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霞客游记是徐弘祖创作的经典历史小说作品
阿珂小说网
阿珂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伦理小说
小说排行榜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卻望唐晶 情栬生活 特殊嗜好 娇妻呷吟 纵卻紫筠 萝莉女仆 美女何姎 希灵滛国 疯狂夜空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珂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徐霞客游记  作者:徐弘祖 书号:10175  时间:2017/3/26  字数:14522 
上一章　　　粤西游日记四　　　 下一章　( → )
初二　晨餐后，与静闻、顾仆裹蔬粮，携卧具，东出浮桥门。渡浮桥，又东渡花桥，从桥东即北转循山。花桥东涯有小石突临桥端，修溪缀村，东往殊逗人心目。山峙花桥东北，其嵯峨之势，反不若东南夹道之峰，而七星岩即峙焉，其去浮桥共里余耳。岩西向，其下有寿佛寺，即从寺左登山。先有亭翼然客，名曰摘星，则曹能始所构而书之。其上有崖横骞，仅可置足，然俯瞰城堞西山，则甚畅也。其左即为佛庐，当岩之口，入其内不知其为岩也。询寺僧岩所何在，僧推后扉导余入。历级而上约三丈，口为庐掩黑暗，忽转而西北，豁然中开，上穹下平，中多列笋悬柱，〔朗通漏〕，此上也，是为七星岩。从其右历级下，又入下，是为栖霞。其宏朗雄拓，门亦西北向，仰眺崇赫。顶横裂一隙，有〔石〕鲤鱼从隙悬跃下向，首尾鳞腮，使琢石为之，不能酷肖乃尔。其旁盘结蟠盖，五灿烂。西北层台高叠，缘级而上，是为老君台。由台北向，若两界，西行高〔台〕之上，东循深壑之中。由台上行，入一门，直北至黑暗处，上穹无际，下陷成潭，澒hòngtóng弥漫无际峭裂，忽变夷为险。时余先觅导者，燃松明于底以入，不由台上，故不及从，而不知其处之亦不可明也。乃下台，仍至底。导者携灯前趋，循台东壑中行，始见台〔壁〕攒裂绣错，备诸灵幻，更记身之自上来也。直北入一天门，石楹垂立，仅度单人。既入，则复穹然高远，其左有石栏横列，下陷深黑，杳不见〔底〕，是为獭子潭。导者言其渊深通海，未必然也。盖即老君台北向下坠处，至此则高深易位，丛辟关，又成一境矣。其内又连进两天门，路渐转而东北，内有“花瓶竹”、“撤网”、“弈棋”、“八仙”、“馒头”诸石，两旁善财童子，中有观音诸像。导者行急，强留谛视，顾此失彼。然余所观者，不在此也。又逾崖而上，其右有潭，渊黑一如獭子潭，而宏广更过之，〔是名龙江，〕其盖与獭子相通焉。又北行东转，过红毡、白毡，委裘垂毯，纹缕若织。又东过凤凰戏水，始穿一门，风飕飗微风吹动的样子，卷灯冽肌，盖风自外入，至此则聚而势愈大也。叠彩风亦热。然叠彩昔无风之名，而今人称之；此中昔有风，今无知者。出此，忽见白光一圆，内映深壑，空濛若天之曙。遂东出后，有水自北环，南入中，〔想下为龙江者，〕小石梁跨其上，则宋相曾公布所为也。度桥，拂口右崖，则曾公之记在焉。始知是昔名冷水岩，曾公帅桂今桂林，搜奇置桥，始易名曾公岩，与栖霞盖一潜通，两门各擅耳。

　　余伫立桥上，见涧中有浣而汲者，余询：“此水从东北来，可溯之以入否？”其人言：“由水之上可深入数里，其中名胜，较之外，路倍而奇亦倍之。若水则深浅莫测，惟冬月可涉，此非其时也。”余即觅其人为导。其人乃归取松明，余随之出而右，得庆林观焉。以所负囊裹寄之，且托其炊黄粱以待。遂同导者入，仍由隘口东门，过凤凰戏水，抵红、白二毡，始由岐北向行。其中有球之狮，卷鼻之象，长颈盎背之骆驼，有土冢之祭，则猪鬣鹅掌罗列于前；有罗汉之燕，则金盏银台排列于下。其高处有山神，长尺许，飞坐悬崖；其深处有佛像，仅七寸，端居半壁菩萨之侧。禅榻一龛，正可趺跏而坐；观音座之前，法藏一轮，若圆转而行。深处复有渊黑，当桥涧上。至此导者亦不敢入，曰：“挑灯引炬，即数不能竟，但此从无入者，况当水涨之后，其可尝不测乎？”乃返，循红白二毡、凤凰戏水而出。计前自栖霞达曾公岩，约径过者共二里，后自曾公岩入而出，约盘旋者共三里，然二之胜，几一网无遗矣。

　　出，饭于庆林观。望来时所见娘媳妇峰即在其东，从间道趋其下，则峰下西开一窍，种圃灌园者而聚庐焉。种金系草，为吃烟药者。其北复有岩种种，盖曾公岩之上下左右，不一而足也。于是循七星山之南麓，北向草莽中，连入三。计省当在其北，可逾岭而达，遂北望岭坳行。始有微路，里半至山顶，石骨峻嶒céng高峻突兀，不容着足，而石隙少开处，则棘刺丛翳愈难跻；然石片之奇，峰瓣之异，远望则掩映，而愈披愈出，令人心目俱眩。又里半，逾岭而下，复得〔凿〕石之级，下级而省岩在矣。

　　其岩三排列，俱东北向。〔最西者骞云上飞，〕内深入，有石如垂肺中悬。西入南转，其渐黑，惜无居人，不能索炬以入，然闻内亦无奇，不必入也。右旁通一窍，以达中。居中者外深而中不能远入，前亦有垂槎倒龙之石。右又透一门以达东。最东者垂石愈繁，亦旁裂，中有清泉下注成潭，寒碧可鉴。余令顾仆守己行囊于中，与静闻由前循崖东行。上耸石如人，蹲石如兽。东则危石亘空，仰望如劈。其下清潆之，曰拖剑江，即癸水也。〔源发尧山，〕自东北而抵山之北麓，乃西出葛老桥而西入漓水焉。时余转至山之东隅，仰见崖半裂窍层叠，若云嘘绡幕，连过三窍，意谓若窍内旁通，连三为一，正如叠蕊阁于中天，透琼楞于云表，此一奇也。然而未必可达，乃徘徊其下，披莽隙，梯悬崖，层累而上。既达一窍，则窍内果通中窍。第中窍卑伏，不能昂首，须从窍外横度，若台榭然，不由中奥也。既达第三窍，穿隙而入，从后有一龛，前辟一窗，窗中有玉柱中悬，柱左又有龛一圆，上有圆顶，下有平座，结跏而坐，四体恰适，即刮琢不能若此之妙。其前正对玉柱，有小下垂，珠泉时时一滴。余与静闻分踞柱前窗隙，下临危崖。行道者望之，无不回旋其下，有再三不能去者。已而有二村樵，仰眺久之，亦攀跻而登，谓余：“此处结庐甚便，余村近此，可以不时瞻仰也。”余谓：“此空中楼阁，第恨略浅而隘，若少宏深，便可停栖耳。”其人曰：“中窍之上尚有一甚宏。”为余攀跻而上，久之不能达。余乃下倚松，从二樵仰眺处，反眺二樵在上，攀枝觅级，终阻悬崖，无从上跻也。久之，仍西行入省东内，穿入中，又从其西腋穿入西。多今人摩崖之刻。

　　出而西，又得一，门北向，约高五丈，内稍下，西转虽渐昏黑，而崇宏之势愈甚，以无炬莫入，此古也。左崖大书“五美四恶”章，乃张南轩笔，遒劲完美，惜无知者，并亦莫辨其名，或以为会仙岩，或以为弹丸岩。拂岩壁，宋莆田陈黼fǔ题，则清岩也，岂以在癸水之渚耶？西拖剑水目东北直崖下，崖愈穹削，高霄而深嵌渊，甚雄壮也。石梁跨水西度，于是崖与水俱在路南矣。盖七星山之东北隅也，是名弹丸山，自省来共一里矣。

　　由其西南渡各老桥，以各乡之老所建，故以为名。望崖巅有高悬穹，上下俱极峭削，以为即栖霞口也。而细谛其左，又有一崖展云架庐，与七星后门有异。亟东向登山，山下先有一刹，盖与寿佛寺、七星观南北鼎峙山前者也。〔南为七星观，东上即七星；中为寿佛寺，东上即栖霞；北为此刹，东上即朝云岩也。〕仰面局膝攀蹬，直上者数百级，遂入朝云岩，其岩西向，在栖霞之北，从各老桥又一里矣。口高悬，其内北转，高穹愈甚，徽僧太虚叠磴驾阁于口，飞临绝壁，下瞰江城，远挹yì作揖西山，甚畅。第时当返照入壁，竭蹶而登，汗迫。甫投体叩佛，忽一僧前呼，则融止也。先是，与融止一遇于衡山太古坪，再遇于衡州绿竹庵，融止先归桂林，相期会于七星。比余至，逢人辄问，并无识者。过七星，谓已无从物。至此忽外遇之，遂停宿其岩。因问其北上高岩之道，融止曰：“此岩虽高耸，虽近崖右，曾无可登之级。约其之南壁，与此之北底，相隔只丈许，若从内可凿窦以通，以外更无悬栻yì小木桩梯之处也”凭栏北眺，为石掩，反不能近瞩，惟洒发抬头远望向西山，历数其诸峰耳。西山自北而南：极北为虞〔山〕，再南为东镇门山，再南为木龙风山，即桂山也，再南为伏波山。此城东一支也。虞山之西，极北为华景山，再南为马留山，再南为隐山，再南为侯山、广福王山。此城西一支也。伏波、隐山之中为独秀，其南对而踞于水口者，为漓山、穿山。〔皆漓江以西，故曰西山云。〕

　　初三　留朝云岩阁上，对西追录数游记。薄暮乃别融止下山，南过寿佛寺、七星观，共一里，西渡花桥，又西一里，渡浮桥，入东江门，南半里，至赵寓宿焉。

　　初四　晨餐后，北一里，过靖江府东门，从东北角又一里，绕至北门。礼忏坛僧灵室，乃永州茶庵会源徒孙也，引余辈入藩城北门。门内即池水一湾，南绕独秀山之北麓，是为月牙池。由池西南经独秀西麓，有碑夹道。西为《太平岩记》，东为《大悲尊胜》两咒。又南，独秀之西，有曰西岩。即太平。对岩有重门东向，乃佛庐也。方扃jiōng关锁诸优于内，出入甚严，盖落场时恐其不净耳。寺内为灵室师绀谷所主。有须，即永州茶庵会源之徒，藩府之礼忏扃优皆俾主之。灵室敲门引客入，即出赴忏坛。绀谷瀹茗献客，为余言：“君登独秀，须先启禀告王，幸俟忏完，王撤宫后启之。”时王登峰时看忏坛戏台，诸宫人随之，故不便登。盖静闻先求之灵室，而灵室转言师者。期以十一启，十二登。乃复启打开重门，送客出。出门即独秀岩，乃西入岩焉。其岩南向，不甚高，岩内刻诗缕画甚多。其西裂一隙，下坠有圆洼，亦不甚深，分两重而已。岩左崖镌《西岩记》，乃元至顺间记顺帝潜邸于此。手刻佛像，缕石布崖，俱极巧，时字为苔掩，不能认也。上篆方石，大书“太平岩”三字。夹道西碑言：西岩自元顺帝刻像，其内官镌记，后即为本朝藩封。其久，重坦闭之。嘉靖间，王见兽入其隙，逐而开之，始抉其闭而表扬焉，命曰太平岩。岩右有路，可盘崖而登，时无导者，姑听之异。

　　乃仍从月池西而北，出藩城。于是又西半里，过分巡。其西有宗藩，收罗诸巧石，环置户内外。余入观之，择其小者以定五枚，俟后来取。乃从后按察司前南行大街一里，至樵楼。从楼北西向行半里，穿榕树门。其门北向，大树正跨其巅，巨本盘耸而上，虬分跨而下，昔为唐、宋南门，元时拓城于外，其门久，嘉靖乙卯，总阃kǔn负责带兵守门的官员周于德抉壅闭而通焉。由门南出，前即有水汇为大池。后即门顶，以巨石叠级分东西上，亦有两大榕南向，东西夹之。上建关帝殿，南面临池，甚为雄畅。殿西下，总阃建牙。路从总阃西循城而南，一里，西出武胜门，乃北溯西江行，一里而达隐山。

　　其山北倚马留诸岫，西接侯山诸峰，东带城垣，南临西江，独峙坞中，不高而中空，故曰隐山。山四面有六环列：〔东为朝阳，寺在其下。口东向，下层通水，上层北辟一门，就石刻老君像，今称老君。山北麓下为北牖。东石池一方，水溢麓下，汇而不，外窦卑伏，而内甚宏深。前有庵，由庵后披隙入，圆整危朗，后复上盘一龛，左有一窗西辟，石柱旁列，不通水窦。其北崖之上为白雀，在朝阳后西。门北向，入甚隘，前有线隙横列，上彻天光，渐南渐下，直通水。又西为嘉莲，亦北向，与白雀并列。分东西两隙，俱南向下坠，内时开小，彼此相望，数丈辄合，内坠渊黑，亦抵水。又西过一石隙，西北有石，平庋错萼中，绝胜琼台。乃南转为夕阳。西向，口飞石，中门为两。门左一侧壑汇水，由水窦东通于内，右有曲北转，内甚凄暗，下坠深潭，盖南北皆与水会焉。又南转西南山麓，为南华。南向，势渐下，汇水当门，可厉入。深入则六同。五之底，皆连中络，惟北牖则另辟一水窦，初不由中通云。闻昔〕唐宋时，西江之水东潆榕树门，其山汇于巨浸中，是名西湖。其诸纪游者，俱〔云〕“乘舟载酒而入”今则西江南下，湖变成田，沧桑之感有余，漾之观不足矣。

　　余初至朝阳寺，为东僧月印导，由殿后入，穿老君之侧上，出山北，乃西过白雀、嘉莲，皆北隅之也。西南转平石台，是甫照不能停，乃南过夕阳，此西隅之也。又南转而东，过南华，则南隅之云。余从此涉水而入，月印言：“秋〔冬〕水涸虫蛰，方可内涉；今水大，深处莫测，而蛇龙居焉，老僧不能导。请北游北牖，可炊焉。兹已逾午矣。”余从之，乃东过西湖神庙，又北转过朝阳，别月印，逾〔隐山〕东北隅。其处石片分裂，薄若裂绡，耸若伸掌，石质之异，不可名言。有一石峰，即石池一方，下浸北麓，其内水时滴沥，声如宏钟。西入北牖庵，令顾仆就炊于庵内，余与静闻分踞北牖西窗上，外揽群峰，内阚府。久之出，饭庵前松荫下。复由老君入，仍次第探焉。

　　南抵南华，遇一老叟曰：“此内水窦旁通，虽浅深不测，而余独经其内。君入，明当引炬以佐前驱。”余强其即入，曰：“此时不及，且未松明。”及以诘旦明早为期。余乃南随西江之东涯，仍一里，过武胜门，西门。又南循城西一里，过宁远门。南门。由正街南渡桥，行半里，复东入岐。路循西江南分之派，行一里，抵漓山。山之东即漓江也，南有千手观音庵。从山之西麓转其北，则漓水自北，西江自西，俱直捣山下，山怒崖鹏骞，上腾下裂，以厄其冲，置磴上盘山，得雉岩寺。时已薄暮，遂停囊岩寺。遇庠友杨子正，方读书其间，遂从其后跻石峡，同蹑青萝阁，谒玉皇像。余与子正倚阁暮谈至昏黑，乃饭岩寺而就枕焉。

　　初五　是为端节。晨起，雨大注，念令节佳节名山，何不暂憩，乃令顾仆入城市蔬酒。余方凭槛看山，忽杨君之窗友郑君子英、朱君兄弟超凡、涤俱至，盖俱读书青萝阁。上午雨止，下雉岩寺，略纪连游辙；而携饮者至，余让之，出坐雉岩寺亭，杨、郑四君复以柬来订约定。当午，余就亭中，以蒲酒、雄黄自酬节意。下午，四君携酒至，复就青萝饮之。朱君有家乐，效吴腔，以为此中盛事，不知余之厌闻也。时方龙舟，舟人各以小艇私棹于山下，鼍tuó扬子鳄鼓雷殷，回波雪涌，殊方同俗，聊资凭吊，不觉再热。〔既暮，〕复下山，西入一。〔在山足，〕门西向，高穹而中平，上镌“乐盛”三字，古甚，不知何人题。前有道宫，亦就荒圮。出，复东循雉岩崖麓，沿江而东。其东隅有石，上自山巅，下江中，中剜而透明，〔深二丈，高三丈，〕若辟而成户，〔江自北汇其中。涉其南透崖以上，即为千手大士庵。〕余因濯足水，抵暮乃上宿雉岩。

　　雉岩，《一统志》以为即漓山，在城南三里。〔水南支经其北，漓水南下经其东，东有石门嵌江，西有穹深入，南有千手大士庵，俱列其足。雉岩寺高悬山半，北两江颓，飞槛缀崖，倒影澄碧。寺西为雉山亭，南为雉山。外即飞崖斗发，裂隙迸峡，直自巅下彻，旁有悬龙矫变，石都异。前大石平涌为莲台。台右与后峡相接处，下透小入，西向台隙，摩崖登台，则悬龙架峡，正出其上。昔有阁曰青萝，今移置台端，登之不知其为台也。然胜概麕jūn集，不以阁掩。是山正对城南，为城外第二重案山。北一里曰象鼻山水月，南三里曰崖头净瓶山荷叶，俱东漓江，而是山在中较高，《志》遂以此为漓山。〕范成大又以象鼻山水月为漓山，后人漫无适从。然二山形象颇相似。〔但雉岩石门，不若水月扩然巨观，故游者舍彼趋此。然以予权之，濒江午向南向三山，不特此二山相匹，崖头西北山脚，石亦剜空嵌水，跨成小门，其离立江水冲合中，三山俱可名漓也。〕

　　
译文

　　初二早餐后，与静闻、顾仆包了蔬菜粮食，带上卧具，往东出了浮桥门。走过浮桥，又往东过了花桥，从桥东立即转向北顺着山走。〔花桥东岸有座小石峰突起下临桥头，悠长的溪点缀着村庄，往东去非常逗惹人心目。〕山耸峙在花桥东北方，它那巍峨的气势，反而不及东南方夹道而立的山峰，然而七星岩就耸立在那里，它距浮桥共一里多路而已。岩向西，下有座寿佛寺，即刻从寺左登山。首先有座亭子飞檐凌空，如张臂客，名叫摘星亭，是曹能始建造的并题写了亭名。亭子上方有石崖横向高举，仅能放脚，然而俯瞰城池西山，却十分畅快。亭子左边就是佛寺，正当岩的入口处，进入寺内不知寺中已是岩了。询问寺里的僧人七星岩在何处，和尚推开后门领我进去。顺着石阶上登约有三丈，口被房屋遮住又黑又暗；忽然转向西北，中豁然开阔起来，顶一L弯隆下面平坦，中排列着很多石笋和悬垂的石柱，高清朗，通风透亮，这是上，这就是七星岩。从右侧沿石阶下走，又进入下，这是栖霞。此宏大明朗，雄壮开阔，口也是向西北，仰面眺望高得吓人。顶横着裂开一条裂，有条石鲤鱼从裂中向下悬跃，头尾和鳞甲鱼腮都有，即使是用石头雕琢成的，也不会如此酷似。它旁边盘结着蟠龙状的伞盖，五灿烂。西北面层层平台高叠，沿石阶上去，这是老君台。由台上向北去，好像被分成两半，西边行走在高台之上，东边顺着深壑之中走去。由台上走，进入一个石门，一直往北来到黑暗之处，上方弯隆无际，下边陷成深潭，弥漫无际，陡峭深裂，平坦忽然变为险阻。当时我事先找了个导游的人，在底点燃松明以便进，导游的人不从台上走，所以来不及跟随他，却不知道此处也是不能用松明照亮的。于是走下高台，仍来到底。导游的人带着灯走在前面，沿着高台东面的壑谷中走，这才看见高台的石壁聚集着的裂似锦绣的花纹一样错在一起，具备了各种灵妙的变幻，更使人感到是从那上面来的。一直往北进入一道天门，石柱垂立，仅能通过一个人。进去之后，就见更弯隆高远，左边有石栏杆横列，下边陷入深黑之中，杳然不见底，这是獭子潭。导游的人说这里极深，通着大海，未必是这样的。大概就是老君台向北下坠之处，到了这里就高深变换位置，繁空相互错，又自成一境了。从里面一连进两道天门，路渐渐转向东北，里面有“花瓶竹”、“撒网”、“弈棋”、“八仙”、“馒头”诸种名称的石头，两旁有善才童子，中间有观音菩萨等众神之像。导游的人走得很急，强行留住他仔细观看，顾此失彼。不过我所想要看的，不在这里。又越过石崖上走，石崖右边有个深潭，渊深漆黑全像獭子潭一样，但大处宽处更超过它，这里名叫龙江，它大概与獭子潭是相通的。又北走后转向东，经过红毡、白毡，似悬挂的裘衣下垂的毯，纹缕好像是织出来的。又向东路过凤凰戏水，开始穿过一个门，风噢噢，吹卷灯火，冷刺肌肤，大概风是从外刮进来，到了这狭窄地方风势就更大了。〔叠彩山的风也是这样，不过叠彩山过去没有风的名称，而是现在的人这样称呼；此之中从前有风的名称，今天没有知道的人了。〕走出这里，忽然见有圆圆的一股白光，映照在内的深壑中，迷茫茫好像天上将要出的曙光。于是往东出了后，有水在北环，往南入中，料想下去就是龙江了，小石桥跨在水上，是宋朝承相曾布公所修造的。越过桥，拂试口右侧的石崖，就见有曾公作的碑记在壁上。这才得知此从前名叫冷水岩，曾公治理桂林时，搜寻奇景建了桥，才改名叫曾公岩。与栖霞大概是一个山潜相通，两个口各有特色罢了。我伫立在桥上，见山涧中有个洗衣极水的人，我问他：“此条涧水从东北来，可不可以溯进去？”那人说：“由水的上面可以深入进去几里，中的名胜，与外相比较，路远一倍但奇特的景致也多一倍。至于水则深浅莫测，唯有冬季的几个月可以涉水进去，此时不是适当的季节。”我马上找那人作向导。那人便回家去取松明，我跟随他出后往右走，找到庆林观。把背着的包裹寄放在观中，并且拜托观里人做好饭等着。于是同向导进，仍由隘口东面的石门，经过凤凰戏水，到达红、白二毡，这才由岔道向北行。其中有舞球的狮子，卷鼻的大象，长颈凸背的骆驼；有土坟丘前的祭坛，而猪鬃鹅掌罗列于前；有罗汉的宴饮，而金杯银座排列于下。黔高处有山神，高一尺左右，飞坐在悬崖上；那深处有佛像，仅七寸高，端坐在半壁；菩萨的侧边，一个石完中有坐禅的禅，正可以盘腿合十而坐；观音法座之前，有一个圆形的法轮，好像要圆圆转动的样子。深处又有漆黑的深渊，位于那条有桥的山涧的上游。来到此处向导也不敢进去，说：“挑着灯笼火把引路，即使是几天也不能走到头，不过此处没有人进去过，何况正当水涨之后，怎么能去尝试这意想不到的危险呢？”只得返回来，沿着红白二毡、凤凰戏水出来。计算了一下，先前从栖霞到曾公岩，大约直线走过的路共二里，后边一次从曾公岩进去又出来，大约绕来绕去的路共三里，然而两个山中的优美景致，几乎一览无遗了。

　　出后，到庆林观吃饭。望见来时见到的娘媳妇峰就在庆林观东边，从小路赶到峰下，则见峰下向西裂开一个，种圃灌园的人家聚居在那里。〔种植金系草，是吃烟人的药。〕它北边又有种种形态的岩，原来曾公岩的上下左右都是岩，数也数不清。于是沿七星山的南麓，向北走入草莽之中，一连进了三个岩。估计省岩应当在山北，可翻过山岭走到，就望着北边的岭坳走。开始时有条小路，一里半上到山顶，石骨嶙峋，不容落脚，而且石中稍微分开一些的地方，却有荆棘刺丛密蔽更难上登；然而石片的奇姿，花瓣状石峰的异态，远望过去则互相掩映，而且愈往前穿过去愈加层出不穷，令人心目都眩晕。又走一里半，越岭而下，又找到开凿出来的石阶，下了石阶便在省岩了。

　　省岩三个山排列，都朝向东北方。最西边的一个前飞云漫卷，深入进去，有块岩石如下垂的肺叶悬在中。向西进去转向南，此渐渐黑下来，可惜附近没有居民，不能要火把进去，不过听说里面也没有奇特之处，就不进去了。右侧通着一个旁，可到达中。位于中间的山从外看很深，却不能深入，前也有些如下垂的木筏倒卷的神龙样的岩石。右又通着一个口可以到达东。最东的一个垂石愈加繁多，旁也有裂，中有清泉下注成潭，寒冷碧绿可照人影。我命令顾仆在中守行李，自己与静闻由前沿着山崖往东走。上方耸立的岩石似人一样，蹲着的岩石如野兽。东就有高石横亘在高空，仰望如刀劈出来一般。高石下清潇绕，叫拖剑江，〔就是癸水了。〕发源于尧山，自东北方抵七星山的北麓，于是向西出葛老桥而后往西入漓江。此时我转到山的东隅，仰面望见崖壁半中间裂开的层层叠叠，好似吐出的云雾和薄纱做成的筛幕，一连走过三个，心里认为若是内四通八达，三个连为一体，正如叠蕊阁架在空中，玉圭刺穿云天之外；这算是一个奇观了。然而未必能够到达，就徘徊在它下边，在草丛中有一条隙，就攀着悬崖，逐层而上。到达一个后，就见果然通到中。只是中低伏，不能抬起头，必须从外横着走过去，好像台榭一样，不经由中的深处走。来到第三个后，穿过裂进去，在后面有一个石完，前边开了一道窗，窗中有玉一般的石柱悬吊在当中。石柱左侧又有一个圆形的石完，上边有圆顶，下边有平平的座位，盘腿而坐，四肢恰好合适，既使是刀刮斧琢出来的也不能如此奇妙。座位前方正对着玉柱，有个小钟石垂下来，珍珠般的泉水不时滴下一滴。我与静闻分别坐在柱前的窗隙中，下临险要的山崖。道上行走的人看见我们，无不在山崖下绕来绕去，有再三徘徊不肯离去的人。不久有两个村中的樵夫，抬头眺望了很久，也攀登上来，告诉我说：“在此处建盖房屋十分方便，我们村子靠近这里，可以不时前来瞻仰。”我告诉他们：“这里是空中楼阁，遗憾的只是略微浅了点，窄了些，假如稍稍宽深一些，便可停下来栖身了。’哪两人说：“中的上方，还有一个十分宽敞。”想要帮我攀登上去，花了很长时间不能到达。我于是下山靠在松荫下，从两个樵夫抬头眺望的地方反过来眺望，两个在山上的樵夫抓着枝条找台阶，始终被悬崖阻挡住，无从上登了。很久，仍旧往西走进省岩的东内，钻入中，又从它的西侧钻入西。里有许多当代人的摩崖石刻。

　　出后向西走、又见到一，口向北，约高五丈，内稍稍下洼，向西转虽然慢慢昏黑下来，可更显出高峻宏大的气势，因为没有火把无法深入，这是个古。左边崖壁上用大字刻着“五美四恶”的一段文章，是张南轩的手笔，遒劲完美，可惜无人知道，就连山也无人能知道它的名字，有人认为是会仙岩，有的认为是弹丸岩。拂拭壁，读宋代莆田人陈肪的题记，却叫诸岩，难道是因为在癸水江边起的名吗？西拖涧水自东北来直到山崖下，山崖愈加弯隆陡削，高云霄并深嵌进深渊之中，非常雄壮。从石桥跨过江水往西走，于是山崖与江水都在路南边了。大概这是七星山的东北隅，名叫弹丸山，自省岩走来共一里路。

　　由弹丸山西南走过各老桥，〔因为是各乡的父老修建的桥，因而以此作为桥名。〕望见山崖顶端有个高悬弯隆，上下都极其峻峭陡削，以为就是栖霞的口了。然而仔细审视它的左方，又有一座山崖，上有人在云层中建有房屋，与七星的后口有不同之处，急忙向东登山。山下先有一座寺庙，大概是与寿佛寺、七星观呈南北之势鼎立在山前的寺庙。在南边的是七星观，往东上去就是七星；中间的是寿佛寺，往东上山就是栖霞；北面的就是这座寺庙，往东上去就是朝云岩了。仰面曲膝攀登石瞪，一直上去几百级，便进入了朝云岩，这个岩向西，在栖霞北边，从各老桥来又是一里了。口高悬，内向北转，更显高弯之势，徽州僧人太虚垒砌了石阶在口建了佛阁，飞临绝壁，下瞰江和城池，远远地向着西山作揖，十分痛快。但只是此时正当落余辉入绝壁，竭尽全力跌跌撞撞地登上来，息汗水加。刚刚倒身拜佛，忽然一个僧人在跟前呼叫，这是融止。这以前，与融止第一次相遇是在衡山的太古坪，再次相遇是在衡州绿竹庵，融止先一步返回桂林，互相约定在七星岩会面。等我到七星岩时，逢人就问，并没有认识他的人。过了七星岩，认为已经无法寻找到了。来到此地忽然意外遇见了他，于是就留下来住在他的岩中。于是询问融止向北上登高处岩的道路，融止说：“这个岩虽然高耸，虽然近在山崖右侧，未曾有可以上登的台阶。大约那个岩南面的壁，与此北边的底，相隔只有一丈左右，如果从内可以凿个孔通过去，以外再没有可以悬挂木梯的地方了。”凭栏向北远眺，岩被岩石挡住了，反而不能从近处观察，唯有抬头向西山远望，历数西山诸峰而已。〔西山自北往南：极北边是虞山，再往南是东镇门所在的山，再往南是木龙、风所在的山，即桂山，再往南是伏波山。这是在城东的一支山脉。虞山的西面，极北边是华景山，再往南是马留山，再往南是隐山，再往南是侯山、广福王山。这是在城西的一支山脉。伏波山、隐山之中是独秀峰，它南边雄踞在江口相对峙的山，是漓山、穿山。都在漓江以西，所以称为西山。〕

　　初三留在朝云岩佛阁，面对西山补记几天来的游记。傍晚时才告别融止下山，往南路过寿佛寺、七星观，共一里，向西走过花桥，又向西行一里，过了浮桥，进入东江门，往南半里，到了赵家寓所住下来。

　　初四早餐后，往北走一里，过了靖江王府的东门，从东北角又走一里，绕到北门。礼佛坛的和尚灵室，是永州茶庵会源的徒孙，领着我们几个人进入王城的北门。门内就是一湾池水，南面绕着独秀山的北麓，这是月牙池。由水池西南岸经过独秀峰西麓，有石碑夹道。．〔西面的是《太平岩记》，东边的是《大悲尊胜》的两段经咒。〕又向南，独秀峰的西面，有个叫西岩。〔就是太平。〕面对岩有重重大门向东，是佛寺。正把几位演戏的艺人关在寺内，出入十分严格，大概是担心收场时他们手脚不干净而已。寺内由灵室的师傅缉谷主持。〔有胡须，就是永州茶庵会源的徒弟，王府的礼佛、关锁艺人都由他管。〕灵室敲开门领客人进去后，立即出寺赶赴礼佛坛。给谷烹了茶献给客人，对我说：“先生想要登独秀峰，必须事先启奏王爷，希望能等到忏礼完毕，王爷撤回宫后再察告他。”（当时靖江王不时登峰观看礼佛坛和戏台，众宫女尾随着他，所以不便登峰。大概是静闻先向灵室央求登峰的事，而灵室又转告他师傅。〕约定在十一启奏，十二登峰。于是重新打开了层层大门，送客人出寺。出门就是独秀岩，就向西进入岩中。这个岩向南，不怎么高，岩内有很多刻诗雕画。西裂开一条，下坠之处有个圆圆的洼，也不怎么深，分为两层而已。岩左边的崖壁上刻有《西岩记》，是记载元朝到顷年间顺帝秘密居住于此的事。顺帝亲手刻的佛像，纹缕分布在崖壁上，都极为巧，此时字被苔鲜掩盖了，不能辨认。上方雕出一块方石，写着“太平岩”三个大字。〔夹在路旁西边的石碑说：西岩自从元顺帝刻了佛像，他的宦官刻写了碑记，后来就成为本朝藩王的封地。此很久以前就堵起来了，用层层墙垣封闭了口。嘉靖年间（1522一1566)，靖江王见有野兽进入墙中，追逐野兽才打开了墙壁，这才挖开了口的堵物并宣扬它，命名为太平岩。〕岩右边有路，可以绕着山崖登上去，此时没有向导，姑且听任改再登。

　　于是仍从月牙池西岸往北走，出了王城。从这里又西行半里，路过分巡道衙门。衙门西侧有家王府的族人，收集了各种各样巧的石头，环绕在门内外放着。我进去观赏石头，选择其中小点的讲定了五块，等后天来取。于是从后面走到按察使司前由大街向南行一里，来到谁楼。从谁楼北向西行半里，穿过榕树门。城门向北，大榕树正好跨越门顶，巨大的树干曲绕着耸向上，盘曲的树分两权跨过下方，从前是唐、宋时朝的南门，元代向外扩城，此门便长期被堵起来了，嘉靖乙卯年（嘉靖三十四年，1555)，总兵周于德挖开堵的封墙通行。由城门往南出来，门前就有水汇积成大水池。后面就是城门顶，用巨石分在东西两边砌成台阶通上去，也有两棵大榕树朝向南方，分在东西夹住城门。门顶上建有关帝殿，向南面临池水，极为雄壮舒展。殿西侧的城墙下，总兵建了衙门。路从总兵府西面沿城墙往南走，一里，向西出了武胜门，于是向北溯西江行，一里路就到了隐山。

　　隐山北边紧靠马留山诸山，西边连接侯山诸峰，东边围绕着城墙，南边面临西江，独立在坞中，不高但中间却是空的，所以叫隐山。山的四面环列着六个：东面的是朝阳，朝阳寺在下。口向东，下层通着水，上层北面裂开一个口，就着石壁雕刻了老君像，今天称为老君。山北麓下的是北墉。东有一个方形石水池，池水溢到山麓下，积而不，外低伏，可内却十分深广。前有座寺庵，由庵后钻过隙进去，山圆整高朗，后方上部又盘踞着一个石完，左边有一道窗户开向西边，四旁排列着石柱，不通水。它北面山崖上的是白雀，在朝阳后的西边。口向北，进去非常狭窄，前边有条线一样的裂横向展开，顶上透下天光，渐渐往南渐渐下走，直通到水‘再往西是嘉莲，也是向北，与白雀并排。分为东西两道裂隙，都向南下坠，内不时开有小，彼此相望，几丈之后就合拢过来，里边坠入漆黑的深渊中，也通到水边。又往西经过二条石，西北边有块岩石，平架在错杂的花警状的山崖之中，绝对胜过华美的楼台。于是往南转是夕阳。向西，口有块飞石，从中把口分为两半。口左边一侧的壑谷中积着水，由水往东通到里面，右边有个弯弯的向北转去，里边十分寒冷黑暗，下坠到深潭中，大概南北两面都与水相通。又向南转到西南山麓，是南华。向南，地势渐渐低下去，积水挡在口，可涉水进去。深入进去则六个山是同一条水。五个山的底部，都有网络般的水互相连接着，唯有北确却另外辟出一个水，开始时并不与中相通。听说过去唐宋时期，西江的水在东边潇绕到榕树门，这座山汇积在巨大的湖泽之中，这里名叫西湖，许多记游记的人都说“乘船载酒进去”今天却西江往南下移，湖泊变成农田，沧桑巨变的感慨有余，而碧波漾的景观不足了。我初到朝阳寺时，是东的和尚月印导游，由殿后入，穿过老君的侧边上去，来到山北，于是往西经过白雀、嘉莲，都是山北隅的。往西南转到平石台，此时烈正好照不能停，就向南经过夕阳，这是山西隅的。又向南转到东，经过南华，便是山南隅的了。我打算从此涉水进，月印说：“秋冬时节水干虫子冬眠时，才能涉水进去；现在水大，深处无法揣测，而龙蛇居住在其中，老僧我不能领路。请到北边游览北墉，可在那里烧饭吃。现在已过了中午了。尹我听从他的话，于是往东过了西湖神庙，又向北转过朝阳，辞别了月印，越过隐山东北角。此处石片分裂，薄如剪开的薄纱，高耸如伸开的手掌，石质的奇特之处，无法说出名字来。有一座山峰，靠近一方形石池，下边浸泡着石峰的北麓，池内水滴时常滴落下来，声音如宏亮的钟声。往西进入北糖庵，命令顾仆在庵内烧饭，我与静闻分别坐在北糖向西的窗口上，往外观览群峰，向内窥视神仙府。很久才出，在庵前的松荫下吃了饭。再次由老君进去，仍旧依次探历。

　　往南来到南华，遇上一个老汉说：“此里边的水四通八达，虽然深浅不测，可唯独我经常经历其中。君想入，明天应当举着火把在前边帮你领路。”我想强他当即进，他说：“此时来不及了，况且又没有松明。”马上约定明早相会。我便往南顺着西江的东岸走，仍是一里，过了武胜门，〔就是西门。〕又向南沿城墙西侧行一里犷经过宁远门。〔就是南门。〕由正街向南过桥，行半里，再向东走上岔路。路沿着西江往南分出的支流走，行一里抵达漓山。漓山的东面就是漓江了，南边有个千手观音庵。从漓山的西麓转到山北，就见漓江从北边，西江自西边，都径直奔泻到山下，山峰现出怒容，崖壁似大鹏鸟飞举，上面腾空下部崩裂，扼守在两江的要冲，有石瞪上绕到山，找到了难岩寺。此时已是傍晚，就停息在难岩寺。遇见了学友杨子正，正在寺中读书，于是从寺后上登石峡，一同登上青萝阁，拜褐了玉皇大帝像。我与子正凭靠在楼阁上在暮色中交谈到昏黑，这才到难岩寺吃了饭就躺上了。

　　初五这一天是端午节。清晨起，大雨如注，心里想，当此佳节名山，何不暂时休息一下，便命令顾仆进城买酒菜。我正靠着栏杆观看山景，忽然杨君的同窗好友郑子英先生和朱超凡、朱超涤兄弟二位都一起到来，原来都是在青萝阁读书的。上午雨停了，下到难岩寺，简略记了几夭来的游踪；可来了些带着酒食的人，我把地方让给他们，出来坐在难岩寺亭中，杨、郑四位先生又送请柬来预先约定。当天中午，我在亭中，独自用营蒲酒、雄黄抚慰过节的心意。下午，四位先生带着酒来到，再迁移到青萝阁饮酒。朱君有自己家里的乐师，模仿着唱吴地的曲调，以为是此地的盛事，却不知我讨厌听到这个腔调。当时正好止赛龙舟，赛舟的人各自用小艇私自到山下划，髦皮鼓似雷鸣般咚咚响，江水波涛回旋雪花飞涌，地方不同风俗相同，姑且用来抚慰思乡之情，不觉心头再热。黄昏以后，再次下山，向西走入一个山。在山脚，口向西，高高隆起而中平坦，上面刻有“乐盛”三个字，非常古朴，不知是何人所题。前有道观，也将近荒芜倒塌。出了，又向东顺难岩的崖脚，沿江向东走。堆岩东隅有石崖，上边起自山顶，下面入江中，中部有个透出光亮来，深有二丈高三丈，好像是开辟而成的门户，江从北边来积在门中。涉水到它南面穿过石崖上去，就是千手观音庵。我于是洗脚戏水，到天黑才上到难岩寺住下。难若，《一统志》认为就是漓山，在城南三里处。江往南的支流经山的北面，漓江向南下经山的东边；东面有石门．嵌入钱中，西边有弯隆的山深入进去，南面有千手观音庵。都排列在山脚。堆岩寺高悬在半山，向北着两条江向下奔的涛，飞空的栏杆点缀在崖壁上，倒影澄彻碧绿。寺西是难山亭，南边是难山。外是飞崖耸立，裂隙迸成峡容飞一直从山顶下到底，旁边有崖石呈悬龙状弯曲变化，石都很奇异。前方巨石平地涌起成为莲台。在莲台右侧部与后面峡谷相连之处，往下穿过一个小进去，向酉经过平台的裂，手摸山崖登上平台，就见悬龙石架在峡上，正好在平台上。从前有座楼阁叫青萝阁，今天移建在平台的前端，登上它还不知道它就是高台。然而胜景聚集在一起，不会被楼阁遮挡住。这座山正对着城南，是城外的第二重案山。北边一里是象鼻山水月，南面三里是崖头净瓶山荷叶，全都朝东近漓江，而这座山在中间较高，志书便把此山作为漓山。范成大又把象鼻山水月当作漓山，后代人茫然无所适从。不过两座山的形象十分相似。但是雏岩的石门，不如水月那样宽阔巨大壮，所以游玩的人都舍弃那里选择此山。不过让我来权衡二，濒江向南的三座山，不仅与这两座山互相匹敌，而且崖头西北面的山脚，石山也刻空嵌入水中，跨在江中成为小门，它们独自并立于江水波涛中，三座山都可起名叫漓山。
上一章　　 徐霞客游记　　 下一章　( → )
徐弘祖的最新历史小说《徐霞客游记》由网友提供上传最新章节,阿珂小说网只提供徐霞客游记的存放,我们仅是一个广大网友免费阅读交流的小说平台。徐霞客游记是徐弘祖的作品,章节来源于互联网网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