子庄的前途威胁不到我,你的把握全无根据。”

  她盯着他半晌,眼中晴不定。

  “你该看得出子庄掉进我的网里。”她说。

  “什么网?我不明白。”他故意的。

  “别装蒜,子庄喜欢我,面对着我就意,”她红了脸,她没想到莫恕这么可恶。“我有绝对的把握控制他、支配他。”

  “为什么不试试?”他笑。很不屑。

  “不需要试。”她狠狠的。“我看得出,也感觉得到。”

  “你对自己太有信心,你把自己也估得太高。”他还是冷淡的笑。“你忘了他曾推却你一次?”

  “那是因为你突然离开,他心理上措手不及。”她说。

  “你的意思是现在就有把握了?”他说。

  “当然。”她扬一扬头。“莫恕,你并不希望到我们…两败俱伤吧?”

  “我和你有仇吗?两败俱伤?”他摇头。

  “那你就答应我。”她居然这么天真。“我这个人是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答应你很简单,但我不好好的教呢?”他笑。

  “不要紧,我是莫恕十年来唯一的弟子,这一点就足够宣传了。”她说。

  他皱眉,他真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子,精明、厉害得过了头。

  “你跟我学只为宣传?”他反问。

  “你自己也说过,你十年不碰音乐,你未必比子庄好。”她可是刺他?故意的?

  莫恕望着她半晌,笑了。

  “知道吗?我这个人是软硬都不吃,油盐不进,无论你说什么,也改变不了我的心意。”他说。

  “莫恕,你…这可恶的老怪物!”她叫起来。

  “你不必理会我这可恶的老怪物。”他无动于衷的。“我的‘老’和‘怪’,对人不会伤害。”

  “你…你是存心和我斗,是不是?”她盯着他。

  “我全无此意,”他摇头。“我和你有什么可斗的?”

  “子庄。”她冷冷的说。

  “我答应让他再教你,这还不够?他已推却了所有的学生,只留下了你,知道吗?”他正说:“我并不比子庄好,至少目前如此,让他教你,你一样有前途。”

  “我要你教。”她的固执可有原因?不会只为了宣传吧?她不是那么简单的女人。

  “不,我不教任何人。”他摇头。

  “你就是这样铁石心肠?”她红著脸。

  “铁石心肠?不,只是原则。”他说。

  “原则?或是林雅竹伤你太深?伤口至今未平复?”她冷笑。

  林雅竹三个字一出口,莫恕的神色就变了。他本来冷漠的脸上变成暗红、激动,还带着恨,带着悔,他的也不试曝制的颤抖起来。

  “你说什么?你说…谁?”他的声音也在颤抖。

  “林雅竹。”她昂然不惧。“十年前你最心爱的学生,也是当年红极一时的玉女歌后,现在是亿万富翁,萧玉山的夫人林雅竹。”

  “住口!”他的眼睛也充血。

  “为什么住口?这是事实,为什么不能说?我又不是在造谣,你能否认吗?”她自得的笑起来。

  “住口!”他一把抓住她,不正常的胡乱摇晃着她。“谁叫你去查我以前的事?谁叫你说这些?你…你是什么人?谁让你来的?你说,你说,谁让你来的?萧玉山?你为什么?有什么企图?”以玫被镇住了,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激动、这么不正常?他眼中的暗红似乎…是血、是杀气,他…会不会杀人?

  “放开我,”她叫。“你做什么?放开我,谁认识萧玉山?我有什么企图?我只要你肯教我!放开我…”

  “你发誓,不是萧玉山派你来的?”他停止摇晃,紧紧的盯着她。他的脸就在她面前不及一呎处,她感觉到他口中吹出来的热气,但是…他神色可怕。

  “我不认识萧玉山。”她一口气勉强说。

  “没有人派你来,是不是?”他不放心的再问。

  “没有。”她不敢不答,她怕他眼中那抹杀气。“我只是…自己好奇,我去打听的。”他深深一口气,颓然放开她,跌坐在沙发上。

  他看来软弱无力,他全身的力量似乎在刚才一刹那间发完了。他坐在那儿,脸上的暗红变成苍白,眼中的杀气变成茫然,他…是失意、失落的。

  以玫有些后悔,她不该说林雅竹和一切有关林雅竹的的事,她似乎再一次伤害了他,他外表看来坚强、冷漠,内心却是不堪一击。

  “我…很抱歉。”她慑懦的说。

  他不动,也不响,呆呆的坐在那儿像是跌进痛苦的深渊中了,他…可是还在爱林雅竹?他那么紧张、那么激动,他可是还在爱?

  “莫恕,我…不是有意的,”她慢慢的走到他面前,慢慢蹲下来。“我只是…好奇,真的,我以为世界上没有任何事能打倒你这么冷漠的人,我不相信一个女孩子能够令你十年一蹶不振,我以为…”

  他挥挥手,不让她再说下去,他根本不想再听。

  “对不起,莫恕!”她的歉意很真诚。“有人认识林雅竹,知道一些你们的往事,他告诉我…绝对没有恶意,相信我,我是好奇。”

  他看一看她,一口气,慢慢的便脸色红润起来。

  “我是虚荣心重,名利心又强,我想不择手段成名,”她又说,声音低柔,不再夸张霸道。“当年…你能令林雅竹变成玉女歌后,我想…你也可以帮助我,我是…太过分了,请你原谅我,好吗?”

  他再看她,终于慢慢点点头。

  “莫恕…”她高兴的抓住他的双手。“你原谅我了,是不是?我是个又贪心、又坏的女孩,我以后…发誓,再也不麻烦你、啰唆你了。”

  他看定她,还是不出声。

  “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怪我的,我很卑鄙,”她放开他的手。“好。我走了,明天乖乖的来找子庄,他教我,我若用功还是会成功的,对不对?”

  “是。”他疲乏的。

  她走两步,又退回来。

  “你说,我到底有没有希望?”她认真的问。“你不肯教我,至少可以鼓励我吧?”

  “你的天赋并不很好,虽然你很用功,”他终于慢慢说,声音还是疲乏的。“成功与否…也凭运气。”

  “也不一定是靠运气,现在是宣传的世界,”她摇摇头,笑了。“有人只靠宣传,也就红了。”

  “宣传。”他默默的思索一阵。

  “真的,你十年不涉足这个圈子,现在一切都改变了,真材实料也未必行,年轻貌美也未必红,但宣传重要,简直重于一切,我不骗你。”她说。“九人才凭宣传也红?”他不信的反问。

  “那当然不行,二、三的可以因为宣传变成大红大紫的天王巨星。”她说。

  他再想一想,很谨慎的。

  “如果你认为是我的弟子可以用来宣传的话,我…不会反对。”他说。

  “那是说…那是说…”她的眼睛亮起来了。

  “你想跟我学什么呢?”他问。

  “啊…你答应了?”她高兴得跳起来。“你答应了?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不答,她能猜出来吗?为什么?

  以玫开心的离开莫恕的家,临走时还要了子庄唱片公司的电话号码。

  莫恕不想以玫去打搅子庄,考虑一下,终于还是告诉了她。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常常在她的面前会改变主意?这不是他的个性。

  以玫找子庄做什么?解释要莫恕教她的事。

  走到楼下,她马上找一家店借电话打给子庄,对自己有利的事,她绝不耽误时间。

  她等了很久,起码五分钟,才听见电话里传来子庄意外兼诧异的声音。“哪一位?请问哪一位?”子庄问。

  “我,以玫。”她在笑。“是记不得我了吗?”

  “啊…以玫,”他好开心。“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有事?你早晨怎么不来上课?”

  “是有点事,你…有空吗?”她问。

  “现在还不行,”子庄坦白的说:“一个钟头之后我可以走开,你…”“一个钟头之后我在唱片公司等你。”她马上说:“我们去饮茶。”

  “哦…”他似乎呆住了,以玫约他饮茶。“饮茶…好,哎…好,一个钟头之后我在门口见你。”

  他显得兴奋又手忙脚,他以为以玫不会再来,现在却约他饮茶,这真是…哎,太好了。

  “再见。”以玫挂上电话。

  她嘴角有一丝有成竹的笑容,对子庄她真是有十足的把握。她只不明白,子庄是三十岁的男人了,在这方面却那样幼稚、单纯?

  她有一个钟头的时间,她不必急着赶去。她在附近逛了逛街,看一看时装,一晃就是四十分钟,然后她坐计程车去唱片公司。

  没到那栋大厦前,她已经看见了子庄巴巴的等在那儿。

  他是重视她、紧张她的,她很满意。

  一脚踏出车门,子庄已上来了。

  “我迟了吗?”她故意问。

  “不,不,我怕你找不到,下楼来等你。”他傻呼呼的望着她。“公司在六楼,你不知道吧。”

  “我可以问大厦管理员。”她不置可否。“现在能走吗?你录完音了?”

  “当然,当然,”他一个劲儿点头。“其实刚才已经录完了,有些地方我不满意,再录一次。”

  “很欣赏你的工作态度。”她说。

  “我习惯如此。”他们并肩往前走。“莫先生一直对我要求严格,所以我对自己不能放松。”

  “我觉得你的想法有点错误。”她不经意的看他一眼。“你什么事都以莫恕为主,你没有自己的主张?见解?你不是个独立、自主的人?”

  “不…”他的脸红了。“他比我懂得多,他有经验,听他的意见、学他的态度不会错。”

  “那也只不过令你变成第二个莫恕,”她又笑了。“你想过要超越他吗?”

  “不,他各方面都比我强,我不可能超越他。”子庄正说:“其实,如果我有他当年的成就,我真的已经心满意足了。”

  “忘了你怎么鼓励我吗?”她眨眨眼。“把目标定高一点,不要以某一个人来局限了自己,是不是?”“你…和我不同。”他摇头。

  “有什么不同呢?”她笑。走进一家酒楼。

  “我很难解释,总之不同。”他笑得稚气。“最大的不同是莫先生和你的目标怎么比呢?”

  “是你把莫恕想得太好了。”她摇头。

  “不是我想得他好,他的确是好,”他们找到一张桌子坐下来。“当年谁不赞他是音乐界的天才呢?”“他那么好,让他教我吧!”她说得似乎无心。“如果他肯教我,你同不同意?”

  “我同意什么?”他完全不明白。“我当然也想他教你,他教学生比我有经验得多,可是他一定不肯。”

  “如果他肯呢?”她紧盯着问。

  “他怎么会肯呢?”他摇头笑。

  “我去求他,求到他肯为止,好不好?”她徵求同意似的,她实在太用心计了,对子庄这么单纯的人。

  他望着她半晌,终于点头。

  “你可以去试试,不过先要有失望的心理准备。”他是一本正经的。

  “你能在旁边帮我讲些好话吗?”她再问。她那样子好像个好乖的小学生。

  “我自然不成问题,我会帮你忙。”他真心的。

  以玫眼珠儿一转,开心的笑起来。

  “你真好,子庄,”她说:“你不会怪我不跟你学,跑去求莫恕教吗?”

  “我怎么会怪你呢?”他拍拍她放在桌上的手。“我希望你能找到更好的老师,真的。”

  以玫凝望子庄半晌,她心中颇为惭愧,也颇为感动,子庄实在是个难得的好人,她不该这样…可以说骗他,莫恕已经答应了她,她该直接告诉他,是不是?

  她的良心不怎么好,她狡猾,她承认。

  “谢谢你,子庄,”她再说。这一次多了诚恳。“如果我有你这样的哥哥多好?”

  “我没有什么好!”他脸又红了,他原是不善言辞的。“我说的只是真话。”

  “现在找说假话的人容易,找说真话的人难。”她由衷的。“子庄,等会儿你回家吗?”

  “是,我回家,”他点头。“我不必再回公司,我要作几首曲子,替一个公司要力捧的新歌星。”

  “我今天不去你那儿了,免得打搅你作曲,”她说:“我明天去求莫恕。”

  “最好叫他莫先生,这是礼貌。”他说:“要不要我帮你先求求他?”

  “不…让我自己来,”她摇头,她不想子庄知道莫恕已答应她。“我知道你怕他,他不答应你就不敢再说,反而会把事情僵。”

  “也好,反正我是不大会讲话的。”他笑。

  “像你这种人不会讲话也没关系,只要会作曲弹琴,用音乐表达岂不一样?”她说得很好。

  “只怕用音乐表达得不好,对方不懂才惨!”他也风趣起来。

  “怎么会呢?莫恕说你很有天才。”她叫。

  “我自己觉得不是,有时候我对自己好失望。”他摇头。“我的作品总找不到突破,不能有更高的意境。”

  “慢慢来,你会成功的。”她说。

  “但是莫先生三十岁的时候已经名重一时了。”他眼中有景仰之

  “人和人之间不要比较,那是很残忍的事。”她说。忽然间,话题一转。“子庄,你当然是知道林雅竹的事,对不对?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子庄变了脸。“谁告诉你关于林雅竹的?”

  “我一个朋友,”以玫感兴趣的。“林雅竹现在仍在香港,又是阔太太、名夫人,当然有一些人会知道他们的往事,又不是秘密。”

  “你在莫先生面前,最好不要提起。”子庄说。

  “他还受不了这刺?”她笑。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受不了,但是绝不愿刺他。”他认真的说。

  “你告诉我,我又不会傻得跟他讲,担心什么呢?”她说:“我真的好奇。”

  “其实…我也并不很清楚,莫先生从不对我说这些,”他慢慢摇头。“我所知道的只是我看见的。”

  “你看见了什么?”以玫睁大眼睛。

  “我…哎,怎么说呢?”他为难的。

  “他很爱林雅竹?”她问。

  “是的。”他点头。“他从来不对其他女孩子假以辞。”

  “林雅竹也爱他?”她追问。

  “当然,”他肯定的。“不但爱他,还非常迁就他,非常的柔顺,她是个好女孩。”

  “既然这样,为什么林雅竹会嫁给萧玉山?”她问。

  “我…不清楚,”他支吾着。“可能有些误会,可能…哎…我不清楚。”

  转载信息:织梦方舟。dreamark*扫描:netslacker校对:0010400

  whm整理制作
上一章   下午的旋律   下一章 ( → )
严沁的最新言情小说《下午的旋律》由网友提供上传最新章节,阿珂小说网只提供下午的旋律的存放,我们仅是一个广大网友免费阅读交流的小说平台。下午的旋律是严沁的作品,章节来源于互联网网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