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是司马光创作的经典历史小说作品
阿珂小说网
阿珂小说网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乡村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重生小说 短篇文学 推理小说 伦理小说
小说排行榜 校园小说 历史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卻望唐晶 情栬生活 特殊嗜好 娇妻呷吟 纵卻紫筠 萝莉女仆 美女何姎 希灵滛国 疯狂夜空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珂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资治通鉴  作者:司马光 书号:10116  时间:2017/3/25  字数:41304 
上一章   梁纪三    下一章 ( → )
起著雍困敦,尽阏逢敦牂,凡七年。

  高祖武皇帝三

  ◎ 天监七年戊子,公元五零八年

  ,正月,魏颍川太守王神念来奔。

  壬子,以卫尉吴平侯昺兼领军将军。

  诏吏部尚书徐勉定百官九品为十八班,以班多者为贵。二月,乙丑,增置镇、卫将军以下为十品,凡二十四班;不登十品,别有八班。又置施外国将军二十四班,凡一百九号。

  庚午,诏置州望、郡宗、乡豪各一人,专掌搜荐。

  乙亥,以南兗州刺史吕僧珍为领军将军。领军掌中外兵要,宋孝建以来,制局用事,与领军分兵权,典事以上皆得呈奏,领军拱手而已。及吴平侯昺在职峻切,官曹肃然;制局监皆近幸,颇不堪命,以是不得久留中,丙子,出为雍州刺史。

  三月,戊子,魏皇子昌卒,侍御师王显失于疗治,时人皆以为承高肇之意也。

  夏,四月,乙卯,皇太子纳妃,大赦。五月,己亥,诏复置宗正、太仆、大匠、鸿胪,又增太府、太舟,仍先为十二卿。

  癸卯,以安成王秀为荆州刺史。先是,巴陵马营蛮缘江为寇,州郡不能讨。秀遣防阁文炽帅众燔其林木,蛮失其险,州境无寇。

  秋,七月,甲午,魏立高贵嫔为皇后。尚书令高肇益贵重用事。肇多变更先朝旧制,减削封秩,抑黜勋人,由是怨声盈路。群臣宗室皆卑下之,唯度支尚书元匡与肇抗衡,先自造棺置听事,舆棺诣阙论肇罪恶,自杀以切谏;肇闻而恶之。会匡与太常刘芳议权量事,肇主芳议,匡遂与肇喧竞,表肇指鹿为马。御史中尉王显奏弹匡诬毁宰相,有司处匡死刑。诏恕死,降为光禄大夫。

  八月,癸丑,竟陵壮公曹景宗卒。

  初,魏主为京兆王愉纳于后之妹为妃,愉不爱,爱妾李氏,生子宝月。于后召李氏入宫,捶之。愉骄奢贪纵,所为多不法。帝召愉入中推案,杖愉五十,出为冀州刺史。愉自以年长,而势位不及二弟,潜怀愧恨;又,身与妾屡被顿辱,高肇数谮愉兄弟,愉不胜忿;癸亥,杀长史羊灵引、司马李遵,诈称得清河王怿密疏,云“高肇弑逆”遂为坛于信都之南,即皇帝位,大赦,改元建平,立李氏为皇后。法曹参军崔伯骥不从,愉杀之。在北州镇皆疑魏朝有变,定州刺史安乐王诠具以状告之,州镇乃安。乙丑,魏以尚书李平为都督北讨诸军、行冀州事,以讨愉。平,崇之从父弟也。

  丁卯,魏大赦,改元永平。

  魏京兆王愉遣使说平原太守清河房亮,亮斩其使;愉遣其将张灵和击之,为亮所败。李平军至经县,诸军大集。夜,有蛮兵数千斫平营,矢及平账。平坚卧不动,俄而自定。九月,辛巳朔,愉逆战于城南草桥。平奋击,大破之。愉身走入城,平进围之。壬辰,安乐王诠破愉兵于城北。

  癸巳,立皇子绩为南康王。

  魏高后之立也,彭城武宣王勰固谏,魏主不听。高肇由是怨之,数谮勰于魏主,魏主不之信。勰荐其舅潘僧固为长乐太守,京兆王愉之反,胁僧固与之同,肇固诬勰北与愉通,南招蛮贼。彭城郎中令魏偃、前防阁高祖珍希肇提擢,构成其事。肇令侍中元晖以闻,晖不从,又令左卫元珍言之。帝以问晖,晖明勰不然;又以问肇,肇引魏偃、高祖珍为证,帝乃信之。戊戌,召勰及高王雍、广王嘉、清河王怿、广平王怀、高肇俱入宴。勰妃李氏方产,固辞不赴。中使相继召之,不得已,与妃诀而登车,入东掖门,度小桥,牛不肯进,击之良久,更有使者责勰来迟,乃去牛,人挽而进。宴于中,至夜,皆醉,各就别所消息。俄而元珍引武士赍毒酒而至,勰曰:“吾无罪,愿一见至尊,死无恨!”元珍曰:“至尊何可复见!”勰曰:“至尊圣明,不应无事杀我,乞与告者一对曲直!”武士以刀镮筑之,勰大言曰:“冤哉,皇天!忠而见杀!”武士又筑之,勰乃饮毒酒,武士就杀之,向晨,以褥裹尸载归其第,云王因醉而薨。李妃号哭大言曰:“高肇枉理杀人,天道有灵,汝安得良死!”魏主举哀于东堂,赠官、葬礼皆优厚加等。在朝贵,莫不丧气。行路士女皆涕曰:“高令公枉杀贤王!”由是中外恶之益甚。

  京兆王愉不能守信都,癸卯,烧门,携李氏及其四子从百馀骑突走。李平入信都,斩愉所置冀州牧韦超等,遣统军叔孙头追执愉,置信都,以闻。群臣请诛愉,魏主弗许,命锁送洛,申以家人之训。行至野王,高肇密使人杀之。诸子至洛,魏主皆赦之。

  魏主将屠李氏,中书令崔光谏曰:“李氏方妊,刑至刳胎,乃桀、纣所为,酷而非法。请俟产毕然后行刑。”从之。

  李平捕愉馀千馀人,将尽杀之,录事参军高颢曰:“此皆胁从,前既许之原免矣,宜为表陈。”平从之,皆得免死。颢,祐之孙也。

  济州刺史高植帅州军击愉有功,当封,植不受,曰:“家荷重恩,为国致效,乃其常节,何敢求赏!”植,肇之子也。

  加李平散骑常侍。高肇及中尉王显素恶平,显弹平在冀州隐截官口,肇奏除平名。

  初,显祖之世,柔然万馀户降魏,置之高平、薄骨律二镇,及太和之末,叛走略尽,唯千馀户在。太中大夫王通请徙置淮北,以绝其叛,诏太仆卿杨椿持节往徙之。椿上言:“先朝处之边徼,所以招附殊俗,且别异华、戎也。今新附之户甚众,若旧者见徙,新者必不自安,是驱之使叛也。且此属衣,乐冬便寒;南士热,往必歼尽。进失归附之心,退无籓卫之益,置之中夏,或生后患,非良策也。”不从。遂徙于济州,缘河处之。及京兆王愉之,皆浮河赴愉,所在抄掠,如椿之言。

  庚子,魏郢州司马彭珍等叛魏,潜引梁兵趋义,三关戍主侯登等以城来降。郢州刺史娄悦婴城自守,魏以中山王英都督南征诸军事,将步骑三万出汝南以救之。

  冬,十月,魏悬瓠军主白早生杀豫州刺史司马悦,自号平北将军,求援于司州刺史马仙琕。时荆州刺史安成王秀为都督。仙琕签求应赴。参佐咸谓宜待台报,秀曰:“彼待我以自存,援之宜速,待敕虽旧,非应急也。”即遣兵赴之。上亦诏仙琕救早生。仙琕进顿楚王城,遣副将齐苟儿以兵二千助守悬瓠。诏以早生为司州刺史。

  丙寅,以吴兴太守张稷为尚书左仆。魏以尚书邢峦行豫州事,将兵击白早生。魏主问之曰:“卿言早生走也?守也?何时可平?”对曰:“早生非有深谋大智,正以司马悦暴,乘众怒而作,民迫于凶威,不得已而从之。纵使梁兵入城,水路不通,粮运不继,亦成禽耳。早生得梁之援,溺于利,必守而不走。若临以王师,士民必翻然归顺。不出今年,当传首京师。”魏主悦,命峦先发,使中山王英继之。

  峦帅骑八百,倍道兼行,五至鲍口。丙子,早生遣其大将胡孝智将兵七千,离城二百里逆战。峦奋击,大破之,乘胜长驱至悬瓠。早生出城逆战,又破之,因渡汝水,围其城。诏加峦都督南讨诸军事。

  丁丑,魏镇东参军成景隽杀宿豫戍主严仲贤,以城来降。时魏郢、豫二州,自悬瓠以南至于安陆诸城皆没,唯义一城为魏坚守。蛮帅田益宗帅群蛮以附魏,魏以为东豫州刺史;上以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五千户郡公招之,益宗不从。

  十一月,庚寅,魏遣安东将军杨椿将兵四万攻宿豫。

  魏主闻邢峦屡捷,命中山王英趣义,英以众少,累表请兵,弗许。英至悬瓠,辄与峦共攻之。十二月,己未,齐苟儿等开门出降,斩白早生及其数十人。英乃引兵前趋义。宁朔将军张道凝先屯楚王城,癸亥,弃城走;项追击,斩之。

  魏义太守狄道辛祥与娄悦共守义,将军胡武城、陶平虏攻之,祥夜出袭其营,擒平虏,斩武城,由是州境获全。论功当赏,娄悦功出其下,间之于执政,赏遂不行。

  壬申,魏东荆州表“桓晖之弟兴前后招抚太阳蛮,归附者万馀户,请置郡十六,县五十。”诏前镇东府长史郦道元案行置之。道元,范之子也。

  是岁,柔然佗汗可汗复遣纥奚勿六跋献貂裘于魏,魏主弗受,报之如前。

  初,高车侯倍穷奇为嚈哒所杀,执其子弥俄突而出。其众分散,或奔魏,或奔柔然。魏主遣羽林监河南孟威抚纳降户,置于高平镇。高车王阿伏王罗残暴,国人杀之,立其宗人跋利延。嚈哒奉弥俄突以伐高车,国人杀跋利延,弥俄突而立之。弥俄突与佗汗可汗战于蒲类海,不胜,西走三百馀里。佗汗军于伊吾北山。会高昌王麹嘉求内徙于魏,时孟威为龙骧将军,魏主遣威发凉州兵三千人之,至伊吾,佗汗见威军,怖而遁去。弥俄突闻其离骇,追击,大破之,杀佗汗于蒲类海北,割其发送于威,且遣使入贡于魏。魏主使东城子于亮报之,赐遗甚厚。高昌王嘉失期不至,威引兵还。

  佗汗可汗子丑奴立,号豆罗伏跋豆伐可汗,改元建昌。

  宋、齐旧仪,祀天皆服衮冕,兼著作郎高许懋请造大裘,从之。上将有事太庙,诏以“斋不乐。自今舆驾始出,鼓吹从而不作;还宫,如常仪。”

  ◎ 天监八年己丑,公元五零九年

  ,正月,辛巳,上祀南郊,大赦。时有请封会稽、禅国山者,上命诸儒草封禅仪,行之。许懋建议,以为:“舜柴岱宗,是为巡狩。而郑引《孝经钩命决》云:‘封于太山,考绩柴燎;禅乎梁甫,刻石纪号。’此纬书之曲说,非正经之通义也。舜五载一巡狩,夏秋冬周遍四岳,若为封禅,何其数也!又如管夷吾所说七十二君,燧人之前,世质民淳,安得泥金检玉!结绳而治,安得镌文告成!夷吾又云:‘惟受命之君然后得封禅。’周成王非受命之君,云何得封太山、禅社首!神农即炎帝也,而夷吾分为二人,妄亦甚矣!若圣主,不须封禅;若凡主,不应封禅。盖齐桓公行此事,夷吾知其不可,故举怪物以屈之。秦始皇尝封太山,孙皓尝遣兼司空董朝至羡封禅国山,皆非盛德之事,不足为法。然则封禅之礼,皆道听所说,失其本文,由主好名于上,而臣阿旨于下也。古者祀天祭地,礼有常数,诚敬之道,尽此而备。至于封禅,非所敢闻。”上嘉纳之,因推演懋议,称制旨以答请者,由是遂止。

  魏中山王英至义,将取三关,先策之曰:“三关相须如左右手,若克一关,两关不待攻而破;攻难不如攻易,宜先攻东关。”又恐其并力于东,乃使长史李华帅五统向西关,以分其兵势,自督诸军向东关。

  先是,马仙琕使云骑将军马广屯长薄,军主胡文超屯松岘。丙申,英至长薄。戊戌,长薄溃,马广遁入武,英进围之。上遣冠军将军彭甕生、骠骑将军徐元季将兵援武。英故纵之使入城,曰:“吾观此城形势易取。”甕生等既入,英促兵攻之,六而拔,虏三将及士卒七千馀人。进攻广岘,太子左卫率李元履弃城走;又攻西关,马仙琕亦弃城走。

  上使南郡太守韦睿将兵救仙琕,睿至安陆,增筑城二丈馀,更开大堑,起高楼。众颇讥其怯,睿曰:“不然,为将当有怯时,不可专勇。”中山王英急追马仙,将复邵,闻睿至,乃退。上亦有诏罢兵。

  初,魏主遣中书舍人鲷董绍慰劳叛城,白早生袭而囚之,送于建康。魏主既克悬瓠,命于齐苟儿等四将之中分遣二人,敕扬州为移,以易绍及司马悦首。移书未至,领军将军吕僧珍与绍言,爱其文义,言于上,上遣主书霍灵超谓绍曰:“今听卿还,令卿通两家之好,彼此息民,岂不善也!”因召见,赐衣物,令舍人周舍慰劳之,且曰:“战争多年,民物涂炭,吾是以不先言与魏朝通好,比亦有书全无报者,卿宜备申此意。今遣传诏霍灵秀送卿至国,迟有嘉问。”又谓绍曰:“卿知所以得不死不?今者获卿,乃天意也。夫立君以为民也,凡在民上,岂可不思此乎!若通好,今以宿豫还彼,彼当以汉中见归。”绍还魏,言之魏主,不从。

  三月,魏荆州刺史元志将兵七万寇潺沟,驱迫群蛮,群蛮悉渡汉水来降,雍州刺史吴平侯昺纳之。纲纪皆以蛮累为边患,不如因此除之,昺曰:“穷来归我,诛之不祥。且魏人来侵,吾得蛮以为屏蔽,不亦善乎!”乃开樊城受其降,命司马硃思远等击志于潺沟,大破之,斩首万馀级。志,齐之孙也。

  夏,四月,戊申,以临川王宏为司空,加车骑将军王茂开府仪同三司。

  丁卯,魏楚王城主李国兴以城降。

  秋,七月,癸巳,巴陵王萧宝义卒。

  九月,辛巳,魏封故北海王详子颢为北海王。

  魏公孙崇造乐尺,以十二黍为寸;刘芳非之,更以十黍为寸。尚书令高肇等奏:“崇所造八音之器及度量,皆与经传不同,诘其所以然,云‘必依经文,声则不协。’请更令芳依《周礼》造乐器,俟成,集议并呈,从其善者。”诏从之。

  冬,十月,癸丑,魏以司空广王嘉为司徒。

  十一月,己丑,魏主于式乾殿为诸僧及朝臣讲《维摩诘经》。时魏主专尚释氏,不事经籍,中书侍郎河东裴延隽上疏,以为:“汉光武、魏武帝,虽在戎马之间,未尝废书;先帝迁都行师,手不释卷。良以学问多益,不可暂辍故也。陛下升法座,亲讲大觉,凡在瞻听,尘蔽俱开。然《五经》治世之模楷,应务之所先,伏愿经书互览,孔、释兼存,则内外俱周,真俗斯畅矣。”

  时佛教盛于洛,中国沙门之外,自西域来者三千馀人,魏主别为之立永明寺千馀间以处之。处士南冯亮有巧思,魏主使与河南尹甄琛、沙门统僧暹择嵩山形胜之地,立闲居寺,极岩壑土木之美。由是远近承风,无不事佛,比及延昌,州郡共有一万三千馀寺。

  是岁,魏宗正卿元树来奔,赐爵鄴王。树,翼之弟也。时翼为青、冀二州刺史,镇郁游,久之,翼谋举州降魏,事而死。

  ◎ 天监九年庚寅,公元五一零年

  ,正月,乙亥,以尚书令沈约为左光禄大夫,右光禄大夫王莹为尚书令。约文学高一时,而贪冒荣利,用事十馀年,政之得失,唯唯而已。自以久居端揆,有志台司,论者亦以为宜,而上终不用;乃求外出,又不许。徐勉为之请三司之仪,上不许。

  庚寅,新作缘淮塘,北岸起石头迄东冶,南岸起后渚篱门迄三桥。三月,丙戌,魏皇子诩生,大赦。诩母胡充华,临泾人,父国珍,袭武始伯。充华初选入掖庭,同列以故事祝之曰:“愿生诸王、公主,勿生太子。”充华曰:“妾之志异于诸人,奈何畏一身之死而使国家无嗣乎!”及有娠,同列劝去之,充华不可,私自誓曰:“若幸而生男,次第当长,男生身死,所不憾也!”既而生诩。先是,魏主频丧皇子,年渐长,深加慎护,择良家宜子者以为保,养于别宫,皇后、充华皆不得近。

  己丑,上幸国子学,亲临讲肄。乙未,诏太子以下及王侯之子年可从师者皆入学。

  旧制:尚书五都令史皆用寒。夏,四月,丁巳,诏曰:“尚书五都,职参政要,非但总领众局,亦乃方轨二丞;可革用士,秉此群目。”于是以都令史视奉朝请,用太学博士刘纳兼殿中都,司空法曹参军刘显兼吏部都,太学博士孔虔孙兼金部都,司空法曹参军萧轨兼左右户都,宣毅墨曹参军王颙兼中兵都;并以才地兼美,首膺其选。

  六月,宣城郡吏吴承伯挟妖术聚众。癸丑,攻郡,杀太守硃僧勇,转屠旁县。闰月,己丑,承伯逾山,奄至吴兴。东土人素不习兵,吏民恇扰奔散,或劝太守蔡撙避之,撙不可,募勇敢闭门拒守。承伯尽锐攻之,撙帅众出战,大破之,临陈斩承伯。撙,兴宗之子也。承伯馀入新安,攻陷黟、歙诸县,太守谢览遣兵拒之,不胜,逃奔会稽,台军讨贼,平之。览,沦之子也。

  冬,十月,魏中山献武王英卒。

  上即位之三年,诏定新历。员外散骑侍郎祖恒奏其父冲之考古法为正,历不可改。至八年,诏太史课新旧二历,新历密,旧历疏,是岁,始行冲之《大明历》。

  魏刘芳等奏:“所造乐器及教文、武二舞、登歌、鼓吹曲等已成,乞如前敕集公卿群儒义定,与旧乐参呈,若臣等所造,形制合古,出拊会节,请于来年元会用之。”诏:“舞可用新,馀且仍旧。”

  ◎ 天监十年辛卯,公元五一一年

  ,正月,辛丑,上祀南郊,大赦。

  尚书左仆张稷,自谓功大赏薄,尝侍宴乐寿殿,酒酣,怨望形于辞。上曰:“卿兄杀郡守,弟杀其君,有何名称!”稷曰:“臣乃无名称,至于陛下,不得言无勋。东昏暴,义师亦来伐之,岂在而已!”上捋其须曰:“张公可畏人!”稷既惧且恨,乃求出外;癸卯,以稷为青、冀二州刺史。

  王珍国亦怨望,罢梁、秦二州刺史还,酒后于坐启云:“臣近入梁山便哭。”上大惊曰:“卿若哭东昏,则已晚;若哭我,我复未死!”珍国起拜谢,竟不答,坐即散,因此疏退。久之,除都官尚书。丁巳,魏汾州山胡刘龙驹聚众反,侵扰夏州,诏谏议大夫薛和发东秦、汾、华、夏四州之众以讨之。

  辛酉,上祀明堂。

  三月,琅民王万寿杀东莞、琅二郡太守刘晰,据朐山,召魏军。

  壬戌,魏广懿烈王嘉卒。

  魏徐州刺史卢昶遣郯城戍副张天惠、琅戍主傅文骥相继赴朐山,青、冀二州刺史张稷遣兵拒之,不胜。夏,四月,文骥等据朐山,诏振远将军马仙琕击之。魏又遣假安南将军萧宝寅、假平东将军天水赵遐将兵据朐山,受卢昶节度。

  甲戌,魏薛和破刘龙驹,悉平其,表置东夏州。

  五月,丙辰,魏天文学。

  以国子祭酒张充为尚书左仆。充,绪之子也。

  马仙琕围朐山,张稷权顿六里以督馈运,上数发兵助之。秋,魏卢昶上表请益兵六千,米十万石,魏主以兵四千给之。冬,十一月,己亥,魏主诏扬州刺史李崇等治兵寿,以分朐山之势。卢昶本儒生,不习军旅。朐山城中粮樵俱竭,傅文骥以城降;十二月,庚辰,昶引兵先遁,诸军相继皆溃。会大雪,军士冻死及堕手足者三分之二,仙琕追击,大破之。二百里间,僵尸相属,魏兵免者什一二。收其粮畜器械,不可胜数。昶单骑而走,弃其节传、仪卫俱尽;至郯城,借赵遐节以为军威。魏主命黄门侍郎甄琛驰驲锁昶,穷其败状,及赵遐皆免官。唯萧宝寅全军而归。

  卢昶之在朐山也,御史中尉游肇言于魏主曰:“朐山蕞尔,僻在海滨,卑难居,于我非急,于贼为利。为利,故必致死而争之;非急,故不得已而战。以不得已之众击必死之师,恐稽延岁月,所费甚大。假令得朐山,徒致争,终难全守,所谓无用之田也。闻贼屡以宿豫求易朐山,若必如此,持此无用之地,复彼旧有之疆,民役时解,其利为大。”魏主将从之,会昶败,迁肇侍中。肇,明之子也。

  马仙琕为将,能与士卒同劳逸,所衣不过布帛,所居无帏幕衾屏,饮食与厮养最下者同。其在边境,常单身潜入敌境,伺知壁垒村落险要处,所攻战多捷,士卒亦乐为之用。

  魏以甄琛为河南尹,琛表曰:“国家居代,患多盗窃,世祖发愤,广置主司、里宰,皆以下代令长及五等散男有经略者乃得为之。又多置吏士为其羽翼,崇而重之,始得止。今迁都已来,天下转广,四远赴会,事过代都,五方杂沓,寇盗公行,里正职轻任碎,多是下才,人怀苟且,不能督察。请取武官八品将军已下干用贞济者,以本官俸恤领里尉之任,高者领六部尉,中者领经途尉,下者领里正。不尔,请少高里尉之品,选下品中应迁者进而为之。督责有所,辇毂可清。”诏曰:“里正可进至勋品,经途从九品,六部尉正九品;诸职中简取,不必武人。”琛又奏以羽林辚游军,于诸坊巷司察盗贼。于是洛城清静,后常踵焉。

  是岁,梁之境内有州二十三,郡三百五十,县千二十二。是后州名浸多,废置离合,不可胜记。魏朝亦然。

  上敦睦九族,优借朝士,有犯罪者,皆屈法申之。百姓有罪,则案之如法,其缘坐则老幼不免,一人逃亡,举家质作,民既穷窘,宄益深。尝因郊祀,有秣陵老人遮车驾言曰:“陛下为法,急于庶民,缓于权贵,非长久之道。诚能反是,天下幸甚。”上于是思有以宽之。

  ◎ 天监十一年壬辰,公元五一二年

  ,正月,壬辰,诏:“自今逋谪之家及罪应质作,若年有老小,可停将送。”

  以临川王宏为太尉,骠骑将军王茂为司空、尚书令。

  丙辰,魏以车骑大将军、尚书令高肇为司徒,清河王怿为司空,广平王怀进号骠骑大将军,加仪同三司。肇虽登三司,犹自以去要任,怏怏形于言,见者嗤之。尚书右丞高绰、国子博士封轨,素以方直自业,及肇为司徒,绰送往来,轨竟不诣肇。绰顾不见轨,乃遽归,叹曰:“吾平生自谓不失规矩,今举措,不如封生远矣。”绰,允之孙;轨,懿之族孙也。

  清河王怿有才学闻望,惩彭城之祸,因侍宴,谓肇曰:“天子兄弟讵有几人,而翦之几尽!昔王莽头秃,藉渭之资,遂篡汉室。今君身曲,亦恐终成阶。”会大旱,肇擅录囚徒,以收众心。怿言于魏主曰:“昔季氏旅于泰山,孔子疾之。诚以君臣之分,宜防微杜渐,不可渎也。减膳灵囚,乃陛下之事,今司徒行之,岂人臣之义乎!明君失之于上,臣窃之于下,祸之基,于此在矣。”帝笑而不应。

  夏,四月,魏诏尚书与群司鞫理狱讼,令饥民就谷燕、恒二州及六镇。

  乙酉,魏大赦,改元延昌。

  冬,十月,乙亥,魏立皇子诩为太子,始不杀其母。以尚书右仆郭祚领太子少师。祚尝从魏主幸东宫,怀黄<扁瓜>以奉太子;时应诏左右赵桃弓深为帝所信任,祚私事之,时人谓之“桃弓仆”、“黄<扁瓜>少师”

  十一月,乙未,以吴郡太守袁昂兼尚书右仆

  初,齐太子步兵校尉平昌伏曼容表求制一代礼乐,世祖诏选学士十人修五礼,丹尹王俭总之。俭卒,以事付国子祭酒何胤。胤还东山,齐明帝敕尚书令徐孝嗣掌之。孝嗣诛,率多散逸,诏骠骑将军何佟之掌之。经齐末兵火,仅有在者。帝即位,佟之启审省置之宜,敕使外详。时尚书以为庶务权舆,宜俟隆平,且省礼局,并还尚书仪曹。诏曰:“礼坏乐缺,实宜以时修定。但顷之修撰不得其人,所以历年不就,有名无实。此既经国所先,可即撰次。”于是尚书仆沈约等奏:“请五礼各置旧学士一人,令自举学古一人相助抄撰,其中疑者,依石渠、白虎故事,请制旨断决。”乃以右军记室参军明山宾等分掌五礼,佟之总其事。佟之卒,以镇北咨议参军伏恒代之。恒,曼容之子也。至是,《五礼》成,列上之,合八千一十九条,诏有司遵行。

  己酉,临川王宏以公事在迁骠骑大将军。

  是岁,魏以桓叔兴为南荆州刺史,治安昌,录东荆州。

  ◎ 天监十二年癸巳,公元五一三年

  ,正月,辛卯,上祀南郊,大赦。

  二月,辛酉,以兼尚书右仆袁昂为右仆

  己卯,魏高王雍进位太保。

  郁洲迫近魏境,其民多私与魏人布。朐山之,或与魏通,朐山平,心不自安。青、冀二州刺史张稷不得志,政令宽弛,僚吏颇多侵渔。庚辰,郁洲民徐道角等夜袭州城,杀稷,送其首降魏,魏遣前南兗州刺史樊鲁将兵赴之。于是魏饥,民饿死者数万,侍中游肇谏,以为:“朐山滨海,卑难居,郁洲又在海中,得之尤为无用。其地于贼要近,去此闲远,以闲远之兵攻要近之众,不可敌也。方今年饥民困,唯宜安静,而复劳以军旅,费以馈运,臣见其损,未见其益。”魏主不从,复遣平西将军奚康生将兵逆之。未发,北兗州刺史康绚遣司马霍奉伯讨平之。

  辛巳,新作太极殿。

  上尝与侍中、太子少傅建昌侯沈约各疏栗事,约少上三事,出,谓人曰:“此公护前,不则羞死!”上闻之,怒,治其罪,徐勉固谏而止。上有憾于张稷,从容与约语及之,约曰:“左仆出作边州,已往之事,何足复论!”上以为约与稷昏家相为,怒曰:“卿言如此,是忠臣!”乃辇归内殿。约惧,不觉上起,犹坐如初;及还,未至而凭空,顿于户下,因病;梦齐和帝以剑断其舌,乃呼道士奏赤章于天,称“禅代之事,不由己出”上遣主书黄穆之视疾,夕还,增损不即启闻,惧罪,乃白赤章事。上大怒,中使谴责者数四。约益惧,闰月,乙丑,卒。有司谥曰“文”上曰:“情怀不尽曰隐。”改谥隐侯。夏,五月,寿久雨,大水入城,庐舍皆没。魏扬州刺史李崇勒兵泊于城上,水增未已,乃乘船附于女墙,城不没者二板。将佐劝崇弃寿保北山,崇曰:“吾忝守籓岳,德薄致灾,淮南万里,系于吾身,一旦动足,百姓瓦解,扬州之地,恐非国物。吾岂爱一身,取愧王尊!但怜此士民无辜同死,可结筏随高,人规自,吾必与此城俱没,幸诸君勿言!”

  扬州治中裴绚帅城南民数千家泛舟南走,避水高原,谓崇还北,因自称豫州刺史,与别驾郑祖起等送任子来请降。马仙琕遣兵赴之。

  崇闻绚叛,未测虚实,遣国侍郎韩方兴单舸召之。绚闻崇在,怅然惊恨,报曰:“比因大水颠狈,为众所推。今大计已尔,势不可追,恐民非公民,吏非公吏,愿公早行,无犯将士。”崇遣从弟宁朔将军神等将水军讨之,绚战败,神追,拔其营。绚走,为村民所执,还,至尉升湖。曰:“吾何面见李公乎!”乃投水死。绚,叔业之兄孙也。郑祖起等皆伏诛。崇上表以水灾救解州任,魏主不许。

  崇沉深宽厚,有方略,得士众心,在寿十年,常养壮士数千人,寇来无不摧破,领敌谓之“卧虎”上屡设反间以疑之,又授崇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万户郡公,诸子皆为县侯,而魏主素知其忠笃,委信不疑。

  六月,癸巳,新作太庙。

  秋,八月,戊午,以临川王宏为司空。

  魏恒、肆二州地震、山鸣,逾年不已,民履死伤甚众。

  魏主幸东宫,以中书监崔光为太了少傅,命太子拜之。光辞不敢当,帝不许。太子南面再拜,詹事王显启请从太子拜,于是宫臣皆拜。光北面立,不敢答,唯西面拜谢而出。

  ◎ 天监十三年甲午,公元五一四年

  ,二月,丁亥,上耕藉田,大赦。宋、齐藉田用正月,至是始用二月,及致斋祀先农。

  魏东豫州刺史田益宗衰老,与诸子孙聚敛无厌,部内苦之,咸言叛。魏主遣中书舍人刘桃符慰劳益宗,桃符还,启益宗侵扰之状。魏主赐诏曰:“桃符闻卿息鲁生在淮南贪暴,为尔不已,损卿诚效。可令鲁生赴阙,当加任使。”鲁生久未至,诏徙益宗为镇东将军、济州刺史;又虑其不受代,遣后将军李世哲与桃符帅众袭之,奄入广陵。鲁生与其弟鲁贤、超秀皆奔关南,招引梁兵,攻取光城已南诸戍。上以鲁生为北司州刺史,鲁贤为北豫州刺史,超秀为定州刺史。三月,魏李世哲击鲁生等,破之,复置郡戍。以益宗还洛,授征南将军、金紫光禄大夫。益宗上表称为桃符所谗,及言“鲁生等为桃符逐使叛,乞摄桃符与臣对辨虚实。”诏不许,曰:“既经大宥,不容方更为狱。”

  秋,七月,乙亥,立皇子纶为邵陵王,绎为湘东王,纪为武陵王。

  冬,十月,庚辰,魏主遣骁骑将军马义舒慰谕柔然。

  魏王足之入寇也,上命宁州刺史涪人李略御之,许事平用为益州。足退,上不用,略怨望,有异谋,上杀之。其兄子苗奔魏,步兵校尉泰山淳于诞尝为益州主簿,自汉中入魏,二人共说魏主以取蜀之策,魏主信之。辛亥,以司徒高肇为大将军、平蜀大都督,将步骑十五万寇益州;命益州刺史傅竖眼出巴北,梁州剌史羊祉出涪城,安西将军奚康生出绵竹,抚军将军甄琛出剑阁;乙卯,以中护军元遥为征南将军,都督镇遏梁、楚。游肇谏,以为:“今频年水旱,百姓不宜劳役。往昔开拓,皆因城主归款,故有征无战。今之陈计者真伪难分,或有怨于彼,不可全信。蜀地险隘,镇戍无隙,岂得虚承浮说而动大军!举不慎始,悔将何及!”不从。以淳于诞为骁骑将军,假李苗龙骧将军,皆领乡导统军。

  魏降人王足陈计,求堰淮水以灌寿。上以为然,使水工陈承伯、材官将军祖恒视地形,咸谓“淮内沙士漂轻不坚实,功不可就”上弗听,发徐、扬民率二十户取五丁以筑之,假太子右卫率康绚都督淮上诸军事,并护堰作于钟离。役人及战士合二十万,南起浮山,北抵巉石,依岸筑土,合脊于中

  魏以前定州刺史杨津为华州刺史。津,椿之弟也。先是,官受调绢,尺度特长,任事因缘,共相进退,百姓苦之。津令悉依公尺,其输物尤善者,赐以杯酒;所输少劣,亦为受之,但无酒以示。于是人竞相劝,官调更胜旧

  魏太子尚幼,每出入东宫,左右母而已,宫臣皆不之知。詹事杨昱上言:“乞自今召太子必降手敕,令臣等翼从。”魏主从之,命宫臣在直者从至万岁门。

  魏御史中尉王显问治书侍御史固曰:“吾作太府卿,府库充实,卿以为何如?”固曰:“公收百官之禄四分之一,州郡赃赎,悉输京师,以此充府,未足为多。且‘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可不戒哉!”显不悦,因事奏免固官。

  
段译

  高祖武皇帝三天监七年(戊子、508)

  梁纪三梁武帝天监七年(戊子,公元508年)

  [1],正月,魏颍川太守王神念来奔。

  [1]季,正月,北魏颍川太守王神念来投奔梁朝。

  [2]壬子,以卫尉吴平侯兼领军将军。

  [2]壬子(二十八),梁朝任命卫尉吴平侯萧兼领军将军。

  [3]诏吏部尚书徐勉定百官九品为十八班,以班多者为贵。二月,乙丑,增置镇、卫将军以下为十品,凡二十四班;不登十品,别有八班。又置施外国将军二十四班,凡一百九号。

  [3]武帝诏令吏部尚书徐勉定百官九品为十八班,以班多者为贵。二月乙丑(十一),增置镇、卫将军以下为十品,一共二十四班;不入十品之内的,另有八班。又设置用于外国的将军二十四班,一共一百零九号。

  [4]庚午,诏置州望、郡宗、乡豪各一人,专掌搜荐。

  [4]庚午(十六),武帝诏令设置州望、郡宗、乡豪各一人,专门掌管搜求人才向上举荐。

  [5]乙亥,以南兖州刺史吕僧珍为领军将军。领军掌内外兵要,宋孝建以来,制局用事,与领军分兵权,典事以上皆得呈奏,领军拱手而已。及吴平侯在职峻切。官曹肃然。制局监皆近幸,颇不堪命,以是不得久留中,丙子,出为雍州刺史。

  [5]乙亥(二十一),梁朝任命南兖州刺史吕僧珍为领军将军。领军掌握内外兵权,但自从宋孝建年间以来,制局专权,与领军分享兵权,典事以上皆得呈奏,而领军则大权旁落,无所事事。到了吴平侯萧但任领军一职时,由于他认真负责,执法严厉,所以官曹肃然而听命。制局监们都是皇帝的宠幸,很受不了萧的那一套,因此萧不能久留于朝廷之中,丙子(二十二),出任雍州刺史。

  [6]三月,戊子,魏皇子昌卒,侍御师王显失于疗治,时人皆以为承高肇之意也。

  [6]三月戊子(初五),北魏皇子元昌去世,侍御师王显疗治有失,当时的人们都认为他是秉承了高肇的旨意而行事的。

  [7]夏,四月,乙卯,皇太子纳妃,大赦。

  [7]夏季,四月乙卯(初二),梁朝皇太子纳妃子,大赦天下。

  [8]五月,己亥,诏复置宗正、太仆、大匠、鸿胪,又增太府、太舟,仍先为十二卿。

  [8]五月己亥(十七),武帝又设置宗正、太仆、大匠、鸿胪,并增设太府、太舟,加上原先的共为十二卿。

  [9]癸卯,以安成王秀为荆州刺史。先是,巴陵马营蛮缘江为寇,州郡不能讨,秀遣防文炽帅众燔其林木,蛮失其险,州境无寇。

  [9]癸卯(二十一),梁朝任命安成王萧秀为荆州刺史。原先,巴陵的马营蛮沿长江为寇,州郡无法讨平,萧秀派遣防文炽率领一帮人马烧掉了江边的林木,蛮子失去了天险,无所依赖,故不敢再出来抢,从此州境内无有寇患。

  [10]秋,七月,甲午,魏立高贵嫔为皇后。尚书令高肇益贵重用事。肇多变更先朝旧制,减削封秩,抑黜勋人,由是怨声盈路。群臣宗室皆卑下之,唯度支尚书元匡与肇抗稀,先自造棺置听事,舆棺诣阙论肇罪恶,自杀以切谏;肇闻而恶之。会匡与太常刘芳议权量事,肇主芳议,匡遂与肇喧竞,表肇指鹿为马。御史中尉王显奏弹匡诬毁宰相,有司处匡死刑;诏恕死,降为光禄大夫。

  [10]秋季,七月甲午(十三),北魏立高贵嫔为皇后。沿书令高肇因此越发贵重而专权了。高肇变更了许多先朝的旧制度,减削封秩,抑黜功勋之臣,因此而怨声载道。群臣宗室都俯首听命于高肇,唯有度支尚书元匡同高肇抗衡,他先自己做了一副棺材置于听事之处,准备用车把棺材装上运到殿上去讲论高肇的罪恶,然后自杀以对皇上进行死谏。高肇知道之后非常憎恨元匡,恰遇元匡与太常刘芳议定度量衡之事,高肇同意刘芳的意见,元匡便同高肇争执崐吵闹,把高肇比作是指鹿为马的赵高。御史中尉王显在奏章中弹劾元匡诋毁宰相高肇,有关部门判处元匡死刑。皇上诏令恕免元匡不死,降为光禄大夫。

  [11]八月,癸丑,竟陵壮公曹景宗卒。

  [11]八月癸丑(初二),竞陵壮公曹景宗去世。

  [12]初,魏主为京兆王愉纳于后之妹为妃,愉不爱,爱妾李氏,生子宝月。于后召李氏入宫,棰之。愉骄奢贪纵,所为多不法。帝召愉入中推按,杖愉五十,出为冀州刺史。愉自以年长,而势位不及二弟,潜怀愧恨。又,身与妾屡被顿辱,高肇数谮愉兄弟,愉不胜忿;癸亥,杀长史羊灵引、司马李遵,诈称得清河王怿密疏,云“高肇弑逆”遂为坛于信都之南,即皇帝位,大赦,改元建平,立李氏为皇后。法曹参军崔伯骥不从,愉杀之。在北州镇皆疑魏朝有变,定州刺史安乐王诠具以状告之,州镇乃安。乙丑,魏以尚书李平为都督北讨诸军、行冀州事以讨愉。平,崇之从父弟也。

  [12]起初,北魏宣武帝为京兆王元愉纳于皇后的妹妹为妃子,元愉不喜爱她,而喜爱妾李氏,生下儿子宝月。于皇后把李氏召入宫中,用打她。元愉骄奢贪纵,所做的大多是不法之事。宣武帝把元愉召入宫中询问调查,打了他五十大,让他出任冀州刺史。元愉自以为年长,但权势位置都比不上两个弟弟,因此心中暗怀愧恨。同时,由于自己和妾屡次被侮辱,高肇又数次谗言陷害自己兄弟三人,所以元愉内心不胜忿恨;癸亥(十二),元愉杀了长史羊灵引、司马李遵,假称获得清河王元怿的秘密报告,报告中有“高肇弑君叛逆”之言。于是,元愉就在信都的南郊筑坛祭天,登上了皇帝位,发出大赦令,改年号为建平,并且立李氏为皇后。法曹参军崔伯骥不顺从,元愉就杀了他。冀州之北的州镇都怀疑北魏朝廷有变故,定州刺史安乐王元诠把真实情况一一告诉他们,各州镇才安心了。乙丑(十四),北魏使命尚书李平为都督北讨诸军、行冀州事,让他去讨伐元愉。李平是李崇叔父的弟弟。

  [13]丁卯,魏大赦,改元永平。

  [13]丁卯(十六),北魏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永平。

  [14]魏京兆王愉遣使说平原太守清河房亮,亮斩其使;愉遣其将张灵和击之,为亮所败。李平军至经县,诸军大集,夜,有蛮兵数千斫平营,矢及平帐,平坚卧不动,俄而自定。九月,辛巳朔,愉逆战于城南草桥,平奋击,大破之,愉身走入城,平进围之。壬辰,安乐王诠破愉兵于城北。

  [14]北魏京兆王元愉派遣使者去游说平原太守清河人房亮,房亮斩了来使;元愉派遣他的将领张灵和去攻打房亮,被房亮打败。李平的军队到了经县,各路军队汇集一起,夜间,有数千名蛮兵来冲击李平的营地,飞箭到了李平的帐内,但是李平坚卧不动,不一会儿就自行平定下来了。九月辛巳朔(初一),元愉在城南草桥战李平,李平奋力攻击,大败敌军,元愉身而逃入城中,李平进军围城。壬辰(十二),安乐王元诠在城北打败了元愉的军队。

  [15]癸巳,立皇子绩为南康王。

  [15]癸巳(十三),梁朝立皇子萧绩为南康王。

  [16]魏高后之立也,彭城武宣王勰固谏,魏主不听。高肇由是怨之,数谮勰于魏主,魏主不之信。勰荐其舅潘僧固为长乐太守,京兆王愉之反,胁僧固与之同,肇因诬勰北与愉通,南招蛮贼。彭城郎中令魏偃、前防阁高祖珍希肇提擢,构成其事。肇令侍中元晖以闻,晖不从,又令左卫元珍言之。帝以问晖,晖明勰不然;又以问肇,肇引魏偃、高祖珍为证,帝乃信之。戊戌,召勰及高王雍、广王嘉、清河王怿、广平王怀、高肇俱入宴。勰妃李氏方产,固辞不赴。中使相继召之,不得已,与妃决而登车。入东掖门,度小桥,牛不肯进,击之良久,更有使者责勰来迟,乃去牛,人挽而进。宴于中,至夜,皆醉,各就别所消息。俄而元珍引武士赍毒酒而至,勰曰:“吾无罪,愿一见至尊,死无恨!”元珍曰:至尊何可复见!”勰曰:“至尊圣明,不应无事杀我,乞与告者一对曲直!”武士以刀钚筑之,勰大言曰:“冤哉,皇天!忠而见杀。”武士又筑之,勰乃饮毒酒,武士就杀之,向晨,以褥裹尸载归其第,云王因醉而薨。李妃号哭大言曰:“高肇枉理杀人,天道有灵,汝安得良死!”魏主举哀于东堂,赠官、葬礼皆优厚加等。在朝贵,莫不丧气,行路士女皆涕曰:“高令公枉杀贤王。”由是中外恶之益甚。

  [16]北魏立高皇后之时,彭城武宣王元勰再三劝谏不可,宣武帝不听。高肇由此而怨恨元勰,数次在宣武帝面前进谗言诋毁元勰,宣武帝不听信。元勰崐推荐自己的舅舅潘僧固为长乐太守,京兆王元愉反叛,胁迫潘僧固与他同伙,高肇因此而诬告元勰北与元愉勾结相通,南招蛮贼。彭城武宣王元勰手下的郎中令魏偃、原先的防阁高祖珍希望高肇提拔他们,就与高肇勾结一起陷害元勰。高肇命令侍中元晖上报宣武帝,元晖不从,又命令左卫元珍去报告了。宣武帝就此事询问元晖,元晖说明元勰不会如此;宣武帝又以此事问高肇,高肇叫来魏偃和高祖珍作证,宣武帝就相信了高肇的诬陷。戊戌(十八),宣武帝召元勰以及高王元雍、广王元嘉、清河王元怿、广平王元怀、高肇一起入宴。元勰的妃子李氏正在生产,因此他再三推辞不去赴宴。中使相继而来宣召,元勰万不得已,只好与李氏诀别,然后登车而去,进入东掖门,过小桥,拉车的牛不肯向前,打了它很久还是不向前迈进,又有使者责备元勰来的迟了,于是只好去掉牛,由人把车拉进去。宴会在宫中举行,到了夜间,全都喝醉了,宣武帝令他们各就方便之处休息。不一会儿,元珍带着武士送毒酒来了,元勰说:“我没有罪,希望能一见圣上,死而元恨!”元珍说:“圣上怎么可以复见呢?”元勰说:“皇上对明,不应该没有事就把我杀掉,乞求与诬告我的人当面对质!”武士用刀环向元勰的脸上打去,元勰大声呼喊道:“冤枉啊!老天爷!我如此忠心反而被杀!”武士又打,元勰只好饮喝毒酒,武士上前杀了元勰,天亮之后,用褥子裹了尸体装在车上送回他的府第,声称大王因酒醉而死去。李妃放声大哭,高声喊道:“高肇冤枉杀人,伤天害理,老天爷有灵,你怎么能得到好死呢?”宣武帝在东堂为元勰举哀,赠官和葬礼莫不优厚加倍。朝廷之内的大小官员,无不丧气叹息,行路男女都着眼泪说:“高令公冤枉地杀害了贤德的彭城王。”从此朝廷内外对高肇更加憎恨得厉害了。

  京兆王愉不能守信都,癸卯,烧门,携李氏及其四子从百余骑突走。李平入信都。斩愉所置冀州牧韦超等,遣统军叔孙头追执愉,置信都,以闻。群臣请诛愉,魏主不许,命锁送洛,申以家人之训。行至野王,高肇密使人杀之。诸子至洛,魏主皆赦之。

  京兆王元愉不能守住信都,于癸卯(二十三)之,烧掉城门,携带着李氏以及四个儿子,在一百多名骑兵的护送下突围而逃。李平进入信都,斩了元愉所设置的冀州牧韦超等人,派遣统军叔孙头去追捕元愉,抓住了他,押在信都,并报告朝廷。群臣们请求诛杀元愉,宣武帝不同意,命令把他锁住送来洛,要以家法来训责他。当元愉走到野王之时,高肇秘密派人杀掉了他。元愉的几个儿子到了洛,宣武帝全赦免了他们。

  魏主将屠李氏,中书令崔光谏曰:“李氏方妊,刑至刳胎,乃桀、纣所为,酷而非法。请俟产毕,然后行刑。”从之。

  北魏宣武帝要杀李氏,中书令崔光劝谏说:“李氏正在怀孕,刳胎之刑,乃是桀、纣所为,太残酷而不合法。请等她产毕,然后再行刑。”宣武帝听从了崔光的意见。

  李平捕愉余千余人,将尽杀之,录事参军高颢曰:“此皆胁从,前既许之原免矣,宜为表陈。”平从之,皆得免死。颢,之孙也。

  李平拘捕了元愉的余一千多人,将要全部杀掉,录事参军高颢说:“这些人都是胁从,前头既然已经许诺免他们不死,就应该上表说明情况。”李平听从了高颢的意见,因此这些人都得以免死。高颢是高的孙子。

  济州刺史高植帅州军击愉,有功当封,植不受,曰:“家荷重恩,为国致效,乃其常节,何敢求赏!”植,肇之子也。

  济洲刺史高植率领州军攻打元愉,有功劳,应当加封,但是高植不接受,说:“我家承受朝廷重恩,为国家致身而效死,乃是应尽的大节,那里还敢求赏呢?”高植是高肇的儿子。

  加李平散骑常侍。高肇及中尉王显素恶平,显弹平在冀州陷截官口,肇奏除平名。

  李平被提为散骑常侍。高肇以及中尉王显向来忌恨李平,王显就弹劾李平在冀州偷偷地截留叛男女而不输入官府为奴,高肇上奏把李平从朝廷中除名。

  初,显祖之世,柔然万余口降魏,置之高平、薄骨律二镇,及太和之末,叛走略尽,唯千余户在。太中大夫王通请徙置淮北以绝其叛,诏太仆卿杨椿持节往徙之,椿上言:“先朝处之边徼,所以招附殊俗,且别异华、戎也。今新附之户甚众,若旧者见徙,新者必不自安,是驱之使叛也。且此属衣,崐乐冬便寒,南土热,往必歼尽。进失归附之心,退无藩卫之益,置之中夏,或生后患,非良策也。”不从,遂徙于济州,缘河处之。及京兆王愉之,皆浮河赴愉,所在抄掠,如椿之言。

  当初,在献文帝之世,柔然国有一万多户投降北魏,被安置在高平、薄骨律二镇,到了太和末期,差不多叛逃贻尽,仅剩下了一千余户。太中大夫王通请示要把这些柔然人迁置到淮北去,以便使他们再也无法叛逃,朝廷诏令太仆卿杨椿持节牌去那里负责迁移他们,杨椿上表说:“先朝之所以把这些柔然人安置在边境之地,是为了招附异族,并且区别汉、戎。现在,新归附的人口特别多,如果他们见过去归附的人被迁移,必定不能自安,这是驱赶着让他们叛逃。而且,这些人衣,喜欢冬天不怕寒冷,南方气候闷热,把他们迁到那里去,一定会使他们全部病死。这事如果实行的话,不但会失去境外的归附之心,而且也失去让他们在边地卫护的益处,再说把他们安置在中夏,或许会生后患,所以并非是良策。”建议不被采纳,于是这些柔然人就被迁移到济州,让他们沿黄河边居住。京兆王元愉叛之时,这些人都渡过黄河投奔元愉,一路抢劫掠夺,正如杨椿所预料的那样。

  [17]庚子,魏郢州司马彭珍等叛魏,潜引梁兵趋义,三关戍主侯登等以城来降。郢州刺史娄悦婴城自守,魏以中山王英都督南征诸军事,将步骑三万出汝南以救之。

  [17]庚子(二十),北魏郢州司马彭珍等人叛国,偷偷地带领梁朝兵赶往义,三关戌的主将侯登等人献城投降了梁朝。郢州刺史娄悦环城自守,北魏任命中山王元英为都督南征诸军事,统率步、骑兵三万出汝南前去援救。

  [18]冬,十月,魏悬瓠军主白早生杀豫州刺史司马悦,自号平北将军,求救于司州马仙。时荆州刺史安成王秀为都督,仙签求应赴。参佐咸谓宜待台报,秀曰:“彼待我以自存,援之宜速,待敕虽旧,非应急也。”即遣兵赴之。上亦诏仙救早生。仙进顿楚王城,遣副将齐苟儿,以兵二千助守悬瓠。诏以早生为司州刺史。

  [18]冬季,十月,北魏悬瓠军主白早生杀了豫州刺史司马悦,自称为平北将军,向梁朝司州的马仙求救。当时,荆州刺史安成王萧秀为都督,马仙把情况写在简上送给萧秀请求前去帮忙,萧秀手下的参佐们都认为这事要上报朝廷批准后方可行事,萧秀说:白早生等待着我们去援救,方可自存,所以应该火速去援救,等待朝廷批准虽是旧制,但并非是应急之策。”因此便派兵前去救援白早生。梁武帝也诏令马仙去援救白早生。马仙进驻楚王城,派遣副将齐苟儿带兵两千帮助守悬瓠。梁武帝任命白早生为司州刺史。

  [19]丙寅,以吴兴太守张稷为尚书左仆

  [19]丙寅(十六),梁朝任命吴兴太守张稷为尚书左仆

  [20]魏以尚书邢峦行豫州事,将兵击白早生。魏主问之曰:“卿言,早生走也,守也?何时可平?”对曰:“早生非有深谋大智,正以司马悦暴,乘众怒而作,民迫于凶威,不得已而从之。纵使梁兵入城,水路不通,粮运不继,亦成禽耳。早生得梁之援,溺于利,必守而不走。若临以王师,士民必翻然归顺,不出今年,当传首京师。”魏主悦,命峦先发,使中山王英继之。

  [20]北魏委任尚书邢峦兼管豫州事务,率兵攻打白早生。宣武帝问邢峦:“你说,白早生是逃跑,还是顽守呢?何时可以讨平他?”邢峦回答:“白早生没有深谋大智,只因司马悦暴残忍,因此利用众人之愤怒而反叛作,百姓迫于他的凶威,不得已而顺从了他。即使梁朝军队入城了,但是水路不通,粮运跟不上,也会被我们抓住的。白早生得到梁朝的援助,被利冲昏头脑,必定死守而不跑。如果派朝廷军队前去讨伐,士民大众们必定翻然归顺,不出今年,一定能把白早生的首级送到京师来。”宣武帝十分高兴,命令邢峦先出发,让中山王元英随后出发。

  峦帅骑八百,倍道兼行,五至鲍口。丙子,早生遣其大将胡孝智将兵七千,离城二百里逆战,峦奋击,大破之,乘胜长驱至悬瓠。早生出城逆战,又破之,因渡汝水,围其城。诏加峦都督南讨诸军事。

  邢峦率领八百骑兵,快速赶路,五天光景就到了鲍口,丙子(二十六),白早生派遣他的大将胡孝智率领七千兵卒,在离城二百里的地方战邢峦,邢峦奋勇出击,大败敌手,乘胜长驱直入,直抵悬瓠。白早生出城战,邢峦又打败了他,因此渡过汝水,围住了悬瓠城。北魏宣武帝诏令邢峦为都督南讨崐诸军事。

  丁丑,魏镇东参军成景隽杀宿豫戍主严仲贤,以城来降。时魏郢、豫二州,自悬瓠以南至于安陆诸城皆没,唯义一城为魏坚守。蛮帅田益宗帅群蛮以附魏,魏以为东豫州刺史,上以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五千户郡公招之,益宗不从。

  丁丑(二十七),北魏镇东参军成景隽杀了宿豫的主将严仲贤,献城投降梁朝。当时,北魏的郢、豫二州,从悬瓠以南直到安陆诸城全部丧失,只有义一城还坚守着。蛮族将帅田益宗率领群蛮投附北魏,北魏任命他为东豫州刺史,梁武帝以封为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五千户郡公的好处招还田益宗,但是田益宗不接受。

  十一月,庚寅,魏遣安东将军杨椿将兵四万攻宿豫。

  十一月庚寅(十一),北魏派遣安东将军杨椿统率四万兵攻打宿豫。

  魏主闻邢峦屡捷,命中山王英趣义,英以众少,累表请兵,弗许。英至悬瓠,辄与峦共攻之。十二月,己未,齐苟儿等开门出降,斩白早生及其数十人。英乃引兵前趋义。宁朔将军张道凝先屯楚王城,癸亥,弃城走,英追击,斩之。

  北魏宣武帝得知邢峦屡屡获捷,命令中山王元英前去义,元英因兵少,多上表请求增兵,朝廷不同意。元英到了悬瓠,就与邢峦一起攻城。十二月己未(初十),齐苟儿等人打开城门出降,斩了白早生及其羽几十人。元英带兵前去义。宁朔将军张道凝先驻扎在楚王城,癸亥(十四),弃城逃跑,元英追击,斩了张道凝。

  魏义太守狄道辛祥与娄悦共守义,将军胡武城、陶平虏攻之,祥夜出袭其营,擒平虏,斩武城,由是州境获全。论功当赏,娄悦功出其下,间之于执政,赏遂不行。

  北魏义太守狄道人辛祥与娄悦共同防守义,将军胡武城、陶平虏攻打他们,辛祥夜间出来袭击胡、陶二人的营盘,擒获了陶平虏,斩了胡武城,从此州境获得完整。论功劳辛祥应当得赏,但是娄悦于自己的功劳在辛祥之下,便向执政的高肇陷害辛祥,于是便没有奖赏辛祥。

  [21]壬申,魏东荆州表“桓晖之弟叔兴前后招抚太阳蛮,归附者万余户,请置郡十六,县五十,”诏前镇东府长史郦道元案行置之。道元,范之子也。

  壬申(二十三),北魏东荆州上表称:“桓晖的弟弟桓叔兴前后招抚太阳蛮,前来归附的有一万多户,请求设置十六个郡,五十个县。”朝廷诏令前镇东府长史郦道元具体实施。郦道元是郦范的儿子。

  [22]是岁,柔然佗汗可汗复遣纥奚勿六跋献貂裘于魏,魏主弗受,报之如前。

  [22]这一年,柔然佗汗可汗又派遣纥奚勿六跋向北魏进献貂裘,宣武帝不受,仍如前次那样作了答复。

  初,高车侯倍穷奇为哒所杀,执其子弥俄突而去,其众分散,或奔魏,或奔柔然。魏主遣羽林监河南孟威抚纳降户,置于高平镇。高车王阿伏至罗残暴,国人杀之,立其宗人跋利延。哒奉弥俄突以伐高车,国人杀跋利延,弥俄突而立之。弥俄突与佗汗可汗战于蒲类海,不胜,西走三百余里。佗汗军于伊吾北山。会高昌王麴嘉求内徙于魏,时孟威为龙骧将军,魏主遣威发凉州兵三千人之,至伊吾,佗汗见威军,怖而遁去。弥俄突闻其离骇,追击,大破之,杀佗汗于蒲类海北,割其发送于威,且遣使入贡于魏。魏主使东城子于亮报之,赐遣甚厚。高昌王嘉失期不至,威引兵还。

  起初,高车侯倍穷奇被哒所杀,抓了他的儿子弥俄突而去,其众分散,有的投奔了北魏,有的投靠了柔然。宣武帝派遣羽林监河南人孟威接纳、安抚前来投降的人口,把他们安置在高平镇。高车王阿伏至罗十分残暴,高车国人杀了他,立他的同族之人跋利延为王。哒带上弥俄突讨伐高车,高车国人杀了跋利延,接弥俄突回国并立为王。弥俄突与佗汗可汗在蒲类海战,没有取胜,向西逃到三百多里远的地方去了。佗汗驻军于伊吾北山。正好高昌王麴嘉请求内迁到北魏去,当时孟威为龙骧将军,宣武帝派遣孟威带领三千凉州兵去接,到达伊吾之时,佗汗见到孟威的军队,就害怕得逃跑了。弥俄突知道佗汗吓跑了,立即追击,大败敌方,在蒲类海的北边杀了佗汗,割下他的头发送给孟威,并且派遣使者到北魏进贡。宣武帝指派东城子于亮接待使者,赐送崐特别丰厚。高昌王麴嘉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到来,孟威带兵返回。

  佗汗可汗子奴立,号豆罗伏跋豆伐可汗,改元建昌。

  佗汗可汗的儿子奴继位而立,号为豆罗伏跋豆伐可汗,改年号为建昌。

  [23]宋、齐旧仪,祀天皆服兖冕,兼著作郎高许懋请造大裘,从之。

  [23]刘宋、南齐时期的旧仪式,祀天时都穿戴兖冕,兼著作郎高人许懋奏请裁制大裘,得到采纳。

  [24]上将有事太庙,诏以“斋不乐,自今舆驾始出,鼓吹从而不作,还宫,如常仪。”

  [24]梁武帝将祭太庙,诏令:“斋止音乐,从现在开始舆驾出发,乐队跟从但不吹奏,还宫之时,仍按平常的仪式鼓吹奏乐。”

  八年(己丑、509)

  八年(己丑,公元509年)

  [1],正月,辛巳,上祀南郊,大赦。时有请封会稽、禅国山者,上命诸儒草封禅仪,行之。许懋建议,以为“舜柴岱宗,是为巡狩。而郑引《孝经钩命决》云:‘封于太山,考绩柴燎;禅乎梁甫,刻石纪号’,此纬书之曲说,非正经之通义也。舜五载一巡狩,夏秋冬周遍四岳,若为封禅,何其数也!又如管夷吾所说七十二君,燧人之前,世质民淳,安得泥金检玉!结绳而治,安得镌文告成!夷吾又云:‘唯受命之君然后得封禅’,周成王非命之君,云何得封太山禅社首!神农即炎帝也,而夷吾分为二人,妄亦甚矣。若圣主,不须封禅;若凡主,不应封禅。盖齐桓公行此事,夷吾知其不可,故举怪物以屈之。秦始皇尝封太山,孙皓尝遣兼司空董朝至羡封禅国山,皆非盛德之事,不足为法。然则封禅之礼,皆道听所说,失其本文,由主好名于上,而臣阿旨于下也。古者祀天祭地,礼有常数,诚敬之道,尽此而备,至于封禅,非所敢闻。”上嘉纳之,因推演懋议,称制旨以答请者,由是遂止。

  [1]季,正月,辛巳(初三),梁武帝在南郊祭天,大赦天下。当时,有人奏请在会稽和国山封禅,梁武帝命令诸儒生草拟封禅仪式,准备进行封禅。许懋提出建议,认为:“舜帝在泰山烧柴祭天,是为了巡狩。而郑玄引《孝经钩命决》说:‘在泰山大祭,烧柴祭天把政绩报告;在梁甫山祭地,刻石记载年号。’这是纬书的曲说,不是正式经书的本来意思。舜帝五年巡狩一次,夏秋冬巡遍四岳,如果为了封禅,为何这么频繁呢?又如管夷吾所说的七十二君,燧人氏之前,世风质朴百姓淳厚,怎么能够把金粉书写在竹筒上呢?当时结绳而治,怎么能够镌刻文字报告成功呢?管夷吾又说:‘只有受命之君,然后才能封禅。’周成王不是受命之君,从何谈起封太山禅社首呢?神农即是炎帝,然而管夷吾却说成是两个人,实在是荒唐。如果是圣主,无须封禅;如果是凡主,不应该封禅。大概齐桓公想进行封禅,管夷吾知道不可以进行,所以有意列举许多奇异物象出现时才可以封禅的事例,以便难住齐桓公,使他打消了念头。秦始皇曾经封禅太山,孙皓曾经派遣兼司空董朝到达羡封禅国山,都不是盛德之事,不足以效法。那么封禅的礼仪,全都是道听途说的事,失去了其本来的意义,完全是因为君主在上喜好名声,而臣子们在下曲意逢。古代的祀祭天地,礼仪有常规,诚敬之道,至此而完备,至于封禅,实在是不敢妄说。”武帝表扬和采纳了许懋的意见,于是进一步扩充了许懋的建议,作为圣旨回答请求封禅的人,因此便中止了这一计划。

  [2]魏中山王英至义,将取三关,先策之曰:“三关相须如左右手,若克一关,两关不待攻而破;攻难不如攻易,宜先攻东关。”又恐其并力于东,乃使长史李华帅五统向西关,以分其兵势,自督诸军向东关。

  [2]北魏中山王元英抵达义,将要攻取三关,先进行策划,他说:“三关相互依赖如左右手一般,如果攻克一关,其他两关便不攻而自破;攻难不如攻易,应该先攻打东关。”又担心对方合并力量于东关,就指派长史李华率领五统军的兵力去西关,以便分散对方的兵力,他自己则亲自督率各路军队去东关。

  先是,马仙使云骑将军马广屯长薄,军主胡文超屯松岘。两申,英至长薄,戊戌,长薄溃,马广遁入武,英进围之。上遣冠军将军彭瓮生、骠骑将军徐元季将兵援武,英故纵之使入城,曰:“吾观此城形势易取。”瓮生等既入,英促兵攻之,六而拔,虏三将及士卒七千余人。进攻广岘,太子左卫率李元履弃城走;又攻西关,马仙亦弃城走。开初,马仙派云骑将军马广屯驻长薄,军主胡文超屯驻松岘。丙申(十八),元英到了长薄,戊戌(二十),长薄被攻破,马广逃到武,元英又进兵围住了该城。梁武帝派遣冠军将军彭雍瓮生、骠骑将军徐元孝率兵援救武,元英故意让他们入城,说:“我察看这座城的形势,很容易攻取。”彭瓮生等人入城之后,元英便催促兵士发起急攻,六天就攻打下来了,俘虏了三个将领以及士卒七千多人。元英又挥师进攻广岘,太子左卫率李元履弃城逃跑;元英又攻打西关,马仙也弃城逃跑了。

  上使南郡太守韦睿将兵救仙,睿至安陆,增筑城二丈余,更开大堑,起高楼。众颇讥其示怯,睿曰:“不然,为将当有怯时,不可专勇。”中山王英急追马仙,将复邵,闻睿至,乃退。上亦有诏罢兵。

  梁武帝指派南郡太守韦睿率兵援救马仙,韦睿到达安陆,把城墙加高到两丈多,又挖了大壕沟,起造高楼。众人颇为讥笑韦睿这是显示怯懦,韦睿说:“不对,做将领当有胆怯的时候,不可以一昧地逞勇猛。”中山王元英急追马仙,要报复邵,听说韦睿到了,就撤退了。武帝也下达诏令罢兵。

  初,魏主遣中书舍人董绍慰劳叛城,白早生袭而囚之,送于建康。魏主既克悬瓠,命于齐苟儿等四将之中分遣二人,敕扬州为移,以易绍及司马悦首。移书未至,领军将军吕僧珍与绍言,爱其文义,言于上,上遣主书霍灵超谓绍曰:“今听卿还,令卿通两家之好,彼此息民,岂不善也!”因召见,赐衣物,令舍人周舍慰劳之,且曰:“战争多年,民物涂炭,吾是以不先言与魏朝通好,比亦有书全无报者,卿宜备申此意。今遣传诏霍灵秀送卿至国,迟有嘉问。”又谓绍曰:“卿知所以得不死不?今者获卿,乃天意也。夫立君以为民也,凡在民上,岂可以不思此乎!若通好,今以宿豫还彼,彼当以汉中见归。”绍还魏言之,魏主不从。

  原先,北魏宣武帝派遣中书舍人人董绍招抚慰劳反叛之城,白早生袭击并囚了董绍,把他送到了建康。悬瓠攻克之后,宣武帝命令从齐苟儿等四个将领之中分派两人,令扬州给梁朝送去移文,以这两人换回董绍和司马悦的首级。移文还没有到来,领军将军吕僧珍与董绍谈话,爱慕他的文才,告诉了梁武帝,梁武帝派主书霍灵超对董绍说:“现在让你回去,令你沟通两家之好,彼此休生养民,岂不是好事一桩!”于是召见了董绍,赐给他衣物,又令舍人周舍慰劳了他,且对他说:“战争多年,百姓生灵涂炭,财物毁坏,我们因此不以先提出与魏朝和好为辱,近来也有信给贵国,但是一点答复也没有,您应该把我们的这个意思完整地转达一下。现在派遣传诏霍灵秀送您回国,等待您的好消息。又对董绍说:“您知道不知道自己何以没有死呢?现在得到您,这是天意。建立君主完全是为了百姓大众,凡在君主之位者,岂可以不想到这个呢?如果贵国想和好,我们就立即把宿豫还给你们,你们也应当把汉中归还我们。”董绍回到北魏后把梁朝请求和好的事讲了,但是宣武帝不同意。

  [3]三月,魏荆州刺史元志将兵七万寇潺沟,驱迫群蛮,群蛮悉渡汉水来降,雍州刺史吴平侯纳之。纲纪皆以蛮累为边患,不如因此除之,曰:“穷来归,我诛之不祥。且魏人来侵,吾得蛮以为屏蔽,不亦善乎!”乃开樊城受其降,命司马朱思远等击志于潺沟,大破之,斩首万余级。志,齐之孙也。

  [3]三月,北魏荆州刺史元志统率七万大军入寇潺沟,驱赶威迫各蛮族,群蛮全都渡过汉水来投降梁朝,雍州刺史吴平侯萧接纳了他们。州郡里身份地们较高的官员们都认为蛮人累累带来边患,不如乘此机会把他们除掉,萧却说:“他们走投无路来投归我们,我如杀掉他们,实在是不祥之事。况且北魏人来侵犯之时,我有这些蛮人做屏障,不也是很好吗!”于是打开樊城接受了这些前来投降的蛮人,又命令司马朱思远等人在潺沟攻击元英,大获全胜,斩首一万多名。元志是元齐的孙子。

  [4]夏,四月,戊申,以临川王宏为司空,加车骑将军王茂开府仪同三司。

  [4]夏季,四月戊申(初一),梁朝任命临川王萧宏为司空,加封车骑将军王茂开府仪同三司。

  [5]丁卯,魏楚王城主李国兴以城降。

  [5]丁卯(二十),北魏楚王城的主将李国兴献城投降梁朝。

  [6]秋,七月,癸巳,巴陵王萧宝义卒。

  [6]秋季,七月癸巳(十七),梁朝巴陵王萧宝义去世。

  [7]九月,辛巳,魏封故北海王详子颢为北海王。[7]九月辛巳(初六),北魏封已故北海王元详的儿子元颢为北海王。

  [8]魏公孙崇造乐尺,以十二黍为寸;刘芳非之,更以十黍为寸。尚书令高肇等奏:“崇所造八音之器及度量皆与经传不同,诘其所以然,云‘必依经文,声则不协。’请更令芳依《周礼》造乐器,俟成集议并呈,从其善者。”诏从之。

  [8]北魏公孙崇造乐尺,以十二黍为一寸,刘芳说他定的不对,改成以十黍为一寸。尚书令高肇等人上奏:“公孙崇所造的八音之器以及度量标准全都与经传所载不同,反问他为什么这样,他说:‘一定依照经文的话,则声音就不协调。’请求另外命令刘芳依照《周礼》造乐器,待制成之后集体议论鉴定并上呈,采用其中好的。”宣武帝诏令同意。

  [9]冬,十月,癸丑,魏以司空广王嘉为司徙。

  [9]冬季,十月癸丑(初九),北魏任命司空广王元嘉为司徙。

  [10]十一月,己丑,魏主于式乾殿为诸僧及朝臣讲《维摩诘经》。时魏主专尚释氏,不事经籍,中书侍郎河东裴延隽上疏,以为“汉光武、魏武帝,虽在戎马之间,未尝废书,先帝迁都行师,手不释卷,良以学问多益,不可暂辍故也。陛下升法座,亲讲大觉,凡在瞻听,尘蔽俱开。然《五经》治世之模楷,应务之所先,伏愿经书互览,孔、释兼存,则内外俱周,真俗斯畅矣。”

  [10]十一月己丑(十五),北魏宣武帝在式乾殿为众僧以及朝臣们讲解《维摩诘经》。当时,宣武帝专门崇尚佛教,不读经籍,中书侍郎河东人裴延上疏,指出:“汉光武帝、魏武帝,虽然忙于戎马征战,但是未曾废弃书籍,先帝迁都行军,手不释卷,正因为学问多有益处,不可以临时中断。陛下升上法座,亲自讲解佛法奥义,在场的人瞻听之际,内心尘蔽俱开。然而《五经》是治世的楷模,处理世务所应首先研读的,所以恭敬地希望圣上佛经与儒书互读,孔学与释教兼存,如此则内外都能周全,教义和世务都能通畅。”

  时佛教盛于洛,沙门之外,自西域来者三千余人,魏主别为之立永明寺千余间以处之。处士南冯亮有巧思,魏主使与河南尹甄琛、沙门统僧暹嵩山形胜之地立闲居寺,极岩壑土木之美。由是远近承风,无不事佛,比及延昌,州郡共有一万三千余寺。

  当时,佛教盛于洛,除中国和尚而外,从西域来的和尚还有三千多名,北魏宣武帝另外建立了永明寺一千多间禅房,来安置他们。处士南人冯亮很聪明,宣武帝指派他同河南尹甄深、沙门统僧暹选择嵩山地形好的地方建立了闲居寺,修建得非常好,极尽岩壑土木之美。于是远近受影响,无不信奉佛教,到了延昌之时,各州郡共有一万三千多处寺院。

  [11]是岁,魏宗正卿元树来奔,赐爵邺王。树,翼之弟也。时翼为青、冀二州刺史,镇郁洲,久之,翼谋举州降魏,事而死。

  [11]这一年,北魏宗正卿元树来投奔梁朝,武帝赐予他邺王的爵位。元树是元翼的弟弟。当时,元翼是青、冀二州的刺史,坐镇郁洲,很久之后,元翼密谋率全州投降北魏,因事情而被杀。

  九年(庚寅、510)

  九年(庚寅,公元510年)

  [1],正月,乙亥,以尚书令沈约为左光禄大夫,右光禄大夫王莹为尚书令。约文学高一时,而贪昌荣利,用事十余年,政之得失,唯唯而已。自以久居端揆,有志台司,论者亦以为宜,而上终不用;及求外出,又不许。徐勉为之请三司之仪,上不许。

  [1]季,正月,乙亥(初二),梁朝任命尚书令沈约为左当禄大夫,右光禄大夫王莹为尚书令。沈约的文章名高一时,然而贪求荣华之利,掌权十多年,对政治方面的得失,唯唯喏喏,只会顺从。他自以为久为尚书省长官,因此有意于三公之位,人们的议论也认为他合适,但是梁武帝终究没任用他;他请求到外地去做官,也不准许。徐勉为他请求开府同三司之仪的官衔,武帝也不同意。

  [2]庚寅,新作缘淮塘,北岸起石头迄东冶,南岸起后渚篱门迄三桥。

  [2]庚寅(十七),梁朝新筑缘淮塘,北岸从石头起到东冶,南岸从后渚篱门起到三桥。

  [3]三月,丙戌,魏皇子诩生。诩母胡充华,临泾人,父国珍袭武始伯。充华初选入掖庭,同列以故事祝之:“愿生诸王、公主,勿生太子。”充华曰:崐“妾之志异于诸人,奈何畏一身之死而使国家无嗣乎!”及有娠,同列劝去之,充华不可,私自誓曰:“若幸而生男,次第当长,男生身死,所不憾也。”既而生诩。

  [3]三月丙戌(十四),北魏皇子元诩出生。元诩的母亲胡充华是临泾人,胡充华的父亲胡国珍袭位武始伯。胡充华初被选入后宫之时,和她身份一样的嫔妃们照惯例替她祝告说:“愿生诸王、公主,不要生太子。”胡充华却说:“我的志向与你们不同,岂能害怕一身之死而让国家没有继承人呢?”到她怀孕之后,嫔妃们劝她把胎儿打掉,她却不干,并私下里发誓说:“如果有幸生下男孩,排行应该是长子,儿子生下来后我死去,没有丝毫遗憾之处。”很快就生下了元诩。

  先是,魏主频丧皇子,年渐长,深加慎护,择良家宜子者以为保,养于别宫,皇后、充华皆不得近。

  早先,北魏宣武帝屡丧皇子,他年纪渐渐大了,所以对元诩特别重视,谨慎护理,选择良家妇女中水好的做母,在别宫中哺养元诩,皇后和胡充华都不得接近。

  [4]己丑,上幸国子学,亲临讲肄。乙未,诏皇太子以下及王侯之子年可从师者皆入学。

  [4]己丑(十七),梁武帝临幸国子学,亲自进入讲堂察视。乙未(二十三),武帝诏令皇太子以下以及王侯之子年龄可以从师学习的都入学。

  [5]旧制:尚书五都令史皆用寒。夏,四月,丁巳,诏曰:“尚书五都,职参政要,非但总领众局,亦乃方轧二丞;可革用士,秉此群目。”于是以都令史视奉朝请,用太学博士刘纳兼殿中都,司空法曹参军刘显兼吏部都,太学博士孔虔孙兼金部都,司空法曹参军萧轨兼左右户都,宣毅墨曹参军王兼中兵都,并以才地兼美,首膺其选。

  [5]旧制规定:尚书五都令史全都选用寒门出身者担任。夏季,四月,丁巳(十六),武帝诏令:“尚书五都,是参与朝政的重要职位,不但总领全局,而且与左右丞相并驾;可以择用士族门第出身的来担任,以持全盘。”于是以都令史的地位等同于奉朝请,任命太学博士刘纳兼殿中都,司空法曹参军刘显兼吏部都,太学博士孔虔孙兼金部都,司空法曹参军萧轨兼左右户都,宣毅将军府墨曹参军王兼中兵都,上述几人都因才能和门第俱属上而首先被选中。

  [6]六月,宣城郡吏吴承伯挟妖术聚众,癸丑,攻郡杀太守朱僧勇,转屠旁县。闰月,己丑,承伯逾山,奄至吴兴。东土人素不习兵,吏民扰奔散,或劝太守蔡撙避之,撙不可,募勇敢闭门拒守。承伯尽锐攻之,撙帅众出战,大破之,临陈,斩承伯。撙,兴宗之子也。承伯余入新安,攻陷黟、歙诸县,太守谢览遣兵拒之,不胜,逃奔会稽,台军讨贼,平之。览,瀹之子也。

  [6]六月,宣城郡的吏员吴承伯以妖术召聚众人,癸丑(十三),攻进郡城杀了太守朱僧勇,转而又去旁边的县去屠杀人口。闫月己丑(十九),吴承伯超过山岭,突然来到吴兴。东边的人向来不兵演武,所以官吏和老百姓们都担惊受怕,四处奔散,有人劝太守蔡撙躲避一下,蔡撙不愿意,他招募勇敢者关闭城门坚决拒守。吴承伯竭尽全力攻城,蔡撙率众出战,大败敌手,亲自出阵,斩了吴承伯。蔡撙是蔡兴宗的儿子。吴承伯的残部进入新安,攻陷了黟、歙等县,太守谢览派兵抵抗,没有取胜,逃跑到会稽,朝廷军队前来讨伐贼寇,平定了他们。谢览是谢瀹的儿子。

  [7]冬,十月,魏中山献武王英卒。

  [7]冬季,十月,北魏中山献武王元英去世。

  [8]上即位之三年,诏定新历,员外散骑侍郎祖奏其父冲之考古法为正,历不可改。至八年,诏太史课新旧二历,新历密,旧历疏,是岁,始行冲之《大明历》。

  [8]梁武帝即位三年时,诏定新的历法,员外散骑侍郎祖上奏称他的父亲祖冲之考定古法正确,历法不可以改。到了八年之时,武帝又诏令太史核定新旧两种历法,新历法密,旧历法疏,这一年,开始实行祖冲之的《大明历》。

  [9]魏刘芳奏“所造乐器及教文·武二舞、登歌、鼓吹曲等已成,乞如前敕集公卿群儒议定,与旧乐参呈。若臣等所造,形制合古,击拊会节,请于来年崐元会用之”诏:“舞可用新,余且仍旧。”

  [9]北魏刘芳上奏:“所制造的乐器以及教的文武二舞、登歌、鼓吹曲等已经完成,请求如以前圣旨所命令的那样召集公卿群儒们议定,与旧乐一起上呈。如果我们几人所制造的乐器,形式制度符合古式,敲奏起来合节奏的话,请于来年元旦朝会之时使用。”宣武帝诏令:“舞蹈可以采用新的,其余的暂且仍用旧的。”

  十年(辛卯、511)

  十年(辛卯,公元511年)

  [1],正月,辛丑,上祀南郊,大赦。

  [1]季,正月辛丑(初四),梁武帝在南郊祭天,大赦天下。

  [2]尚书左仆张稷,自谓攻大赏薄,尝侍宴乐寿殿,酒酣,怨望形于辞。上曰:“卿兄杀郡守,弟杀其君,有何名称!”稷曰:“臣乃无名称,至于陛下,不得言无勋。东昏暴,义师亦来伐之,岂在臣而已!”上捋其须曰:“张公可畏人!”稷既惧且恨,乃求出外,癸卯,以稷为青、冀二州刺史。

  [2]尚书左仆张稷,自认为攻劳大,奖赏却少,一次他侍宴于东寿殿,酒酣之际,怨气不于言语表情之中。武帝说:“你的哥哥杀了郡太守,你的弟弟杀了他的君主,你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呢?”张稷回答:“我是没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但是为陛下效力以来,不能说没有功劳。东昏侯残暴肆,义师也来讨伐他,何况我呢?”武帝捋着他的胡须,说:“张公让人感到害怕呀!”张稷心里既惧害又怨恨,于是请求外放,癸卯(初六),武帝任命他为青、冀二州刺史。

  王珍国亦怨望,罢梁、秦二州刺史还,酒后于坐启云:“臣近入梁山便哭。”上大惊曰:“卿若哭东昏,则已晚;若哭我,我复未死!”珍国起拜谢,竟不答,坐即散,因此疏退,久之,除都官尚书。

  王珍国也有怨气,他被罢去梁、秦二州刺史还京后,于酒后在座位上启奏武帝说:“我前不久进入梁山便哭了。”武帝听了大吃一惊,说道:“你如果哭东昏侯,则已经晚了;如果哭我,我还没有死!”王珍国站起来拜谢,竟然不回答,酒席当即就散了,王珍国因此被疏远了,很久之后,王珍国被任命为都官尚书。

  [3]丁巳,魏汾州山胡刘龙驹聚众反,侵扰夏州,诏谏议大夫薛和发东秦、汾、华、夏四州之众以讨之。

  [3]丁巳(二十),北魏汾州山胡刘龙驹聚众造反,侵拢夏州,北魏宣武帝诏令谏议大夫薛和征调东秦、汾、华、夏四州的兵力讨伐刘龙驹。

  [4]辛酉,上祀明堂。

  [4]辛酉(二十四),武帝在明堂祭祀。

  [5]三月,琅民王万寿杀东莞、琅二郡太守刘晰,据朐山,召魏军。

  [5]三月,琅百姓王万寿杀了东莞、琅二郡太守刘晰,占据了朐山,召请北魏军队前来。

  [6]壬戌,魏广懿烈王嘉卒。

  [6]壬戌(二十六),北魏广懿烈王元嘉去世。

  [7]魏徐州刺史卢昶遣郯城戍副张天惠、琅戍主傅文骥相继赴朐山,青、冀二州刺史张稷遣兵拒之,不胜。夏,四月,文骥等据朐山,诏振远将军马仙击之。魏又遣假安将军萧宝寅、假平东将军天水赵遐将兵据朐山,受卢昶节度。

  [7]北魏徐州刺史卢昶派遣郯城的戍副张天惠、琅的戍主傅文骥相继赶赴朐山,梁朝青、冀二州刺史张稷派兵抵挡他们,没有取胜。夏季,四月,傅文骥等人占据了朐山,武帝诏令振远将军马仙去攻打。北魏又派遣代理安南将军萧宝寅、代理平东将军天水人赵遐率兵据守朐山,接受卢昶的指挥调遣。

  [8]甲戌,魏薛和破刘龙驹,悉平其,表置东夏州。

  [8]甲戌(初九),北魏薛和打败了刘龙驹,把他的羽全部铲平,并上表设置了东夏州。

  [9]五月,丙辰,魏天文学。

  [9]五月丙辰(二十一),北魏止了天文学。

  [10]以国子祭酒张充为尚书左仆。充,绪之子也。

  [10]梁朝任命国子祭酒张充为尚书左仆。张充是张绪的儿子。[11]马仙围朐山,张稷权顿六里以督馈运,上数发兵助之。秋,魏卢昶上表请益兵六千,米十万石,魏主以兵四千给之。冬,十一月,己亥,魏主诏扬州刺史李崇等治兵寿,以分朐山之势。卢昶本儒生,不习军旅。朐山城中粮樵俱竭,傅文骥以城降;十二月,庚辰,昶引兵先遁,诸军相继皆溃,会大雪,军士冻死及堕手足者三分之二,仙追击,大破之。二百里间,僵尸相属,魏兵免者什一二,收其粮畜器械,不可胜数。昶单骑而走,弃其节传、仪卫俱尽;至郯城,借赵遐节以为军威。魏主命黄门侍郎甄琛驰锁昶,穷其败状,及赵遐皆免官。唯萧宝寅全军而归。

  [11]马仙围住了朐山,张稷临时驻扎六里以便监督粮运,梁武帝几次发兵协助他们。秋季,北魏卢昶上表朝廷请求增兵六千,米十万石,宣武帝给他增派了四千兵力。十一月己亥(初七),宣武帝诏令扬州刺史李崇等人在寿练军队,以便分散梁朝在朐山的兵势。卢昶本是一个儒生,不熟悉军旅事务。朐山城中的粮食和柴火全都用尽了,傅文骥献城投降;十二月庚辰(十九),卢昶带兵先逃跑了,其他各路军马都相继溃散,正好天下大雪,兵士冻死以及冻掉手脚的有三分之二,马仙追击,大获全胜。二百里之间,僵尸遍地,北魏兵卒幸免于难者仅占十分之一二,梁朝军队收缴到的粮食、牲口以及各种器械,不可胜数。卢昶单人匹马逃跑,丢弃了节传、仪卫之具。到了郯城,他借用了赵遐的节传显自己的军威,以掩饰自己的失败。宣武帝命令黄门侍郎甄琛骑驿马去把卢昶锁拿到洛,仔细查问他惨败的状况,最后卢昶和赵遐全被免官。只有萧宝寅把军队完整地带回。

  卢昶之在朐山也,御史中尉游肇言于魏主曰:“朐山蕞尔,僻在海滨,卑难居,于我非急,于贼为利。为利,故必致死以争之;非急,故不得已而战;以不得已之众击必死之师,恐稽延岁月,所费甚大。假令得朐山,徒致争,终难全守,所谓无用之田也。闻贼屡以宿豫求易朐山,若必如此,持此无用之地,复彼旧有之疆,兵役时解,其利为大。”魏主将从之,会昶败,迁肇侍中。肇,明之子也。

  卢昶在朐山之时,御史中尉游肇对北魏宣武帝说:“朐山弹丸之地,偏处海滨,地势低下,异常,难以居住,对于我们不是急用之处,而对于贼敌则是非常有用的。正因为对他们有用处,所以必定要拼死相争;对我们用处不大,所以不得已而战。以不得已之众抵抗拼命的军队,恐怕拖延时,耗费甚大。假使能得到朐山,徒然地导致双方互相争夺,终将难以保全,正所谓无用之地。听说贼敌屡次提出要以宿豫换朐山,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用这块无用之地,换回来那块过去就属我们所有的疆域,兵戈之争顿时化解,其益处是非常大的。”宣武帝准备要照此行事,恰恰卢昶战败,就提升游肇为侍中。游肇是游明的儿子。

  马仙为将,能与士卒同劳逸,所衣不过布帛,所居无帏幕衾屏,饮食与厮养最下者同。其在边境,常单身潜入敌境,伺知壁垒村落险要处,所攻战多捷,士卒亦乐为之用。

  马仙作为将帅,能同士卒们同甘共苦,穿的衣服都是布帛制成,住的地方没有帏幕衾屏,饮食与仆人、马等最低下者同样。他镇守边境,常常只身潜入敌境,偷偷察看壁垒村落险要之处,打仗大多能获胜,士卒们也乐于为他卖力。

  [12]魏以甄琛为河南尹,琛表曰:“国家居代,患多盗窃,世祖发愤,广置主司、里宰,皆以下代令长及五等散男有经略者乃得为之。又多置吏士为其羽翼,崇而重之,始得止。今迁都已来,天下转广,四远赴会,事过代都,五方杂沓,寇盗公行,里正职轻任碎,多是下材,人怀苟且,不能督察。请取武官八品将军已下干用贞济者,以本官俸恤领里尉之任,高者领六部尉,中者领经途尉,下者领里正。不尔,请少高里尉之品,选下品中应迁者进而为之,督责有所,辇毂可清。”诏曰:“里正可进至勋品,经途从九品,六部尉正九品,诸职中简取,不必武人。”琛又奏以羽林为游军,于诸坊巷司察盗贼,于是洛城清静,后常踵焉。

  [12]北魏任命甄琛为河南尹,甄琛上表说:“国家在代京建都之时,盗窃成患,世祖皇帝为此而发愤,广置主司、里宰,全都让代京令长以下及五等散男中有谋略者来担任。又多置吏士做他们的羽翼,非常重视他们,盗贼方才得到止。自从迁都以来,交往扩大,四方来会,已经远远超过了代都,而五方崐杂沓,寇盗公然行事,里正职位轻,事务琐碎,担任其职的大多是才能低下者,人人抱着苟且之心,不能起到督察的作用。请求挑选武官中八品将军以下而又有才干且品行端正热心办事的人,让他们享受原来官职的俸禄和恤亲之禄而担任里尉的职务,高者领六部尉,中者领经途尉,下者领里正。不然的话,也可以稍微提高里尉的品级,选下品中应该提拔者晋升担任,只要有人专门负责督管,京城的治安即可好转。”宣武皇帝诏令:“里正的品级可以升到勋官初品,经途尉为从九品,六部尉为正九品,从诸职中选拔,不必由军人来担任。”甄深又上奏请把卫军作为游军,让他们在各坊巷中巡逻检查盗贼,于是洛城马上变得清静了,这种办法在后代也得到因袭。

  [13]是岁,梁之境内有州二十三,郡三百五十,县千二十二。是后州名浸多,废置离合,不可胜记。魏朝亦然。

  [13]这一年,梁朝境内有二十三个州,三百五十个郡,一千零二十二个县。这以后州名越来越多,废置离合,不可胜记。北魏也同样如此。

  [14]上敦睦九族,优借朝士,有犯罪者,皆屈法申之。百姓有罪,则案之如法,其缘坐则老幼。不免,一个逃亡,举家质作,民既穷窘,宄益深。尝因郊祀,有秣陵老人遮车驾言曰:“陛下为法,急于庶民,缓于权贵,非长久之道。诚能反是,天下幸甚。”上于是思有以宽之。

  [14]梁武帝对同姓的亲族非常亲近宽厚,对朝廷官员也非常优待爱护,其中有犯法的,他都超越法律而替他们开。而老百姓有罪,则一律按照法律处置,并且株连犯罪,不管老幼一概不免,一人逃亡,全家以身抵押服劳役,百姓既然被迫的走投无路,各种作犯科的窃盗反案件就更严重了。有一次,梁武帝去郊祀,有一个秣陵老头借此机会拦住御驾讲道:“陛下执法,对庶民太严酷,对权贵则太宽松,这不是长久之道。如果能打一个颠倒,则天下大幸呀。”武帝于是考虑对百姓执法加以放宽。

  十一年(壬辰、512)

  十一年(壬辰,公元512年)

  [1],正月,壬辰,诏:“自今逋谪之家及罪应质作,若年有老小,可停将送。”

  [1]季,正月壬辰(初一),武帝诏令:“自今开始,放之家以及罪该以身抵押服劳役者,如果有老人或小孩,可以把他们除外。”

  [2]以临川王宏为太尉,骠骑将军王茂为司空、尚书令。

  [2]梁朝任命临川王萧宏为太尉,骠骑将军王茂为司空、尚书令。

  [3]丙辰,魏以车骑大将军、尚书令高肇为司徒,清河王怿为司空,广平王怀进号骠骑大将军,加仪同三司。肇虽登三司,犹自以去要任,怏怏形于言,见者嗤之。尚书右丞高绰、国子博士封轨,素以方直自业,及肇为司徒,绰送往来,轨竟不诣肇。绰顾不见轨,乃遽归,叹曰:“吾平生自谓不失规矩,今举措,不如封生远矣。”绰,允之孙;轨,懿之族孙也。

  [3]丙辰(二十五),北魏任命车骑大将军、尚书令高肇为司徙,清河王元怿为司空,广平王元司进封号为骠骑大将军,加封为仪同三司。高肇虽然位登三司,但犹自认为去掉了尚书令的要职,心里不痛快于言语颜色之间,见到的人都因此而嗤笑他。尚书左丞高绰、国子博士封轨,向来以方正刚直为行事准则,到高肇当上司徒之后,高绰送往来行礼如仪,而封轨竟然不去拜见高肇。高绰在高肇那里也不见封轨前来,于是马上起身返回,叹息着说道:“我平生自认为不失规矩,但是今天的举动,不如封生太远了。”高绰是高允的孙子,封轨是封懿的族孙。

  清河王怿有才学闻望,惩彭城之祸,因侍宴,谓肇曰:“天子兄弟讵有几人,而翦之几尽!昔王莽头秃,藉渭之资,遂篡汉室。今君身曲,亦恐终成阶。”会大旱,肇擅录囚徒,以收众心。怿言于魏主曰:“昔季氏旅于泰山,孔子疾之。诚以君臣之分,宜防微杜渐,不可渎也。减膳录囚,乃陛下之事;今司徒行之,岂人臣之义乎!明君失之于上,臣窃之于下,祸之基,于此在矣。”帝笑而不应。

  清河王元怿有才学,外界声望也不错,有鉴于彭城王元勰无罪而被杀之祸,一次借侍宴机会,他对高肇说:“天子的兄弟能有几人,而差不多翦除尽了!过去王莽是个秃头,凭借国舅的地位,便篡夺了汉室的天下。现在你是个驼背,也恐怕最终会成为祸之端。”正遇大旱,高肇擅自重新审理囚徒,想以崐此而收拢人心。元怿向北魏宣武帝进言:“过去季氏超越名分在泰山祭祀,孔子对此非常愤慨。这确实是从君臣名分来考虑的,应该防微杜渐,不可以冒犯呀。减少膳食之费,重新审理囚徙,这是陛下的事情,现在则让司徒去干了,这那里是做人臣者的本份呢?明君失之于上,臣窃之于下,祸子,就在这里了。”宣武帝听了,笑而不答。

  [4]夏,四月,魏诏尚书与群司鞫狱讼,令饥民就谷燕、恒二州及六镇。

  [4]夏季,四月,北魏朝廷命令尚书与各官署审理狱讼案件,又令饥民到燕、恒二州以及六镇去渡灾。

  [5]乙酉,魏大赦,改元延昌。

  [5]乙酉(二十五),北魏大赦天下,改换年号为延昌。

  [6]冬,十月,乙亥,魏立皇子诩为太子,始不杀其母。以尚书右仆郭祚领太子少师。祚尝从魏主幸东宫,怀黄以奉太子;时应诏左右赵桃弓深为帝所信任,祚私事之,时人谓之“桃弓仆”、“黄少师”

  [6]冬季,十月乙亥(十八),北魏立皇子元诩为太子,并开了不杀其母的先例。又让尚书右仆郭祚兼任太子少师。郭祚一次随北魏宣武帝临幸太子东宫,怀中特意装着黄瓜给太子吃;当时应诏左右赵桃弓深受宣武帝的信任,郭祚私下里巴结他,时人称他为“桃弓仆”、黄少师”

  [7]十一月,乙未,以吴郡太守袁昂兼尚书右仆

  [7]十一月乙未(初九),梁朝任命吴郡太守袁昂兼尚书右仆

  [8]初,齐太子步兵校尉平昌伏曼容表求制一代礼乐,世祖诏选学士十人修五礼,丹杨尹王俭总之。俭卒,以事付国子祭酒何胤。胤还东山,齐明帝敕尚书令徐孝嗣掌之。教嗣诛,率多散逸,诏骠骑将军何佟之掌之。经齐末兵火,仅有在者。帝即位,佟之启审省置之宜,敕使外详。时尚书以为庶务权舆,宜俟隆平,且省礼局,并还尚书仪曹,诏曰:“礼坏乐缺,实宜以时修定。但顷之修撰不得其人,所以历年不就,有名无实。此既经国所先,可即撰次。”于是尚书仆沈约等奏:“请五礼各置旧学士一人,令自举学古一人相助抄撰,其中疑者,依石渠、白虎故事,请制旨断决。”乃以右军记室明山宾等分掌五礼,佟之总其事。佟之卒,以镇北谘议参军伏代之。,曼容之子也。至是,《五礼》成,列上之,合八千一十九条,诏有司遵行。

  [8]当初,南齐太子步兵校尉平昌人伏曼容上表请示制定一代的礼乐,齐武帝诏令挑选学士十人修定五礼,由丹杨尹王俭总负责。王俭去世之后,这件事情付给了国子祭酒何胤。何胤隐居东山之后,齐明帝命令尚书令徐孝嗣掌管其事。徐孝嗣被诛之后,材料大多散失,又诏令骠骑将军何佟之掌管。经过齐末的兵火,留存下极少数。武帝即位之后,何佟之启奏皇上,请示这一工作应该省去,还是应该继续,武帝旨令让下面先详细议定好再报上来。当时,尚书认为开国伊始,王业初创,应该等到国势兴盛、天下承平之时再制礼定乐,所以想要暂且裁减礼乐官署,把事情退还给尚书仪曹,武帝诏令:“礼坏乐缺,确实应该及时修定。但是一下子得不到合适的修撰之人,所以历年没有完成,以致有名无实。礼乐之制既然是治国安邦的头等大事,那么就应该立即开始修撰。”于是,尚书仆沈约等人上奏:“请五礼各置旧学士一人,命令他们自己推荐学古一人相助抄撰,其中有疑惑者,依照汉代石渠阁、白虎观的旧例,由圣上断决。”于是让右军记室明山宾等人分掌五礼,何佟之全面负责此事。何佟之去世以后,又由镇北咨议参军伏代替他。伏是伏曼容的儿子。到了现在,《五礼》修成,一起呈于武帝,合起来共有八千零一十九条,武帝诏令有关部门遵照施行。

  [9]己酉,临川王宏以公事左迁骠骑大将军。

  [9]己酉(二十三),临川王萧宏因公事而降职为骠骑大将军。

  [10]是岁,魏以桓叔兴为南荆州刺史,治安昌,隶东荆州。

  [10]这一年,北魏任命桓叔光为南荆州刺史,治所在安昌,附属于东荆州。

  十二年(癸巳、513)

  十二年(癸巳、公元513年)

  [1],正月,辛卯,上祀南郊,大赦。

  [1]季,正月辛卯(初六),梁武帝在南郊祭天,大赦天下。

  [2]二月,辛酉,以兼尚书右仆袁昂为右仆。[2]二月辛酉(初六),梁朝任命兼尚书右仆袁昂为右仆

  [3]己卯,魏高王雍进位太保。

  [3]己卯(二十四),北魏高王元雍进位为太保。

  [4]郁洲迫近魏境,其民多私与魏人市,朐山之,或与魏通,朐山平,心不自安。青、冀二州刺史张稷不得志,政令宽弛,僚吏颇多侵渔。庚辰,郁洲发徐道角等夜袭州城,杀稷,送其首降魏,魏遣前南兖州刺史樊鲁将兵赴之。于是魏饥,民饿死者数万,侍中游肇谏,以为“朐山滨海,卑难居,郁洲又在海中,得之尤为无用。其地于贼要近,去此间远,以间远之兵攻要近之众,不可敌也。方今年饥民困,唯宜安静,而复劳以军旅,费以馈运,臣见其损,未见其益。”魏主不从,复遣平西将军奚康生将兵逆之。未发,北兖州刺史康绚遣司马霍奉伯讨平之。

  [4]郁州挨近北魏边境,该地的民众大多私自同北魏人做买卖,朐山之时,有的人暗中与北魏勾结,朐山之平定之后,这些人心中非常不安。青、冀二州刺史张稷由于仕途不得志,政令松弛,以致僚属们多侵夺百姓。庚辰(二十五),郁州面姓徐道角等人夜袭州城,杀了张稷,送上他的道级投降了北魏,北魏派遣前南兖州刺史樊鲁率兵赶赴郁州。此时,北魏发生饥荒,百姓饿死的有几万人,侍中游肇进谏宣武帝,认为:“朐山靠着海,地势低下,难以居住,郁州更在海中,得到它尤其没有用处。该地对于梁朝既是海道要冲,又靠近江、淮,而离我们却非常遥远,且不是军事要地,为了这闲远之地而派兵去攻打据守要冲近地的梁朝军队,是抵挡不过的。方今饥荒流行,百姓困苦,只应安宁,但是又要烦劳军旅,耗费粮食,对于出兵之事,我只看到它的损失,看不到他的益处。”宣武帝没有听从游肇的劝谏,又派遣平西将军奚康生率兵去战梁朝军队。但是,奚康生还没有出发,梁朝北兖州刺史康绚就派遗司马霍奉伯讨平了郁州之

  [5]辛巳,新作太极殿。

  [5]辛巳(二十六),梁朝新建成太极殿。

  [6]上尝与侍中、太子少傅建昌侯沈约各疏栗事,约少上三事,出,谓人曰:“此公护前,不则羞死!”上闻之怒,治其罪,徐勉固谏而止。上有憾于张稷,从容与约语及之,约曰:“左仆出作边州,已往之事,何足复论!”上以约与稷昏家相为,怒曰:“卿言如此,是忠臣!”乃辇归内殿。约惧,不觉上起,犹坐如初;乃还,未至而凭空,顿于户下,因病。梦齐和帝以剑断其舌,乃呼道士奏赤章于天,称“禅代之事,不由己出。”上遣主书黄穆之视疾,夕还,增损不即启闻,惧罪,乃白赤章事。上大怒,中使谴责者数四。约益惧,闰月,乙丑,卒。有司谥曰“文”上曰:“情怀不尽曰隐”改谥隐侯。

  [6]武帝曾经同侍中、太子少傅建昌侯沈约各自写出关于栗子的典故,沈约有意少写三点,以显得自己学问比不上武帝,出来之后,他对人说:“此公自护其所短,忌讳别人比他强,否则会羞死的!”武帝知道之后十分生气,要治沈约的罪,徐勉一再劝谏才止住。武帝对张稷抱怨自己感到很遗憾,就从容地与沈约谈到了张稷的事,沈约说:“左仆出任边境上的青、冀二州刺史,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何足再加议论!”武帝认为沈约与张稷是亲家,袒护张稷,就生气地说道:“你说出这样的话,是忠臣吗?”于是乘辇回到内殿去了。沈约由于害怕,竟没有觉察到武帝已经起身走了,还象原来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回到家之后,没有走到胡跟前而坐空了,脑袋着地倒在了窗户下面,于是就病了。沈约梦见南齐和帝用剑割断了他的舌头,于是就叫来道士用赤奏章向天神祈祷,说:“禅代的事情,不是我的主意。”武帝派遣主书黄穆之来探视沈约的病情,天黑时返回,瞒下了沈约让道士用赤章祈天之事,又害怕获罪,最终还是把这件事对武帝讲了。武帝知道后然大怒,多次派人去谴责了沈约。沈约越发害怕了,于闫月乙丑(十一),病故。有关部门给沈约的谥号为“文”梁武帝说:“心事不尽曰隐。”于是又改谥号为隐侯。

  [7]夏,五月,寿久雨,大水入城,庐舍皆没。魏扬州刺史李崇勒兵泊于城上,水增未已,乃乘船附于女墙,城不没者二板。将佐劝崇弃寿保北山,崇曰:“吾忝守藩岳,德薄致灾,淮南万里,系于吾身,一旦动足,百姓瓦解,扬州之地,恐非国物,吾岂爱一身,取愧王尊!但怜此士民无辜同死,可结筏随高,人规自,吾必与此城俱没,幸诸君勿言!”[7]夏季,五月,寿久雨成灾,大水入城,房舍全被淹没。北魏扬州刺史李崇指挥军队停在城墙上,水继续往上涨,于是又乘船爬到城墙上的短墙上面,城墙只差两板宽没有被淹。将佐们劝李崇放弃寿而保北山,李崇说:“我受朝廷之命镇守一方之地,由于仁德不足而致使天降大灾,淮南万里之地,安危系于我一身,我若一旦离开,百姓就会瓦解奔散,扬州之地,恐怕就不属我国所有了,我岂能受惜自己的身子,而有愧于汉代黄河泛滥时不顾一已之安危而宿于堤上的王尊呢!我只是怜悯这里的士人百姓们要无辜而与我同死,所以可以让他们扎筏子乘坐其上,随水而高,各人去求一条生路,我一定同这座城一起淹没,请各位不要再说了!”

  扬州治中裴绚帅城南民数千家泛舟南走,避水高原,谓崇还北,因自称豫州刺史,与别驾郑祖起等送任子来请降。马仙遣兵赴之。

  扬州治中裴绚带领城南民众数千家划船往南逃跑,到高地上避水,他认为李崇一定回北方去了,因此就自称为豫州刺史,同别驾郑祖起等人送人质到梁朝请求投降。马仙派兵前去援应裴绚。

  崇闻绚叛,未测虚实,遣国侍郎韩方兴单舸召之。绚闻崇在,怅然惊恨,报曰:“比因大水颠狈,为众所推。今大计已尔,势不可追,恐民非公民,吏非公吏,愿公早行,无犯将士。”崇遣从弟宁朔将军神等将水军讨之,绚战败,神追拔其营。绚走,为村民所执,还,至尉升湖,曰:“吾何面见李公乎!”乃投水死。绚,叔业之兄孙也。郑祖起等皆伏诛。崇上表以水灾求解州任,魏主不许。

  李崇听说裴绚叛变了,但不测虚实,就派遣自己封国中的侍郎韩方兴单人乘船去召裴绚,裴绚知道李崇还在此地,怅然惊慌悔恨,但木已成舟,无可挽回,只好回答说:“前因大水引起了流离颠沛,受众人的推举,方有此举。现在大计已成,无可追回了,恐怕这里的百姓已经不是大人治下的百姓了,官吏也不是大人手下的官吏了,希望大人早动身回去,不要冒犯我的将士们。”李崇派遣堂弟宁朔将军李神等人率领水军讨伐裴绚,裴绚战败,李神追击,占领了他的营盘。裴绚逃跑,被村民抓获,送回来时,到了尉升湖,裴绚说:“我有何脸面见李公呢!”于是投水而死。裴绚是裴叔业的哥哥的孙子。郑祖起等人都伏法被诛。李崇上表朝廷因水灾而请求解除自己州刺史的职位,北魏宣武帝不准许。

  崇沈深宽厚,有方略,得士众心,在寿十年,常养壮士数千人,寇来无不摧破,邻敌谓之“卧虎”上屡设反间以疑之,又授崇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万户郡公,诸子皆为县侯;而魏主素知其忠笃,委信不疑。

  李崇深沉宽厚,有谋略,很得士庶之心,他在寿十年,经常养着几千壮士,贼寇来犯无不被摧破,邻近的梁朝敌手称他为“卧虎”梁武帝多次设反间计以便使北魏朝廷对李崇产生怀疑,又授予他车骑大奖军、开府仪同三司、万户郡公,他的几个儿子都被封为县侯。然而北魏宣武帝素知李崇忠诚老实,对他非常信任而毫不怀疑。

  [8]六月,癸巳,新作太庙。

  [8]六月癸巳(初十),梁朝新建成太庙。

  [9]秋,八月,戊午,以临川王宏为司空。

  [9]秋季,八月戊午(疑误),梁朝任命临川王萧宏为司空。

  [10]魏恒、肆二州地震、山鸣,逾年不已,民覆死伤甚众。

  [10]北魏恒、肆二州发生地震,山发出鸣啸之声,一年多还没停止,民众被埋死伤的特别多。

  [11]魏主幸东宫,以中书监崔光为太子少傅,命太子拜之;光辞不敢当,帝不许。太子南面再拜,詹事王显启请从太子拜,于是宫臣皆拜;光北面立,不敢答,唯西面拜谢而出。

  [11]北魏宣武帝临幸东宫,任命中书监崔光为太子少傅,命令太子向崔光下拜。崔光辞让而不敢承当,宣武帝不许,坚持让太子拜。太子面向南拜了两次,詹事王显启请圣上允许他跟随太子一起拜,于是东宫僚属一起下拜。崔光朝北面立着,不敢答礼,只朝西面拜谢后离去。

  十三年(甲午、514)

  十三年(甲午,公元514年)

  [1],二月,丁亥,上耕藉田,大赦。宋、齐藉田皆用正月,至是始用二崐月,及致斋祀先农。

  [1]季,二月丁亥(初八),梁武帝在藉田耕作,大赦天下。宋、齐时代都在正月耕作藉田,至此方改为二月耕作藉田,耕以太牢祀神农炎帝也改在二月。

  [2]魏东豫州刺史田益宗衰老,与诸子孙聚敛无厌,部内苦之,咸言叛。魏主遣中书舍人刘桃符慰劳益宗,桃符还,启益宗侵扰之状。魏主赐诏曰:“桃符闻卿息鲁生在淮南贪暴,为尔不已,损卿诚效。可令鲁生赴阙,当加任使。”鲁生久未至,诏徙益宗镇东将军、济州刺史;又虑其不受代,遣后将军李世哲与桃符帅众袭之,奄入广陵。鲁生与其弟鲁贤、超秀皆奔关南,招引梁兵,攻取光城已南诸戍。上以鲁生为北司州刺史,鲁贤为北豫州刺史,超秀为定州刺史。三月,魏李世哲击鲁生等,破之,复置郡戍。以益宗还洛,授征南将军、金紫光禄大夫。益宗上表称为桃符所谗,及言“鲁生等为桃符逐使叛,乞摄桃符与臣对辩虚实。”诏不许,曰:“既经大宥,不容方更为狱。”

  [2]北魏东豫州刺史田益宗年老体衰,同儿子和孙子们聚敛无厌,部下深受其苦,都说要反叛。北魏宣武帝派遣中书舍人刘桃符去慰劳田益宗,刘桃符回朝之后,向宣武帝启奏了田益宗侵扰当地的情状。宣武帝向田益宗赐诏说:“刘桃符听说你的儿子田鲁生在淮水之南贪敛暴,如果这样下去不停止,会损害你对朝廷的诚意效忠。可令田鲁生前来朝廷,对他当另加任用。”田鲁生长久未至,朝廷诏令田益宗调任镇东将军、济州刺史。又考虑到他不会接受别人来代替自己东豫州刺史之位,就派遣后将军李世哲与刘桃符率众去袭击田益宗,李世哲等人迅速地进入了广陵。田鲁生与弟弟鲁贤、超秀都奔到关南,招引梁朝军队,攻取了光城以南的各个寨堡。武帝任命田鲁生为北司州刺史,鲁贤为北豫州刺史,超秀为定州刺史。三月,北魏李世哲进攻田鲁生等人,打败了他们,重新设置了郡戍。田益宗被命令回到洛,授予他征南将军、金紫光禄大夫之职。田益宗上表言称被刘桃符谗言所陷,并说:“鲁生等人被刘桃符迫而反叛,请求令刘桃符与我当面对质,以明虚实。”诏令不准许,对田益宗说:“既然已经宽宥了你的谋叛之罪,不允许你再打官司了。”

  [3]秋,七月,乙亥,立皇子纶为邵陵王,绎为湘东王,纪为武陵王。

  [3]秋季,七月乙亥(二十九),梁朝立皇子萧纶为邵陵王,萧绎为湘东王,萧纪为武陵王。

  [4]冬,十月,庚辰,魏主遣骁骑将军马义舒慰谕柔然。

  [4]冬季,十月庚辰(初五),北魏宣武帝派遣骁骑将军马义舒召慰宣谕柔然国。

  [5]魏王足之入寇也,上命宁州刺史涪人李略御之,许事平用为益州。足退,上不用,略怨望,有异谋,上杀之。其兄子苗奔魏,步兵校尉泰山淳于诞尝为益州主簿,自汉中入魏,二人共说魏主以取蜀之策,魏主信之。辛亥,以司徒高肇为大将军、平蜀大都督,将步骑十五万寇益州;命益州刺史傅竖眼出巴北,梁州刺史羊祉出庚城,安西将军奚康生出绵竹,抚军将军甄琛出剑阁;乙卯,以中护军元遥为征南将军,都督镇遏梁、楚。游肇谏,以为“今频年水旱,百姓不宜劳役。往昔开拓,皆因城主归款,故有征无战。今之陈计者真伪难分,或有怨于彼,不可全信。蜀地险隘,镇戍无隙,岂得虚承浮说而动大军!举不慎始,悔将何及!”不从,以淳于诞为骁骑将军,假李苗龙骧将军,皆领乡导统军。

  [5]北魏王足入侵之时,武帝命令宁州刺史涪人李略抵抗,许诺事平之后任用他为益州刺史。王足撤退之后,武帝不用李略,李略颇有怨忿,产生了反叛之心,武帝杀了他。李略哥哥的儿子李苗投奔北魏,步兵校尉泰山人淳于诞曾任益州主簿,从汉中投奔北魏,两人一起游说北魏宣武帝攻取蜀地,并献计献策,宣武帝深信不疑。辛亥(疑误),北魏任命司徒高肇为大将军、平蜀大都督,统率步、骑兵十五万人侵益州;又命令益州刺史傅竖眼出巴郡之北,梁州刺史羊祉兵发庚城,安西将军奚康生兵发绵竹,抚军将军甄琛兵发剑阁;乙卯(疑误),任命中护军元遥为征南将军,让他都督、摄镇梁、楚。游肇劝谏,认为:“现在连年水涝旱灾,老百姓不宜于再劳役了。过去开拓疆域,都因为城主归顺投降,所以有征而无战。现在对出谋划策的人真伪难辨,或者是因为他们对梁朝有怨气,借我们出气,所以不可全信。蜀地险隘,镇戍没有疏漏,怎么能听信他人的一番浮言而就轻易地出动大军呢?有所举动不在开始时谨崐慎,后悔哪里能来得及呢?”宣武帝不听从,任命淳于诞为骁骑将军,又让李苗代理龙骧将军,两人都兼任向导统军。

  [6]魏降人王足陈计,求堰淮水以灌寿。上以为然,使水工陈承伯、材官将军祖视地形,咸谓“淮内沙土漂轻不坚实,功不可就。”上弗听,发徐、扬民率二十户取五丁以筑之,假太子右卫率康绚都督淮上诸军事,并护堰作于钟离。役人及战士合二十万,南起浮山,北抵石,依岸筑土,合脊于中

  [6]北魏降将王足献策,请求拦堵淮水以淹灌寿。梁武帝同意这一计策,命令水工陈承伯、材官将军祖视察地形,陈、祖二人都说:“淮水中沙土松软动不坚实,工程无法完成。”武帝不听,征调徐、扬之地的民,每二十户中征五丁,拦水筑堰,命令太子右卫率康绚都督淮上诸军事,并且守护筑堰工程,设置官属于钟离。筑堰的劳和兵士共二十万人,南起浮山,北抵石,依岸筑土,合龙于淮水中

  [7]魏以前定州刺史杨津为华州刺史,津,椿之弟也。先是,官受调绢,尺度特长,任事因缘,共相进退,百姓苦之。津令悉依公尺,其输物尤善者,赐以杯酒;所输少劣,亦为受之,但无酒以示。于是人竞相劝;官调更胜旧

  [7]北魏任命前定州刺史杨津为华州刺史,杨津是杨椿的弟弟。早先之时,官家征收调绢,所用的尺子很长,主管征收调绢的人就见机行事,前来纳的税户谁给贿赂就给谁量的多,谁不给贿赂就给谁量的短,老百姓苦不堪言。杨津下令一律按照标准尺子来丈量,对于送的物品质量好的人,赐以一杯酒;送的物品稍微差的,也收下,但没有酒,以示辱。于是,从们竞相勉励,官家调赋收入更加胜于往日。

  [8]魏太子尚幼,每出入东宫,左右母而已,宫臣皆不知之。詹事杨昱上言:“乞自今召太子必降手敕,令臣等翼从。”魏主从之,命宫臣在直者从至万岁门。

  [8]北魏的皇太子还幼小,每次出入东宫,相伴的只有左右随从和母,东宫的臣子们都不知道。詹事杨昱上言:“请求从今开始圣上召见太子一定要亲下手敕,命令我们护从。”北魏宣武帝采纳了他的建议,命令东宫臣子中值班的护送到万岁门。

  [9]魏御史中慰王显谓治书侍御史固曰:“吾作太府卿,府库充实,卿以为何如?”固曰:“公收百官之禄四分之一,州郡赃赎,悉输京师,以此充府,未足为多。且‘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可不戒哉!”显不悦,因事奏免固官。

  [9]北魏御史中慰王显对治书侍御固说:“我当太府卿之时,府库充实,您以为何如呢?”固回答说“大人把百官的俸禄扣去四分之一,各州郡收缴的赃款和赎金,也全部运到京师,以此来充府库,不足为多。况且‘与其有聚敛之臣,宁可有盗窃之臣’,可不戒哉!”王显听了很不高兴,就借故上奏免了固的官。
上一章   资治通鉴   下一章 ( → )
司马光的最新历史小说《资治通鉴》由网友提供上传最新章节,阿珂小说网只提供资治通鉴的存放,我们仅是一个广大网友免费阅读交流的小说平台。资治通鉴是司马光的作品,章节来源于互联网网友。