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霞客游记是徐弘祖创作的经典历史小说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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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珂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徐霞客游记  作者:徐弘祖 书号:10175  时间:2017/3/26  字数:14369 
上一章   粤西游日记二十九    下一章 ( → )
十八天色明丽,待夫,上午始行。周文韬、粱心谷与茂林师远送,订后期而别。东过红石崖下。其北石山有南向,甚崆峒,惜不及登,〔直东即出东隘,可五十里至旧州,又三十里为刁村,又三十里为土上林县。

  余从镇远道,乃〕从此南入山,土石相间而出。五里,南逾一石山脊,亦置隘门,是名峺腋。下岭东南行,山夹间始有田畴。又五里,得一聚落曰邓村今作下邓,换夫。又东入山峡,过一脊,换夫于路。

  其处村在山北,呼之而出。又二里,饭于咹村。村人以虫为“咹”形如长身蟋蟀,而首有二眼,光如蜻蜓,亦一异也。

  又东南行山峡间,三里,换夫于北麓。又东南半里,渡小溪。半里,复上土山,其岭甚峻。半里登其巅,已暮矣。东南下山一里,抵其坞。

  又暗行半里,抵一村。时顾奴候夫,后久而始至。得夫,又秉炬行。又东南下,渡一小溪,复南循水上山峡间,时闻水声潺潺,不可睹也。共五里而宿于下宁峒之峒槽村。问上宁峒,已在其西上。是约行三十里。

  自十一月初三至向武,十八起行,共十六。向武石峰,其甚多,余所游者七:为百感,又东,又下,又后岩水;为琅山,又下;为龙巷东北江所入之上

  其过而未登者三:为〔琅山东北二里,〕中江坠之上,高岸南向;又为〔琅山东南二里,〕南江所绕独峰之上西南向;又为州东北巨峰南向,〔在红崖峰北。〕其闻而未至者二:为吉样,在西南四十里,韦守老所居。〔前后通明,溪其间。〕为定稔,土音丰辇,在东南三十里。

  二又最以奇著者也。

  〔共十二云。〕所游之最奇者,百感雄邃宏丽,琅山层叠透漏,百感东曲折窈窕,百感水杳渺幽閟bì掩闭,各擅其胜,而百感为巨擘矣。

  枯榕江〔即州北大溪,〕自向武西南境东,自北岸寨抵向武北龙巷村之前。其东有石峰一枝,东西如屏横列。江当其西垂,分而为三:北枝东循峰北入峡,为正派;中枝东循峰南,停而大,为中江;南枝东南田塍间,小而急,为南江。入峡者东北转五里,山势四,遂东捣石崖中,势若奔马齐驱。下坂,入山而东,经百感岩,北透其下,为水者也。循山南者,东行二里,忽下坠土,此派经独短。亦北注石山而一,想亦潜通百感者也。南行塍间者,东绕平畴中两独峰之南,又东抵隘门岭西麓,折而北,直趋百感东之下,稍东入峡,亦下坠土,而北入百感。三分于横列石峰之西,隔山岐壑,而均倾地,又均复合于百感一岩之中,而北出为大溪,始东北峡去,经土上林之刁村而入右江。

  百感岩北,有村曰百感村。村东南向,庐舍之下有小三派,从石溢而成渠,大溪自百感岩出,即与之合。始知此山其中皆空,水无不出入旁通也。

  百感岩在向武州东北七里。其西南即分水横列之山,中江之水所由入者,其东南即隘门岭之山,北逦而屏于东,南江之水所由折而北入者,其西北即此山之背,环为龙巷东入之内坞,北江之水所由捣而下者;其东北即此山后门,绕而为百感村,众江既潜合于中,所由北出者。此山外之四面也。

  而其岩则中辟于山之半,南通二门皆隘:一为前门,一为偏。北通一门甚拓,而北面层峦阻閟,不通人间。

  自州来,必从南门入,故巨者反居后,而隘者为前。

  前门在重崖之上,其门南向。

  初抵山下,东北攀级以上,仰见削崖,高数百仞,其上杙木横栈,缘崖架空,如带围,东与云气同其蜿蜒。既而西上危梯三十级,达崖之半,有坪一掌,石窍氤氲yīnyūn气或光混便动貌,然裂而深。

  由其东缘崖端石级而左,为东;由其西践栈而右,为正之前门。栈阔二尺,长六七丈,石崖上下削立,外无纤窦片痕,而虬枝古干,间有斜骞于外,倒悬于上者,辄就之横木为杙。 外者藉树杪,内者凿石壁,复以长木架其上为梁,而削短枝横铺之,又就垂藤以络于外。

  人践其上,内削壁而外悬枝,上倒崖而下绝壑,飞百尺之浮桴,俯千仞而无底,亦极奇极险矣。栈西尽,又北上悬梯十余级,入前门。门南向,其高三尺五寸,阔二尺,仅容伛偻入。

  下丈许,中平,而石柱四环如一室,旁多纤,容光外烁,宿火种于中。

  爇炬由西北隙下,则窅yǎo深远貌然深陷。

  此乃之由明而暗处也。下处悬梯三十级,其底开夹而北,仰眺高峻。

  梯之下,有小伏壁

  土人云:“透而南出,亦有明室一围,南向。”则前门之下层,当悬栈之下者也。由夹北入,路西有平坠如井,其深不测。

  又入其西壁下,有洼斜倾西坠。

  土人云:“深入下通水,可以取水。”然沙圮泻,不能着足也。西壁上有奥室围环中拓,若悬琉璃灯一盏,乃禅室之最閟者。出由其东,又北过一隘,下悬梯三十级,其底甚平旷,石纹粼粼,俱作荔枝盆。其西悬〔〕萎蕤wěiruí下垂状,攀隙而入,如穿云叶。稍北转而西上,望见微光前透甚遥,蹑沙坂从之,透隘门西出,则赫然大观,如龙宫峨阙,又南北高穹,光景陆离,耳目闪烁矣。此乃之由暗而明处也。其内抵西南通偏门,外抵东北通后门,长四十丈,阔十余丈,高二十余丈。其上倒垂之柱,千条万缕,纷纭莫有纪极;其两旁飞驾之悬台,剜空之卷室,列柱穿崖之榭,排云透夹之门,上下层叠,割其一脔luán切成块的,即可当他山之全鼎。其内多因其高下架竹为栏,大者十余丈,小者二、三丈,俱可憩可眺。由东崖跻隘入西南底之上层,其内有编竹架菌jūn一种竹的名称而为廪者,可置谷千钟十釜为一钟,合六斛四斗焉。

  其上又有龛一围,置金仙于中,而旁小龛曰慈云莲座,乃黄君之母夫人像也。黄母数年前修西方之业拜佛于此,此其退藏之所;而外所编竹栏,则选佛之场;而廪则黄君储以备不虞者。龛西则偏门之光,自顶下。此处去后门已遥,而又得斯光相续,遂为不夜之城。

  攀峻峡西上,透其门颇隘,即偏门也。

  其门西南向,下临不测,惟见树杪丛丛出叠石间,岨jū石山悬嶂绝,不辨其处为前山、后山也。龛既穷,仍由故道下,东北趋后门。其门东北向,高二十丈,门以外则两旁石崖直坠山麓,而为水之门;门以内,则底中陷,亦直坠山底而通水之内。陷处径尺五,周围如井。昔人置辘轳于上,引百丈绠下汲,深不啻十倍虎。恐人失足,亦编竹护其上,止留二孔以引轴轳,人不敢涉而窥也。井外即门,巨石东西横峙,高于内者五尺,若门之阈yù门槛。由井东践阈,踞门之中,内观顶,垂龙舞蛟,神物出没,目眩摇;外俯前,绝壁抟云,重渊破壑,骨仙神耸。此阈内井外峡,下透水门,亦架空之梁,第势极崇峻,无从对瞩耳。阈东透石隘东北下,磴倚绝壁,壁石皆崆峒,木穿隙缘窍,蹬断处,亦横木飞渡。下里半而为百感村。徐子曰:此外险中閟,既穿历窅渺,忽仰透崇宏,兼一山之前后以通奇,汇众于壑底而不觉,幽明两涵,水陆济美,通之则翻出烟云,之则别成天地。西来第一,无以易此。

  百感东岩在百感前门之东。由栈东危崖之端,东缘石痕一缕,数十步而得。其门亦南向,门以内不甚深,而高窈窕,石有五氤氲之状,〔诡裂成形〕。由峡中东入三、四丈,转而北,有石中峙。逾隘以进,遂昏黑。其中又南北成峡,深十余丈,底平而上峻;北尽处有巨柱回环,其外遂通明。跻级北上,有窍东透而欹侧,只纳天光,不堪出入也。

  由窍内转而北,又连辟为二室:一室中通而外障,乃由内北达者;一室北尽而东向,乃临深而揽胜者。

  先由中通之室入,其西隙旁环,俱可为房为榻。其东之外障,亦多零星之,悬光引照焉。北透一峡,达于北室,其前遂虚敞高门。门乃东临绝壁,中有纤笋尖峙于前,北有悬崖倒垂于外,极氤氲之致,其下闻水声潺潺,则南江之水,北转而低其下入者也,然止闻声而不见形焉。其内西壁,亦有群环为小龛,下皆编竹架栏,亦昔人栖隐者。此小而巧,幽兼备,为隐真妙境。第中无滴沥,非由前栈入百感后轴轳取之,则由前梯转觅涧山前,取道其遥也。

  百感下水岩,在百感后门之下,百感村之南。百感有内、外两村。山从百感分两界,北向回环,下成深坞,而岩下水透山成江,奔腾曲折而北去。

  从上林刁村下右江。

  〔村〕界于其中,源长而土沃,中皆腴产。在内村之南二百步,其门东北向,高耸而上,即后门也。水自出,前汇为广潭,中溢两崖,石壁倒水底。

  从潭中浮筏以入,仰顶飘渺若云,孰意乃向之凌跨而下者耶!内两壁排空,商向而入,潴水甚深。西壁有木梯悬嵌石间,土人指曰:“此即上层轴轳之处。

  昔侬智高宋代初年壮族首领时,有据保聚者,兹从下汲。此其遗构也。“东壁石隙中拓,有架庐绝顶,飞缀凭空,而石墅危削虚悬二十丈,无可攀跻。土人曰:”此戊午公无1613年荒歉,土人藏粟储粮以避寇者。须缚梯缀壁以上,兹时平,久不为也。“入十余丈,下壑即穷,上峡悬透,遥眺西南峡窦深入处,高景下,光采烨烨,而石峻无级可跻,不知所通为山之前、山之右也。下壑石入水间,水面无内入之隙,水之所从,向下泛滥而出,则其中众水合处,犹崆峒内扃jiòng关锁,无从问津焉。乃返筏出,从门外潭西蹑崖登门左之壁。透峡窍而上,辟岩一围,其门东向,下临前潭,右瞰水,前眺对岸之上,旁窦氤氲,可横木跨门而渡也。辟岩中广下平,可栖可憩,第门虽展拓,而对岸高屏,曾无光之及,不免森。若跨木以通对崖,则灏灵气无不收之矣。此阻水通源,缥缈掩映,为神仙奥宫。

  若夫重峦外阻,月中扃,即内村已轶yì超越桃源,而况窈窕幽閟,若斯之擅极者乎!

  百感前下岩,在百感前门之下,路西坑腋间。其门亦南向,高拓如堂皇,中多巨石磊落,其后渐下。

  盖水涨时,山前之水亦自外捣入者,而今无滴沥也。

  东北隅有峡北入,其上透容光,其下嵌重石。累数石而下窥,其底渊然,水涵深窦,而石皆浮缀两崖间,既不能破隙而下,亦不能架空而入,惟倚石内望。

  西北峡穷处,亦有光内,其隙长而狭,反照倒影,烨烨浮动,亦不如所通为山之后、山之右也。

  龙巷东北坞上,在向武州东北七里,即百感之西崖,第路由龙巷村东入,〔山〕北转盘旋成坞,枯榕北枝大江分捣其中,崖回坞绝。坠东入,而临其上,其门西向,左右皆危崖,而下临湍。

  原无入路,由其北攀线纹践悬壁以入,上幕云卷,下披芝叠。东进六丈后,忽烘然内暖,若有界其中者。盖其后无旁窦,而气盎āng充盈不也。又三丈,转而北,渐上而隘,又三丈而止。其中悬柱亦多,不及百感之林林总总。而下有九石如珠,洁白圆整,散布坡坂间。坡坂之上,其纹皆粼粼如绉簇,如鳞次,纤细匀密,边绕中洼,圆珠多堆嵌纹中,不可计量。余选其晶圆者得数握,为董苡,为明珠,不能顾人疑也。玉砂中甚难得,亦无此洁白。

  琅山岩在州北半里,其形正如独秀。

  始见西向有门三叠,而不知登处反在东峰之半也。

  余至后,黄君始命缚梯通栈,盖亦择其尤者为静修之地耳。由东麓攀危梯数百级,入其东门,其门豁然高敞。门以内遂分三径。由北窍者,平开一曲,即透北门,直瞰龙巷后北山,大溪西来界其中,抵横裂峰西而三分之,北面峦岚溪翠,远近悉揽。由南窍者,反从内折而东山,外复豁然,即东门之侧窍也。第一石屏横断其径,故假内峡中曲出,其内下有深洼,渊坠而底平。由其上循崖又南入峡中,渐上渐隘,有石横跨其上,若飞梁焉。透梁下再上,峡始南尽,东壁旋庋空,透窗倒影,西窍高穹曲嵌,复透而南,是为南门。其前正与州东北巨峰为对,若屏之当前,西南不能眺一州烟火,东南不能挹三曲塍,而不知其下乃通行之峡也。由西直入者,高穹旁拓,十丈以内,侧堰曲房,中辟明扉,若隘门之中堑者。然其上穹盘如庐,当隘处亦上裂成峡,高剧弥甚。透隘门而西,则西辟为堂,光明四溢,以西门最高而敞也。堂左南旋成龛,有片石平庋为榻,有悬石下卷为拓托,皆天成器具也。堂左右分嵌楼龛,圆转无隙,比及前门,则石阈高栏。透窍以出,始俯门下层崖叠,危若累棋,浮如飞鹢yì水鸟,状似鹭鹚。盖已出西望第三门之上,而中门在其下矣。坐其上,倒树外垂,环下涌,平畴岫,延纳重重,断壑斜晖,凭临无限,三门中较为最畅矣。夫此一山,圆如卓锥,而且上则中空外透,四面成门,堂皇曲室,夹榭飞甍méng,房脊,靡所不备。徙倚即殊方,宛转频易向,和风四,蒸郁不到,洵中使负戴耳。

  下即在琅山西麓,其门西向,东入三丈余而止。仰其上。则悬岩层,又连叠门两重。余初至此,望之不能上达。

  明又至,亦不知其上层之中通于东,并不知东之可登也。

  既而闻黄君命缚梯,既而由其南峡,同韦守老往百感出山之东,回望见梯已婉蜒垂空,始知上须东上,下独西入,而中则无由陟焉。

  十九晓起,有云。

  晨餐后,半里过宁墟。

  〔从南峡去,抵天灯墟,闻有营怀。〕东折入山坞一里,北入峡一里,逾小脊北下。

  随山东转,又二里,南那村换夫。

  东北行二里,东逾一岭,曰石房岭。下岭而东,又二里,至石房村换夫。又东二里,复上山半里,过一岭脊。脊不高,其北水从东北坠,其南水从南,是为向武、镇远分界,而左、右江亦以此分焉。随南下一里,大路自西来合,遂东转循老山之南,东逾平陕一里,大道直东去,又从岐随水东南下一里半,四山环坞一围,曰龙那村,已镇远属矣。

  〔初至村,遥见屋角黄花灿烂,以为菊,疑无此盛,视之,乃细花丛丛,不知其名。

  又见白梅一树,折之,固李也。黄英白李,错红霜叶中,亦仲冬一奇景。〕饭而行,北逾岭而下,共一里,又行峡中半里,与西来大道合。于是随水形东行山峡间,五里,水形东北去,路东南上山。半里,又从岐南逾一岭,共一里而下,得南峒村。村人顽甚,候夫不即至,薄暮始发。其峒四山连脊,中洼为地,池上有,东面溢水穿山腹东出,池西乃居人聚庐所托也。东逾岭而下,共一里,东向行山坞间。八里,过一村,又东与石山遇。循其南崖,崖上石窦历,俱可入,崖下累石属南山,傍崖设隘门以入,于是南北两石山复峥峥屏立矣。又东一里为镇远州,宿于州市之铺舍。州官名赵人伟。

  州宅西南向。其地〔属太平府,〕在太平府东北二百里。

  西南一至全茗,又经养利而达俯。西北为向武界,十八里。东北为佶伦界,十六里。东为结安界,西南为全茗界。州前甚细,南入山峡,据土人言,乃东北至佶伦,北入右江者。由此言之,则两江界脊西自镇安、都康,经天灯墟,龙英之北,向武之南,二州分界。

  东径全茗、永康、罗即今扶绥县之中东,南哨诸地而抵合江镇。

  昨所过石房村东南之脊,乃北走分支,其南下之水,尚非入左江者也。

  
译文

  十八天色明朗丽,等待派夫,上午才上路。周文韬、梁心谷与茂林禅师远道相送,约定后相见便告别了。向东经过红石崖下。它北面的石山上有向南,十分空阔,可惜来不及登。正东马上走出东隘,大约五十里到旧州,再三十里是刁村,再三十里是土官所辖的上林县。我从去镇远州的路走,于是从此处向南入山,土山石山相间而出。五里,往南越过一条石山山脊,也设了隘门,这里名叫硬腋。下岭后往东南行,山峡间开始有田地。又走五里,走到一个村落叫邓村,换夫。又向东走入山峡,过了一条山脊,在路上换了夫。此处村子在山北面,把脚夫呼唤出来。又是二里,在嗦村吃饭。〔村里人把虫子叫做“嗦”形状如长身子的蟋蟀,头上有两只眼,光彩如蜻蜓,也是一种奇特的虫子。〕又向东南走在山峡间,三里,在北麓换夫。又向东南行半里,渡过小溪。半里,再上登土山,此岭十分陡峻。半里登上岭头,天已黑了。向东南下山一里,抵达山坞。又在黑暗中前行半里,走到一个村庄。此时顾奴等候脚夫,在后面很久才来到。得到脚夫后,又举着火把前行。又向东南下走,渡过一条小溪,再向南沿溪水上行到山峡间,时时听见水声潺潺,但看不见。共走五里便住宿在下宁炯的炯槽村。〔询问上宁恫,已在这里西面的上游。这一天约走了三十里。〕

  从十一月初三到向武,十八起程,共十六天。向武的石峰上岩很多,我所游的有七个:是百感,又有东,又有下,又有后的水;是琅山,又有下;是龙巷村东北江入之处的上。经过但未上登的有三个:一是琅山东北二里,中江坠入的的上面,在高岸上向南的;又一个是琅山东南二里,南江绕过的独立山峰之上面向西南方的;又一个是州城东北巨大山峰上向南的在红崖峰北面。听说却未到的有两个:一是吉祥,〔在州城西南四十里,韦守老居住的地方。前后透亮,溪水中。〕一是定稳,〔土语叫丰辈,在州城东南三十里。〕这两个又最是以奇丽著称的。共有十二个。游过的最奇丽的,百感岩雄伟深邃,宏大壮丽,琅山岩层层叠叠透亮漏风,百感岩东曲曲折折窈窕幽深,百感岩水杳渺幽深,各自显出优美之处,而百感岩居于首位。

  枯榕江就是州城北面的大溪,自向武州的西南境向东,从北岸寨到向武州北面龙巷村的前方。村东有一支石峰,由东到西如屏风样横列着。江正当石峰的西垂,分为三条水:北面的支流向东沿石峰北麓入山峡,是主;中间的支流向东沿石峰南麓,江水滞缓而水势大,是中江;南面的支流向东南入田野间,水势小而急,是南江。入峡中的向东北转五里,山势四面紧,于是向东冲捣进石崖下的中,气势如奔马并驾齐驱。下了山坡,入山中往东去,经百感岩,向北穿过山下,就是水了。沿山南面去的,向东二里,忽然下坠到土中,〔唯独这条支流经的路线很短。〕也是向北注到同一座石山下,推想也是潜通百感岩的水。向南经田野间的,往东绕过平旷原野中两座独立山峰的南边,又向东到隘门岭的西麓,折向北,直奔百感岩东之下,稍往东入山峡,也是下泻到土中,而后向北入百感岩。三条支流在横列石峰的西面分,隔着山,被壑谷岔开,但都倾注入地下的中,又都再次在一百感岩一个岩之中合,而后向北出去形成大溪,这才向东北经峡中而去,经过上林土县的刁村而入右江。〔百感岩北边,有个村庄叫百感村。村子朝向东南,农舍之下有三条小水,从石中溢出形成渠水,大溪从百感岩中出,立即与渠水合。这才明白此山山中都是空的,水无处不出入旁通。〕

  百感岩在向武州城东北七里处。它西南就是横向排列江水分的山,是中江的江水由此处进去的地方;它东南就是隘门岭所在之山,向北透巡而去如像屏风样排列在东方,是南江的水经过折向北入的地方;它西北就是此山的背后,环绕成龙巷村向东深入到里面的山坞,是北江的江水由此冲捣而下的地方;它的东北就是此山后面的山口,绕过去便是百感村,是众江在岩中潜会合后,经由北面出去的地方。这是山外四面的情况。而这个岩则是裂开在半山中,南边通着的两个口都很窄:一个是前口,一个是偏。北边通着的一个口十分宽阔,但北面层层山峦阻,没有人烟。自州城来,必得从南面的侗口进去,所以大的口反而在后面,而窄的是前口。前口在重重山崖之上,口向南。刚到山下时,向东北攀石阶上登,仰面见笔直的山崖,高有数百初,悬崖上横木桩修为栈道,沿着山崖架空,如带围在山上,向东与云气一同蜿蜒而去。随即向西上登高梯三十级,到达悬崖的半中,有手掌大的一块平地,石窍烟云弥漫,然而裂得很深。由这里的东面沿悬崖外侧的石阶往左走,是东;由这里的西边踩着栈道向右走,是正的前口。栈道宽二尺,长有六七丈,石崖上下陡削壁立,表面没有丝毫孔和一片石痕,可盘曲的树枝古树的树干,间或有斜举在外的,倒悬在上方的,便就势把它作为横架木头的木桩。外侧借助于树梢,内侧凿穿石壁,再用长木头架在壁上作为横梁,而后削短树枝横铺在架子上,又就着下垂的藤条用来编织在外。人踩在栈道上,里面是陡削的石壁而外边是悬垂的枝条,上方倒卧着悬崖而下临绝谷,似飞空百尺飘浮着的木筏,俯身千切而无底,也是极奇异极险要的了。栈道在西边到了尽头,又向北上了十多级高悬的梯子,走入前口。口向南,高三尺五寸,宽二尺,仅容得下弯进去。下去一丈左右,中间平坦,而石柱四周环绕如像一个石室,四旁有很多细小的孔,光芒在外面闪烁,在里面原来留有火种。点燃火把由西北的隙中下走,感到杳渺深陷。这里是中由亮处通到暗处的地方。下走之处悬有梯子三十级,底分开一条峡谷向北去,仰眺过去又高又陡峻。梯子的下边,有个小伏在石壁部。本地人说:“向南钻出去,也有一个明亮的圆形石室,面向南。”就是前口的下层,应当就是高悬的栈道之下的了。由峡谷向北进去,路西有个石在平地上像井一样陷下去,深不可测。又进到它西面的石壁下,有个洼向西倾斜下陷。本地人说:“深入进去下面通到水,可以取水。”但是动的沙土倒塌下泻,不能落脚。西面石壁上有一个深室,围成环状,中扩开,好像一盏琉璃灯,是禅室中最隐密的地方。由它东边出去,又向北过了一处隘口,下了三十级高悬的梯子,那底下十分平坦空旷,石纹如粼粼的水波,全是荔枝盆。它西面悬垂的石钟纷纭众多,攀着隙进去,如穿越在云层叶片之间。稍向北转往西上走,望见前方有微弱的亮光从十分遥远的地方透进来,踏着沙坡赶到那里去,穿过隘口向西出去,便突然呈现出壮丽的景观,如龙宫和巍峨的宫网,又呈南北向高大弯隆,光怪陆离,耳目闪烁。这是中由暗转明之处。此里面抵达西南通到偏口,外边抵达东北通到后口,长四十丈,宽十多丈,高二十多丈。顶上倒垂的石柱,千条万缕,纷纭繁多没有办法计出它的极限;两旁飞架高悬的平台,刻空卷曲的石室,石柱排列穿透崖壁的台榭,推开云层穿透峡谷的门,上上下下,层层叠叠,随便取下一点,都是其他山上的美景。内大多凭借高低的地势用竹子架为围栏,大的有十多丈,小的二三丈,全都可以歇息可以凭眺。由东面的石崖登隘口走入西南底的上层,那里面有用竹子编架为谷仓的,可以放置千钟稻谷。那上边又有一个圆形石完,在正中放了佛像,而旁边的小石完叫做慈云莲座,是黄君母亲的塑像。黄君的母亲几年前在此修道拜佛,这里是她退身隐藏的场所;而外边竹子编成的围栏,便是开堂设戒诵佛的场所;而谷仓则是黄君储粮以备不测用的。石兔西边就见偏口的光芒,从下来。此处距后口已很远,并又得到这里的亮光相续,终于成为不夜之城。攀着陡峻的峡谷向西上登,穿过的口非常狭窄,就是偏口了。口朝向西南,下测不测之渊,唯见一丛丛树梢重叠出现在石壁间,石崖高悬山峰断绝,辨不出此处是前山还是后山。石完完后,仍由原路下走,向东北赶到后口。口朝向东北,高二十丈,口以外就见两旁石崖笔直下坠到山麓,便成为水口;口以内,底就向中央下陷,也是一直下坠到山的底部而通向水之内。下陷处直径一尺五,周围如水井。从前有人在上面安设了辘护,引百丈长的井绳下去汲水,深处不止虎的十倍。担心有人失足,也编有竹栏护在上面,只留下两个孔引轴护,人不敢走过去窥视。井外就是口,巨石在东西横峙,高过内之处有五尺,好似门槛。由井东侧踏上门槛,坐在门之中,向内观看顶,垂龙舞蛟,神龙出没,目眩神动;向外俯瞰前,绝壁上云雾盘旋,重重深渊裂成壑谷,身入仙景神魄惊然。这是门槛内井外的峡谷,下通到水口,也有架空的桥梁,只是地势极其高峻,无法正面注视而已。从门槛东侧穿过石隘向东北下去,石瞪紧靠绝壁,石壁上都是空,树沿着石窍穿过隙,石瞪断绝之处,也是横架木头飞渡过去。下走一里半便是百感村。徐子说:此外边险要中幽深,穿过杳渺之境后,忽然仰面透进高大宏伟的景观,兼有一山前后的全部奇景,在壑谷底汇合众却不能察觉,包容了幽深与明亮两种景致,水陆之美兼收,打通它便翻身出到烟云之上,把它堵起来就另成一番天地。是我西游以来的第一优美之处,没有地方能取代此处。

  百感岩东在百感岩前口的东面。由栈道东面危崖的外侧,向东沿一缕石痕,走数十步便找到口也是向南,口以内不怎么深,可高大清朗幽深,岩石有五氰氯之状,裂成奇异的形状。由峡中向东走进去三四丈,转向北,有岩石屹立在中央。穿过窄处进去,便昏黑下来。其中又有成南北向的峡谷,深十多丈,底下平坦而上面陡峻;北边的尽头处有巨大的石柱环绕,石柱外便通到明亮之处。登石阶向北上走,有石窍在东面倾斜地穿通出去,只纳入天光,不能出入。由石窍内转向北,又接连开启为两个石室:一个石室中间相通外边阻断,是由内通向北边的地方;一个石室北面的尽头处面向东方,是下临深渊揽胜之处。先由中间相通的石室进去,它西边的隙从旁侧环绕,都可作为房间作为卧。它东面与外边阻隔之处,也有许多零星的,高悬着,引进光照来。向北穿过一峡,到达北室,它前方便虚敞为高大的口。口东临绝壁,中有纤细的石笋尖尖耸立在前边,北面有悬崖倒垂在外,极尽云烟氰氯的景致。它下边可听见水声潺潺,是南江的江水,转向北后抵山下进入之处,但只听见水声却不见形迹。内西侧石壁上,也有成群的石钟环结成小完,下边用竹子编架为围栏,也是前人隐居之处。此小而巧,幽明兼备,是隐居修真的妙境。只是中无水,非得由前边的栈道进入百感岩后面的辘护去取水,或者由前面的梯子转到山前去找山涧,取水的路极其遥远。

  百感岩下的水,在百感岩后口之下,百感村之南。百感村有内、外两村。山从百感岩分为两列,向北回绕,下面形成深坞,而岩下的水穿过山汇成大江,向北奔腾曲折去。〔从上林土县的刁村下进右江。〕村子隔在坞中,源远长而土地肥沃,盛产谷物瓜果。在内村之南二百步处,口向东北,高耸在上的,就是后口了。水自出,在前汇成宽广的深潭,在中间溢到两侧的山崖下,石壁倒进水底。坐上木筏从潭中进去,仰望顶好像云雾一样飘缈,谁想得到就是先前凌空横跨而下的地方呢!内两侧石壁凌空而起,向南进去,积水非常深。西面石壁有木梯悬嵌在石上,本地人指着说:“这就是上层安有辘护之处。从前侬智高时,有人占据中聚众自保的,从这里往下汲水。这就是他们遗下的建造物了。”东面石壁上的石从中扩开,有人在绝顶架起了房屋,飞缀凭临在高空,但石壁险峻陡削悬在虚空二十丈,不能攀登。本地人说:“这是戊午年饥荒时,当地人用来储藏粮食躲避盗贼的地方。必须绑梯子悬挂在石壁上才能上去,此时太平,很久不用了。”进去十多丈,壑谷就走完了,只见悬崖高耸,远眺西南方峡深入之处,高处的光影下,光彩闪烁灿烂,可石崖陡峻无石阶可登,不知所通之处是山前还是山右了。下边鸯谷中石入水中,表面上没有进入里面的隙,水经的地方,是由水面下泛滥而出,其中众水汇之处,可能就锁在空里面,无法问津了。于是木筏返回出,从口外水潭西边踏着石崖上登口左边的石壁。穿过峡上去,辟开一个圆形岩口向东,下临前边的深潭,右边俯瞰中之水,向前眺望对面山崖之上,旁云气氮氢,可用木头横跨口飞渡过去。辟开的岩中间宽底下平,可以栖身可以停息,但是口虽宽阔,却被对面的山崖高高遮挡住,阳光不能到,不免森森的。如果跨木桥通到对面的山崖去,那么水势浩渺的灵妙之境与明朗开阔的景就无不兼收了。此被水所阻,水源相通,水势缥缈,互相掩映,是神仙的深宫。至于说到外边阻隔着重重山峦,月中锁,即使是内村也已超过世外桃源,何况是窈窕幽深,像这里那样独擅其极的地方呢!

  百感岩前的下,在百感岩前口之下,路西深坑的肘腋之间。口也是向南,高高拓开如同大厅,中有很多杂乱堆积的巨石,后部渐渐下洼。大概是水涨时,山前的水也是从外冲人中,但今天没有滴水了。东北角有峡向北进去,峡上透进明亮的光辉,下面嵌着重叠岩石。垒起几块岩石往下窥视,底非常深,水涵在深中,而岩石都浮出水面悬缀在两侧崖壁间,既不能穿过裂下去,也不能凌空而入,只能靠着岩石向内远望。西北方峡谷到头之处,也有亮光内,那裂又长又窄,倒影反照,闪烁浮动,也不知所通之处是山后还是山右了。

  龙巷村东北山坞中的上,在向武州城东北七里,就是百感岩西面的山崖,但是道路由龙巷村往东进去,山向北转盘绕成山坞,枯榕江在北面分,大江分捣入坞中,山崖回绕山坞断绝,向东坠入中,而岩高临在它上方,口向西,左右都是危崖,而下临湍急的水。原来没有入的路,从北面攀着线一样的石纹踏着悬空的石壁进去。上边岩石如筛幕云朵样飞卷,下边分开如重叠的灵芝。向东前进六丈后,忽然内一下暖和起来,好像有东西隔在中的样子。原来是后部无旁,而空气充盈中不外形成的。又走三丈,转向北,渐渐上去便窄起来,又走三丈就断了。中悬垂的石柱也很多,但不及百感岩纷纭众多。而地下有如珠子一样的石丸,洁白圆整,散布在坡之间。斜坡表面上,粼粼的石纹都好像簇聚在一起的给纹,如鱼鳞一样依次排列,纤细均匀密布,边沿围绕中间下洼,圆珠大多堆嵌在石纹中,不可计数。我挑选其中晶莹圆滑的得到几把,如慧仁米,似明珠,不管别人怀疑不怀疑了。〔在玉砂中也非常难得到如此洁白的石珠。〕琅山岩在州城北半里,山形正如独秀峰。开始时见向西处有三层口,却不知上登之处反而在山峰东面的半上。我到州城后,黄君才命令绑梯子修通栈道,大概也是想选择其中特异之处作为他静修之地罢了。由东麓攀危梯数百级,进入它的东口,口豁然高敞。口以内就分为三条路。由北进去的,开有一处平坦的弯道,马上通到北口,直接俯瞰龙巷村后的北山,大溪自西面来隔在其中,抵达横向裂开的山峰西头便一分为三,北面山峦雾气缭绕溪水翠绿,远近尽揽。由南进去的,反而从内折向东出来,外边重又豁然开阔,就是东口的侧了。第一道石屏风横断了这条路,所以借路从里面的峡中曲折而出,内下边有深洼,深坠下去但底下平坦。由它上面沿石崖又向南走入峡中,渐渐上走渐渐窄起来,有岩石横跨在峡上,像飞桥一样。钻过桥下再上走,峡谷这才在南边到了尽头,东面壁上旋绕的石架在高空,透过石窗光影倒,西面的石窍高大弯隆,曲折深嵌,再钻向南,这是南口。它前方正与州城东北的巨大山峰相对,像屏风一样挡在前方,向西南不能眺望一州的烟火,往东南不见三江弯曲处和田野,不知山下就是可通行的峡谷了。由西面一直进去的,高大弯隆四旁开阔,十丈以内,侧卧着深隐的石室,中间辟有明亮的门扉,好像隘门深陷在中央的样子。然而它上方弯隆盘结如像房屋,正当隘口之处也向上裂成峡谷,更加高峻。穿过隘门往西走,就见西面辟为大堂,光明四溢,以西口最高最宽敞了。大堂左侧向南旋绕成石完,有石片平架为卧,有悬垂的岩石向下卷起成为拓碑用的托子,都是天然形成的器具。大堂左右分别嵌有楼阁石完,圆圆环绕没有隙,等到走到前面口时,就见石门槛高高栏住。钻过石窍出去,这才俯身看到口下方山崖层层叠叠,危险之势如同累起来的棋子,浮在高空如像飞空的鹊鸟。原来是出到望着西方的第三层口之上,而中层的口在它下边了。坐在上,外面树枝倒垂,环绕的江在山下腾涌,平旷的田野中山峰零,重重叠叠,壑谷断绝,斜余晖,凭临无限空间,三个口中比起来这个最畅通了。这一座山,圆如卓立的锥子,可山上却中间空空外边相通,四面成为口,宽敞的殿堂,幽深的内室,夹层的台榭,飞卷的屋脊,无所不备。往返徘徊马上方位不同,弯弯曲曲频繁变换方向,和风四面聚,不感到蒸热郁闷,确实是顶天的一柱子,兼有凌空的八面天窗,是隐居修真最为缥缈而又最接近人间的地方了。唯有汲取泉水必须绕着梯子上登,不能肩挑背扛而已。

  下就在琅山的西麓,口向西,向东走进去三丈便断了。仰望顶上,就见层层高悬,又一连重叠着两层口。我初到此处时,望见口不能上达。第二天又来到,也不知它上层的中通到东面,且不知东面可以上登。随后听说黄君命令绑梯子,不久由山南的峡谷,同韦守老前往百感岩出到山的东面,回头望见梯子已蜿蜿蜒蜒垂在高空,这才知道上必须由东面上去,下唯独由西面进去,但中却无法上登了。

  十九拂晓起,有云。早餐后,半里走过宁墟。从南面山峡去,到达天灯墟,听说有个营怀,是龙英州的分界,为左、右二江分的山脊。向东折入山坞走一里,向北走入山峡一里,越过小山脊向北下去。顺着山往东转,又走二里,在南那村换夫。往东北行二里,向东越过一座岭,叫做石房岭。下岭往东行,又二里,到石房村换夫。又向东二里,再上山走半里,越过一道岭脊。岭脊不高,脊北有水从东北方下坠,脊南有水往南,这是向武州、镇远州的分界处,而且左江、右江也从此脊分。顺水向南下走一里,大路从西边前来会合,于是转向东沿老山的南麓,往东穿越平缓的山峡一里,大道一直向东去,又从岔路顺水往东南下行一里半,四面群山环绕成一个环形山坞,叫龙那村,已是镇远州所属了。刚到村里时,远远望见屋角有灿烂的黄花,以为是菊花,怀疑没有此等盛景,走近细看,是一丛丛的小花,不知它的名字。又见有一树白梅,折下来看,原来是李子花。黄花白李,错落在红霜叶中,也是仲冬季节的一个奇景。吃过饭上路,向北越岭下走,共一里,又行走在峡中半里,与西来的大道相遇。于是顺水势向东行走在山峡间,五里,水势向东北去,路向东南上山。半里,又从岔路向南越过一岭,共一里后下走,到南桐村。村里人十分刁顽,等待派夫不马上来,傍晚才出发。此响四面山脊相连,中央下洼为水池,水池上有,东面溢出的池水穿过山腹向东出去,水池西面是居民房屋聚居依托之处。往东越过岭下行,共一里,向东行走在山坞间。八里,路过一个村庄,又向东走与石山相遇。沿石山南面的山崖走,山崖上石杂乱众多,都可以走进去,山崖下垒砌石块连接到南山,靠近山崖设了隘门以便出入,到这里南北两面的石山又山势峥嵘似屏风样矗立了。又向东走一里是镇远州,住宿在州城东边的骤站客馆中。〔州官名叫赵人伟。〕

  州衙宅第朝向西南。此地属太平府,在太平府城东北二百里。〔向西南走一天到全茗州,又经养利州到达府城。〕西北是向武州的地界,〔有十八里。〕东北是结伦州的边界,〔有十六里。〕东面是结安州的分界,西南是全茗州的边界。州城前的水十分细小,往南入山峡中,据本地人说,是向东北到结伦州,往北入右江的水。由此说来,那么两江分界的山脊从西面的镇安府、都康州,延经天灯墟,〔在龙英州的北境、向武州的南部,两州分界处。〕往东经过全茗州、永康县、罗县诸地后抵达合江镇。昨天走过的石房村东南的山脊,是向北分出延伸的支脉,山脊南面下的水,还不是入左江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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